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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真相 ...

  •   殷临昊离开后,青桐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一下午,而古寻则在自己房间里喝闷酒。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已到了夜里。

      人界的酒不烈,喝多少古寻都不会醉。他倚窗而靠,手上拎着一个小酒坛子,在带着凉意的秋风中将酒往嘴里灌。

      窗外是十里长街,房屋高低错落,灯笼、烛光点亮整个京都,蜿蜒的街道俨然一条火龙。

      古寻在等。

      “吱——”

      门开了,青桐走了进来,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走吧。”

      “好。”

      一口应承了下来,古寻将酒坛放在桌上,朝他走过去。

      走近了,古寻的心跳得更快,肩膀像生锈了般,竟一时伸不出去。

      “先到街上。”青桐的目光躲闪了一瞬,神情有些不自然,转身出门。

      古寻好不容易伸出去一点点的手定在半空,转而憨憨地挠挠头,“哦”了一声,跟着下楼了。

      一刻钟后,一蓝一青两道人影着落在皇宫的某个犄角。

      古寻放下背后的青桐,砰砰乱跳的心一时难以平静,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青桐,假装四处打量,十二万分地担心自己会被擂鼓似的心跳声出卖了。

      “应该就是这附近。”古寻确认完所处环境后说道,“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青桐点点头,调动出白日里古寻输给自己的灵力,忍着体内经脉被强行拉扯的刺痛,离开了古寻的视线。

      皇宫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确实森严,但那也是对凡人而言。就算青桐如今遭受重创,只要稍微施展法术,躲开他们也易如反掌。

      青桐潜进了皇宫中灯光最明亮的地方,他透过帷幕,看向偌大书房中那个埋首奏章的男子。

      目若寒星,鬓若刀裁。

      “啪。”一本奏章被碰落在地。

      呆立许久的青桐惊醒,目光瞬间冷了几分。

      皇帝放下笔,闭上眼,用手揉了揉印堂,刚要唤人伺候,却不料脖子上一寒,猛地睁开眼睛。

      “谁?”冰冷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看向青桐的目光异常凛冽。

      青桐手里的剑是顺手从墙上拿下来的,剑是好剑,足够锋利。

      面对质问,青桐的神情语气同样冷漠,他不说话,掏出一物,扔到桌上。

      玉佩滚了两下,停在展开的奏折上。

      “……擎苍?”皇帝的神情微变,眼神更加凌厉起来,“你从哪位皇子那取来的?你有何目的?”

      青桐唇边露出一丝冷笑,心里却一阵钝痛。

      皇帝目光凛凛地盯着青桐,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竟生出一丝熟悉感来,这跟看着最像自己的太子时的熟悉极其相似,就像,就像是——

      星眸蓦地睁大,皇帝看了看玉佩,再看向青桐,毅然咬破自己的手指,翻过玉佩背面,将血涂在上面。

      淡青色的擎苍玉,如同活过来了般,竟然吸食起殷红的鲜血来,片刻之后,在玉中间赫然出现了一个血字:九。

      “你是……临曦?”皇帝不敢置信地望着青桐,声音有些变了。

      青桐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皇帝尚处于震惊的状态中,失神般喃喃道:“是韶儿的孩子……”

      听见那一句“韶儿”,青桐心中一紧,薄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直线。

      “真相,告诉我真相。”青桐不带感情地开口道,用剑尖抵着皇帝下巴,强迫对方抬起头来。

      “有话好好说,你先将剑收了。”皇帝放揉了语气。

      皇帝毕竟是天子,还从来没有人能拿剑对着他,若不是自己亏欠对方太多,他此刻也没必要低声下气。

      青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收了剑。

      “朕知道朕亏欠你们母子太多,朕这么多年也深以为愧。当年,指使人毒害你们母子的余氏已赐死,余氏所生的八皇子亦已贬为庶人,余氏母家举族流放北方边境,也算朕替韶妃和你报了仇。”皇帝说着,边注意着青桐的神色,似乎要在青桐脸上看出个什么来。

      “你害死了她。”青桐面无表情。

      皇帝一愣,随即苦笑道:“是啊,是我害死了她……当初,我就不该将她带回宫。她那样淡如莲的人,又怎么受得住这后宫无休止的争斗,终究,是我负了她……”皇帝仿佛沉浸在回忆中,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青桐看着眼前这个早已不再年轻的男子,看着他眼角的皱纹,看着他发间的几缕银色,一时竟不知作何感想,只能沉默。

      唉……

      一声缥缈的叹气声。

      青桐心神一凛:这屋内有其他人!

      在屋顶上悄悄趴着的古寻撇撇嘴,小声自语道:“嘁,终于敢出来了……”

      一位男子从书架后走了出来,看起来四十多岁,温文尔雅,倒有几分书生气息。

      青桐看着对方身上那熟悉的衣服样式,有些愣神。

      “大师。”皇帝见到他,竟也带了三分敬意。

      男子朝青桐笑笑,“何时入派的?你的师父是谁?”

      青桐此刻明确知晓对方跟自己一样,是清源山上的人了,不觉得敬重几分,老实回答:“弟子六年前进山,拜在荀安师父门下。”

      男子笑着点点头,“如此说来,你可得叫我一声沐风师叔呢。”

      “弟子青桐见过师叔。”青桐躬身行礼。

      “呵,岁月飞逝啊,才这么些年,竟长这么大了。”沐风目光柔和,甚是感慨。

      青桐不解,“师叔见过弟子?”

      沐风笑眯眯地点头,“自然见过。我二十年前接管京都镇城使,负责天子的安危。一年多后,最受皇宠的韶妃诞下九皇子,也就是你。”

      说到这,沐风的笑容变得和蔼起来,“你如今还活着,且习了方术,说来也和我不无关系。”

      皇帝、青桐都诧异不已,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大师,此话怎讲?”皇帝急忙追问。

      沐风笑着解释道:“九皇子出生后,我曾偶然见得一面,发现其灵根上佳,即便是在清源山,资质也是百年难得,思及宫中是非多,这才不由得起了惜才之意,在刚赐下的擎苍玉中设下了一个传送阵法。事发那日,想必是有人血滴在了上面,触动了阵法,将人直接送到了清源山附近。当然,那阵法颇费精力,效用也只有一次罢了。”最后那话,是为了说明为何方才皇帝滴血在上面而无异样。

      青桐心里五味杂陈,听到此,不禁生出一分感激之意,“弟子谢师叔救命之恩。”

      “你也不必谢我。我这么做,对你而言,风险也很大。倘若当初将你传送后,你不能被人所发现,极大的可能会丧命于狼虎腹中。”沐风不居功,将事情都说清了。

      “倘若没有师叔援手,青桐或早已丧命于刀下。”青桐执意道。

      “罢了罢了,那些往事就不提了。”沐风摆摆手,忽然蹙起眉,“我用灵识探了一下你的身子,灵力沉浮不定,似乎受了重创,何解?”

      青桐淡淡瞥了一眼面露忧色的皇帝,回道:“弟子愚昧,欲强行吞噬寒冰玉髓这等天地灵物,经脉如今已尽损。”

      “什么?!”沐风大吃一惊,音调也高了起来,“寒冰玉髓?那可是极寒之物,且不说修为深浅,你这木属性怎可碰?”

      青桐低垂着脑袋,“弟子,是水木属性。”

      “水木……双属性?”沐风又惊又喜,“好好好!我当初果真没看走眼!”

      “只是……”沐风又担忧起来,“现如今我已经探不到你身上有任何水灵气,你的经脉是否到了难以修复的地步?”

      “是。”青桐低低回道。

      “怎会如此……经脉毁了,一切修为尽弃,日后也难以再深造,可惜了,太可惜了!”沐风痛惜地摇摇头。

      在旁的皇帝走到青桐身边,“既如此,你不如就留下来吧。你是朕的皇子,你要什么朕都准你,如何?”

      难以再成为一名优秀的术士,在凡世中做一个尽享繁荣富贵的皇子,听着确实能蛊惑人心……

      青桐无声沉默着,皇帝、沐风都看着他,等他的答案。

      屋顶上的古寻扒着旁边的瓦,死死咬着下唇,比其余两人更是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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