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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安然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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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没有睡下,洞中的火虽微弱,却一直持续着。
自有了那番话,耿聂看凤祁更是明目张胆。他的双眸未从她脸上移开半刻,可面前人拧着的眉头,又让他难受。
熬过了上半夜,洞里洞外都安静无声,静悄悄的夜里,让人容易懈怠,产生困意。
不得说,凤祁是困了。但是所处的环境让她知晓,这个时候并不适合睡觉。
而她并未睡,只是反应迟钝许多。
最先出声的是乖乖,一声尖叫声还未落,他们脚边便多了几条死蛇。
洞内的那些蛇快速地爬了出去,向着岩壁上方。
乖乖跳回凤祁臂上,若照以往,一旦有危险又受到威胁,它都会叫出警鸣声。
但是,此时此刻,它虽毛发竖起,却未有声响。那并不能说危险解除,而是,遇上它也难对付的难题了。
耿聂有一把匕首,但显然在此时此刻起不到任何作用。
洞外依然静悄悄,可洞内却又一直巨蟒向着柴火移动,无数只毒蛇虎视眈眈。并且,洞口处有一只更大的蟒蛇,是昨日的那条母蛇。
乖乖不敢轻举妄动,由手臂跳上肩头,又从肩头爬上手臂,显得焦躁不安。
这种不安在这时已给出一种答案,逃已不是她需要想的,而是如何才能死个痛快。
萧破所给凤祁的安全感是无人能比的上,若在此时,只怕仅有一块站脚的地方,哪怕有千万计的毒蛇又或数百的巨蟒,她亦不信会命丧蛇口。
她对萧破的相信,已超过对自己。这是凤祁在这个时候给出的答案。
当她哪日不再相信萧破后,恐怕这世上就无人能令她相信,包括她自己。
也恐这世上,也仅有她,在生死之际,能给心上人做出如此评价。
耿聂护着凤祁,小步地挪动着,洞口的雌莽,在他们的几个动作时,消失不见。
随着一道哨声,微弱的柴火燃起火焰,轰地炸开。
耿聂将凤祁护在怀中,未让她受火灼烧。
大火升起却又很快变微弱,但是,却将巨蟒逼退了些距离。
紧接,伴着雄黄味的液体浇落而下,洞中的毒蛇上下飞蹿,凤祁因被泼下的雄黄酒而不敢靠近。
虽说雄黄酒救了命,却也激怒了巨蟒。
来人蒙着面,手里拿着把折扇,虽只是个侧身也未说话,不过这身形还有样子,让凤祁一眼便将他认出。
“萧破呢?”
“对付那条雌蛇呢,”沈青寿道:“我来救你,你怎不谢我?反关心他来了?你看,他选择一条雌蛇,也不救你,你还念着他!”
“收起你的扇子,先将这畜生给解决了。”
因为雄黄酒,洞中已不见毒蛇踪迹。巨蟒被激怒,本是一件危险的事,不过,洞身不大,加之地上又有雄黄酒,蛇身受限,而沈青寿体型小。天时地利人合,杀巨蟒并未耗上多长时间。
待解决了巨蟒,萧破已下了洞。
凤祁见他,连扑了过去,可却见他冷着一张脸。
“萧破?”凤祁怯怯地看着他,嘟囔着嘴,好不委屈,“我也不想与你说话了。”
萧破不为所动,凤祁看了眼沈青寿,心里好不难受。
虽说化险为夷,但也是死里逃生,可萧破冷着一张脸,哪里看出担忧。
凤祁垂下眼睑,却见萧破手背擦破了一块皮,正流着血。
她懦懦地抓着手,又气又心疼。
凤祁的一举一动皆落在萧破眼中,他将她手放在胸前,虽然隔着衣裳,可急促的心跳声还是让委屈的人抬起头,双眸闪烁。
“知道我的担忧吗?”他哑着嗓子,眉头拧紧又舒展,却似有千言万语,解不了的愁,融不开的忧。
凤祁的心头像被暖阳照射过,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幼稚,仿佛每一个对萧破抱怨的想法,都是对这份感情的亵渎。
她认了错,态度真诚,却也不知错在哪里。
山洞中只剩下她与萧破二人,沈青寿走时送了她一个白眼。
萧破没有回应她的认错,可却影响不了凤祁的心情。可能那个人的牵挂,已让她满足。
出了山洞,皎洁的月光洒在林中,沈青寿升着柴火,时不时有几只毒蛇过来打扰。
凤祁找了个干地坐下,沈青寿拿出干粮,“我先走了。”
“去哪里?”她接过干粮,掰了一半给耿聂,“山中蛇不少。”
沈青寿看着萧破,也不知二人是何时碰面,在这过程中又发生了什么,二人又达成某种条件。
“你小心便成。”
雌蛇与雄蛇尸身,一条在上一条在下。萧破看凤祁吃的狼吞虎咽,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走去将那干粮接过,撕成一小块送到她嘴里。
吃饱喝足,天隐隐泛白,凤祁靠着萧破,眼皮塔拉,“耿公子,你可知刚才救我们性命的人是谁?”
耿聂拿着干粮发呆,显得心不在焉,“不、不知......”
“溱巛沈家灭门,那人便是沈家二公子,沈青寿。想必你应该知晓。”
耿聂点了点头,依旧心不在焉,“知晓。曹将军四十大寿,那日我见过他。”
凤祁笑了笑,说着耐人寻味的话,“虽说这里是瀛国,但沈青寿毕竟是溱巛罪人。不过,今日获救,他对你我也算有救命之恩,还望耿公子不要将这事给说出去。”
“恩,”耿聂道:“便是公主不吩咐,耿聂也不会说出去的,还望公主相信我。”
凤祁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到何时,只闻耳边有人说话声且还夹杂着哭声。
凤祁以为萧破将她带回客栈,可睁眼一看,他们依然处在林里,位置并未变动。而说话的是前日一同上山的几人还有些是生面孔。
而哭声是从曹芸衣口中传来,也不知她哭了几时,让耿聂束手无策。
凤祁捂着额头,脑袋昏昏沉沉。
掌柜见她醒来,蹲下身子,殷勤道:“姑娘,你活着可真是太好了!”
凤祁有气无力道:“要是我死了还能见着掌柜,恐你也不在世上了。”
掌柜笑嘻嘻,又指挥起旁人来。原来他喜的并不是因为凤祁还活着,而是那两条已死的巨蟒。
掌柜吩咐让上山的人将蛇给搬下山,凤祁觉得头重脚轻,双腿使不上力,一副无精打采。
众人平安回到村里,凤祁被抱回房中,也不知多时,一股刺鼻的药味传来。她睁开眼睛,只见萧破端着碗向床边走来。
凤祁躲到床内,眼皮半睁半阖道:“我不想吃药。”
萧破放下药碗,并不似之前每次喂药前的哄骗,态度强硬道:“你身子有些发热,不喝药会更难受。”
“那也不愿吃,”她也不愿摇头,任何一个动作都会使心里泛起恶心,“让我休息一日便好了。”
萧破看着凤祁,轻轻地靠近,一手抚着她额头,“是我来晚了。”
她将脸深埋他胸前,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不晚。因为知道你会来救我。”
凤祁病了两日身子才有所好转,不过听说,耿聂也是大病一场,虽不知如何,但因萧破的禁足令,她所能活动的范围也仅限于客栈。
而客栈掌柜,因为从山中抓回三只巨蟒,倒是扬眉吐气一番。对萧破亦是百般客气,凤祁因此沾光。
眼见距祭蛇节越来越近,因为抓回的三只巨蟒,也无人敢再上山,且守夜的人也多了许多。
自那晚过去,沈青寿便未再出现过,而萧破那里,也因凤祁生病,未有多问。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几日。虽门禁解除,但却不允去东山,而市集卖布的妇女也未再出现,恐是凶多吉少。
祭蛇节近至,女儿节亦也不远,掌柜三邀四请,让萧破将此次参加祭蛇节人的名字记下。
凤祁一人留在屋里,闲着有些无趣,大开的窗扇,乖乖出去觅食去了,还未归来。
窗外的大路上,有不少男女往来,应是为女儿节而寻觅良人。
凤祁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眸中都是愁绪。
这时,一只脑袋从窗外探来,乖乖先蹦入屋中,爬上凤祁肩头。
沈青寿敲了敲窗扇,生怕吓到她,“萧破呢?”
“楼下,”凤祁叹了口气,回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沈青寿趁机进屋,且又观察了一番。
“我都等你好几日了,你怎不找我?”
凤祁喝着水,指了指双足道:“我这禁足呢。再说了,我为何要找你?”
沈青寿知凤祁是怎样的人,这世上哪里有人敢禁她的足,“我那日让乖乖将绣帕送来,见你将绣帕剪碎扔了出去。当时我还想你会来寻我呢,结果却让我空欢喜一场。”
“这不也好,”凤祁有气无力道:“自从来到苍琅山后,凡事都得小心,我哪里敢去找你。”
沈青寿点了点头,将门打开一条细缝,为防隔墙有耳,“你怎来苍琅山了?莫不是又有什么打算了吧?”
“你还未告诉我,你是怎样逃出的?沈府灭门,我当时还以为你也死了呢。”
“是快死了,不过被人救了。是不是你派人救我?”那日救他之人蒙着脸,却与乖乖熟悉。获救后的沈青寿来到瀛国,将走失的乖乖送回宫里。
“我怎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若是萧破,并不无可能,“救你那人长什么样子?”
“未见着模样,不过,来人武功高强,是个老头,一头白发。”
凤祁瞬间联系到了那人,不过,为何他会插手这件事?难道是为了萧破?可为何又与萧破动手?
“怎么?你认识?”沈青寿问道。
“不识,”凤祁回道:“你突然找我,是为了何事?”
“两件。一,我不懂山中毒蛇之多,萧破为何会带你来这里?二,便是有关那蛇女的。”
“蛇女?”
“嗯,”沈青寿让凤祁坐的靠近些,小声道:“你还记得韩休不?当年他身边跟了个女人,便就是蛇女。不过,韩休尚在人世时,她那驯蛇的本事未成,可现在倒是厉害的紧。”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难道你与她也认识?”
“你倒是聪明,”沈青寿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何萧破将你带这里来了?而且,现在这个情况,随时都有个万一,你们在山洞中无事,那真不是一个幸运可说。”
“可你却笨的紧,”事到如今,沈青寿主动交代,似有合作意思,但凤祁却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既然在苍琅山,也是一损皆损,谁也逃不出去,“以萧破性子,你觉得他会让我涉险?”
“可蛇不比人,且还是毒物。你不知晓那日他寻你模样,倒真是凶神恶煞。”
“当然。不过,萧破仍然选择留在这里,要么是他有十足把握可以护我周全,要么便是下山的路被人阻断,我们现在出不了山。而依照前几日发生,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你是说,有人想瓮中捉鳖?”
“你才是鳖呢,”凤祁没好气道:“反正我已经有了头绪。不过,这好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罢了,”沈青寿将活命归为凤祁功劳,所以才追到苍琅山,暗中观察,“你定不会告诉我,反正我也不想知道。不过,蛇女那边由我来搞定。”
凤祁看着沈青寿,见他不似开玩笑,忽然笑出声,“你怎又多管起闲事了?真是以为自己命大?”
“这你便别管了。不过,你当真相信萧破?”
“自然!”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要去怀疑谁,只是需将心中的疑惑去证实。
说道萧破。想当年她与他斗得你死我活,被他百般算计。可每遇上危险,救她性命的人也是他。
恐这世上最无趣的人就是他了,害人又救人,且还是针对同一人,可不知当初天阳和孟靳钰是怎么想的。
“你一人痴痴傻笑什么呢?”沈青寿认为凤祁对他的隐瞒有所针对,心中有些不畅快,“我走了,你愿怎样便怎样吧!”
凤祁拦住沈青寿,却听有脚步声传来。连将窗扇打开,吩咐道:“亥时,客栈等我。”
沈青寿刚一离开屋子,萧破便踏进屋里,手里拿着野味,让饮药的人解馋。
凤祁迎了过去,将装野味的油纸打开,生怕萧破察觉出屋里有人来过,想借着肉香掩盖味道,“你不是帮忙去了?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写了些,其他的留给掌柜,”萧破道:“我还以为你睡了。”
凤祁吃着野味,没有听出萧破话外之音,“这几日可有发现那女人的踪迹?”
“尚无。这件事无需你操心,”萧破反复强调,不让她干预,“待祭蛇节结束,我们便回去。”
凤祁心不在焉,想着和沈青寿的约定。若那时萧破未休息,她要如何脱身,若是睡了,似更难找到机会。
“今晚山中有篝火。”
“真的?”这倒是个好机会,“那我可以去吗?”
“可以,”萧破道:“耿聂与曹芸衣在楼下。”
凤祁擦净了手,抓着萧破便下楼,“你怎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