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 11.1 私心、愿望、前男友的孩子 ...
-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了,这个人是与众不同的.他的善良历经阴暗龌龊的磨练,他摸穿个性扭曲的人的心,解读他们邪恶、下流、贪婪,宛若魔鬼一样万恶不赦的思想,但是他出於污泥不染,摸著凶残恐怖的罪案成长, 摆脱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形象,成为顶天立地的人.
他睿智的眼光看透unsub的心, 逼迫他们无所遁形；他破解繁复的密码和阴谋,义无反顾担任会走路的百科全书,他的大脑的运转速度比超级电脑更快.当然他不是全无瑕疵的传奇人物,他敏感多疑、容易受伤、妄自菲薄、缺乏行动力, 而且个性温柔,同情心泛滥,向沾满血腥的嫌疑犯伸出援手不是FBI的规章,他却为万死不能赎罪的变态杀人魔的悲惨下场黯然难过.
单纯善良是FBI的致命弱点,他们的对手是没心没肺的社会败类.然而对她来说,他这副温婉柔弱的脾气是烂泥中的奇葩,灿放润目淡雅的星星之火.生於你虞我诈的环境,不期然会受到一尘不沾的纯白所吸引.他很纯净.你会想沾污纯净的东西,但染污后它就不能复原.
所以,这是知善恶树之果.
他说,你只是一个有前科的酒吧女郎,不要沾染他.
她经常做同一个梦,每晚如是,她在漆黑的房间惊醒,空气冷冽彻骨,窗外下著雪,床上失去另一个人的体温.她逐个房间寻找,屋子像阴森的古堡,大得不像话,她摸索一间接一间,看见走廊尽头摇曳著微光,推门一看,男人倒在书柜下,左手捂腹,右手伸向她.旁边的男孩握著手龘枪,枪眼袅袅冒散著肉眼看不见的轻烟,血腥和硝烟味扑鼻而来.他双目无神, 丢了魂似的.男人向她求救,男孩受惊抬头,眼眶盈载恐慌的泪水.
『......姐姐.』
从惊慌尖叫至静静醒来, Chloe花了十年光阴.过去流浪的习惯根植心底,她扫视周围的摆设,一堆一堆叠起来的书,像墙壁似的围著她. Reid的睡脸近在指咫,让她稍微踏实了点.即便想钻入怀中索取安慰,他眼圈下浓郁的色素却不允许她这麼做.
她翻开被子,悄悄下床带上龘门.门一关上,他就醒了.他算著秒数,两分钟还不回来,不是上洗手间.於是蹑手蹑脚跟出去,她站在阳台上,吹著微凉的夜风,一手支颊,一手夹著烟.猫躺伏脚边,她俯视街景,霓虹灯和她属於同一种物质,光亮灿烂而且颓靡虚伪,只适合夜晚.
他们的生活没有迎来多大的转变, Reid梦寐以求的缤纷世界像午夜嘉年华,天亮了就烟灭了.她睡他的床,跟他调笑,亲他的嘴,物理距离渐拉渐近,他更发觉他们的心相隔鸿沟.他不知道她是谁,所有关於她的一切,她所告诉他的,说不定是编写好的角色背景, 方便她离场的时候,像烟雾一样无踪无影,甚至擅於搜索、带无数失踪者回家的他, 翻遍地图每个角落, 都找不到线索.
这时Chloe如有感应般突然回头, 对他微微一笑,挤熄烟蒂,问他偷偷摸摸干甚麼,黏人要有底线,她睡不著起床抽烟,他竟然跟著来.
笑容可掬的,跟他们相识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从背后抱上去,她喜欢他这样子,会撒娇的男人最可爱.
「怎麼啦？」
她扫扫他的头发,他乾瞪著眼,摇了摇头.
Chloe拿他没办法,以为他的反应会更雀跃一点,岂料呆呆愣愣的,经常黏上来不发一语.
是不是关系的转变令他不安？他跟别人不同,脑子像波音客机的摩达,一颗脆弱的心却长满七八十个玲珑的窍,十分敏感.
后天她会去纽约,虽然习惯独来独往,不认为要交代,但为免他回来不见人,误会她收拾行李离家出走,一个劲儿情绪低落,等她回家收拾残局.与其如此,不如先备案.
Reid皱眉头问她为甚麼,纽约好玩吗？还是她老家在纽约？
全错.
Chloe神秘兮兮乾笑了声,要是他知道她跟Jake进行三天两夜浪漫指数为零的访亲,铁定吵翻.於是谎称几个朋友很久没散心,计划来一趟ladies' trip. 放心,周末就回来.
第一个涌上脑海的疑问,真的假的？
Reid讨厌多疑,尤其对她.不过她笑意靥靥的脸容,他看不出背后剩余多少诚实.他好几次从旁敲击,她立刻改变话题,即便是天好蓝啊猫好皮啊你的眼睛又黑了......等等生硬到不行的对白都没关系,这些时候他忍不住想撕开谎言,质问她的身份,她从那里来？她是甚麼人？她以前做过甚麼？
他却没有问.
问了,她就会走.他如此相信.
早几天Reid带著天使吹福音的美好心情踏出咖啡室,没几秒钟Jake后脚踩进来,见她满脸自得其乐的愉悦,开心得松开了眉化开了眼,作势想吐,拉开椅子坐下来,头一仰,下巴一挑,一脸高傲,说:『你这副难看死的脸色是干了甚麼？Kelvin.Harwood呢？』
说是挑衅,却带著少许腼腆.打从Reid在咖啡室警告他『离她远一点』,他们的友情迅速迎来冰河时期.他委屈不过,向她大吵大闹大吼大叫,当事人睡意朦胧,突然被急疾的敲门声揪起床,莫名其妙被骂个狗血喷头,除了隐约知道他的愤怒由Reid引起,其他全不知情,所以显得很迷惘.他风风火火的来,急急匆匆的去,不给她半分钟解释的机会.
而她确实没甚麼好解释的.
他伤心欲绝,不想面对甚嚣尘上的传闻, 躲起来拒绝他们相亲相爱的画面.
但最近流传她又甩掉Reid,转投平面模特儿的怀抱,孰真孰假的小道消息让他摇摆.敲门问她真相,她刚拍好短片,眼底锐光拼射.
『你以为我是谁？昨夜的战况,你要看吗？』
一副荒艳张狂的神情,他紧抱类似自我安慰的念头……Reid向来对她倾慕,但重点在她,只要她立场不变,事情还有转机.
他知道她的心愿,接受酒吧女郎的工作,急功近利出卖美色,就为了给那孩子转变环境.当他们成为对方秘密的唯一知情人,为了便利,他们互相利用. Jake带她回老家,假装她是有教养有学识有门楣的高材生,圆满祖父母见孙儿媳的心愿.为此他做了很多准备工夫,领她上大学实地视察,以模特儿身份陪同上课, 逼迫她接受私人艺术历史课程.
她闷得要命,虽然向往大学,但毕加索的美学和意义,她翻来覆去看不懂,每次都想烧馆撕画走人.她会忍受Jake喋喋不休的颂词,因为他答应过一件非他不能办到的事. St Mary on New York环境优美、设备完善,作为声誉良好的特殊寄宿学校,它们有精神科医生驻所,教学模式因人而异,针对学生的需求, 而且为毕业生谋求出路.有谋生之能,他们介绍工作,让其独立；病情严重的,他们转介优良病院,让病人得到妥贴的疗养.
她咬紧牙垠拼命赚钱,不过不是她倾囊支付吓死人的学费,享负盛誉的学校就无条件打开大门.她需要推荐人, Jake恰好是训导主任的后辈,以前跟他野心勃勃的父亲打拼华尔街,有他说情,俨如打开通行无阻的方便之门.
而Jake私心认为,要是达成她的愿望, 保送她前男朋友的孩子入学,她不好说翻脸就翻脸. Chloe抓住这份卑微的私心,赶在Reid牵著她得意洋洋向Jake炫耀前, 逼迫他赶紧张罗.这趟纽约之行就是给孩子办入学手续,顺道探望Jake的祖父母.她嘴巴甜,哄得两个活宝眉开眼笑,他们常常念叨著她,催促Jake赶紧娶她回家.
套个身份不痛不痒,何况为了那孩子,即便签字自卖,她也绝无怨怼.
只是事到如今,她又另有牵挂.她斜瞄他一眼,他困到不行,勉强撑开眼皮,聊东扯西,陪她看高楼大厦的霓虹灯,看到她有睡意为止.
这个呆子.
她如是想,拉著满目红筋的男人,关上落地玻璃门,钻上床继续睡觉.
＊
撒谎不是罪,但被当场逮住就是你的不对.
假如事前知道纽约发生无差别连环枪杀案,无能的地方探员迟迟逮捕不了真凶,惊动FBI前往调查, 而FBI又调动包括Reid在内的BAU精英上前线,她绝对不会告诉他,纽约之行只是几个无所事事的女人放松心情的快乐短游.
如前所述, Reid没有尽信,却不代表他不期望,她的行为会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有所进展的关系, 变得稍微规矩和合理——她的友情向来惨淡,传闻Kelvin横刀夺爱,跟她双宿双栖,酒吧小姐义愤填肤,群起诅咒她水性杨花当心晚景凄凉.这样的人际关系会结成姊妹团.........他不是傻子,只是不拆穿她.
悬疑凶案有助暂时摆脱烦恼,他伫立办公室的白板前,思绪穿过每道横街窄巷.后来让他集中力下降还是那个不知分寸的女人,他在看Garica传过来的摄录影象, 分析两个凶手的逃跑模式,黑白画面蓦地闪出她的身影.他目瞪口呆,以为眼花看错,倒带放大画面,影象定格她的脸上,还是不敢相信.她打扮为淑女的样子,挽住雍容华贵的老妇, 背后的男人一个是Jake,另一个从未见过.
要不是相对朝暮,他绝对认不出来.
她在行凶现场,凶手藏身人群窃笑,他一下心血来潮,她脑袋开花的照片将会成为白板上其中一幅帮助分析的小画布.他的心脏涌入滚烫的热气,上一刻还好好的,看了影带突然脸色大变冲出去, JJ还以为找到破案的线索.他推搪是私事,给他两分钟,他立刻回来.
接通她的手机,她懒洋洋问好,他劈头问她:「你在那里？」
在他看不见的彼方,她扮演一整天微笑天使,说话要轻声,用字要文雅,话题不该俗套,坐要有坐姿,吃饭不能发出嘴嚼声.要不是搭档机灵地发觉她的面具有崩解的迹象,迅速引开自命贵族的祖父母,给她喘个息按摩一下僵硬的脸部肌肉,或许从此以后『呵呵呵呵』笑声会变成她挥之不去的阴影.
此刻她像脱皮的蛇,不顾仪态躺在舒服柔软的皮椅上,无视化了一半的冰淇淋,说:「噢我不知道,路边的破烂咖啡室吧,我累死了.」
「你的朋友呢？」
「钓凯子去了.」
「是吗？真了不起,我看她有七十岁了,不愧是你的朋友,你打算妨效她？」
预料以外的寒意慢悠悠滑入胃壁,她迅速站起来扫视周围,到处不见他的踪影.
换她问他:「你在那里？」
他火冒三丈,越想越心酸,事到如今,她仍然跟Jake藕断丝连.「这重要吗？不,这对你重要吗？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容易上当,我只是尝试相信你的每句话,可我得到了甚麼？为甚麼你要这样做？」
「慢著,我跟Jake来纽约不代表甚麼.」
「她是他的亲戚吗？你特地来探望他的家人？」
「………顺道而已.」
「那主要干甚麼来著？」
「上次医院的孩子......我安排他入读特殊学校,好不容易让Jake打通人脉关系, Spencer,这是回礼.我跟他们吃顿饭,没甚麼大不了.」
「为甚麼你穿成这样？大户人家的小姐？他们要求门当户对？」
「因为……他们要求, 反正不是自己买的……听著！是的,我说谎了,但我说实话,你又会鬼扯蛋,以为我和Jake旧情复炽或是…或是甚麼也好,天知道我已经厌倦这个话题,为甚麼我总受到这种怀疑？我只想事情简单一点.」
「暪著我事情就变简单,这是你的想法吗？」
「别歪曲我的意思,你知道我不是这麼想的.」
「你拿我当甚麼看？对你来说,我算甚麼？你对我忽冷忽然,然后胡谗堂皇的藉口推搪过去,说服我相信是为了我！Harwood是为了我, Tom是为了我, Francis是为了我,甚麼都是为了我,让我以为自己很特别.但这是我一厢情愿对不对？特别的人是Jake.我只是你享乐主义至上的人生路途里,其中一个自以为心心相印的性龘伴侣！」
长期饱受她捉摸不定的个性的困扰,总是承受一口砂糖紧接一口粪的苦恼,假如她改不掉热衷勾搭男人的兴趣,他们还不如不要开始！这不是他的真意,但他管不住嘴.他暗暗期望她愤怒地反驳,她却静默下来, 半晌发出爽朗笑声,好像这个话题多麼有趣, Reid几乎可以想象她的表情.「性龘伴侣？老天,你是不是对自己有很深的误解？我干嘛挑你当床伴？你长得帅？身材棒？皮肤好？腿长？持久力强？天赋异禀？技术超群？我任何一个男朋友都比你强,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下未免伤人,严重侮辱他的男性尊严. Chloe自知过份,其实事情并非如此,他给她的感受,过去没有人做到,那是发自心灵的鼓动,美好而且纯粹.但是他先耍嘴贱,甚麼享乐主义,说穿了就是指责她下流开放. 别人这麼看她,她没所谓,唯独他不行.
而他很高兴对象是Chloe,不因为她懂得令男人愉快,因为对他而言,她是非常珍贵,他喜欢得不得了.他触摸她的肌肤,呼吸她头发的香气,聆听她柔软的声音,凝望她幽蓝眼睛内自己的倒影,个中感觉前所未有,那直达心底的冲击,相比本能反应更令他神魂颠倒.
这会成为他最棒的经验,但很可惜,她的想法不同.
然后即便不愿意,他还是无法停止联想,所谓比他强的男朋友,当然是风流成性的Jake.
这个念头伤了他的心.「Yup,你说得对,我干嘛自找罪受？抱歉让你有了不快的回忆.我想说的是,连环枪杀案尚未查明原因,换了是我,我会藏身安全地方,直至抓住犯人为止.当然,或许你更愿意跟他紧贴危险,随你喜欢,我不想再花唇舌,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你, 对吗？」
说完挂线,转身回去办公室,继续投入公事,不想听她的谎言,也拒绝理解她的心情.
Chloe气得脸色发涨,当场失控摔碎手机,惹来旁人指指点点的侧目.甚麼是不快的回忆？既然他总以那种眼光看她,她就真的做给他看！谁怕谁？！
她受够这家伙多疑的程度,不论事实多少次证明,他的分析力从来没有正确解读她和异性的关系,他仍然一意孤行, 把她定格为行为不端的穿花蝴蝶！
打定主意这场冷战誓必坚持到最后,他怎麼想随便他去.第二天她端著明朗温柔的笑容跟Jake的祖父母吃完丰盛的传统英式早餐,在他们慈爱的目送下出发拜会特殊学校的训导主任,好话说尽好事做尽,他才拍胸膛保证孩子入学不成问题,总之她汇了学费,他自会办事.
千辛万苦落实的好消息让她眉开眼笑,坏心情一扫而空,想著回去跟少年再度最后一次周末,以后相隔遥远,见面就难了.不过他得到远比孤儿院良好的照料,她可以安心.
晚餐仍然跟祖父母同桌,撑起千金小姐的优雅仪态（Jake跟她恶补了三星期）, 分享伪造的校园琐事（谈到慈善义卖,祖母点头嘉许）,电视插拨的新闻却在她的大脑稳稳打了一支惊雷.联邦政府大楼发生爆炸案,初步消息指受袭的黑色SUV是联邦政府的专用车辆,暂时未知伤亡人数,也不知爆炸案是否跟早前的枪击案相关.
「治安益发差了,到处充满暴力,这城市不能住人.」
祖母的批评轻描淡写不痛不痒,好像枪击和炸龘弹是另一世界的事,上流社会的贵妇只须注意餐桌仪态.
可她是另一世界的人.
她和她的联邦探员和碎成灰烬的黑色SUV,他们是另一世界的人.
她猛地涮白的脸色赢得Jake的注意,他看了看她,看看新闻报导.
「你别告诉我,他在纽约……」
她霍地站起身来,双手插进头发,大声喊道:「Call him, call him！」
Jake反应不过来, Chloe厉声大叫:「Now！」
他似被刺到般扑出餐桌找手机, Chloe激烈惊惶的真面目吓坏祖母,新闻再次插播,消息证实两名联邦探员卷入爆炸之中,因为警方严密封锁现场,所以不知生死.
「接不通！网络繁忙,大夥儿都在打电话！」
话语未落, Chloe已夺过案头上的车钥,一溜烟似的冲出大门, Jake听见引擎的发动声,急急忙忙追出去跳上车子.在繁闹挤塞的公路上,她的车左穿右插,极速来到爆炸现场,焦急追问情况,驻场警员只管安慰她, 案子仍然调查,细节不便透露,总之伤者已送院治疗.
她脑海不停出现他肠穿肚破、断手断脚的画面, Jake保持拨电, Reid的手机处於通话状态.警员怜悯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著她冷静,网络恢复了自然找到他.
接连拨不通, Jake也待不下去,著她继续去找.她深呼吸口气,眼眶发红, 逼迫自己镇静，说:「不,要是他正在办案,我们会妨碍他.我们等待信号恢复.」
「你说甚麼鬼话？他危在旦夕！」他尖叫呐喊.
她更大声反压过去.「不要自乱阵脚！这不会是他！」
警员看他们濒临发疯,好心透露线索.
「伤者是个女的,男人也受了小伤,不过他驾车送伤者上医院,应该不碍事.」
Chloe和松一口气的Jake对望一眼,前者咧开白灿灿的牙齿,说:「对吧？至少他还能驾车,死不了人.快上车,继续拨电……我们沿路找信号.」
话虽如此,他的手机一直拨不通.他是不是硬撑？会不会因为队员受伤,他肾上腺素急升紧张忘了痛楚,然后突然倒地？还有没有其他炸龘弹？
正这麼想著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巨响, 背后的草地吹起烧亮半壁天空的火球,是爆炸. Jake目瞪口呆, Chloe紧紧握著呔盘,问他电话接通了没有？
他再拨一次,嘟嘟——嘟嘟——嘟嘟——
她忍无可忍,横手抢走手机破口大骂.
「You this motherfuсker！Spencer.Reid！Answer me if you alive！」
另一边厢,刚刚处理好后事, Reid才有空接电话,冷不防刺进耳膜是粗鄙到极点的怒骂.
「……Who are you？」
问候他母亲的女人静了一静,说:「Oh my god……where the hell are you？」
「Chloe？」
她从来没有因为一声讶异的叫唤而手足发软,她推开车门,到处是车嚣人闹,她害怕信号中断, 边走边问他在那儿.
「医院？我的意思是,医院外面？」
「我也在医院外面,我看不见你.」
「干嘛见我？怎麼回事？……Hey,我见到你了,回头.」
她转头一看,他穿著FBI的防弹背心,身处灯光阴暗的树丛下,向她轻轻挥手.
旁边几个同样出类拔萃的人,该是跟他并肩作战的队友,至少她会认得Emily,可这刻她谁都看不见,除了这害她担惊受怕的混帐家伙. Reid上一秒看她还呆头呆脑望著他发愣,眼前一花,下一刻她整个扑上去,他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脚步没有摔个难看死的四脚朝天.
「I…I can’t follow, what’s going on？」
「I thought you are in the car…」
静寂须臾,他轻拍她的背,她全身发抖,以往没见过她这样子,显然吓得不轻.
「That’s Hotch, I am fine.」
她还是像大母熊死黏不放手.
「Thanks God.」
「……No, it’s rude.」她感谢上帝炸了Hotch不是炸他,这多少让他有点尴尬,因为耸起耳朵看好戏的其中一员就是被上帝钦点的Hotch.
Emily笑著摇了摇头, Rossi体贴地拍了拍队长,给手足无措的天才一点处理私务的空间.心灵受创的Hotch懒得管他们,向没有情人给予担心拥抱的队友说道:「这就是你们提过的酒吧小姐？」
她爆出笑声.「对,很可爱吧？」
「Yes, thanks God.」
他们走远以后, Reid发出不合时宜的轻笑, Chloe凶神恶煞质问他有甚麼好笑的,她吓破了胆,他很畅快不成？
他按住她的脑袋,让她维持依偎的姿势.时间有点紧逼,不过再一分钟没关系.
「很高兴你终於知道不顾安全有多令人抓狂.」
Chloe惨被抢白,虽然不甘,还是由得他嘴上占便宜.
以为无人看见,灯光昏暗下,他在她嘴边偷个吻.
Jake站在三米外的栏栅外边,他找寻Chloe来到这儿,立刻看见这一幕. Reid捧著她的脸,轻轻给她几个浅浅的吻,然后又抱她入怀,眼底流露融化的温柔情结.那是他的印象中,第一次看见Reid如此开心.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11.1 私心、愿望、前男友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