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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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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婚期一天天逼近,Jensen常常精神恍惚。他和Jared的婚姻虽然只是由法律文件维系起来的关系,但他就算再淡然也没办法完全接受这个。Jared发现Jensen会在夜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偶尔会在静谧后低语:“Jay,我这样选择真的对吗?如果、如果我以后遇见真正喜欢的人,对方会接受我有这样的婚姻关系吗?”
Jared很难受,他知道自家蛮横的做法深深地伤害了Ackles家的每个人,而且很可耻的,听见Jensen说这样的话,他甚至忍不住庆幸自己先用婚姻关系绑住了他。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拍灭了,结婚后没半年就死掉的丈夫,还不如不要呢,就让Jensen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他努力让自己大度起来,结果却越想越难受。在这样的情绪中,Jared也没法忽略Jensen的忧郁。他甚至把一次都没用过的狗飞盘叼到Jensen面前,主动摇着尾巴求一起玩。Jensen试探着扔了一次,Jared使出全身的力气扑过去叼住,再欢快地跑回来给Jensen,把后者逗得大笑。
只要Jensen开心就好了,Jared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像真正的狗狗。
笨蛋Jared和Jensen结婚的那天,Jared试图寸步不离地跟在Jensen身边,他想再看一次Jensen结婚的模样。但笨蛋Jared的同情心好像被狗吃了一样,对于Jensen的提议不予通过,Jared深深地唾弃自己,使出狗狗眼跟Jensen求情。
“听着,Jay,你不能进到礼堂里。”Jensen会好声好气地跟他讲道理,伴郎Chris才不会,他无情地建议Jensen把大金毛用狗链拴起来,引起Jared更为激烈的反抗。Jensen见实在制不住他,只得拿出好久没用过的狗链,把Jared拴在柱子上。
还有比Jared更悲惨的人吗?他爱的人竟然因为要和他自己结婚,而把他拴在柱子上!
虽然这个逻辑很混乱,但Jared不准备纠正,他在婚礼结束以后狂吠着对跟过来的笨蛋Jared表示敌意,却没想到Jensen时隔多年再次威胁道:“听着,Jay,如果你继续这样对待Jared,我会把你送到流浪狗之家,让其他爱狗人士接管你。”
Jared不得不承认他相当伤心,好像有一个哲学家说过,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这话说得真没错。于是无可避免的,Jared在搬到别墅后对从前的自己产生了更为深重的厌弃,这样的情绪在笨蛋Jared为了Sandy对Jensen恶言相向时达到顶峰。
如果以前的自己不提起,Jared差点忘了Sandy的存在。这挺让人羞愧的,他不否认自己移情别恋得很彻底,但同时他也在叩问自己,是否真的像爱Jensen这样爱过Sandy。答案相当模糊,Jared的脑海里只是不断闪过Jensen的脸,微笑的、犹豫的、发呆的、睡着的……
疼痛不断在胸腔里扩散,Jared舔舐着Jensen的脸颊,眼前因为聚集的水汽而一片模糊。而Jensen还是一如往常的,比起自己更在乎自家宠物,“不用为我难过,Jay,我不在乎这个,真的。”
Jared相信Jensen是个好医生,一定是Chris因为想要报复笨蛋Jared而没有告诉他Sandy受伤的事情,否则Jensen不会不管。好在笨蛋Jared因为要照顾Sandy而没有时间回家,Jared终于能够和Jensen过上愉快的一人一汪世界。他终于不用再趴在地上吃饭,而是能够在桌上品尝Jensen亲手制作的芒果慕斯。即使听见别墅主人回来的脚步声,他也惬意地躺在桌上,等着笨蛋Jared走进客厅后给他一个挑衅而蔑视的眼神。
Jared总觉得突然回家的笨蛋家伙应该会惹出什么事来,但他就是想不起来。直到那个笨蛋忽然莫名其妙地夺门而出,Jared才恍然大悟。
Holy crap!笨蛋Jared会因为挽回不了Sandy而去酒吧喝闷酒,然后被下药,然后把Jensen这样那样!
虽然这是自己做过的事情,但那也是很久以前了,Jared没有办法忍受这个。他死死咬住Jensen的裤脚,结果却是再次被狗链拴上。他绝望地汪汪大叫,模糊不清的暧昧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Jensen不应该被这样那样的,那种勉强之下的行为只会对他造成伤害。但是笨蛋Jared,这个被Jensen扛回来像个公牛一样喘粗气的家伙,他不会温柔地吻遍Jensen的全身,不会用全心全意的爱包围他,技术也很差!
但被狗链拴住的Jared什么都没法做,他只能用嘶哑的吼叫来表达自己的后悔。到后半夜,他的喉咙已经痛得没办法再出声,只能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板上。
Jensen一大早就下来查看他的情况,心疼不已地抱起他安慰。Jared看着遮掩不住的交错痕迹,恼怒地舔上去,想要覆盖掉这些粗暴的证据。Jensen这么好看,瞎子都能感受到他的魅力。
再后来,Jared一直等着自己失去意识的那天到来,他迫切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那晚的混乱程度超过了Jared的想象。Jensen慌忙跑去停车场的时候,甚至没有在意跟过去的自家宠物,一系列的检查和急救过后,笨蛋Jared被送到医院,Jensen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在那以后的几天,Jared得以见到阔别多年的家人和朋友。爸爸、妈妈、Jeff、Meg、Chad,他们聚集到家里来听Jensen解释病情,就连Alan也赶过来,准备为笨蛋Jared主刀这次手术。
这很神奇,Jensen竟然要作为第一助手来帮自己动手术。Jared猜测这次手术多半是失败了,否则自己不会现在还是只狗狗。他只希望Jensen不要因此而受到打击。
匆匆而来的Padalecki夫妇在Jared的别墅中住下,他们在退休后便搬回德州居住,此时回到曾经待过的纽约,都想离Jensen近些,好随时询问Jared的病情。从医学的角度来看,Alan已经将手术做到最完美,但奇怪的是Jared却一直沉睡着,只保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
这让Jay汪重新燃起了生存的希望,他试图跑出别墅,接近医院,但每次都会在溜进住院部的时候被发现,然后被无情地丢出来。还有一次直接被Jensen撞见,彻底暴露。
“Jay,我知道最近很忙冷落了你,但是——”他话还没说完,Jared忽然听到一声莫名熟悉的叫喊。
“Jen,你来住院部巡查吗?”
是Tom Welling,那个Jared本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Jensen面前的人。出乎意料的是,Jensen对Welling的态度非常温和,虽然眼里有尴尬一闪而过,但他仍旧对推着轮椅的护士点点头,微笑着问:“Hi,Tom,出来散步吗?”
“是的,Isabel说我需要晒晒太阳。”Welling以及那个叫Isabel的护士跟Jensen简单地攀谈几句。原来Welling患上了小腿神经纤维瘤,到纽约来治病,恰好遇上Jensen成为他的主治医生。
Jared才不相信什么巧合,Welling一定对Jensen有所企图。他暗暗着急,望向Welling的眼神都凶狠了几分,对方却对着他大笑,说时隔多年再见到Jay,没想到它已经长成这么大只了。
“它总是试图跟着我到医院来。”说起这个,Jensen也很无奈,他驾轻就熟地抱起Jared,向Welling道别,往自己的办公室匆匆走去。
Jensen没想到Sandy会站在办公室门口等他,她摘下墨镜,眼底有显而易见的青影。Jared的尴尬值达到顶峰,他乖乖地趴在一旁听Jensen耐心地跟Sandy说自己的病情:“不管成功与否,手术对脑部的创伤都很大。因为手术会让大脑出现缺血和缺氧的状态,不能及时地进行气体交换和血液循环流通,所以一部分脑细胞会坏死。我们的检查显示Jared的脑细胞并未完全坏死,也就是说还有再生功能,所以我们在对他进行高压氧治疗。这个时候家人和爱人的积极唤醒是很重要的,所以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去看看他。”
事实上,这台手术都已经做完一个多月,Sandy才第一次接到消息。她在心理挣扎中忍了30多天,终于忍不住去公司打听消息,看Jared有没有找别的女人,谁知却听说公司的CEO由从西海岸调过来的Jeff接任,前任CEO住院后昏迷不醒。
此前,Sandy从Sherry的口中得知Jensen的身份,和Jared闹分手。因此这次来医院,她心底也颇为尴尬。可Jensen表现得毫无芥蒂,对Jared只是普通的医生对病人的关心,这让Sandy彻底放下了担忧。她很快就按捺不住地赶去病房看望Jared,而Jensen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一样,食指敲着Jared的头说:“这下Sherry能看清Sandy是真的爱Jared了,等到他醒过来的那天,也不会反对他们俩的事了吧。”
Jared汪汪两声,在心底里表示自己很介意。Jensen不懂他的反应,继续说:“可是Jay,我很怕Jared再也醒不过来。他本来就是因为遗传病才和我结婚的,如果即使这样也无法阻止病症,那我不是在他生命的最后还阻挡了他和恋人的相爱吗?我会一生良心不安的。”
Jared连忙去蹭他的胸口。不要自责,Jen,我一直过得很幸福啊,和你在一起。
一个又一个月过去,Jared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他的家人和朋友们都已经濒临绝望,但Jensen还在坚持每天察看他的情况。到第8个月时,Sandy过来的次数逐渐减少,这让Jensen十分担忧。Welling看见他从病房里忧心忡忡地出来,拄着拐杖追上去,鼓励他:“不要放弃希望,Jen,爱是永恒的神奇力量,能帮助你唤醒你的丈夫。”
因为过于颓唐,Jensen没有想太多,走到走廊尽头的露台上,叹气道:“不行的,凭我是没办法唤醒Jared的,他根本不爱我。”
Welling惊讶地望过去,发现Jensen说话的表情很认真。说真的,他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这次到纽约来治病,的确抱有想见Jensen一面的私念,但在得知他已经结婚以后,Welling就打消了想法。可现在——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个。”Jensen揉着太阳穴,神情疲惫,“只是、只是我们的婚姻不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所以我没办法、没办法……”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Jensen的肩上,Welling苦笑一声,“我知道我没这个资格,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但是Jensen,我会永远等你的。也许你已经注意到,我在那件事发生以后,很快就和Jamie离婚了。”
Jensen原本是不知道的,但在治疗过程中,Jamie从没来过医院的事实已经足够证明一切。
“我一直注视着你,通过各种医学动态。但我不敢来找你,一直都不敢。直到得了这个病,我以为是上帝赐给我的机会。”
Jensen不敢回答什么,他匆匆地离去,理不清自己对Tom究竟是什么感情。将近10年过去,他虽然再没爱上过别的人,却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心还停留在原地。何况现在Jared处于这样的状况,他更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
可Welling的话还是影响到了他,睡前谈心时刻,Jensen烦恼地向他的金毛汪咨询:“其实不管Jared有没有办法醒过来,我和他的婚姻都会结束的。如果他能和Sandy重新在一起,我试试和Tom约会好像也不会损失什么?我是说,毕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等等,等等,Jay,你在干什么?”
金毛汪不顾一切地扑在Jensen身上狂舔,长长的舌头滑过他的锁骨。
一点都不合适!Jensen和除他以外的人在一起都不合适!而且Jensen是错的,如果他的灵魂能够回到身体里醒来,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翌日清晨,Jared相当冷静地目送Jensen出门。一个小时后,他循着规划好的路线摸出别墅,往医院跑去。这回一定要从住院部后面的门进去,只要能挑在中午进餐的时间,在楼里巡视的医生和护士一定会变少。
抱着坚定的信念,Jared成功跑到住院部后面的停车场里。眼看入口近在咫尺,他激动地全速冲出,接着在一瞬间,尖锐的划拉声在他的耳畔响起,下一秒,彻骨的疼痛在电光火石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无力感。
他睁开眼,被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激得皱了皱眉。刚才那辆车撞过来,像是要把他的内脏撞出身体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居然都能获救,看来这个世界上热爱狗狗的不止Jensen一个人。
“Jared!Jared!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快按铃,Meg,快!”
真奇怪,怎么有人会叫“Jared”这个名字。他试图动动四肢,却觉得身体沉重得可怕。视线逐渐清晰,Jared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妈妈正眼含泪水地朝他望过来,而Meg在另一边激动得大吼大叫。
这是、这是?
很快,Jensen的同事Alona进到房间里查看他的情况,而Jared在短暂的口吃后也恢复了语言功能。Alona惊讶地表示,Jared除了身体反应还有些迟钝以外,精神状况相当不错,意识也很清晰。但Sherry还是很不放心,着急地问:“能不能请Jensen来看看?他今天应该在医院值班才对。”
Alona露出为难的神情,“Ms.Padalecki,Dr.Ackles的狗狗,就是你也见过的Jay,刚才因为车祸不幸离开了,Jensen正在处理它的后事。”
Sherry也知道Jensen和他的金毛有多深的感情,可长年以来的家庭影响让他只信任Ackles家的医生,“那么,请你告诉他尽快赶过来,好吗?Please,Dr.Tai。”
Jared难过地低下头。变回人的狂喜不能掩盖住Jay这个身份死去的悲伤,何况Jensen一定比谁都要承受不住。
“Mom,请不要让Jen赶过来,现在他需要和他的Jay在一起。”
Sherry一下有些生气,这些日子以来她看透了Sandy。也许Sandy对Jared是很有好感,但不足以让她一直为此等待下去。当然,作为一个母亲,Sherry自认为没法要求别人的子女无限期地等待自己的儿子,但Jensen表达出来的耐心和责任感让她明白自己之前的选择没有错。现在Jared居然说出这种话,是不想见到Jensen吗?
她想要说点什么,却惊讶地发现Jared的眼里蓄满泪水,像是也在为那只狗狗的离去而伤心。
到这天的日落时分,Jensen终于来到病房里,再次替Jared做了检查,并且针对CT和MRI的结果向Padalecki一家人解释了他脑子里的状况。
Jared一直死死地抓住被子,抑制住想要紧紧抱住Jensen的冲动。他现在没办法很好控制自己的手脚,而且Jensen细心向他的家人们解释的模样实在是过于美好,他不想打断这一刻。但同时他也注意到,Jensen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在之前哭得很厉害。一阵阵的心疼在他的胸腔里翻腾,当Jensen合上病历准备离开时,Jared终于忍不住出声:“Jensen,你能过来一点吗?”
“嗯?”Jensen面带疑惑地朝他走了几步,来到病床边。
“你再弯弯腰,低低头。”
Sherry在这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学生时代的儿子,那时他还留着可爱的妹妹头,跟家里人提起喜欢的人时会轻微羞涩地脸红。
Jared缓慢地抬起手,在Jensen的身侧渐渐合拢双臂,把他的丈夫紧紧地圈在怀里,下巴搭上肩膀。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属于Jensen的气息,“I got you,Jen,finally。”
Jensen全身僵硬,想要脱出Jared的怀抱,但后者死死地勾住双手的手指,好像把对身体的控制力都集中在了一点。
“不要离开我。”Jared眷恋地在Jensen的肩窝上蹭了蹭,动作让Jensen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承受着Padalecki们审视的目光,Jensen没办法狠心地推开Jared。看来他有必要再给Jared做个检查。以前也遇到过因为开颅手术而改变性格的患者,没想到Jared会是其中一个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