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5、惊为天人 ...
-
萧破推开房门见凤祈站在屋外,其看着整齐的卧床道:“你昨日一宿没回来?”
“嗯?”凤祈愣着看着萧破,显得心不在焉。
“我昨日看你出去了,就先睡了,现在看你在屋外,床上不见睡痕,怕你是一夜未归吧。”
“嗯,”昨日去了父皇那,”“在那过夜了?”
“没有,”“那怎么了?”
“迷路了,等天泛了白才找到回来的路?”
“当真?”萧破不信问道,其看了看门栓又道:“我昨日可没有锁门,再说屋外有那么多宫人在,你也不会因为门锁着而不进来吧?”
“真迷路了,你知道的,之前又不是没有过。”
萧破点头,以示理解,“既然不是我的错,那就和我没关系喽?”
“嗯。”
萧破露笑,凑到凤祈面前道:“要不亲我一下?”“嗯?”
“不愿?不愿那就我来亲你?”
萧破果真凑了过去,凤祈推开,古怪道:“你先洗把脸吧。”
萧破摸着脸道:“行,你在这等我。”
萧破洗完脸后,凤祈坐那看着他,萧破走过去道:“怎么了?早上又变得古怪起来?”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感觉,感觉罢了。”
“你说我古怪,那我便古怪给你看。萧破,伺候我沐浴。”
永安宫后有一大碧水暖池,池中的水从地下铜管中流入,那水源头是道暖泉;凤祈嫁到螟郢后也想建个与之一模一样的沐池;可惜,螟郢处南,一来用不到,二来在永安宫近处也找不到暖泉,所以这沐池为此永安宫与彼永安宫唯一之差。
萧破将凤祈换洗衣裳拿来时,见凤祈坐在池边出神。萧破放下衣裳凑了过去,却被凤祈给暗算了,只见凤祈抓住萧破衣裳,轻而易举的将其甩入池中。
萧破哪想到凤祈有这一招,再加上其蹲身动作,身子本就不稳,“你果真是在为早上的事生气。”
凤祈伏下,揪住萧破衣襟道:“我让你洗了澡,你还不谢我?”
萧破含情脉脉道:“要不你也下来洗个澡,我顺道再将你衣裳给脱了?”
凤祈怒嗔道:“还不出去。”
萧破湿漉起身,凤祈见了也不拦住,直背对着他,等到萧破换好衣裳,凤祈已在他榻上睡着,看其身着,估计是未洗便出来了。
萧破凑了过去,低头凝视凤祈;卷翘长睫微微轻颤,秀鼻吐息诱嗅紊乱,怕是在梦中被谁惊了。
萧破痴痴一笑,低下头来便欲吻上佳人樱唇,而那凤祈一个翻身却让萧破扑了个空。
萧破见吻落空,唯有姗姗离去。
凤祈睡了一日一夜,人也恢复了精神,于昨日对萧破古怪行为,凤祈也未解释,只是过日再见,依旧如常。
凤祈将那日晚上见肆安之事告诉了项朝歌,且让项朝歌莫惊动了人,先将那肆安底细查出。有那身手的人安于宫中数十载,定有其不可告人秘密。
项朝歌调查半月,得了消息,原那时,沐温痕成亲,将军府那夜的黑衣人就是肆安。
凤祈得知大喜,这些日子,她都如无头苍蝇被人耍了千百来回,这次终于得了线索,可知道肆安后她脑中思绪却更是烦乱。
肆安与这宫中到底有何联系?那日将军府,他祭拜的方向,现在想来竟是皇宫方向;还有,那日父皇与夙宁皇后反应,他们认得黑衣人,那么?他们知道黑衣人就是肆安吗?最后困扰她的便是,肆安与长空也有交集?他们之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
凤祈理不清千思万绪,她找来了孟靳钰。自那夜后,孟靳钰就像丢了魂一样,与他说话都不理睬,整日口中不知胡念叨叨些什么。
凤祈得不出线索,只能从孟靳钰那处下手,可当她说出肆安这名字来,孟靳钰完全没有反应,凤祈以为他不在听,却听孟靳钰指天道,肆安他真切不认识。
凤祈并非不相信孟靳钰,只是这处的线索她得不到,她只能从肆安那处下手,莫说是打草惊蛇,若不是看在夙宁皇后面上,她现在就将那肆安擒下审问。
凤祈带着孟靳钰顺又带着茶,当做无意去拜访了夙宁皇后,凤祈面上是装作什么都不知,她见了夙宁皇后便将茶拿出,而后讨着从萧破那学来的独门茶技煮起茶来。
而同时间,凤祈暗中留意肆安一举一动,他们进屋来,肆安表现如常,面上表情未有多大波动。
凤祈对着孟靳钰使眼色,可那孟靳钰对她完全置之不理,眼只盯着她手看。
凤祈不好发作,等着茶煮好,看着淡绿茶水清色无浊,闻着茶香竟与萧破泡的不出一二,凤祈愣住不知神游到了哪去。
夙宁皇后提醒道:“凤儿?”“嗯?母后怎么了?”
“我看你愣着出神,茶若凉了可就难下喉了,连着茶香也失了味儿,我看你这次泡茶与平日有异,可那萧破教你的?”
“嗯,”凤祈魂不守舍道,其蹲下来先将壶中茶倒入杯中,茶烟蕴蕴,凤祈手中一抖,几滴茶水落在手上。
等茶入杯中,凤祈端茶站起身来,其起身向夙宁皇后走时,却踩到裙摆,凤祈一个不稳,身子便向茶具那处倒去,‘轰隆’一声作响,茶具散落一地,茶汤也全部泼了出来,且大半都撒在凤祈身上。
孟靳钰惊慌走来问道:“有没有怎样?”凤祈强忍痛意,伸出烫红的左手至孟靳钰面前。
孟靳钰心疼不已,抱住凤祈便向外走,夙宁皇后看着一地狼藉,本又反应不来,等知凤祈被烫伤,她去找凤祈时,早不见了其身影。
孟靳钰抱着凤祈急急的赶去太医苑,凤祈见他胸腹急喘,不满问道:“我有那么重吗?”
孟靳钰白了凤祈一眼,本欲不理睬她,可见她模样又忍不住道:“你真傻。”
“哪傻了?”“做了那么久的公主,就那长裙竟能将你绊倒,你说傻不傻?”
“怎么?你嫌我矮?”“没心情和你耍嘴皮子,待会上药有的你哭。”
凤祈药上得安静,孟靳钰看得也安静。
不过回到永安宫后,孟靳钰自然被项朝歌数落一通,凤祈跟着他两次都出了事,这次是烫伤,下次还不知会有什么。
孟靳钰倒是未有反驳,只是默不出声的听着项朝歌数落,凤祈坐在一边,看着项朝歌,面露浅笑。
这之后,凡是凤祈单独行动,孟靳钰都不得作陪。
肆安那事,项朝歌代凤祈调查,他担心依凤祈那性子,若没个结果,她定要当面去问了。
不觉,再过一月半,这一年又将过去。
笙国的冬雪竟在这时落下,昨日半夜起就未止过,皎皎白雪将整个皇宫染成一片白。宫人未受扫雪之令,皆都躲在屋内,任那积雪淹过脚踝。
朦胧雪中,由远及近,渐渐走出一个人来。
一袭牙白色素面锦衣着衬,露出细嫩脖颈,缟色直领初开,细长锁骨若隐若现,柔绢曳地长裙委地,长群下绣酡颜蜜色花蝶;褶褶拖迆,袅袅婷婷;青丝三千绾髻,鬒髻简素,单插了只海芋簪,余下青丝垂腰,仅一根发带束着;清冷玉颜风姿卓绝,肌颜如雪,玲珑水透,星光水眸清澈无暇,樱唇朱红不点,红润诱人;少女施以碎步,慢慢细踱,倾城秀颜冰冷淡漠,不怒自威 ,大红色长绒羽缎披风映衬,孓然独丽,恍若天庭宫阙中溜下尘间仙子,净不染人烟,冰清玉洁。
痴痴两男站在雪中愣愣出神看着踱来少女,皆是被吸了神儿去,不知她是人是仙,风雪霜华,步施细细脚印,方懂来人是何。
因她是皇家公主,更是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凤公主,不论人前人后,衣着皆为华丽贵服,而若她本身来道,若以凤为比,她的气势无人可比,可她人属娇小,那些华服虽美却将她本身之姿盖了下去,而近日一件素衣却将她衬的倾国倾城,而那凤姿更是夺人双目,让人移不开眼。
“你俩站这作甚?莫不是想做雪人?”
闻的少女笑问,二人皆回过了神来。一人捂嘴左顾右盼,一人更是羞红了脸,不知看向何方。
“孟靳钰?你莫不是又背着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吧?脸竟红成这样?”“没、没有,公主别多想。”
“哦?”凤祈偷笑,歪着头再看向项朝歌,见他眼神也是躲躲闪闪。
“你们二人不是在计划什么吧?怎都一副做贼心虚模样?”
“没有,公主想多了,”项朝歌轻咳一声,强抑心头悸动道。
凤祈提眉未再多问,“萧破呢?一早就不见他踪迹。”
“在你身后,”孟靳钰指道。
凤祈转过身去,见那萧破就站身后不远处。凤祈喜喜欢笑,小跑了过去,可惜裙摆太长,走的不见灵活,凤祈将那裙身拉起,欢喜甚余。
“萧破,你这一早去了哪里?我问宫人也不知你下落,你以后若要去哪里提前知会一声,省的我派人找你,”玉手十指附于心口,娇喘芊芊,说上话了竟是气息难接。
“嗯,知道了。”
“嗯?怎么了?”凤祈见着他竟眉头蹙起,萧破一向较少蹙眉,若是喜着眉头是展开,不喜更是一脸平静,今一早便见他蹙着眉头,却属意外。
“没,你怎么这一大早就出来了,”萧破露笑,轻手拂去凤祈发上落雪。
“这不听说有人来了,我就是去见他,”“我去见了,”萧破话完,丢下凤祈向前走去。
“怎么?你一早便是去见他?”凤祈跟上萧破,追问道。
“嗯,快有一年时间了,”“你话中有话。”
萧破笑道:“就这意思,还是你紧张他?”
凤祈愣看着萧破,心中一时间也不知是何感受;是该庆幸萧破对此终究有了反应,还是说,她所做来,萧破对她想的却只是,她凤祈终究来只是摇摆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浪□□子。
凤祈讪笑,别过头去望向眼前雪色,只不过被雪覆盖住,在人看来那便是雪了,唯等雪融了去,才会有人想到它来。
“在想什么?”萧破看了眼凤祈,方才露喜神色现在却是愁云满目。
“笙国一年来下雪屈指可数,更别说今日的这场大雪了,而从前年来,这天气就变的古怪来;上天可否在说,笙国气数将尽,亡国之日不远。”
“莫要乱说,”萧破斥责道。
凤祈露出苍白一笑,对着萧破的眼中竟是话却又不知说何,二人再走了几步,凤祈亦是累了,也不知该向哪去。
“萧破,你先回宫吧,我一人走走,”今一早,她应是欢喜,顾辰初来了笙国她未有一丝悲喜,心忧更提不得,若她心之前还不知系在何方,再一有今,这一世她便是认了,管他身份是何,管她心中想何,若她哪日丧命他手中,那也是她心甘情愿,人生难得有几个心甘情愿,之前的事,权当做是一场梦,知道的不知道的就化作尘土,永埋黄泉便可;可现在看他,说的那话是她想多也好,想少也罢,她本就是自作多情。
“你要去哪里?”萧破追来,抓住凤祈臂道。
凤祈哪知自己要去哪里,她本是要去迎顾辰初的,现在去得去不得她也不清楚了;若能负气对他说些违心的话倒好,可惜他是萧破,有些话说出了口便再难收回了,对他来,如今也要小心翼翼,“我去找父皇。”
“方向错了,”“是吗?雪遮着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是吗?你……”“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变得很奇怪?”人若感情来时,心确实古怪,她之前不懂萧破意思,现在她懂了,这古怪便是怕,便是不安。
“不是,”萧破将凤祈紧接抱住道:“有些冷,给我抱一会。”
凤祈靠在萧破胸间,不知不觉,眼角竟有些湿润。
“萧破,”凤祈推开萧破,看着他更是看着自己的心。
她还是怕,她怕说出了口后,萧破会消失,她可一辈子不说出口,看着他娶妻生子,却不能失去他。
她能做的是什么?踮起脚尖,捂着萧破的嘴然后在落下一吻,她能做的只有这些;其他的每一步她都不可逾越一步,萧破可做任何,因为他不是她,而她也只可如此。
凤祈再又丢下了萧破,她这次真要去雍丞宫,顾辰初来了,她也该回去了,回到螟郢,等到一切都结束。
萧破未再跟过来,如她所料,果真应了那个他。
凤祈走的心不在焉,等着面上一疼,面前传来一女娇声,凤祈这才如梦初醒,见那秦钰隐竟被她撞了跌倒在雪地上。
凤祈连走过去要将秦钰隐扶起,随步同行的沐温痕早先一步将她扶起。
沐温痕责备道:“怎么走路又冒冒失失的。”
凤祈一脸愧疚,对着秦钰隐连连道歉道:“九嫂对不起,我这有些出神,你没摔伤吗?”
“听你九哥乱说,没吓着你吧?”“没。”
“对了,你们这一早去哪里?”“刚从父皇那出来,现在正准备回去呢,”沐温痕回道。
凤祈点了点头,想问那顾辰初的事,可见来人是沐温痕,她怕多事,也就忍住了;沐温痕见凤祈欲言又止,心有疑惑,其未多问,而是对秦钰隐道:“你等我片刻,我与凤儿有话要谈。”
秦钰隐点头,便找了个远些的地方站着。
“你那宫人今日怎么没跟你来?”沐温痕问道,“朝歌才还在的,现在可能被什么事给拌住了吧。”
“我说的不是他。”
“嗯?”“萧破。”
“萧破我也不知,一早就没见过他,”其实说未见萧破之事,她到不是对沐温痕有何间隙,这话说来,也只给她自己听罢了。
“我看你一直与他形影不离,”“是吗?”
“嗯,”沐温痕不想言过多,对萧破,他有甚多的不欢喜,就如他对凤祈,以男人看来,萧破对凤祈并非真心,他有他的目的,更多说来那就是利用,但是,凤祈身在其中自我不察,但他不可弃之不顾。
“你还是与萧破保持距离,他非池中物,若他生有歹心,我怕你会有万一,”“九哥哥是指何?”
沐温痕一怔,他与她算是青梅竹马,他对凤祈是自小喜欢,虽最后娶了秦钰隐,但他却一直保留着这份喜欢,而凤祈,应对他或多或少有心,为何现在说道萧破,她会以那种神情待他。
“萧破非常人,他在你身边目的是什么?你可有想过,你可有调查过他底细?你将他留下可有想过后果?”“依九哥哥意思是要我杀了萧破还是什么?”
“我只是要你小心罢了,”沐温痕受不得凤祈这份神色,这种语气;今日来他要提醒的也提醒了,若日后有个万一她也不可怪他。
“谢九哥哥提醒,凤……”“别说了,萧破来了,”沐温痕打断道。
凤祈转过身去,见着萧破向她这边走来,白暮之中,就算大雪遮屏,亦挡不住她情,她心,她眸。
丢下身后那人,凤祈面带微笑,迎了过去。
“雪下大了,我怕你又迷路了。”
“没有,”见了她,之前的抑郁便会一扫而光,哪怕是由他惹起。
“我拿了伞来,”萧破撑开伞道,“嗯。”
“九皇子,”萧破撑着伞带着凤祈再到沐温痕处,沐温痕见了萧破,眼中无他,对着凤祈也未理睬,直接离去了。
“他怎么了?”“没事。”
“嗯,那就好,”“我们去雍丞宫。”
凤祈欲走,却被萧破抓住。
“怎么了?”凤祈不解问道。
萧破丢下手中伞,捧着凤祈脸道:“刚才的事还记得吗?我来教你。”
细细轻吻落在唇间,凤祈睁大眼睛看着萧破。双目微闭的他,密长睫毛垂落,雪落睫上惹来微微轻颤。而她睁大着眼睛,任这雪打入眼中,她要看他,看他吻她时是何模样,可否有那一刻他对她会有动情。
唇上一痛,凤祈回神来见萧破竟是睁开眼睛,凤祈心上一窘,正欲推开萧破,却见萧破执着她头,吻得更加沉重,渐渐的,凤祈也忘记在想什么,在追究什么,随着这吻,心再又深沉。
雪下拥吻二人,一白一红身影渐渐远夕,撑伞远望的一男一女,一望在笑,一望在叹,一望皆知远夕不可今日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