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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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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橙也看到了寒豆,他穿了一件土黄的旧式夹克,靠在吧台上将手里短得烧到指头的香烟狠吸了一口,然后仰起头吐着气。半仰的脸被灯光照得很清楚,眼眶黑黑的,脸颊瘦的削进了两块,下巴上还有许多胡子渣。五天不见他憔悴了好多。
“寒豆。”走到他身边陈橙唤了一声。她的声音在震耳的音乐里和蚊子叫一般,但寒豆却被突然刺激般的睁开眼。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在看到陈橙时惊讶的越来越大,等注意到她身边的夏银璇时整个人更是被施了魔法般一动不动了。
“我没死!”夏银璇尽量放大声音说,喉咙的隐隐做疼告诉他如果在这样的环境里从头解释交待只怕又要哑一回了。
“夏老师没事,倪樱说你来北京散心,我们担心你就来找你了。”陈橙凑近脑袋在寒豆耳边说。
听不真切她在说什么,但感觉到了耳边呼呼传过来的热气,寒豆眨了一下眼,明白眼前这一切不是幻觉。
要了两杯汤力水加柠檬,陈橙拉着凳子往寒豆身边坐近点,这几天他好像受了很多苦,不过没关系,现在遇上了就一切都会好起来,然后一起回去。
寒豆一句话不说的又点了一支烟,夏银璇则若有所思的晃着杯子看着里面沉沉浮浮的柠檬,虽然音乐响得灌得耳朵生痛,但夹在当中的陈橙却能感觉到沉默的死寂。
“我们在四家报社都登了广告找你。”陈橙打破沉默凑近寒豆耳朵大声说,“我们原来打算星期一一早回去的,现在一起走好不好?”
“他走不了。”一个不怎么响却清清楚楚的声音回答陈橙。一转身才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全身黑衣有着一双鹰眼的男人。
陈橙看着这个男人轻轻托起吧台上8公分厚的搁板走进去,然后熟悉的从酒柜里拿出威士忌和酒杯,给自己倒上三分之一的酒又兑上些冰块轻轻啜了一口。
“我们说我们的,你搅什么。”陈橙皱皱眉有点气恼,她竟然为了一个突然冒出来不相干的人而忘了接下来想和寒豆说的话。
“你们是来带他的?”鹰眼男人指指寒豆。陈橙点点头。
“那就对了。我告诉你们想这么把他带走不可能。”再啜一口,鹰眼男人眯眼回味着冰块与烈酒带来的冰与火的双重刺激。
“为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陈橙气得两颊鼓鼓的。
“两天前这家伙被偷得身上一毛不剩,还被几个小流氓围着剥了一身衣服。是我可怜他,给他吃给他穿,甚至还借他钱。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好吗?”鹰眼男人举举酒杯向陈橙笑笑,“因为他答应做我们沧海龙吟的人。无意杀人不会判死刑的,他答应坐牢出来给我们做十年事来抵他回去自首的路钱。现在也许不用坐牢了,但十年之约还在。我倒要问你凭什么带走他?”
陈橙看看寒豆,他转过脸避开她的目光,不过依陈橙对他的了解,那样的神色显然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
“我们还你钱,甚至多还一点还不行吗?”
“我要的不是钱。你想通过钱带走他就省了吧。”鹰眼男人不再有兴趣的了拿了把指甲修起指甲来。
“那如果我们硬要走呢?”陈橙气恼了。
“你们一定走不了。”鹰眼男人的语气懒懒的却有着不可阻的确定性。
“那你想怎么样,说吧。”夏银璇放下杯子,脸上是漠然无所谓,声音平板的不带一丝感情。
鹰眼男人眯起的眼睛亮了一下,这个编着精致长辫的男人一进屋他就注意到了。因为他的纯净、古典、淡漠和这里混杂、前卫、热情实在是太不协调了。同样的他也有反省自己的走眼,原来以为这是炭火里的冰粒,外表坚强却终是水做的,没想到现在看来却更像水晶,看上去仍是会随时不存在样子,却是早就久经粹练了。
“如果你能接受玩个小游戏,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当我做好事不再计教。”鹰眼男人嘴角玩味的挂上丝笑。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将左手五指张开的摊在吧台面上,右手一甩不知怎么多了一把细长的匕首,随后就看他右手飞快的移动,匕首准确不差分毫的在五个指头狭小的缝隙里起起落落。
“怎么样?比别的我也胜之不武,就玩这个吧。一分钟80下算你过关任你带人。”鹰眼男人收起左手,一边用指头抚着刀脊一边说,狭长的望着夏银璇的眼里全是挑衅。
夏银璇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子,把左手接在台面上,右手问他要匕首。
“不可以!”陈橙一把拉住夏银璇伸出去的手,“这不是游戏根本就是要剁人手指头。你的手不能受伤,你还要靠他画画写字的。”
本来面无表情抽烟的寒豆也有点紧张,忘记手里的烟了。
夏银璇望了眼陈橙,不知道她有没有发觉她进来到现在才是第一次正眼看他,他还以为她的心思全在寒豆上了呢。
“真剁了也不过是左手。”夏银璇的口气象剁了指头就和修坏了指甲一样。
夏银璇接过匕首仔细打量狭窄刀身,二公分宽十五公分长的尺寸可刺可割,两边锋口磨得有近半透明的错觉,银制的刀柄上沧海龙纹的图案更说明了这把刀的高贵,望了眼抿着嘴正冷眼他的男人,这刀的主人应该也是个守信的不俗之人吧。
碰碰运气,看看是不是还能把匕首玩得和以前那样好吧。夏银璇闭一上眼,沉下气,让心中一片空明,任耳边再是刺耳的喧哗,他此时的心静的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睁来眼来,眼前也只有那狭小的一块视眼占居了所有。
“计时吧。”低哑的声音一落夏银璇拿着匕首的右手飞快的起起落落。
“九十!”陈橙忘形的叫了出来。看到夏银璇不顾一切的行为让她足足一分钟忘记了呼吸。寒豆也惊呆的不觉立起身子,一方面他没想到夏银璇真会接受挑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夏银璇的成绩。鹰眼男人也很意外,原来能接受挑战就算他赢了,没想他竟能表现的这样出色。
放下手中的匕首,精神高度紧张的夏银璇无力的跌坐在椅上,无名指上被刀锋割伤了几条,血正在慢慢地渗出来。果然还是不能完美,他心里暗叹了声。这样玩刀的日子真是隔得太久了。
看到那玉色肌肤的手指上渗出几粒血珠,不一会又挂落的流到台面上,陈橙急得不知该怎么办了。刚才她还以为夏银璇一切都没伤到的全身而推了呢。可才一不注意却出来了这么多的血。伤口有多少?伤得又有多深?
“安,皮外伤罢了。用这个止血吧。大内宫廷秘方。”鹰眼男人从柜台里扔出包纱布又拿出个瓷瓶,然后托起搁板走出吧台,到寒豆身边时在他身上拍了一下,“你已经自由了。”随即他头也不回的出门走了。
陈橙顾不上怀疑瓷瓶里的药,把里面的黄色粉末倒在出血的指头上,然后不管是中指还是无名指,沾了血的地方都用纱布一层一层的包起来。
“你要不要紧,如果头晕就在桌上趴一会儿。”看着脸色苍白的夏银璇陈橙心里实在没底,“我看还是去医院吧?”。
“皮外伤。没事的。”夏银璇看看宛如两个棕子的手指,对于陈橙的在乎心里暖暖的。是啊,刚才怎么会莫明的因为陈橙理他少了就不舒服了呢。他一直是她最在乎的才是。
“我们要早点回去。”陈橙转过身子对寒豆说,“现在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了。”
不敢看陈橙坦诚而热情的目光,寒豆低下头望地下,“你们先走吧。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想一个人自己想想。我想好了就打电话给你。”
寒豆的天性是乐观向上的,知道一切都是误会肯定能很快调整回来吧。这么想的陈橙不再坚持,陪夏银璇早点回去比和寒豆耗在这里更重要。
“我们住北京饭店,你这两天想好了就来找我们也行。”最后招呼一句的陈橙陪夏银璇先回去了。
坐在出租车里两人都不说话,夏银璇是因为无法抵挡的疲倦,陈橙则沉浸在整个事情的后怕里。如果夏银璇真的为这件事而少了什么,让她又如何来偿还?她会一辈子都无法解脱的。
感受到身边人的悲伤情绪,夏银璇打起精神笑笑,“你高兴一点啊,看我这么厉害。有点损失也不过是贴个创口贴就行的皮外伤。”
“可是如果有个万一呢。”陈橙握住他的手摇摇头,眼眶里已经湿湿的了。
“看你伤心的。还好我指头没少,如果真的少了一个你怎么办啊!”夏银璇撇撇嘴揶揄。
“别说少了一个,就是全没了我也不会抛下你的。”陈橙话一出口又急忙摇摇头,“我在说什么不吉利的傻话啊。你会永远平平安安的。”
陈橙冲口无心的话让夏银璇感动,身上虽然累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回到宾馆打开暖气换上便服,在夏银璇的坚持下陈橙只能帮着拆指头上的两个纱布棕子,一边拆一边感叹自己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候不能说服他。
血已经完全止血了,看清楚伤口才发现六道口子全在无名指上,虽然密集了点但伤口并不深,正如夏银璇讲的只要用创口贴就行的程度。用湿毛巾擦干其余部位的血迹,再用干净的那截纱布将无名指全包起来,现在夏银璇的手看上去好看多了。
“嗯,只要冷静下来还是手艺不错的。”夏银璇望着手指坐躺在床上夸奖,昏黄的床灯下脸色没有在酒吧里这么难看了。
“已经十二点了。”陈橙指指手机上的时间,“虽然找到寒豆明天没什么负担,但即使能睡足十二小时,这时候也应该休息了。”不客气的抽掉一个夏银璇靠着枕头,然后拉起被子将他按下去,注意到他脸上有丝任人摆布的不甘心陈橙心里不忍,随后俯下身子在他额头吻了一下“晚安。”
“晚安。”夏银璇眨了眨眼睛,是灯光的原因吧,穿着白色睡衣的陈橙像外国书里的天使,镀着一层金光,她的一声问候一个吻,让他立刻忘记一切的不愉快轻松下来。
睡得懵懵懂懂的时候被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所叫醒,迷糊的接起电话,下一刻陈橙的磕睡就醒了,电话那头是听上去精神不错的寒豆。
“陈橙,我想清楚了,以后要好好对待这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现在来你和夏老师住的宾馆,大概半个小时吧,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玩我说起过的那些地方。”寒豆说完就挂了电话,陈橙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转头望望夏银璇还睡得很熟。唉,真不想吵他的清梦,但总不能等寒豆来了才叫他起来吧。
“璇?”陈橙用手指头轻轻拨拨夏银璇翘起的睫毛,然后又弯起手指轻轻在那挺直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唉,怎么还没反应?再轻轻用指尖按按粉红的软软的嘴唇。嗯,真诱人,也许应该试试国外那种叫醒爱人的办法,心里蠢蠢欲动的陈橙不知不觉得把嘴唇贴近,然后小小的探出个舌尖舔一下――然后就被那个以为睡得很死的人一下搂住不能动了。
满意的放开意外早点,看到陈橙的嘴唇被允得红艳得像樱桃一般,夏银璇有丝得意。
“你骗人。原来你早醒了。”陈橙用指头戳着夏银璇的胸。
“我一向睡得浅你又不是才知道。”夏银璇握住陈橙报复的小手,“还是你交待为什么这么急的叫我吧。”
“寒豆过来酒店了,还说要带我们去游北京城。”陈橙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夏银璇则一个头两个大,两人世界不是挺好吗?突然多了个状态不明的寒豆,只怕接下来玩的累了。
夏银璇和陈橙梳洗完下楼想到休闲吧吃点什么的,才到大堂就看到寒豆来了。还是昨天的那件夹克,但胡子已经刮干净了,脸上的精神更是不一样,除去瘦了点,神韵已经恢复了八成。
“谢谢。”看到夏银璇中指上包着的纱布,再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寒豆心里很是感激但嘴唇嚅了半天一时也只能冒出两个字。
深呼口气寒豆让自己的语调平静点“你们昨天登的报纸我今天早上都看到了。说实在,真的,谢谢!老实说一时也没什么好报答的,先让我带你们去玩玩吧。比如登个长城当好汉啦,到雍和宫拜大佛啦,去故宫看皇帝寝宫啦,去动物园看指头大的猴子等,我都知道。”
听着差不多的介绍夏银璇望了眼身边的陈橙,“三里屯的男人酒吧昨天去过了,秀水街你有打算去哪里?”
“去秀水就要逛中华第一字号啊。”寒豆自然而然的说。听在夏银璇耳朵里却明白为什么昨天会运气这么好得碰到寒豆了,这些原本就是寒豆答应陈橙要去看的地方。
“我们先吃个早饭吧。”陈橙红着脸带头往外走,心里直祈祷夏银璇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才好,本来这些地方也就是大家会逛的地方嘛,真没什么别的特别意思的。
如果可以重来一回,那么一定要用最自然的方式让陈橙明白他的心意。这是寒豆在出事后心里最常想的一句话,而昨天到现在这是他想得最细的一句话。这次游北京他就是希望能在旅游中慢慢的挽回陈橙,他坚信他和天性乐观活泼的陈橙更同拍,不过半天过去了,他开始怀疑。三个人同行总有一个会被不小心的疏忽,而现在的情况这个人就是寒豆。
夏银璇有点好笑的看陈橙,她是不是心虚得太做作了点?吃早点的时候给他夹包子递醋,坐车的时候让寒豆坐前面他俩坐后面,走路的时候不离他身边两步之遥,刚才在雍和宫明明有解说文字的,还拉着他问这问那,现在到了长城就看寒豆闷着头走已经到百米外的山头了,她还跟着他在后面慢慢走,可关键是让她保持这样的速度是一种虐待吧。
“你先上去吧。时间紧,你多玩点,我这边一个人细看风景也不错。”夏银璇劝陈橙。
“我们俩一起来的,我本该陪你才对。”陈橙低着头强调。
“寒豆的心态才调整过来,你这样会伤他心的。”夏银璇索性停下脚步,“而且我真想一个人静静地慢慢看。”
“嗯,好吧,你慢来,我先在去陪他一会儿,然后再下来找你。”陈橙踮踮脚深吸一下山上的新鲜空气,然后招招手两步做一步的快速追了上去。
看到气嘘嘘赶上来的陈橙,寒豆又意外又高兴。她终于是来找他了。
“夏银璇让我来陪你,免得你老一个人。” 陈橙的第一句话就浇了寒豆一盆冷水。
“你来只是因为他这么和你说吗?”
摇摇头,“也不完全是。”陈橙快走两步到寒豆跟前然后用一双亮亮的眼睛注视着他,“我想事情发生到现在我都没有和你沟通过,所以想有这个机会也能和你说说。”
“我可以不听吗?”寒豆拒绝,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怎么能被彻底灭绝希望的打入地狱?
“呵,看来我想说的你已经知道了。”陈橙俏皮的眨眨眼。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寒豆想不通的摇了下头,“高中到现在我和你一直相处的那么好,我们一起去农村写生,一起去海边画画,对了,你记不记得你穿着吊带衣,结果肩膀被蜜蜂蛰了要我吸毒,还有那回在海边穿了件低胸的泳衣不敢出来,是我把你硬拉出来……”
“是,我以前是和你挺要好的,但只是把你当成好朋友,像兄弟哥们似的朋友!那种友谊和男女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陈橙打断了寒豆的话。
看到被抢了话的寒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陈橙有点不忍,但她知道这是说清楚的最佳机会,“你再想想?每次都是你要求我的对不对?你安排好丰富的节目叫我参加,你说蜜蜂的针不快点取出会随血液流进去,那回穿泳衣你更是把别人都拦在外的跑进来。但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干什么。”
“原来,是我一直自作多情误会到现在了。”这么说的寒豆避开陈橙的眼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只是一双手一会插在口袋一会又拿出来握着,泄露了他有多失落和掉面子。
“对不起。”陈橙是真心道歉的,她知道她伤了这个男孩的自尊心,“不过,我真的把你当很好的朋友的。”
“呵,这没什么好道歉的,搞出这么多事来应该我来说对不起才对,”寒豆看着脚尖已经平静了一些心情了,“而且,这次如果不是夏老师帮我,即使不用坐牢我都有可能被蛊虫附体十年,真是不知道会怎么样。”
“蛊虫?”陈橙瞪大了眼,“那个男人是这样控制你的?怪不得他这么确定我们带不走你。真想不到这东西真的会有人用。”
“嗯。很难说清楚,当时就知道有东西在身体里。”寒豆露了个苦笑,他也很难相信会遇上这种怪事,当时答应十年的时候还以为只要事后多出点钱就可以相抵了。
“璇,你来了。”陈橙高兴的看到夏银璇也上了顶峰。
寒豆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陈橙亲热迎着才上来的夏银璇话就止住了。
三个人一起离开长城已经是三点了。正打算再去故宫的时候寒豆提出他要走了。我想赶四点多的火车回去,这样能休息半天再上明天下午的课,他这样解释。夏银璇和陈橙没有挽留,他们理解作为男人他需要一个体面的理由离开这场失败了的爱情战场。
“累不累?”走在夕阳下的金水桥陈橙体贴的问一旁的夏银璇,这一天跑了三个地方,体力消耗实在不小。
“还好,不累。”夏银璇笑笑拉起陈橙的手好让她更靠他近点。
“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陈橙犹豫了一下问,她知道北京才是他的故乡,所以她才一直把节目安排的满满的,为得是让他没有机会去看那些会勾起记忆让他伤心的地方。但现在太阳快沉得看不见了,明天一早回去的他们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她注意他偶尔露出的若有所思,还有指头抚过些古迹时的留恋,她不忍自私到底了。
手里握着的那只小手软软的,暖暖的,一直暖到心里。夏银璇拉着陈橙的手任感觉带着走街穿巷,好一会儿在一个巷子中间停住了。那是一户有着旧式木门的人家,吸引夏银璇的是边上一块大青石。石头支撑着整个房子的一面墙壁,上面清晰可见四个字“冬佳墙界”。
“找了半天,只剩下这个了。”夏银璇打破了沉默。这块石头以往是最不受注意的,但现在却成了存在过的唯一标志。
终于明白这一个小时的寻寻觅觅是在找什么,陈橙脸颊贴在夏银璇的背脊上,从身后把他整个的环住。老天,请让他不要这样的伤心吧。
“陈橙,可不可以把这几张照片带给我的家里人看一眼?” 尽量恢复情绪的夏银璇从袋里拿出昨天在动物园里拍的照片。
“当然可以。”陈橙点点头,“我看到巷口有个烟摊,我去买打火机。”
即拍即显的照片很快在火里化成了灰然后被风吹散了。
“璇,你的父母、兄长一定会在天上看到的。看到你还活着,过得很好。”陈橙肯定的说。
“是吧,还会看到我收藏了一个不错的你。”夏银璇宽慰的笑笑,和被风吹走了纸灰一样,他的心情此刻也不再有阴霾。
“风越来越大了,我们走吧。”看到陈橙不自觉得被风吹的缩了缩脖子,夏银璇拉着她的手离开,能这样遥寄对父母的思念他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