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0.3 真實的謊言 ...
-
如果她没有深化这个吻,他们或许会停下来,想清楚是不是适合继续下去.
指的当然是她,他漠不知情,自然没有好犹豫的.可是她有顾虑有隐暪,每次注视他清澄彷如琥珀的双眼,她总有泪下的冲动.在他身边很安乐很平静,好像奏起悠慢的舞曲,连飞逝的时间都变得缓慢.她不舍得过的太快,她害怕这是上帝怜悯她的配额,她一次用尽,然后就没有然后.
他值得更美好的女孩,像博学多材的Francis,像他以前倾慕的JJ,像星途灿烂的Lila.他是一张无瑕的白纸,越纯洁越忍不住想沾污.
他伏在她身上——很多男人伏过她的身体,她应该早已没有感觉,可是他每声呓语像膜拜,每个细啄的绵长的吻渗透强烈浓郁的爱与欲.重要是她这个人,不因为她是容易得手的女人.她眼眶发酸,他低念她的名字, Chloe……
她非常的、非常羡慕Francis.
Jake说得没错,她舍不得,她放开手,他还停留.手指轻拂她微微湿润的眼睛,他有点缺氧,双颊发红,像瘦下去的苹果.
他问她为甚麼要哭.语气很是惶惑焦急.於是她知道他又乱想——是我不好吗？她不喜欢吗？太勉强了吗？她想给他一面镜子,照不到别人,照到她的心,让他一目暸然.
她把他拉下来, 按著他的后脑,他吃了一惊, 发出微弱的叫声,头脑阵热阵晕.她身上的香气,吹气如兰的芬芳,压抑而动人的声音,舌头交缠的感觉,肌肤相接的兴奋.他抓住她的肩膀,好像想努力抓住渐渐模糊飘远的意识,这时候她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嗓子前所未有的甜恹娇软.噢, Spencer……
这就是酒吧的男人想看见的真面目, Kelvin恨不得拍下来,可是她留给他一个人,她喊他的名字,颈项的剧痛直达腰椎,他顿觉无法承受,却想要更多.他想得到更多,他想吞噬她,最好把她揉入身体,走到世界尽头都带上她.他越贪婪的索取,她越无止境的给予,直到每根神经砸进她体内,灵魂与体温一起并出体外,他觉得自己快要死掉,她才气喘咻咻停下来.
他想不起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总之日出前他们回到房间,披著同一被褥你眼看我眼.单人被不够两人舒适盖著,所以逼於无奈挤得很紧,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她后颈幼细的绒毛, Reid心想双人被甚麼的果然是商人离间情侣的阴谋.
她背对著他, 百无聊赖玩弄他的手指.冲动过后不期然微微的后悔起来,这番心情断不能让他得知,不然不知道又幻想到宇宙的那个方向.
以为他倦极睡了,他突然低吟一声,说:「我们之前,我的意思是,我们相识的晚上……没有发生任何事, 对吧？」
Chloe眨眨眼睛,霍一声转身瞪他,他一脸坦然,因为她动作过猛, 被褥滑落,露出大片刚才热烈亲吻的肌肤, 白皙的胸口斑痕处处,他才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半晌又不敌引诱,稍稍望了一眼, 对上她的目光,立刻又别开脸.她揪起薄被遮掩让他分神的东西,看家本领被拆穿,她不由得气恼不忿.
「你不可能想起来,你当时睡得像头猪.」
Reid也相当坦白.「就是想不起来才可疑,你知道吗？根本大脑不会遗忘任何事物,它只是被锁进意识之下,一旦受到刺激会浮上大脑表层.当然有些记忆锁得很紧,例如遇上意外失忆,这样提取记忆,可能得花上很多时间.不过我不认为我会忘记这种感觉,兼且当时你急著找寄宿,所以我猜你伪造了证据,其实我甚麼都没有做.」
「………」
「我比你想的更聪明吧？」他沾沾自喜.
Chloe瞪圆双眼,怒气看似一触即发,却突然灿开笑脸,低头啄他的嘴,她的双眼眯作一抉明媚的月牙儿,金黄色的秀发像垂下来的流星,一下呼吸一个亲吻,要多煽情有多煽情.
他看著她的脸,这张美丽的、冶艳的、妩媚的、轻浮的脸.他期待她太久,久到以为一辈子只能保持暧昧的室友关系.十小时前他仍为别的男人心酸黯然,转眼她卧在他身上,抚摸的手势如同她想这麼做,已经年年月月.
就像做梦一样,他做过类似的梦,他们接吻,他们相恋.
而他害怕醒来后,她笑得没心没肺,挽住其他男人的臂弯, 丢下他独自面对漆黑.
Reid把她柔润的头发挽到贝壳般洁白小巧的耳朵后.这个可爱的女人,即使他圈在怀内,握入掌心,感觉都如不许捕捉的夜雾,往他的心吹口气,立刻转身会走.
但即便如此,至少这一刻,这些如梦似的甜蜜和疼痛,他想留住.
「Kelvin.Harwood told me you love me.」
「I never said that.」她皱著脸.
「Do you？」
四目相对,他假装轻松自在,就像问题再也普通不过,彷佛在讨论远足的地点和明天的天气.
Chloe承受不住如厮深情,她埋首他的肩窝,隐藏自己的表情.
因为那很窝囊,她不打算让他看见.
Reid听见颈子传来闷闷的声音.
「你还早得很.」
胡闹几小时,两人饥肠碌碌,昨夜至今滴水未进,他想赖床,她已坐起身来,说这几天我没吃好,陪笑陪个没完,作为你初夜后的第一顿早餐,我做东.目的地是车站的快餐店,不幸客满,只得折返楼下的咖啡室. Reid才知道约她上餐馆的神秘男子是老板（三十六岁,未婚）, Chloe常常光顾他,不知不觉换他变了顾客.
他亲自捧上丰盛的早餐, Reid留意她的超特大豪华早餐不用附加费,跟老板套近乎的笑容一样,他看了就不舒服.
「所以,今晚怎样？两张优先场电影门票,特意留给你.」
罗曼蒂克生死恋,很符合她口味,资料做得挺充足. Reid不真心的感慨著.她身边围满不怀好意的男人,事到如今与其说默默接受,不如说已经见惯不怪.这家伙贪小便宜,免费乐子不要白不要,直嚷想看很久了,这个男演员帅得没话说,我最喜欢的类型.
Reid偷瞄随票附送的小海报,倒有几分像Jake.
「我费尽唇舌拜托朋友出让,怎麼报答我？」
「不愧是我的好老板,我爱死你了.今晚上酒吧,第一回合我请客.」
「噢,不,我关心的是,喝完酒后,我们的余兴节目会不会用上电影票？」
后来她说,其实电影票很靠谱,她还曾经收到宾馆折扣券. Chloe看一眼门票,看一眼老板,再看一眼冷眼旁观的Reid,似乎要答应了,最后非常泄气的耸耸肩,说:「不行,老板,我做不了主.」
「干嘛？跟McQueen复合了？」
酸得肠子打结,他是其中一个,以为Jake和她分开会有机可乘的单身汉,要是两人复合,他们又没戏唱了. Chloe抿嘴一笑,无奈又幽怨,很有几分矫情姿态.「没有复合.不过我的……嗯,她们怎麼说来著？长期饭票！对,我的长期饭票小家子气,我得罪不起.」
老板爆笑出声,说是笑,也冷冷冰冰的满心不忿满是嘲弄.
「谁这麼了不起？得罪不起,就甩了他吧.」
Chloe笑说:「我舍不得.」
直气得老板脸红脖子粗.就说风尘女子无恩无情,他千依百顺买酒买烟买戏票,管接管送管保安,为博她欢心天天上酒吧捧场.这家伙好处尽领受,手不让他牵一次,脸不让他香一下,吃著他的半价早餐,喜勃勃宣称已经找到新男朋友.
居住小社区的人都知道,近来盛传她搞上了室友,邻里都管Reid叫『长期饭票』.男士们不怎麼相信,假如不是真正认识Reid,容易被他文弱内向的外表骗倒,以为他是一无是处的内向型宅男.她的前度男友是公认的钻石王老五,要金钱有金钱,要样貌有样貌,岂会垂青这只猴子？他们觉得, Jake所以容忍Chloe寄住其他男人的家,因为屋主的威胁性为零.
死气沉沉的联邦探员跟生气勃勃的酒吧女郎,相衬度简直跌破史上最新低.
Reid看看表,再不走就迟到了,交代一声起身便走, 暗怪自己不好,老是惊惊诈诈担心她被抢走,没的太失男子气度.
她叫停了他,手指往唇上拍拍拍.
Reid脸上飞红,手足无措, 独对变态杀人犯都没这麼动摇.
她眉头一拧, 逼迫他行动——要女士等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我告诉你.
走也不是答应也不好,这是闹那出？Reid想叫她靠谱一点,话到嘴边,却化作缠绕心头的绵线,牵动他低下头,俯身汲取她唇上的芬芳.
他不害怕顶著追求者的杀必死眼神攻击,也不想管邻桌看到目瞪口呆,叉著的炒蛋忘记放进嘴.
十小时前,他没想过,或许有天她会要求,请他在她的唇瓣一吻.
一吻既毕, Reid低声为自己辩护.
「我才不小家子气.」
她咯一声笑出来.「Really？我们走著看.」
知道他会介意,打从开始就不打算答应约会,明目张胆的亲昵是很幼稚,以后谁敢说放荡的酒吧女郎不喜欢规行矩步的书呆子？既然他不会为狂蜂浪蝶拍桌子,这桌子由她来拍.
她的温柔彷佛一滴清泉,滴在心上, 泛起涟漪慢慢荡开.
他含著微笑回到总部,势如疯子的Kelvin在楼下拦截他,那副样子看来一宵失眠.他受煎熬的时候,他堕入爱河,拥抱他想染指的,凝望他想摄录的.这才是真正的报复.何况记忆卡在他手上,他绝对没有打算奉还.
Chloe同样被摄入镜中,他当然不能冒这个险,让她的隐私公诸於世.闻言Kelvin的耐性完全崩溃,公众人物的形象和身份置之不顾,伸手推他一把,长满胡渣的下巴因强烈的愤怒、不甘和惊恐而抖动.他是天之骄子,做事一帆风顺, 爱情路平坦康庄,追到富贵多金、心高气傲的Alexa,即便未婚妻身份公告天下,他身边也从来不缺女人.
Chloe漠不关心的态度激发他自大自满的心理——一开始事情很单纯,他想勾引这个女人.她不瞅睬他,他越撒不了手,想玩弄她於掌心, 反而堕入她的陷阱.
他失去气度,大喊大叫,引来旁人目光. Reid心想他今天的触目指数高得离奇,咖啡室一出,现下又一出.当然Kelvin不是不在意,他只是没有察觉,他陷入忘我的愤怒和焦躁.他不过做了正常男人会做的事,上酒吧、把马子,根本没有做过需要付出此等代价的坏事.我不管你跟Alexa的恩怨,这他妈跟我有那门子的关系！我是无辜的！
边说边对空气挥拳头. Reid著他小心,殴打联邦探员的罪名不轻,同样可以对他的星途构成不可磨灭的打击,并好心提醒他当晚的嘲笑, 而且认为有关系的不是他,是Chloe. 短片不会公开,无论接受不接受,这是最后方案.
你知道吗？我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
Kelvin看来想活生生撕开他,尚存一线的薄弱理智权衡了利弊轻重,袭击掌握记忆卡的联邦探员,除了让事情更不可收拾,绝对没有别的效果.
「至少,我们得签署法律文件, 保证短片完全保密.」他退让了.
Reid却不买帐.「为甚麼？我没必要这样做, 对吗？」
想给我设套,你还嫩得很.
Reid嘴梢微勾,看见Morgan和Emily连袂而来,不想继续纠缠,没的被他们发现这桩不光鲜的蠢事.临走时灵光一闪,说:「别做小动作,你不会这麼傻的.即便不公开短片,我还有一篮子整你的方法, 懂吗？说不定你会情愿公布那些见不得人的片段.你敢向她下手,你就试试看.」话罢,若无其事跟Emily打招呼步入大堂, Morgan瞄一眼愤恨交织的Kelvin,随后跟上.
升降机内, Emily首先发现他脖子的齿痕,取笑他不知道遮掩一下,昨晚过得很销魂啊？Reid.
伤口不疼,要不是Emily取笑,他还想不起Chloe咬了他一口.天才急忙掩住伤口, 顿时红晕罩顶,立刻奔向茶水间翻纱布.找来找去找不到,正自怨愤行政部门做事不给力,急救箱竟然没有纱布,这是要他歪著脖子走路,抑或戴上压箱底的冬季颈巾？
「没经验的人上的当,那儿不咬偏咬脖子.」
Morgan笑眯眯递上珍贵的纱布. Reid严重不同意上当的说法,但唯一的纱布掌握在他手上,还是带著感恩之心闭嘴接过比较聪明.
看他笨手笨脚掩饰激情的痕迹, Morgan忍不住提醒他这是多此一举.「你知道这是没用的,大夥儿还是会猜出来.他们有经验.」
Reid厉目瞪上, 暗自怨念经验跟Morgan不相伯仲的她竟然害他出这个丑,到底是有心或无意？虽说是怨,脸色还是很谐和,那种抱怨近似撒娇,如果她真好此道,他不会介意被她多咬几口.
当然,仅限冬天.
这个脸色完全说明天才君的奴性多麼严重. Morgan思索一阵,问他刚才男人很眼熟,是做甚麼来著,怎麼一脸暴戾？
Reid顿了一顿,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是我的误会.她好得很,没有打算设计我.我该学会更相信她.」
「现在你全盘信任她了？」
「她值得的.为甚麼你对她有意见？你跟她只有一面之缘.」
Morgan默然半晌,十指交叠,犹豫思量一阵,说道:「在医院见面以后,出於好奇,我想知道她是甚麼人,但是我找不到——我和Garica至少搜寻了十个国家级系统,完全没有她的资料.没有出生、升学、出入境记录,甚麼都没有.」
他舐一舐嘴唇,说:「听著,我不擅长做这种事,我知道你喜欢Miss Betton,也许她对你很好,我不知道.我也同意你值得更快乐的生活,但我想说的是……睁亮你的招子. Reid.除非你已知道一切,不然你很清楚,人心难测.」
这时JJ闯进茶水室,手上捧著大叠公文,告诉他们有案子了,五分钟内齐集会议室.说完才后知后觉嗅到几分尴尬的气息,纳纳的表示要是他们需要几分钟, Hotch该不会介意. Morgan搔搔鼻子,说不,我准备好了,现在就去.
留下JJ和Reid.后者帮忙拿公文, JJ称谢, 表示帮大忙了.
Reid告诉她不要客气,没关系.
看到他的纱布,想起Emily的告密,不禁拉开不怀好意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取笑他昨晚过得很开心吧,我都听Emily说了.
以为他会一如往常装傻扮呆蒙混过关,他却彷如未闻,只浅浅微笑,仔细看去,那朵微笑逐渐降温,脸上的快乐痕迹也慢慢退去,剩余被拍散了的愉快挂在嘴边,像冰冻过的假花,僵硬又不实在.
这不是堕入爱河该有的表情,至少不是Emily所说的,窘逼尴尬又精神奕奕的脸.
「Spence？」
Reid不停步,思绪逆流,想起很多事情.她和Jake跳贴身舞的一晚,他从Francis的饭局中蹓出来,质问她是不是欺骗了他.
没有想到,因为没有想过.
『For God sake！Spencer！关於甚麼？』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0.3 真實的謊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