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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大战(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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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的一战,直到夜幕降落后,才以敌人几乎殆尽告终。敌人几乎可以说是五万兵马全军覆没,但上官漠这边也好不到那里去,也整整损失了四万多人,再加上伤的伤,残的残的近万人,这一战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转眼半月晃过。
这边罗国借着离国给予的资助,偷机猛攻芜国。罗悯逸本以为上官漠回来后,芜国又会固若金汤,哪知,却是连连败退,甚至弃了沙城和迷雾雨林的防守,一路连撤,连失了五座城,直接退到了紫彰城。
这样的情况在正常人眼里自然是不正常,但罗悯逸却不是正常人,他只知道眼下难得能借一回离国的兵,自然一鼓作气,连连追赶,一路追到了紫彰城下,一刻不停日以继夜地攻城。
冬风冷冽,鼓动着城墙上的黑色案底印有一只雄鹰的战旗,那是芜国漠王的标志。
天空蒙蒙地灰暗,在这战意冲天的土地上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肆意飘扬,不过一夜,竟为紫彰城踱上了层银装。
“爹,你先回去休息下吧,这里有大姐和我就够了。”宮挽风劝着满目血丝的宫震,见他老爹几乎夜夜不寐,一路咬着牙和上官漠作战,脸色一日不如一日,发丝凌乱,连件衣衫也来不及换,他......实在忍不住地开口了。
“不必了。”宫震想也没想地开口道。他的将士都在风雪中作战,他怎么可能离开?
“......”宮挽风蠕动了下唇,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他老爹从来都是很固执的人,就像当初他们姐弟劝他续弦,结果人都请到家里来了,却被宫震一句话打发走了。不知该佩服他老爹的衷情还是无奈他的执着。
“漠。”
上官漠刚从西门回来,那里凌晨时分突然受到袭击,所以他立即赶过去镇压了,直到此刻才击退了罗国那些杂碎,满身血气夹杂着风雪气息的回来。
“宫将军,你先回去休息。”
“王爷,属下还不累......”
“这是命令。”上官漠直接打断宫震的拒绝,冷声道。
“...是。”宫震最终还是松了口,谁让他平日总说,军令如山,若他自己都不执行恐怕以后都没脸说了。
宮挽风向上官漠投去感激之意,很多时候,他能为他上官漠鞠躬尽瘁的死赚钱,并不仅仅因为他是漠王,而是他是一个足够贴心的朋友。
“战绩如何?”
“她训的人很不错,懂得杀人而不被杀。”说起方才一战,上官漠不由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来。
虽然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撤退弃城,但罗悯逸得到了不过五座空城,而且还是损失了好几万人马换取的,他们芜国这边损失很低。
“诶,说起来好想念小落儿啊!当初某人等都不等人家回来,就顾自走了,不知道小落儿会不会怨恨某人...然后不回来了呢......”见上官漠心情不错,宮挽风不怕死地开始泼冷水,果然换来了上官漠冷冷地一记目光。
“呵呵...当我没说......”宮挽风讪讪地笑了笑。
“云国有动静了。”
“真的?”宮挽风惊喜到。
“嗯,五十万大军压近离国边境。”
“真是太好了,这样离国也就不能一直援助罗国,我们也就不必一直这样憋屈地弃城了......”
“不,我们还是退。”上官漠目光深邃地道,换得宮挽风疑惑的侧目,“柳离那边怎么样?”
“离国想要起义的人已经找过来了,想要推柳离出去,这样他们的起义就能师出有名了,柳离也已经开始接手。”
“嗯,让他暗中存储人马,然后派一些人出去弄大动静,最好搞得民心动荡。这种时刻,牺牲一些人是必须的,有些决定,你帮他做。”
“嗯,我明白。”宮挽风点头,柳离太心慈,那样出尘的人本就不该沾染血迹的,奈何身不由己。
他也从来不喜欢血和杀戮,打从记忆里他就厌恶血的味道,但...有时候,只有杀戮才是最好的选择,才能护住他最重视的亲人,所以说,人在尘世间本就无可奈何。如果说,帮他做一些残酷的选择,能让他少沾染些血腥,少些愧疚,他很乐意。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着,打在如同钢铁般站立着守卫家国的士兵的盔甲上,打在融雪洗不去斑斑血迹的城墙上,打在沉默无语眺望远方的两个人身上,最终消融无踪,却是使得温度越发冷冽。
这个冬季,似乎冷得不寻常。
又半个月在烽火连天的战争中晃过。
这半个月中,离国各地集结的党羽开始动荡,以扶持原统为旗帜,欲推翻新任离王,扶持柳离为王;而同时,云国大军压境离国,祈国依旧按兵不动,芜罗两国依旧战地不可开交,芜又失三座城池,罗步步紧逼。
虽说,借假败逼云、祈两国出手正是上官漠希望的,但眼下他们却又陷入一个困境,那就是他们的军粮。
这几日,上官漠整个人陷于低压状态,除了出城迎敌,他几乎每时每刻不在想办法,忙得连想那个女人的时间都没有。然而,就在他们急得团团转时,突然天上砸下个馅饼,狠狠砸在他们芜国军营。
“这么说,这些粮食是你们二皇子让你送的?”上官漠看着眼前长长队伍的满车粮食,眼里露出了喜悦。
“是啊,我们主子说了,今年粮食大丰收,又遇上雨季,怕是烂在了谷仓里,不如拿来送漠王个人情。”秦墨微微含笑,稚气未脱的脸庞,甚是讨人喜欢。”
“如此,便谢过二皇子了。”上官漠也不客气,大手一挥,让玄霖收了。至于什么大丰收,什么雨季的,不过是表面话罢了。
“不知二皇子,有什么需要我芜国效劳的?”
“啊?这个主子没说啊......”秦墨一脸迷茫地回想着,他只记得漆堇宁吩咐了他怎么送过来而不被发现,并没有说要芜国帮什么忙回报啊。
“额......”玄霖看着秦墨一脸苦恼的模样,不禁无语,这孩子是怎么从祈国那么大老远安全地到达这儿的?
“他就没有吩咐过你其他的?”上官漠皱眉提示道,就算帮他们芜国可以一定程度上压制离国的壮大,从而间接地利于祈国,但如此千里迢迢地雪中送炭,却一无所求,难免让人起疑。
“哦,我想起来了!”秦墨突地喊道,惊了旁人一跳,“主子让我提醒你们,小心防备身边的人,尤其是女人。”
“?”
“主子就是这么说的......”面对上官漠和玄霖的灼灼目光,秦墨小声重复道。
“呵呵,好,我记下了。”上官漠见他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再为难他了,客套了几句,让玄霖安排人下去休息了。
但是,秦墨只是住了两日,便是急匆匆地告辞了。住在这军营里,天天在震耳的呐喊声中惊醒,目睹地都是血淋淋的场面,他秦墨不过是个祈国最懒的二皇子身边的小跟班,实在没那个胆量。
上官漠也不做挽留,就匆匆送走了秦墨一等人。
战争依旧,罗国却是渐渐收敛了些攻势。
罗悯逸本以为以芜国的资本,军粮早晚会耗尽,倒是必定是兵败如山倒,哪想芜国一点也没有饥荒的迹象,反倒是他们罗国自己,没有了离国的支援,又一路猛攻,损失惨重。
于是,寒潮来袭时刻,罗国暂时休战,略作调息。
这时候,南边传来消息,离国和云国在离、云、祈三国交界处正式开战,原因是离国掳了云国回娘家省亲的王后。
而祈国依旧按兵不动,派重兵驻守边境,看两方打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这边就这样安生了两日,突地某日凌晨,茨城城门打开,上官漠率所有将士倾城而出,直朝临城而去。
芜国的冬季,雪几乎从来不曾停过,簌簌地成片成片地下,在呼啸的寒风中交织,本是风花雪月的美景,在这些士兵的眼里,却全是萧瑟和难以抗拒的的如刀般的寒意。
但此刻,再大的风雪也阻挡不住将士们手刃死敌的心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上官漠率着众将士杀进了被罗国占去了的城池。
战鼓声,重现,不过这次,却是换了角色。
一路被追赶,逼入绝境;交出一座又一座城池;看着百姓们离家随部队撤退,忍冻挨饿......所有的种种,都化作了戾气,化作了愤恨,化作了对敌人的杀意,芜国战士们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拼了命的厮杀,厮杀...血,干了又染上,地面上已看不出本来面目;到处都是断肢,人头......
上官漠身着盔甲,一袭黑色披风,乘一匹白色马匹,在混战的人群中所向披靡,这一战,他等很久了。这天下,他上官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