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食色性也》狐悦

27、有些误会 见了面反而解不开

　　任盈盈找到令狐冲的时候，他正烂醉如泥地躺在酒馆前的台阶上。彼时天正下着雨，他就睡在雨中，一身泥泞，来来往往的人似乎都以为他是个破落的乞丐，甚至还有人见他可怜，在他面前丢下几文钱来。
　　那天令狐冲离开竹舍之后，任盈盈心里始终放不下他，但她毕竟是魔教圣姑，身份尊贵，绝不可能亲自上门来见令狐冲，可是一时之间又耐不住相思之苦。绿竹翁知道她心里放不下令狐冲，便悄悄去洛阳王家打听。结果这一打听才知道令狐冲已经被赶了出来。任盈盈听到这消息，嘴上虽说活该，可是没过两天就惦念起来，这一日终于忍不住出来找他，便看到昔日潇洒豁达的令狐冲已然成了灰心丧志的懒酒鬼。
　　任盈盈自小在日月神教长大，东方不败未免教众对任我行失踪一事生疑，所以多年来一直对任盈盈十分照顾，所以身为圣姑的她一直过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然而这十八年来，对她来说真正快乐的日子却屈指可数，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东方不败的施舍，如果哪一日他觉得戏演够了，他随时随地都能让自己这个圣姑从江湖上彻底消失，就像她的父亲一样。
　　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唯一感到快乐的时光，就是和令狐冲两个人在竹舍弹琴吹箫的日子。他们虽然不能坦然相见，但是每天她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听他喊自己婆婆，望着他那双生动的眼睛还有率直的笑容，感觉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
　　可是她没想到这样的日子会结束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姑姑，热水打来了……”
　　绿竹翁刚端着水走进来就看到任盈盈坐在床边望着还没醒来的令狐冲怔怔出神，他陪在任盈盈身边不少年，还不曾见过她对谁这样用过心，看来圣姑是确实喜欢上这小子了。
　　“你把水放在这里吧。”
　　绿竹翁一听这话，莫非圣姑是要亲自照顾令狐冲么，且不说他这一身呛人的酒味，就任盈盈这身份何等尊贵，令狐冲这小子何德何能得她如此厚待？任盈盈见绿竹翁愣在那里，有些不耐道，“放下罢。”
　　她这话刚说完，忽听到床榻上的令狐冲口齿不清地喊了一声，任盈盈以为他醒了，慌忙低头去看他，但其实他只是梦呓而已。看他那痛苦的样子，一定是陷入了噩梦当中。任盈盈不觉有些心疼，拿了热毛巾轻轻地擦了擦他的脸，令狐冲像是感觉到了一样，突然抬手抓住了任盈盈的手腕，
　　“放肆！”
　　绿竹翁见他如此无礼，就要上前将他的手拿开，而任盈盈只是皱了皱眉头，冲绿竹翁摇头道，“不妨事，他只是醉了。”
　　那个田伯光让你如此痛苦么，连梦里都被他纠缠着，他骗了你什么，我去替你杀了他可好？
　　任盈盈听着令狐冲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句，田伯光你为什么要骗我，不知不觉就动了杀意。那天在巷子里，那田伯光三番四次纠缠她就已经让她十分恼火，现在令狐冲又为他如此伤心，这怎能不让任盈盈大动肝火？
　　“水……好渴……”
　　正当任盈盈眼中杀机毕露之时，令狐冲的声音让她陡然回过神来。她慌忙敛去身上的杀气，接过绿竹翁递来的杯子，小心地把令狐冲扶起来喂他喝水。绿竹翁在一旁瞧着，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令狐冲在喝完水之后，人似乎清醒了过来，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这个人是谁，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令狐冲……”
　　任盈盈被他那目光看得心底一凉，从床边忽地站起身来，眼底再也看不到之前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魔教圣姑不可侵犯的威严。
　　令狐冲醒来后，酒劲还未过去，仍是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就要往外头走，绿竹翁见他如此无视任盈盈，不由勃然大怒，正要替任盈盈教训他，却看到任盈盈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待绿竹翁退出去之后，任盈盈方才又开口说话。
　　“令狐冲，你要去哪里？”
　　“天大地大，总有我可以容身的地方。”
　　令狐冲头也不回地走到门边，终于撑不住踉跄了一下，幸好扶住了门框才没有摔下去。他看着自己这一身的狼狈，不觉苦笑了一声。
　　他如今这副模样，也怪不得师傅对他失望。
　　“你就这么不愿见到我？”任盈盈捏着杯子的手用力一收，两道秀眉紧紧拧着，目光里已经微微泛出了些许的水光。
　　任她再如何强势，可终究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被自己的心上人一再拒绝，这滋味就像是刀剜在心上一般。
　　“当日你来竹舍学琴，跟我说起当日曲洋与刘正风合奏笑傲江湖的故事，你说过魔教之中也有君子，也有可交之人，你说这话让我十分钦佩，所以即便知道你是华山弟子，我依然将琴艺传授于你，就是希望和你能像曲洋刘正风那样，不必拘泥于世俗之见和门派之分，就是希望和你……”
　　“不错，我是说过这样的话！”
　　令狐冲突然扬声打断了任盈盈的话，他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里满是仇恨地瞪着她，“那是因为当时我并没有切肤之痛，可是现在你们魔教的人杀了我的师弟，我发过誓，一定要给他报仇！”
　　“有这种事？”
　　任盈盈虽然表面上并不过问神教的事，但其实在神教里也有不少她的眼线。如果神教打算对华山派动手，她不可能一点风声也听不到。况且，如果要下手，堂堂华山派掌门都在洛阳，他们何必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下杀手？
　　“我师弟死在你们魔教的黑血神针之下，难道这还有假？”
　　令狐冲见任盈盈一脸讶然，只当她是在做戏，心里对她更是厌恶。但任盈盈此刻却冷静了下来，她细细想了想，追上令狐冲，拦在他的前面道，“令狐冲，此事我确实毫不知情。魔教之中鱼龙混杂，就算我贵为圣姑，但许多事还是鞭长莫及。倘若因为你师弟是华山弟子而对他下手，那么你师傅师娘也在洛阳城，我想以东方不败的本事，就算屠尽你们华山弟子又有何难。但如今死的只是你师弟一个人，那或许就是私仇，这就更怪不到我的头上了。”
　　令狐冲因为师弟的死早已乱了心神，所以才会胡乱怪罪任盈盈。现在听到她这么一番透彻的分析，令狐冲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件事怪不到任盈盈的头上，他只不过是想找个发泄的对象罢了。
　　而任盈盈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不觉心头一喜，正要继续说下去，这时候令狐冲却说道，
　　“上次我听你说到田伯光是东方不败的男宠，这件事确切么？”
　　说到田伯光，任盈盈面色一沉，口气立时冷了下来，“自然确切，这事教中人人尽知。”
　　令狐冲听到这，不由手心一紧，指甲几乎把手心掐出血来。任盈盈知道他们两个人关系匪浅，不过恐怕之前田伯光对令狐冲有所隐瞒，所以他现在知道田伯光是日月神教的人才会有此反应。
　　她虽然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最终还是没能彻底猜透令狐冲的心思。他之所以如此愤怒，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教主的男宠这个身份。至于为何自己如此介意这件事，甚至于对这件事的在乎程度远远超出其他，令狐冲自己也觉得费解。
　　“难道真的是他做的吗？不会的，他为什么要杀我，如果他要我死，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况且我本来就亏欠他，如果他想我死，只要他一句话，我的命马上就可以给他，可是他为什么要杀陆猴儿……”
　　任盈盈见令狐冲靠着门身体慢慢滑下去，最后坐倒在地上，一副神情恍惚落寞的样子，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那个样子看得任盈盈好生不忍。
　　“令狐冲，你振作一点，你还想不想替你师弟报仇？”
　　任盈盈的一句话让陷入迷茫的令狐冲立时惊醒过来，他马上抬起头看向任盈盈，任盈盈淡淡笑道，
　　“我既然是神教的圣姑，自然可以随时见到东方不败，到时候你与我同去，我当你的面把事情问清楚，你看如何？”
　　“当真可以见到东方不败？”
　　那么，也就是说他可以直接去见田瑞，直接找到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