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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离船远航 ...

  •   一个圆滚滚的黑色不明物体滑了进来,既像胖子又不像……
      本来说这个身躯是胖子的没错,但是这个头怎么像是一个陶罐的样子……陶罐妖怪么……
      “还愣着干嘛。快走。我说现在他们斗着呢,没空理我们。”他一边从厨房里面搂土豆、淡水和铁罐,一边噼里啪啦地从陶罐里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天真你去船长舱房里面拿几种药来。免得路上有什么受伤的……”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带上他走吧。”
      “什么,天真你可不要乱发好心。”
      “没事的,昨天我们不是已经算好了吗?这里离陆地已经不远了,我们偷偷藏起来的淡水三个人也够的。”

      他的动作顿了顿,嘟哝了一句“要分就拿你那份去分,胖爷可不分……”
      我笑了笑,把又陷入了昏迷的某人往我身上提了一提。
      “我去提医疗箱,他就麻烦你了。”
      我把靠在我身上的人放在料理台上。
      我那个时候想的是这场暴乱之后,无论是谁赢,都不会有人来管他,到时他死的可能性极高。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想,我那个时候只是分出了我所力所能及的一点力量,我没想到之后我得到了多么珍贵的东西。
      我不用费力气去撬开船长的舱房,因为门已经毁了。我轻轻地推开了门,房内没有人,即使是为了防止滑动而钉在甲板上的小家具也七零八落,离开了它们原来的位置,皱巴巴的床单和地毯上都染上了血迹,一直到门口。暗黑的血迹表示他们的战斗从这里开始,一路到了水手舱里面。在这里我还可以听见“打呀,揍翻他”“把螺丝刀给我,你他娘的。”之类的咒骂声
      我一边祈祷这些暴力的人没有把医药箱毁掉,一边在废墟中翻找。
      等我一把拉着手把,把医药箱从掩盖它的几块木头里面弄出来的时候,时间过去了不很久。毕竟即使是船长,他的舱房也就是那么大。
      提着箱子,我从缆梯上爬了下来。跃到专门用于猎海豹的小艇里,拿起船桨,和胖子一起用力一点。小船慢慢地离开了这艘救了我的命却又拿走我的自由和自尊的船。

      天色破晓,海面上灰蒙蒙的,寒气袭人。小船迎着清新的晨风一路前行,旅程到此一切顺利。
      我不知道小艇的驾驶方法,一切都要向胖子学,但是经过半夜的学习,我很快能上手去替他的班。现在我带着厚厚的手套,但是海风依旧冰冷。我握住舵的手指在隐隐作痛。因为刷甲板的时候经常抓紧刷子就是半天,我的手有时候会因为抽着筋僵硬得松不开刷子。很明显的,这个隐疾现在也在困扰着我。我不得不时不时地松开舵桨来活动我的手指,让它保持在随时能够灵活地转动舵桨的状态下。
      在我面前是闭目养神的胖子和那位小哥。他们两个现在浑身上下裹着厚厚的毛毯。为了不让他的伤势加重,我们把他盖的那条毛毯一直拉到他的脸上,现在我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和微微露出的头发上凝结的露珠。
      我都不知道盯着这一缕头发看了多久。直到胖子要和我换班,我才醒过神来,不由得暗暗庆幸在我发呆期间没有遇到忽然转向的风,要不然这船非得进一些水不可。
      “胖子,你昨天怎么头上套了个瓦罐似的,怎么回事?”
      我把眼睛转了一个方向,转移了注意力,和胖子说话。
      “你还别说,要不是我胖爷机灵,拿个瓦罐套在头上,现在还不能全乎着和你说话呢。
      昨天晚上乱糟糟的,我被他们颠过来倒过去的响动弄醒了。我在上铺那么往下一看,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挤做一团。就这么一眼,不知是谁手里的提灯就被踹灭了。胖爷我两眼一抹黑,心想这闹得是什么事啊。
      琢磨了一下才觉得这围着的那个和我们的“船长先生”有一点像。这可是逃跑的好机会,当即就滑到地上准备出舱找你。可是这人堆就堵在门口啊,胖爷我也不得不硬闯。
      喏,那瓦罐就是我找的护身符。别说,这个可给我挡了好几下。可惜为了让我看得见就让我砸了几个窟窿,现在盛不了东西了,我不得不把它也扔了。忍痛割爱啊,我的那个娘呀。
      现在就是不知道被我踹到裆部那哥们那两颗蛋蛋现在还行不行啊。哈哈哈。”胖子笑了起来。
      眼看着胖子的话题一路向不正经的方向滑去,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和胖子换了地方,坐到了小哥的旁边。
      我们一直忙碌着把小船向外开,并没有太顾得上他。现在我打开医药箱,辨认出消炎药是哪一个。便掀开了他毯子一个小角,给他较大的伤口涂上伤药。小的暂且不去管他。药省着点用总是好的。
      等我完成这个工作,我又凑到胖子身边去学习一些基本的操作,比如怎么定航路,如何贴风行驶,在紧急情况下抛出帆脚索等等。
      胖子是和那船主签了合同上船的。但是他有一天在我在厨房削土豆的时候说他那时候喝醉酒晕了头,才稀里糊涂的上了那条船。那条船的名声人人皆知,不过这是指它坏的方面。讲到这里的时候,胖子脸上的轻松不见了,他望着舱房外,流露出一点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
      就这样我和胖子轮着班,以大概每小时六海里的速度向我们所估计的陆地方向行驶过去。这样的速度算不上快。但幸运的是,海洋不像是陆地。她无时无刻不在运动着,无论是日还是夜,无论是人精神振奋的时候还是人疲惫的时候,她都用海流和海风来带着我们前行。在陆地上,当我们疲惫了的时候,我们总得停下来休息。海是不容许停歇的,她从不休息,她总是在运动着,涌动着。随着天气,季节和方位的不同,她也呈现出不同的面貌。她以不变为耻,以恒久的莫测为荣。她的风向会变,她的浪潮会变,连她所圈养的生物也会变的。我们用复杂的技术来操作船只,也不过是为了能够让船向着我们需要的方向行驶,无论是什么时候,海洋给予我们的动力总是超过我们自身驱使的能力。
      我们一天能够前进一百四十海里,如果风力不变,我们在五日内就能看到我们梦寐以求的陆地。但是如果风力变得太强的话,这艘船肯定撑不住。
      这件事情在我看到这艘小船起就看的一清二楚,既然从决定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风险。现在暂时可以不必去想它。
      不过这一带的海豹船已经逐渐变多,我们也可以搭乘另外的船只回去,毕竟不是每一艘船的船长都像我们的“船长先生”那样“随心所欲”。
      陆地也已经接近,幸运的话我们还可以猎几头海豹出来当外快。想到这里我偷偷笑了一下。
      我默默地在想着以后的事情,将一条条出路理顺。不知道为什么,不是中午或者是傍晚,而是早晨的阳光最刺眼,所以我不能把眼睛移向海面,只能让它停在依旧昏迷的小哥身上。
      我和胖子又在中午轮了一次班,分别吃了一顿午饭。时过正午,风浪越来越大。情况不容乐观。
      到了晚上,我们再次轮班,以同样的方法吃掉了一罐冰冷的牛舌。
      现在,我裹着毯子依旧坐在小哥旁边,在分析天气情况。出于习惯,眼睛也放在同样的位置。
      在船身一阵不剧烈的起伏之后,我的思路突然断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打断了它。一两秒之后我才意识到这是因为我盯着的裹着小哥的毛毯动了。他坐了起来,潮湿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我不得不眯起了眼。
      他往周围看了几眼,颜色不变,说:“我可以帮你们。”正掌舵的胖子早在他坐起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听到这句话,被逗乐地笑了几声,说:“这位小哥打算怎么帮?”
      “可以做一个海锚。”他似乎没有听出胖子的调笑意味,认真答道,“我会做。”他把眼睛从胖子身上移到我身上,顿了一下,好像在询问我同意与否。
      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他已经轻轻巧巧地站了起来。驾轻就熟地从不同地方摸出了他想要的东西。他把帆卷起来,和桅杆、下斜杠、两副船桨紧紧地捆在一起,然后抛到海里,让绳子的另一端牵住船头,牢牢地缚紧。
      一系列的动作流畅至极,像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但是又好像时间过得又挺慢,我看清了他每一个动作。手臂上的淤痕犹在,但在肌肉的起伏下,不再是代表脆弱的伤口了。
      这让我想起了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一类的话。从大船上的料理台上得来的印象都颠覆了,他从一个软弱的受伤者成了一个强有力的水手。海洋,是他的领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离船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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