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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船上暴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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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半夜,准确的说不是我值夜的半夜
我的床也在舱房,每天刷甲板都够呛,今天又接了几段肋骨。本来应该睡得猪一样死,但是半夜还是被饥饿叫醒了。
今天中午因为我削的土豆不符合厨房伙夫的要求,我只得到了一碗腥味四溢的鱼汤。
晚饭就不必说了——“下午你可什么事也没干成,甲板刷了几个月还没有长进,竟然刷到现在。”他拿着锅勺敲着锅,“喏,现在只有这个了。”
想到这句伙夫的原话,我还没来得及还没做出狰狞的表情,肚子就自顾自咕噜噜个不停。
我叹了口气,从炉灶里偷偷拿出还燃着火星的一根细条的木柴,用手挡着,将火吹旺了些。
然后从舱房的旮旯里摸出来一块小土豆,用另一根小木条串着,在由一根细小火柴提供的火上细细地烤。这个真是一个精细活,微弱的火苗跃动着,轻轻地舔着小小的土豆,满满地造出食物的香味。
当然,它也驱走了舱房里一小圈的黑暗。这是我所不愿看到的。因为这有可能让值班的船员发现这里有一个人在偷偷使用炉灶里面的火。
我一个人蹲在黑暗里面,面前是弱弱的火光,身后是一片漆黑。这种情况让我有点儿不自在,但是我得蹲着。天大地大,土豆最大。
这样不知蹲了多久,时间在这种时候总是给人错觉。我总觉得身后一阵一阵的毛骨悚然,告诉我有事要发生。
我的神经也因此紧绷着,眼看着土豆快熟。想着速战速决,便一手把火扇灭,把土豆串塞进嘴里。因为烫不宜久留,嚼巴嚼巴就要往下咽。
“……谁?”
忽然我的身后冒出沙哑不成调的声音。
心里绷着的弦“嗡”的一声,脖子一梗,我噎住了。
我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喷出来不少土豆星子。
“我什么都没干啊啊啊啊啊!!”
做贼心虚的我在一阵咳嗽的间隙里潜能爆发的嚷出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我一转身想辨认声音来源是谁,因为蹲久了没能起来,反倒是一阵腿软。于是一阵挣扎之后,我发现我转了个方向软趴趴地跪在了地上,只听得见“咚”的一声,因为刷甲板跪青的膝盖顿时发出一阵抗议。
因为刚刚突然陷入黑暗,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在一片静寂之中,我只能感到一阵阵温热的气息往我的脸上扑来,有微微的痒意,那是……头发。
不会是鬼吧……
哦,天哪!
不对,鬼才不会呼吸。
不是从舱门那边来的,不是值班的船员……
哪是谁?
……
是那个病人!
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
我的天,恢复能力变态啊。
种种念头一个接一个像泡沫一样一个一个冒出来,又被我一个一个戳破。
最后一个念头是:现在料理台比我还高一些,怎么他的脸就能凑到这么近的……
还没等我想个明白,身上突然一重,他掉了下来,我抱了某人满怀。
有淡淡的海腥味,烟草味还有血腥味,和炙热的体温。
他在动……
我的心里做出了“呐喊”的标准表情,我要怎么办啊!!
他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试图从我的身上爬起来。
我身体僵硬地很,这种情况从来没有遇到过……在黑暗中只有我和他身上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本来以为没救的人竟然就这么醒了,这真是一件惊悚的事情。
对了,“水,你要喝水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嗓子因为刚刚的咳嗽有点刺痛,有点哑。
他依旧不说话,用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把自己撑起来。
我有些郁闷,刚刚他的发音难道不是“水”么?
我看他站直了身体,也撑着甲板站了起来。摸黑从橱柜里面摸出了一罐淡水,说:“回台子上躺着,你现在还不能走动。”天知道我没有这么温柔说话多久了,平时那些水手只能得到“快回台上躺着,还想不想活啦!!”之类的暴喝。
他没什么动作,只撑着台子不动。
我叹了口气,手上使劲,开了淡水罐子。倒出了一些在杯子里面。“喏,水。”我向他的方向伸出了杯子。
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我皱起了眉头。现在还是没有光亮,即使现在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我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于是我找不到他的手在哪里……我向他应该是手的地方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臂。
“喝水!”
我把水掼在料理台上。却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动,不,应该是他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而且,该死,他现在在发热,发炎的症状开始了。
“暴动。”他说。
“什么?”我不明所以。
“船上暴动了。”他向我微微地偏了偏头,淡淡的说,带着缺水的破音。
“什……”我现在才意识到我刚刚搞出了多大的动静,又是光,又是声音。平时早就有人过来咆哮一顿了,但是现在竟然没有船员过来。这不对劲。
一念至此,我又转过头看了看他。刚要说话,舱门猛地被人打开。
“天真!快跟你胖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