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罗西南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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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弗朗明哥向后一仰倚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皱着眉默思无言。埃尔蕾娜合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朝他的方向侧过了身子，撑着脸问他，多弗，你告诉我，你想不想回玛丽乔娅？
他伸手撩开她额边的碎发，摩挲着她的脸颊。“想……不。”他轻声回答着，这样模棱两可地不是敷衍，只是不愿回答。
他坐在那空无一人的海贼船上，看着船舱里堆积而起的金币，那都是他抢来的，将要贡奉给天龙人的天上金。这些金子，环绕着他，如同墙壁一般，将他的船压的吃水很深。他默默想，是，现在他和以前一样有钱了，但现在这个穿金戴银的他却还是一文不值。
他恍然侧过脸，皱着眉欲言又止。
埃尔蕾娜微微笑了起来说，“好，多弗，我去找罗西。”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甚至都不用说出口，她全部都知道。然后他听见她淡淡地问，“所以呢？要是他恨你，你要杀了他么？”她知道，他无非就是怕这个。
多弗朗明哥站起了身，将炉火边差不多已经烘干了的羽毛斗篷拿了过来，虚虚地披在肩上，在走以前他对她说，“我恨我父皇，但我不恨罗西。”
罗西南迪看到埃尔蕾娜的轮椅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略略有些诧异。他的目光落在她没被裙摆遮住的小腿上，那上面错乱遍布着渗人的伤疤。她见他盯着他的腿看，笑着说，别看了，罗西，好不了了，这些疤痕，会和我肩膀上被砍掉了的九天翔龙之蹄一起，这辈子，到死都抹不掉了。
她平静地看着他打扮成小丑的脸，甚至都没有露出一星半点的惊讶。她伸手转了转轮椅，靠近了他些，“罗西，你留下吧。”她的眼睛那样蓝，别人都说，这样如同大海的眼睛，只有天龙人的子嗣才会有。她说，“多弗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罗西南迪在本子上简短地写，你也变了。
是啊，我不是天龙人了。以后贝纳威德家族里再不会有我埃尔蕾娜的名字。我，她苦笑着说，我已经没法好好走路了。若不是多弗处处扶着我，我一定会死在那皇城脚下。
埃尔蕾娜走前，看着罗西南迪这样说，“留下吧，无论是为了什么，留在他身边吧。他什么都没有了。”
无论是为了什么。直到数年以后，罗西南迪才明白她的这句话。
多弗朗明哥听见有人敲他的窗子的时候，才知道，维尔戈回来了。
他看上去很疲惫。他说他刚刚从分部调去了海军本部。
鹤是中将了。多弗朗明哥冷笑了一声，说道，你避开她一点，那老婆子很危险。万不得已的时候，做掉一些无关紧要的自己人也无妨。
这个以前不知疾苦的金发少年，竟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着这样的话了。
维尔戈走前，多弗朗明哥这样嘱咐他。
埃尔蕾娜的母后，曾经是艳冠整个圣地的皇妃。我听迪亚曼蒂说了，他说埃尔蕾娜也是个少见的美人胚子。她以后长大了，会是这四大洋第一绝色。等她名扬大海，要是有人认出她，我的麻烦就大了。这次回海军本部，你顺便看看，把那些认识或者见过她母后的海军列个名单带回来，我会挑选时机，把他们，一个个全部都杀掉。
外面的人都说，可怜这天生的金枝玉叶却没有一个富贵命，本是要和帝里天家的皇长子联姻，朝夕之间，那神坛里的天上之人竟就这么变成了一个海贼。
埃尔蕾娜也不是没有听人这么说，她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在某个狂风乱作的雨夜里，她趴在床尾，看着仰躺在地上的多弗朗明哥说，“别人都笑我父皇给我说了一门遭透了的婚事。可我还是喜欢你当海贼，自由自在的多好。”
是啊。他那时候想，若是从一开始，她就跟了圣地里任何随便哪家的皇子呢？那么她现在，还是将是个披金戴银的皇女。
但如今。
他环顾着屋子的四周，房间小了些。但以前那些他们在玛丽乔娅游戏的珍宝却都有，那是他每次航海抢回来的。刚开始他抢来的不过是些珍珠宝石类的首饰，到后来，他的势力渐渐大了，那些以前靠抢才能得到的东西，都有惧怕他的人送到他的跟前。如今她也还是过着披金戴银的日子。
他微微皱起了眉。
他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她像是坐起了身，细软的手摸了摸他皱着的眉头。如同花瓣散落在脸上，他合上了眼。
如此安心。
他直起身子，伸进外套里掏出了一张地图，见蕾娜离的远，他顺手将她抱到了身边的地毯上。他展开地图，转过脸问她，这些国家，你最喜欢哪里？
蕾娜笑了起来，说什么呢，我哪里都没有见过。
多弗朗明哥想了想，也是，她从没有去过这里任何的地方。他若有所思地指着其中一个不算大的岛国说，蕾娜，等我实力更大的时候我想把这个国家抢回来。这以前曾是我家族的属国。
“好啊。”她说，“那时候，你就带我去看看外面的样子。”
多弗朗明哥伸手将地图卷进了怀里。“不知为什么，最近海军的突袭变得越来越频繁了，麻烦的很。”他听着外面的雨声这样说。
埃尔蕾娜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没有应声。
地图上的那个国家，叫做德雷斯罗萨。
埃尔蕾娜德记忆里，多弗朗明哥只是淡淡和她提过这一次。只这一次。很多年以后，当她倚靠在德雷斯罗萨皇城的皇座上才想起了那个雨夜。那时候她才明白，在多弗朗明哥的未来里，他将她细细地规划了进去。
以前那神坛里的皇子是自私的，他甚至什么都感觉不到。因为他不在乎，所以他没有感情。而如今，他走进人间，竟也有了七情六欲。他懂得了什么叫惧怕。
更难得的是，在他失去了他的家人，失去了一切以后，那种惧怕失去的感觉让他懂得了珍惜。
她感激他的宠爱。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罗西南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