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Bilocation》烧饼妹

17、17

　　在Padalecki家的人冷静下来以后，Jensen终于说服他们再帮Jared去做一个详细检查。事实上，包括Sherry在内的家人都察觉到了Jared的反常，从前的他才不会跟一个男人黏兮兮地说“不要离开我”这种话，这突如其来的性格转变或许真像Jensen说的那样，是手术造成的后遗症。

　　Jared对检查采取合作态度，但他的视线始终紧紧黏在Jensen身上，沉醉的眼神让在场的人都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Jensen的表现倒显得很麻木，他看完检查结果以后只说要持续观察一阵，接着便和他们告别。Jared很想留住他，可一想到刚刚Jensen才遭受了Jay意外死亡的打击，又不忍心了。

　　宽敞的别墅里空无一人，再没有活力四射的大金毛摇尾巴在门口等他，再没有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欢快汪声。手背上缺少了舌苔舔舐的温度，脚踝也感受不到毛绒绒的触感，Jensen把背包一放，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他今天甚至不敢去看Jay的遗体，所有的工作都是Chris帮忙完成的。Jay对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绝不止是宠物那么简单。在将近10年的相处中，也许他早就把Jay当成陪伴自己左右的最重要的存在，这份依恋难以割舍，让他的心好像被挖去一块似的，猛烈地疼痛着。

　　Jensen翻了个身，蜷缩成一团，眼泪顺着鬓角无声地滑下，濡湿了纹着繁复花纹的地毯。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然而这世界并不会因为少了一只金毛寻回犬而停止转动，Jensen的工作也不会因此而搁浅。他努力打起精神，面对早上安排的手术。手术中的Jensen心无旁骛，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在无菌间外面焦急晃悠的Alona。直到他脱掉手术服出来，才被拦个正着。

　　“Dr. Ackles！你必须得去住院部看看你的丈夫！”

　　Jensen心头一紧，“Jared复发了吗？”

　　Alona无奈地摇头，“不是的，只不过他以为你不会再去看他，所以在折腾而已。你也知道，他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但他现在正坚持不懈地一次又一次往地上摔。”

　　Jensen头疼得很，他深吸一口气，疾步朝住院部走去。离Jared的病房还有几米远时，Jensen听见里面传来的劝阻声，Sherry的语气没有想象中那么焦急，她只不过是支使丈夫Jerry拦住往地上摔的儿子，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不行，我要去找Jensen，我要告诉他我没有生病，也没有性格大变！”Jared的语气非常坚定，Jensen走到门口时刚好看见他跌跌撞撞下床的模样。Jerry对刚苏醒的儿子不敢太粗暴，只敢在床边等他要跌倒的时候接住他，这让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Jensen像天使一样出现在Padalecki们的面前，轻易就打消了Jared的自残想法，“Jared，你现在还不能起床。”他把Jared按回床上，迅速说出一系列注意事项，交代给跟在身后的实习医生Danneel，“从今天起你负责跟进Mr. Padalecki的病例，他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情况都汇报给我。”

　　这意味着Danneel必须要看好Jared。她对这对夫夫的关系越来越摸不清楚，曾经她以为这两人非常恩爱，但现在看来Jensen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反倒是Jared，可怜兮兮地注视着Jensen，还不停问：“Jensen，你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

　　Danneel是一个有灵气的外科医生苗子，她眨眨眼，站到Jared的病床边微笑，“Dr.Ackles下午还有手术，他现在必须去休息了。Mr. Padalecki，我是Dr.Harris，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

　　Jared立刻警觉起来。虽然Jensen早在学生时期就勇敢出柜，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在被伤到以后转变性向，任何接近Jensen的人都值得注意，更不用说是Danneel这样活泼可爱、热爱医学的实习生了。

　　离去的Jensen自然不知道Jared的脑海里已经想出100种对付Danneel的方法，他的整颗心都还沉浸在Jay离去后的茫然无措中，只有手术能让他清醒。在Jensen从伤痛中尝试恢复的过程中，Jared也积极进行康复治疗，每天都在护工的帮助下去复健室报到。他无法忍受自己的肌肉在躺着的9个月里日渐松弛，也无法忍受需要有人扶着才可以去找Jensen。

　　随着Jared的情况一天天好起来，Padalecki们逐渐撤走，Sherry在离去时郑重地询问自家儿子，到底怎么看待和Jensen的关系。Jared握住妈妈的手，眼神如岩浆般火热，宣誓道：“我这一生都不想和Jensen分开！”

　　这下Sherry彻底放心，拍拍儿子的肩膀让他自己努力，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孤军奋战的Jared一点都不气馁，身体力量的回归让他终于能够在某天逃出住院部去找Jensen。反正对方也带他去过几次办公室，走起来轻车熟路。

　　穿着病号服的Jared在走廊间灵活地穿梭，成功避过会把他抓回去的医生们，来到Jensen的办公室门口。发现敲门没反应后，他开始在百叶窗前探头探脑。Chris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他在走出来的一刹那间就发现了一颗可疑的棕色脑袋在Jensen的窗前乱晃。Chris眯起眼，问：“Jared Padalecki？”

　　Jared转过头，用一种熟稔到不可思议的语气问：“Hi，Chris，你知道Jensen在哪里吗？”

　　Chris自认跟这家伙一点都不熟，他倒是听Jensen说过Jared性格大变的情况，但在他看来，对方讨人厌的特质一点没变，只不过是忽然喜欢黏住Jensen而已。

　　“神经外科和心胸外科的会诊，他在会议室。我说，你——”Chris话还没说完，蓦地被Jared惊喜的叫声打断，后者迅速越过他扑向他的身后，接着Chris听见一声闷哼——

　　“唔，Jared，你怎么会在这里？”Jensen费力地把自己的手臂从桎梏中伸出来，试图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在走廊上这么拉拉扯扯的可不是个好现象。Chris冷着脸挤进Jensen的办公室里，但Jared却对一切都视而不见，只知道黏在Jensen身上。他陶醉地把脸靠在Jensen的肩上，还莫名其妙地在嗅着什么。

　　Jensen忍不住抬起衣袖闻了闻，“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Jared点点头，圈住他的手臂更紧，“有Jensen的味道。”是他日思夜想的味道，以前每晚睡觉都能在Jensen的清新气味里入睡，这些天来的远离几乎快要把他逼疯。不知道是不是变成过狗狗的后遗症，现在Jared对气味格外敏感，就连Danneel每天有没有接触过Jensen他都能闻得出来。

　　Jensen尴尬地试图扳开他的脑袋，在徒劳无果后，只能说自己还有几篇文献要查，如果Jared想待在这里也可以，但不能干扰他。Jared乖乖地点点头，主动自觉地坐到Jensen的床上，还得意地仰起脸看向Chris。Jensen跟随他的视线注意到了自己的同事兼朋友，“Chris，你应该还有个术前谈话才对，快去忙吧，我能搞定。”

　　Jared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他满足地倒在Jensen的床上，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乱蹭。Jensen看见这样的情景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从恍惚中抽离出来，专注于一个复杂病例的文献研究。

　　躺在床上的Jared只要能被Jensen的气息包围就能产生十足的幸福感，他偷偷掏出手机拍Jensen的侧脸，对着真人和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虔诚地在手机屏幕上吻了吻。Jared知道这样可能很变态，但他现在对Jensen的心情既矛盾又甜蜜。他太害怕Jensen离开自己了，尤其是在笨蛋Jared说过“离婚”以后。

　　“Jared，我送你回病房。”不知过了多久，Jensen合上笔记本，走到床边。猝不及防的，他的右手腕被Jared牢牢握在手里，后者的脸颊依恋地在他手背上磨蹭，不断呢喃着他的名字。

　　这实在是太过奇怪，Jensen僵硬地立在原地，听见Jared向他提出各种无理取闹的要求，比如提前出院，比如要他留下来在病房里住。

　　Jensen不会拒绝人的毛病又犯了，他一时之间想不出该怎么说服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Jared，沉思片刻，干脆直接用行动表示自己想要保持距离的想法，左手尽力去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但就在伸手的那一刻，忽然有一道温热的触感滑过他的手指和手背，仿佛一阵电流沿着手臂蹿过神经，Jensen诧异地望向Jared，发现后者的表情也相当尴尬，伸出的舌头刚来得及收回去。

　　Jared暗叫糟糕，他还不想让Jensen知道自己就是Jay，因为以Jensen的性格，如果真的相信这个奇幻的故事，很可能会变成被吓呆的花栗鼠然后逃得远远的。在有关Jensen的事情上，Jared没办法承担一点风险。他能做的就是暂时用婚姻无耻地绑住Jensen，再捧出自己的真心。于是，他讨好地蹭了蹭Jensen的手臂，却不知这个动作让Jensen心里一疼，忽然就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我陪你去病房吧，今天不走了。明天帮你做一次彻底检查，看能不能出院。”Jensen随手摸了摸他的一头棕毛，差点要沦陷在这舒适的手感中。Jared站起来，不舍地抱了抱Jensen，才拉起他的手一起回病房。在外科楼层看到这一幕的医生护士们都好奇地看过来，而Jared对这些全然无视，笑得像个小太阳一样，只管拉着Jensen走。

　　除了自家金毛外，Jensen还没有承受过这样的黏人程度，他难以分辨胸腔里充斥的感情。Jared在住院区精力旺盛地安排陪睡床，完全没有一点身为病人的自觉。他一会儿摸摸床垫够不够柔软，一会儿又上下调节恒温器的温度，不停问Jensen是否舒适。

　　由于事态发展越来越超出预料，Jensen只是呆呆地点头或摇头，任由Jared摆弄，以至于当他躺到临时加的病床上时，都想不起刚才进来帮忙的护士究竟是谁。

　　“Jen，晚安，做个好梦。”Jared满足地凑过去吻了下Jensen的额头，侧躺在自己的病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占据自己全部视线的男人。

　　Jensen模糊地嘟哝一声，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脸朝向墙壁。他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暖明显不该属于自己，唯一会毫无保留依恋自己的狗狗，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