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坑集中营》小米哼哼

5、第一章、那些回忆

　　人总是在尘埃落定的时候，喜欢一些忆当年的思维活动。有的是为了感慨，有的是为了更好地思考自己的生命。那么，你的是什么呢？——BY:玄素
　　北京某休闲山庄的欧式长廊中，茶座上坐着零零散散的人。秋末的时节，天气已经转冷。很多人并不喜欢在这样阳光中都没有温暖的季节闲坐聊天，更不用说去喝那还没有放一会儿就变得冰凉的茶饮了以示优雅了。
　　杨柳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身穿黑底大花广袖和服，披着波西尼亚风格羊绒披肩，拿着银色的小冰淇淋勺子戳着一个看不出样式的加勒比海盗船冰淇淋的女人。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女人十九岁。现在二十九岁，岁月似乎都没有光顾过她。怎么看都是一个身处妙龄的少女。
　　“十年没见了！方言。”杨柳率先讲道。
　　“啊！”方言含入一口冰淇淋，幸福的眯起眼睛：“有那么久了啊！小杨同志，哈哈！”一边吞咽一边软声细语的回答道。
　　“现在是老杨同志了！”听出对方言辞的恶趣味，杨柳扯着嘴角无奈的笑笑。
　　“嘛……也不错啊！啊……好好吃！”方言铲了一大块冰淇淋，送入口中。上面淋着厚厚的热巧克力因为冰淇淋的寒冷而凝结变硬。那种酥脆的口感，让她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你不是不能吃巧克力吗？”杨柳看着她的样子，皱眉的问。她实际上很想一巴掌扇过去，无奈现在的她做不来当初那种年轻气盛的行为。这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是无法喜欢起来。
　　“嗯！是哦！”方言眨巴眨巴眼睛，含着冰淇淋勺一副天真的样子看着她。让杨柳心中一阵厌恶。
　　看着她眼神中一闪过儿的厌恶情绪，方言笑眯眯的拿着银色的长勺柄指着她道：“呐……我不是说过吗？如果厌恶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的呀！不过……你来找我这个废人有事吗？”她那种软绵绵，似乎完全没有起伏，就是连平舌、翘舌音都能含论的说法方式，加上极富特色的最后微微上翘的尾音。让杨柳微微皱眉。
　　“我前几年一直在非洲和中东地区执行任务，然后去年我遇到一个女孩子。”杨柳盯着一口一口的吃着冰淇淋的方言，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可是，似乎对于这个话引子，方言没有任何反应。她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那碗冰淇淋中。
　　“你似乎并不好奇？”
　　“没什么可以好奇的啊！”方言抬眼皮看着她，微微歪头一笑道：“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个的人了，所以……”她耸耸肩，表示听多了就习惯了。
　　“你不准备解释什么吗？”杨柳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是一名国际刑警，而且是特别事物中心的。中东和非洲，一直都是犯罪率最高的地方。无奈国际中很多大国都在那里，他们能够做的也不过是纂写观察报告。当年的她年轻气盛，在卡瓦卡图见到方言后，立志说要将她绳之于法。实际上，别说抓捕了。就是有证据，他们国际刑警、甚至是各国都不会去做。自己的豪言壮语，就成了这个比她还小的女人眼中的笑话。
　　“需要解释吗？”方言轻轻将勺子搁在一边白瓷盘子中，扭头看着回廊外的落叶秋风景，挑起一边嘴角笑道：“因果轮回有的时候就是很奇妙的东西。我并不是什么独特的存在，不是吗？当初，我能一个人带着几个傻子在那里转悠。那么同样也会有别人去。甚至，可能会比我做的更好。”说完这些，她微微叹息歪着头盯着身板儿挺直的杨柳，神色安详：
　　“杨柳，你认为……我会让我的继承人跟我走一样的路吗？那么傻缺的推论，不会存在于你的脑子中吧！”这次不再是那样软绵绵的话语，而是铿锵有力的，虽然不大却足够气势的言辞。自腔圆润的北京话，带着嘲讽的味道。
　　这样的方言，是杨柳熟悉的。同前一个比较起来，她更为欣赏的是这样的方言。可是这样的状态，很少出现。如同昙花一现的美丽一样，很多人都会被她平日那种软绵绵的、卖萌的样子所欺骗。实际上，这才是这个女人的本来面目。不过，奇怪的也是这里。她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不是我这样想，而是对方亲口承认是你的继承人。不然，我会来找你？”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少女亲口承认自己是黑色太阳的继承人，自己也不会干巴巴跑过来。
　　“嘛……我的崇拜者吗？”似乎就是那一分钟的勇气，方言又变回那种软绵绵的样子。双肘支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的拖着下巴。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杨柳习惯的把方言用来堵人的话送了出去。不是模仿，而是纯粹发现这样很省力气。
　　“也没什么啊！”方言不以为意的笑笑：“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呢！模仿的话……终归……会迷失自己吧！”
　　“谁知道呢！不过……你的继承人在做什么呢？我听说是一个小你几岁的孩子。”
　　“啊啊！”如同谈到自家不听话的孩子一样，方言搔搔耳鬓的头皮，无奈的靠着椅子看着回廊上的彩绘：“那丫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去当警察去了。”
　　正端起凉掉的茶杯喝水的杨柳被这个消息弄得差点没喷出去。
　　“不是吧！”她觉得这个消息很惊悚啊！比午夜场的恐怖片还让人难以接受。
　　“啊！”方言点点头，有些垂头丧气道：“片警啊！北京市西城区的某个小片警啊！”她的口气大有一副抓毛的成分。听得杨柳一乐：
　　“我可以说歹竹出好笋吗？” 杨柳坏坏的笑道。
　　“应该是好竹出歹笋吧！”想起自家丫头，方言只能无奈。不过貌似她的无奈被认为是年长者对于年幼者的代沟了。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问你。”提到家里的孩子，杨柳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我记得你跟杨成恩家的老三是拜把子的兄妹，他家的那个小子当初你是怎么弄得？半年的时间就从娘受变爷们了？”
　　“你说的是城城？”听闻杨柳问起，方言有些不确定对方问的是那个。实际上她干哥哥大哥家有两个儿子，两个她都折腾过。
　　“对！”杨柳点点头道：“我四叔家的那个孩子，现在跟瘾君子一样。网瘾严重不说，还自闭。我爸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是当初是杨成恩家的老三的干妹妹带着出去了半年多就好了。所以我这次找你，除了那个冒牌货的事情外，还有这个事情。你当初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方言想了想，看了看回廊的天花板，盯着她一脸的诚恳。
　　“对！如故管用，我参考看看。”虽然很多时候讨厌这个女人，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强。杨柳对于吸取可取的东西，还是没有意见的。
　　“我带他们去了索马里。”
　　“然后呢？”虽然杨柳也觉得，领着那孩子出去看看是好。可是单一作为旅游的话，似乎应该作用不大。
　　“一杆AK、十个弹匣、一千美金、一个勉强安身的小黑屋。”方言一边说，一边配合的竖起手指。一次一根。
　　“你把他们带入了战场？”杨柳显然很吃惊，她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狠。
　　“不！”方言摇摇头道：“我是把他们自己扔在那里了半年。不是带入战场，而是生存。”方言摊摊手道：“你知道的，也许在美国一千美金算计着过日子，也许能生存很长时间。但是在索马里，很多时候美金并不是活下去的根本，而是催命钱。小偷、强盗、海盗、帮派……等等。如果他们学不会如何去生存，那么也就剩下怎么死的更快这一条路了。”
　　“他们？”杨柳已经吃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怪说是回来后变得很多，半年的生存状态。再正常的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我大哥家有两个儿子，一大一小。相差四岁，因此为了让弟弟活下去，哥哥就得努力不是吗？你看，效果不错！”对于自己造成的结果，方言很是满意。
　　“没有人保护？”
　　“只要不让重伤就好。反正死不了就行了，你觉得怎么样呢？”方言邪恶的笑着，看的杨柳一阵心惊。
　　“估计我狠得下心他爸妈狠不下来。”想到那小孩子的父母，杨柳垂头丧气的摇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方言很遗憾的耸耸肩。
　　“方言！”杨柳猛地抬头看着她。
　　“什么？”
　　“你对过去……后悔过吗？”
　　“那是什么？”方言一副你说的我听不懂的样子回望着杨柳。
　　“那些人，以及……”想起过去那些人，有死的有活的。有怨恨的，也有疏离的。虽然很多年她都不曾再联系过方言，倒是一直忍不住关注着。那些，应该会很悲伤吧！
　　“你说那些啊！”方言不以为意的笑笑：“背叛什么的？还是说我做过的那些，让你们接受不了又只能怨恨的？”她的言辞有些尖锐，但是却如同在陈述某种事实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这就是杨柳一直熟悉的方言。总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总是一副陈述事实的样子。
　　“……”杨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归没有说出来。方言看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略有一份释怀的样子道：
　　“就如同对于我家小丫头的选择一样，人生是我选择的。因此不管脚下的路如何，我都不会回头去看什么。因为已经发生了，回头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的！人生……是自己的啊！”杨柳惨淡一笑，想着那些跟在那个冒牌货后面的人，那些还做梦的想着怎样看眼前这个女人笑话的人……她摇摇头站起身漫步走开。没有道别，但是方言并不介意她这种看似无礼的行为。她只是侧过头，看着外面的枫叶红落，面目安详的淡然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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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十月了呢！”方言站在一满是红叶的枫树下面，抬头看着上面层层叠叠的红，一时间思绪飘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在她身后，站着一位身穿潮流感很强的黑底碎花蝴蝶衫，铅笔裤和黑色高筒马丁靴的女孩儿。年轻的脸带着些许的稚嫩，随风飘扬的短发显得精神干练。
　　“啊！时间过的真快，妈妈呀！”女孩儿带着戏虐的笑容看着树下的月蓝色和服女人。似乎不是在称呼长辈，而是一种玩笑。
　　“你这样称呼我，还是很不习惯呢！尤其是……当我知道里面那个东西是一个汉子的时候！”说到这里，方言的表情变得很扭曲。实际上，她听到妈妈那两个字的时候就觉得很不舒服。用网络流行用语就是黑线满地。
　　“你最近玩YY玩多了吧！新名词？”对方嗤笑一声走近前，伸手撩起方言耳鬓散下的发丝，碾在手中：“它要来了，你的时间也快结束了呢！有何感想？”
　　“需要什么感想吗？”方言瞅着她笑着道：“或者说……你是不是还在遗憾做一个人类女孩子的时间有些短？还没有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小攻？”她的回问带着调戏的口吻。带有恶趣味的心思随着眉梢的扬起而泄露。
　　“可惜，哥不搞基啊！”那人放下她的发丝，一副遗憾的表情：“三天后，你同我们之间都知道的那个时间。我只是来通知一下而已，实际上我想你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毕竟，当初找到我们并且能够探寻到一定真实的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想法吧！啊……真实遗憾的事情啊！”那人一副十分遗憾的样子用手指撩过自己的额发，那动作怎么看都像动漫中那些自恋的人的标准动作。
　　“遗憾吗？”方言垂下眼帘，将散落的发丝用小指勾到耳后。细白的颈子从和服宽口的领口露出，有着一种让人一握便折断的感觉。她安静的看着一边枫树上面因为成长而出现的痕迹，似乎又跑神到别的地方去了。
　　“成！”那人似乎没有耐心等方言反应过来，双手拇指扣入裤兜转身离开：“我走了，三天后自己看着办啊！”
　　方言微微侧头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深邃到能够吞噬世界。三天吗？她轻轻地在心里咀嚼这句话，然后灿烂的一笑抬头看着那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高大枫树，如同在望着深切的爱人一般缠绵：
　　“呐……知道吗？他们……不，应该说它们恐惧的，却是我期待的呀！呵呵……”她低吟着笑着，那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时光的力量。
　　“不过……”似乎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她弯起眉角甜甜的笑了起来。
　　“很有意思呐！”她笑了一会儿，用日语轻轻念叨。转身踩着黑油桐木船屐，在落叶中踩出嚓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