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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宁愿跟他在一起痛苦 ...

  •   出乎静萱意料的是,直到她和岳惟钊上车开走,顾念都不曾过来,也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死死地望着她——静萱从未觉得“死死地”这个词是如此地形象,既表示直瞪瞪,也表示那个人如同已经死去一般,身体已经死去,心却还不肯死,于是满眼都是不相信和不甘心。他没有看岳惟钊一眼,仿佛他是不存在的,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不存在的,只得一个她,只有一个她。好像她是妖精,抬手一翻就把他的整个世界都变没了,而既然她是妖精,那么这个冷漠无情偎在另一个男人臂弯里的女人,会不会只是一个变出来的幻象?如果他一直这样死死地盯着她,能不能让她现出原形,变回那个全心全意爱他就算是亲妹妹他也要娶的人?

      静萱坐在副驾驶座上,用力憋了半天,终于把眼泪倒回去,这才笑着对岳惟钊说了句话,只是眼睛依旧不敢看他,声音也闷闷的带着鼻音:“够有经验的啊,经常这样对付情敌?”
      岳惟钊反问:“你好像很吃醋?”
      静萱嗤一声笑出来:“本来应该吃醋的,可是想想被你喜欢的人也没什么好羡慕的啊,这么笨,大早上的巴巴来接人家去上班,却既没给人带早点,也不晓得带人去吃早点。”

      岳惟钊顿了顿,方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打算带你去吃早点?我是打算带你去你们公司对面那家‘豆拌’吃的,喏,这不才到呢吗?”
      静萱这回真的笑了,抬手就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巴掌:“反应够快的你!行了行了,我没胃口,一会儿在我们楼里的全家拎套面包牛奶上去就好了。”
      岳惟钊不太确定地把车子缓缓靠边停下:“真的?”
      静萱“嗯”的一声应得很响亮:“我不想吃东西的时候就只吃得下他们家的面包牛奶。走了啊,开车小心!”

      站在电梯里的时候,静萱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的一句话逻辑不通。他没想起给她带早点或带她去吃早点,其实并不能说明他喜欢的人就不值得羡慕,因为她又不是他喜欢的人,而他对他所喜欢的人,未必就不会这么做。
      这个发现让静萱颇为沮丧,出这样的错误显得自己既愚蠢又自作多情,真是的!

      不用说,这天下班后静萱又到健身房去了,不过这次她没找岳惟钊。
      或许是因为这是岳惟钊变成她男朋友的第一天——她原本是要用“扮演”这个词的,可是又想起答应了他将来会跟他结婚,那么应该就不能再算是扮演了吧?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如此复杂而奇怪,她却仍算是承他的情,反而不好意思突然就缠他缠得太紧,弄得好像他们是很认真的那种男女朋友似的。
      何况他大约还另有真爱,她老霸着他,他就无暇去陪伴他真正想陪伴的人,她就成了麻烦了,不符合两个人互相帮忙的原则。

      道理虽是如此,可岳惟钊也没有找她,让静萱有些伤心失落接受不能。她不怪他,是她太孤伤了,也是他一大早表现出的主动姿态一下子惯坏了她,让她下意识就先入为主地觉得他下班后也会主动约她。

      一个人做完运动,又一个人去吃了饭,回到自家楼下的时候又看见了顾念。
      静萱一时恍惚,不知道他是又来了还是一直没走。

      岳惟钊不在身边,她有些紧张,也有些隐隐的期待。假如顾念突然过来抱她吻她求她回心转意,她能反抗得过吗?她的意志力能让她反抗得过吗?
      可是顾念没有,幸好没有。他走过来了,却并不碰她,表情阴沉,是她没见过的可怕模样:“怎么一个人?你男朋友呢?”
      静萱没有别的答案:“他在忙。”
      “忙什么?”顾念问得很快,像那种压力提问法,用速度来逼对方一时错愕吐出真言。

      静萱的第一反应是难道他这么快就发现岳惟钊另有所爱了?她怔了怔才强作镇定道:“自然是公司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念笑了:“如果你知道他在忙什么,恐怕早就炫耀地告诉我了。你不知道他现在正在电视台录节目吧?”
      静萱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他在录《真金不怕火炼》?”

      《真金不怕火炼》是当地最近一个颇为火爆的招聘节目,主要面对中层以上管理人员,面试官都是各大企业的一二把手。静萱之所以一下子就想到这个,一是因为这是岳惟钊最有可能参加的节目,二是因为顾氏一直都有人参加这个节目,所以顾念才最可能知道岳惟钊是否也去参加了。
      猜得很准,只是这也出卖了她果真不知道岳惟钊行踪的真相。

      果然,顾念对她的反应既满意又气苦:“他连下班不陪你都不肯好好给你个理由?如果是我,一定会带你去录制现场,让我时时都能看见你,一录完也马上就能在一起。”
      静萱逞强道:“人和人不一样,我就喜欢他这样的,不腻歪。”话虽如此,脸色却还是讪讪的耷拉了下来,违心的话说得理不直气也不壮。

      相比之下,顾念倒是几乎崩溃,他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痛苦扭曲了他这段时间以来越发瘦得脱形的脸:“你还嘴硬什么!静萱,你根本不快乐,瞒谁也瞒不过我!”
      静萱垂下眼睛,再也关不住喉咙里的哭音:“那又怎么样呢?顾念,我现在才知道以前对你只是喜欢,因为单纯地喜欢一个人才是无忧无虑的快乐,爱一个人就是会痛的。我爱他,就是宁愿跟他在一起痛苦,也不愿跟别人在一起快乐。”

      顾念震动非常,一双手渐渐地发抖脱力,慢慢松开了她。
      静萱转身上楼,只觉得心内大恸。
      ——顾念,我跟你在一起痛苦,不跟你在一起也痛苦,只是若我不跟你在一起,痛苦的人才会比较少一点,所以,原谅我不得不如此选择。

      经过了这一遭,静萱已然把旁的人和事都尽皆忘了,不料进了门,岳惟钊的电话却打了过来,提醒她他的存在。
      静萱心情不好,语气也就好不起来:“大忙人忙完了就赶紧回家睡觉吧,又拔冗来关照我这个小人物作甚?”
      岳惟钊被她噎了一下:“你吃火药了?”
      静萱回嘴道:“怎么敢啊?我又不是不怕火炼的真金。”
      岳惟钊恍然大悟:“你怎么知道我去录那个节目了?你打电话来公司找我了?怎么不见你打我手机?”
      静萱的语气已是声讨:“顾念跟我说的,他说你对我不好。”
      岳惟钊愕了一下,解释道:“我本来想告诉你的,顺便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后来觉得你可能更想去健身房,而且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怕你不想说话,就没去打扰你。”

      他话还没说完,静萱已经感动得无言以对。她肯定是告诉过他她郁闷的时候就会去健身房的,却没指望过他还能一直记得,并且作为自己行动决策的考虑因素之一。
      同性恋就是心细如发柔情似水啊!

      于是静萱的语气也软和了下来:“哦,好吧。那你快回去休息吧,录节目挺累的吧?什么时候播,记得通知我看啊。”
      岳惟钊笑她:“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守在电视机前看吗?我会收到刻好的盘,到时一起看。”

      挂了电话,静萱在觉得心情好了些许的同时,又生发了另一重的郁闷。
      她又说了不合适的话了。她说“顾念说你对我不好”,其实本意是指这会引起顾念的怀疑,责怪岳惟钊既然答应了陪她演戏却又不够尽职尽责;可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责怪他冷落了她。
      而且严格说来,就算岳惟钊没告诉她某一时的行踪,要指责他演戏没演好也太苛刻了一点,就算是真的男朋友,哪怕是老公,谁也没绑在谁身上啊。

      静萱悻悻地一边收拾洗漱一边盘算着是不是该想法子跟岳惟钊解释一下再道个歉,刚从盥洗室里出来,岳惟钊的电话就又来了。
      这回静萱客气多了:“还没睡呢?”
      岳惟钊说:“当然没啊,我刚才一录完节目还没出演播室就给你打的电话,这么点时间你让我睡在哪里?”

      静萱“哦”了一声,干干一笑,自己觉得傻乎乎的,可是又感动了一下。

      他又说:“怎么?你睡了?不会吧,看你房间灯还没关。”
      静萱一惊就问了个傻问题:“你怎么知道?你在哪儿?”
      果然就被他鄙视了:“你说呢?下来吧。”

      静萱本来懒得下去,想叫他上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合适。这肯定不是因为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主动邀请人家来自己的闺房不大合适,他是同性恋嘛,自然没这个问题,所以她是觉得人家大老远的都跑到她楼下了,她却连下个楼都不愿意,那也太懒了。
      于是她答应了一声,就收线穿外套下楼。岳惟钊的雷克萨斯果然停在那里。静萱从第一次知道他是谁起就觉得他开这车虽然于她而言已经很好了,可还是很低调,他这样的人感觉怎么都应该开法拉利保时捷才对呀。
      相比之下,开悍马的顾念也太高调了,像是在故意炫耀什么,急于证明什么,那根本就不像他,而这让静萱心里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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