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马文才》好梦梁祝

40、三十九

　　坐在枕霞楼厢房内，我饮茶等待，老鸨前后招呼，我懒懒对她而言：不用人在这儿伺候，听说枕霞楼新得了位美貌姑娘，中了爷的意，方才赏赐是小意思。老鸨媚笑答应了退出。我环顾厢房，入眼花团锦簇，铜镜镏金雕花，兽鼎喷吐异香，粉红床幔围绕一张大床，璎珞低垂……若是英台立于眼前，会是怎样？我自笑摇头，英台清新洒脱，风姿出尘，未免和这富贵温柔之地格格不入。

　　乘四下无人，我出得厢房，查看地形。枕霞楼三进院落，回廊曲折，庭院假山池水，遍植花木，只是秋冬季节，草木已大半凋零。厢房所在的主楼高达三层，回字结构，居中设一高台，布毯铺地，高台中央之地绣以大朵金色牡丹。此时楼内厚幕隔去屋外寒风，四角燃烧火盆，高台上伶女舞蹈，琴音鼓点人声嘈杂。我退出主楼，转过回廊，掀开数个布帘探看，未见山伯等人。拉住一个仆役，询问后进入后院，靠近一厢房，我于门帘外驻足，听得老鸨腻声道：这位姑娘比那小丫头自然好了多去，只是面寒心冷的，客人们未必喜欢。山伯似乎在分说什么，忽闻巨伯大声道：你小看这位姑娘了，我可花了大价钱，她从小立志当一名青楼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忍笑再听，英台清冷的声音响起：好！就这么办。我心头一热，掀开布帘，只见房屋正中一窈窕身影背向而立，如水青丝垂于粉红轻衫之上，亭亭如风中翠竹，是英台，正是我日思夜想中的样子。我上前一步，巨伯忽挡我面前，推我出房，告诉我已见到小菊，一切顺利，只是小菊伤得不轻，准备带她先回客栈，让我即按计行事。我答应着回返。

　　回到厢房，唤来仆役添水，忽闻楼下喧哗声起，老鸨甜腻的声音响起：诸位大爷，安静一下，枕霞楼新到了一位姑娘，舞姿出众，请各位多捧场。我惊起，冲出房门，忽然四下喧闹声停，只见一个粉红身影出现在高台上，螓首微垂，青丝如墨，纤细身形却半动也不动。我心里埋怨山伯，快步下楼，清幽琴音已然响起。皱眉看周围瞠目呆视诸人，我心下不快，移目高台，却见眼前一朵芙蓉冉冉盛开，这就是她……祝英台……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的……冰肌玉为骨，仙姿花作神，恰似清风拂开瑶池步，蓬莱青女落凡间。

　　曲调婉转中，英台回身翻袖，尤似柳枝风中舞蹈，白鹤碧空盘旋，清波目粼粼含情，落霞唇轻扬带欢，这难道就是与我同窗一载胆识过人的好强学子？与我同船共骑寻访桃花源的聪慧男儿？与我同屋同食同床而眠的赢弱少年？……是的，这就是我一直呵护着的英台，愿效比翼，翱翔长空的钟情之人。

　　恍惚中琴音止，英台退于台下，山伯为她披上斗篷，轻声交谈。周围叫嚷声不绝于耳，纷纷出资以求得一亲芳泽。身旁一附庸风雅男子摇扇评说：这个青楼女子果然有倾城之貌……我大怒，转身斥道：胡说，她不是青楼女子。那人辩道：不是青楼女子难道是天仙不成……啊！是马公子，小人李大同，冒犯……我不去看他，甩袖上楼，道：叫老鸨到凌月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