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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言归于好 ...

  •   紧接发生的,她已没了意识,待醒来时,耳边只有雨声与竹青味儿。
      竹楼中,只有她一人,身下的竹床与窗近临,能看到窗外的竹林与雨滴儿。
      乖乖睡在床边,待见凤祁醒来,连跑过去,在她脸上蹭腻着。
      凤祁看着陌生的地方,萧破不见踪迹。下了竹床,玉足刚落地,上着药的足底皆是水泡,疼的她当即跌倒在地。
      送药进屋的穆昔斐冷眼旁观,将药放在桌上,“醒了?”
      “萧破呢?”
      “死了,”穆昔非没好气道:“刚埋了,过个几月,坟头就能长草了。”
      凤祁眼泪瞬间就落下,那心伤的模样,让人看得好不心疼。
      穆昔非叹了口气,认命道:“在隔壁屋呢,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凤祁一听,也不管脚伤便向外走去。
      “别,”穆昔非拦住道:“那蛇是毒物,萧破一个凡人,你以为当真没事?老头现在正将他体内的毒给逼出呢,你去了只会误事。”
      “嗯,”凤祁亦是听话,安静地坐在椅上抠着手指。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可将萧破当做心头肉,你这占着他还不识好,怎又任性了?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现在可到黄泉做了夫妻。”
      “是你救了我们?”
      “嗯,”穆昔非道:“我找到老头就一直陪着他呆在竹林,大前日下雨看到你一人走在竹林里,师弟远远地跟着。当时我便念你们又有不悦,我不放心师弟,便就跟了过来。”
      “谢谢你。”
      穆昔非因萧破因凤祁而差点丧命,心中十分不悦,“小雀儿,你要是不喜萧破,便早些与他说,免得那人傻傻地跟着你,你是公主,他一平民,以身份,他是配不上你。加之师弟以前又做了那么多伤你的事,你就快刀斩乱麻,与他断个一干二净吧。”
      “那就还给你吧,”凤祁心不在焉道。
      “你.......”穆昔非气地翻着白眼,“与我说说,你与萧破之间到底怎么了?我师弟当真将你当心头宝,你便是有气,也看在他对你情深一片的份上,也可适当地收敛收敛性子。”
      凤祁将策帝留信给她一事说出。穆昔非大念不妙,难怪她这么生气。
      顿时,穆昔非换了个嘴脸,说话声音温和许多,“这......师弟当年也是糊涂。你看他,为了你,命都不要了,上一辈的事,你也别太过计较,若......若当真咽不下这口气,我这师兄的帮你教训他,只要你留他一口气。”
      “我不气他,只是恨我自己罢了。”
      “这.......”穆昔非不敢多言,只有等着萧破醒了,再想办法解决,顺便找老头要解药,“他一时半刻也醒不了,你先将这药喝下,再休息片刻,待醒了,我过来唤你。”
      萧破也不知伤的怎样,凤祁在房中坐立不安,穆昔非来了几次便劝说了几回,却都无用。
      一日阴雨过后,天还未亮,只隐隐约约露出白肚儿,乖乖从竹床上一跃而起。凤祁当即坐起,见来人是穆昔非,开口便问道:“萧破醒了吗?”
      “没醒呢,”穆昔非怨怨道:“你总也不能一直这么等着,身子哪里吃的消。”
      凤祁双手环膝盖,眼中都是愁绪。穆昔非无奈地走来,将其抱起,“送你去他那。”
      躺在竹床上的萧破面色苍白,似身上的血都被吸光了般,毫无生机。
      凤祁见着,眼眶便就红了。
      “无大碍,”穆昔非道:“师弟幼小便被下了毒,虽说毒解了,但身子也与我们不同。前日的那蛇毒性虽大,但对他来说,却要不了命。可他为你却强行运功,这才变成这样子。”
      凤祁扭着手指,闷着头不说话。
      穆昔非将她放在床边,将药给端来过来,“师弟无大碍,人你也见了,这药可以喝了吗?”
      “嗯。”
      穆昔非将药送到凤祁手中,看着她慢慢地将碗中的药喝净,“你不必太过担心,该休息还是休息,要是师弟醒来见你这模样,只怕心中也不好受。”
      “知道。”
      “你也别与他怄气,他疼你所以才迁就着你。你若心有不爽快的,就直接说出来,猜人心这东西最让人厌恨了。”
      凤祁点着头,双眸一直落在萧破身上。
      穆昔非叹着气退了出去,准备问冷梵枫要解药。
      而在屋中的人看在萧破又暗自垂泪,心中更是难受的紧,怀中的信被数次拿起,却又犹豫着,是否要待他醒后说出。
      待过了晌午,穆昔非端了碗鱼汤过来,惹的几日未沾荤食的乖乖欢喜不已,就差跃入碗中。
      凤祁跨着一张脸,应是方才哭过,眼睛依然红肿,整个人无精打采。
      桌上鱼汤全都让乖乖喝净,穆昔非想到凤祁包扎的脚已有一日未换药,便将其抱起准备去隔壁换药。
      可萧破却在这时醒来,凤祁连从穆昔非怀中挣脱,不顾脚底水泡,可又怯怯地站在一旁,偷偷用余光看着竹床上的人。
      “醒了?”穆昔非试探地问了问。
      萧破初醒,看来十分虚弱。而凤祁所站的位置又偏角落,让他看着十分吃力。
      “人没事呢,”穆昔非吃味道:“看你还知道关心,估计也大事。”
      萧破声音沙哑,说着话也十分吃力,“身子动不了。”
      “命留下就不错了,等个两日。动不了也好,省的多管闲事,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条命。”
      穆昔非话出,凤祁将头埋的更低。
      萧破轻声地咳嗽着,一声比一声痛苦。
      穆昔非端来温水,让他饮下,“我去给你煎药,你......”
      “诗凝,”因被扶坐起,使得缩在墙角的人才可被看清,也让萧破忧心减了几分。
      穆昔非不曾见过凤祁局促。她的双手因紧张不安而紧紧握着,低垂着头,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可从眼中流露着的感情,又赤裸裸地透露着关心。
      此情此景,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压在他胸口,无论用多大的力也缓不了闷燥。穆昔非脸色不自然地转向一边,“小雀儿,师弟手需要换药。我出去给他煎药,你就留在房中照顾他吧。”
      穆昔非落荒而逃。屋中只剩下萧破与凤祁二人,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乖乖定也是跟了出去。
      “过来,”萧破道。
      凤祁慢慢挪到床边,因为萧破身子暂还不能动弹,所以也做不了什么。
      “替我换药。”
      “嗯,”凤祁缓缓将手上的包扎给解开,手背上原先被蛇咬的那一处,有玉蝶大小的一块肉给割了,看的令人心疼不已。
      “怎么不与我说话?”
      凤祁闷着头,心中五味陈杂,本就难止的泪更是瞬间滴落。
      “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
      萧破身子虚弱,说话本就吃力,可凤祁模样更令他忧心不已,只有强忍疼痛,耐心道:“我现在动不了,你若在落泪,只怕是要让我痛死。”
      凤祁嘟着嘴,轻轻道:“对不起。”
      “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我太任性了.......”她声音越说越低,放下姿态,认错道:“我知晓你跟着,所以才肆无忌惮.......”
      萧破缓缓闭上眼睛,不抵困意而睡了过去。凤祁替他换好药,也在一旁睡下。
      煎好药的穆昔非见二人相依而眠,站在门外并未进屋,半日的时间对着乖乖自言自语。
      待过了一日,萧破上身可以动了,不过身子却依然虚弱。穆昔非煎的药他也在凤祁照顾之下饮下,只是,因为凤祁一直不离左右,使得师兄弟二人未找到机会说话。
      萧破差点丢了性命,虽说是吃了苦头,但好在凤祁态度不似之前绝交,虽不知会维持到何时,但也算是暂解忧愁。
      二人独处屋中,萧破说话,她也是言听计从,但关于那日曹芸衣带她去了长秋宫,策帝留下的那封书信,他未敢多问。
      而凤祁,也在为书信之事而愁心,不知该不该给萧破看,若那是他早便知晓的事,那一切果真是她的无理取闹;若他不知,又是否会因信上所言,而弃她而去。
      思来想去之下,她将怀中的信拿出,却握在手心,欲言又止。
      “我......我有话对你说。”
      萧破表情淡定,内心却惶恐不安。
      “父皇死前给我写了封信,关于.....关于你的.......”
      “信上写什么?”不觉,他的问话连声音也变了色。
      “我、我.......”凤祁揪着信纸,犹豫不定,“不是好事。”
      “我知道。”
      那滴上泪痕,晕染墨迹的信纸早已扭团变形。凤祁将手摊开,将信递给萧破,自己背过身子。
      “诗凝:
      父皇在世亦不知几日可许,几番思覆,有一段久事告之,望你知后莫要厌恨。
      二十多年前,父皇远游西勒,巧遇秦穆邺,相识夙宁皇后。一人独行,成四人相伴,其中一人,你恐不知,姓冷名梵枫,乃萧破生父。
      父皇因年轻气盛,心系夙宁皇后而横刀夺爱,将萧破生父囚于地牢。待夙宁皇后生下一子,朕心生妒意却不知悔改,下毒襁褓,以至他受苦数年。
      父皇今时将这些告予你,一是有悔改之心,认错之意;二则不想以上辈恩怨予吾儿承担。
      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待萧破之情,父皇看在眼中,今朕日薄西山,长话简言,只望吾儿悉数知晓,无一丝隐瞒。
      待父皇登遐,宫中定有闲言碎语挑拨,你定信萧破不移,先他已有约与父皇,定护你周全以命抵之。若你愿抛弃富贵荣华,便欲他隐居乡野,一生无愁无忧。
      长言简短,字句皆是不舍,望吾儿一生苦忧,皆与我而去。
      珍重余贵。”
      策帝简言说了这些话。
      萧破握着近碎的信纸。原他恐惧并非无原因,依信上叮嘱,他可肯定,策帝已知炼药之事是谁指使。
      只是,他不曾想到,信中的千叮万嘱,却是让凤祁信他。
      萧破懂策帝留下这封信的意图,却未免惆怅。
      “你怎又闷着头?”虽说上身动作不难,但背对着的凤祁,让萧破依然感觉有些吃力,生怕她又跑了。
      “信你看了?”闷着头的人声音怯怯,嘟嘴说着话,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显得十分心虚。
      “看了。怎我又做了让你生气的事了?”
      凤祁摇了摇头,抠手的动作被萧破打断,人被拥入怀中。
      “那为何不理我?”
      “不想说话,”躺在怀中的人将脸埋入萧破胸膛,说的话也含糊不清,但却包含情绪,“怕你生气.......”
      “我为何要生你气?”
      “因为是父皇当年对你下毒......”
      萧破轻轻笑出声,抚着怀中人的长发道:“我倒是觉得那是件好事。若你父皇留我在宫中,成了皇子,你我便是兄妹,我便是心中有情,岂又敢逾矩。”
      凤祁不言,玩着腰带,依然噘着嘴。
      “虽说山中那些年枯燥了些,若那时候知晓下山会遇到你,我倒愿当年所受的苦毒可在一日尝尽,好早些与你相逢。”
      “我听阿差师兄说了你的事,”在山中,凤祁询问阿差萧破当年身中剧毒所受的苦,听的她更是心如刀绞,只愿那痛能让她替他分担几分。
      “你当年想杀我,是因为这件事吗?”
      “我并未想真的杀你,”萧破解释道:“若当真要取你性命,我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一面让人追杀,又想尽办法地保护你。”
      怀中人的小小心思,萧破一眼便能看透。原来这些日的古怪,是气自己,可却让他去承担这份怒气。
      “是我魅力大,要不你肯定不会留我性命的。”
      萧破无奈摇头,但也承认了凤祁的话,也借着此刻机会,说出心中悔恨,“我曾有两次想带着你走。当年师兄入宫,说是要将你掳去,说是待你长大后便娶了做妻,他是我师兄,我亦不能夺他心喜,只能旁说不得;还有便是你当年远嫁顾辰初,和亲的路上,我也是欲将你带走,可却在那时知晓沐温痕是秦穆邺之子,而不得不放弃。”
      “所以江郡是你有意安排,”凤祁自言自语,又咯咯地笑出声来,“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萧破了。”
      凤祁的情话并未能让萧破有多欢喜,“师兄找到冷梵枫了,待求得解药,我便带着你回永乐。”
      “不需解药,我现在也不能回永乐。”
      “为何?”萧破面露不解,以为凤祁是担忧他会与冷梵枫动手,所以才说出这番话,“项朝歌已将你隐瞒都告诉了我。”
      “师父口中说的是毒药,其实是因送我下山,而我又满头白发,给我吃的药可再生出黑发,”末了,凤祁补充一句道:“这点你与他倒是像的很,口是心非。”
      萧破没有开口再言,只是满目含情地看着凤祁,待她睡去,那掩藏在心头的哀思,换成一缕叹息。
      与萧破的毒伤比起,凤祁脚上磨起的水泡却痊愈地慢了许多。原本是照顾别人的人儿,自萧破能下地之后,反成了他照顾她。
      而一直负责煎药的穆昔非,这几日除了送药,一直躲着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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