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西江月未满

3、三

　　三
　　第二天一早，我吃饭的时候，沈叶神清气爽地带着一干人等冲进我家，把我们一家三口吓得不轻。我爸还以为有人来踢馆。
　　“你小子还坐在这吃饭，不是说好了在球场上等吗？你是不是又忘了？”王进同学一进门就冲我嚷嚷。（大家明白为什么前面我爸说：自己的事情自己记着了吧？我记性不好。嘿嘿）
　　“什么球场等？不是昨天等过了吗？”而且也不是早晨呀，我一脸茫然。“我被球砸了，你们不是都回去了吗？”我醒的时候没看见他们，就理所当然地推断。
　　“什么昨天，是今天！！”王进有点抓狂“明明约好了是今天早上7：00！！”说完朝我爸一哭：“许伯伯，求求你，买个猪脑给他补补吧！！”
　　“沈叶，你说！你昨天……”一转头看见一人一狗手牵著手出去散步了。我又转向我爸，“爸，你说，你昨天早上是不是告诉我有人打电话说叫我下午4：30在篮球场见？”哼，欺负我没证人么？
　　“是吗？”我爸边收拾碗筷边回忆：“可能吧？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说完穿上外套坐门诊去了，出门前说：“你们慢慢玩啊~”
　　我很骄傲地转头：“你看，我爸都说好像有这么回事了。”
　　王同学和罗同学双双倒在我家的沙发上。罗同学看看我爸的背影又看看我：“遗传，遗传，绝对的遗传。”九个字，铁口直断。
　　“好，等沈叶回来咱们问清楚！！”
　　沈叶和白虎散完步回来，我冲上去问他；“沈叶，你昨天是不是在篮球场上看见我了？我还被球砸了，是你背我回来的，是不是？”我鼻子上还有块青呢。
　　谁知他一脸的不耐烦：“白虎他妈，你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又没怪你贵人多忘事。再说了，又不是第一次，我们早习惯了。”我看着比我高半个头的他，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脸上七分帅气三分傲气，这样的沈叶才是我所熟悉的。可是昨天他明明……他明明……
　　我和沈叶对看了半天，最后我说：“沈叶，你昨天后来和我说什么来着？”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能怪我么？我被球砸了，昏昏沉沉的，只记得沈叶低沉得声音和天上很漂亮的白云。
　　“你不记得人家和你说的什么，却非要说是人家把你给背回来的。这叫什么事？你是不是又睡昏头了？”王进爬起来朝我嚷嚷。
　　“我真的去球场了，也真的被球砸了，我醒的时候只看见他，”我伸手一指沈叶，“当然是他送我回来的，不然是鬼吗？”
　　“弄不好。”罗铁嘴一脸诡异的说，“最近阴气重。”又是九个字。
　　“不可能……那我鼻子上的伤……”我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因为昨天下午的事，的确都是模模糊糊的。（那是因为你被球砸了~~~）
　　“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罗铁嘴又说，七个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叶，你昨天……真的不是你……”沈叶摇头，我顿时觉得阴风阵阵。
　　“好了好了，你睡昏了头了，撞到了鼻子，又做了一个怪梦。”沈叶揽着我的肩膀对我灌迷汤，“就这么简单。”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去那个篮球场了。
　　“那，那……我记得我爸和我说……”
　　“有其子必有其父。”罗铁嘴的言下之意是我爸和我一样脑子不好使。
　　我宝贵的一下午就这样生生的被人从地球上给抹去了。我后来仔细想想觉得疑点重重，我决定给自己翻案。但他们一口咬定没人打电话叫我下午4：30在球场见，只说过在7：00见，而且是第二天早晨。我问我爸，我爸说他记不清了，连是谁打得电话都不记得了。我又问沈叶，他说他有时间证人证明他那天下午没出门。我一遍又一遍的说，我明明记得……他们三个说，祥林嫂，你饶了俺们吧。后来我爸语重心长地说，儿呀，历史上有很多疯子，都是让人给骗疯的，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王同学也对我说，沈掌柜他有洁癖，打完篮球还要用香皂洗手才安心。你要真让球砸了倒在地上脏兮兮的，他根本就不可能背你。
　　虽然沈掌柜说你全身上下就这一个优点，不让我们嫉妒你。但我还是想问问，怎么你这个猪脑会有举一反三过“书”不忘的本事呢？难道这就叫上帝拿走了你一条胳膊，必然给你一副多功能手套？你别打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你不要一遍又一遍说你明明记得。祥林许哥哥，你要是能活到八十岁，你一辈子就有将近三万天，你就一下午记不清怎么过的，你至于这么费劲吗？
　　你没了一下午，不是还有千千万万个上午和千千万万个下午吗。做人不能太过执着于一个地方，泰戈尔不是说过吗——你在哀悼太阳的落山，结果错过了星星的光辉。我和你说……唉，你别跑呀。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你有一个钟的时候，你照它的时间作息。你有两个钟的时候，你怀疑哪个钟准。你有一百个钟的时候，你开始思索什么是时间。
　　人人都说我记错了，我就开始觉得或许我真的记错了。
　　王同学说得好，没了一下午，不是还有千千万万个上午和千千万万个下午吗。
　　我开始释怀，但我除了白虎他妈和睡神以外又多了一个外号——祥林许哥哥。
　　后来，沈叶带着我们去了革命根据地——他爷爷的老战友那里，传说是当年地雷战的真实地点（海阳）——体验生活，说白了就是去玩。传说那个村的村长的爹当年还是他爷爷的好兄弟。所以我们去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就差黄土垫道清水泼街了。
　　白天我们疯玩疯玩的，晚上他们都累睡了，只有我躺在炕上想起那个消失的下午顿时睡意全消。偏偏白虎一到那个革命前辈家就被他家的妞妞给勾引去了。我实在害怕，只好挨个烦他们。结果不出三天，王同学和罗铁嘴就打死也不和我上同一个炕了。只有好心的沈掌柜肯和我将就。他说，白虎他妈，我认炕，你别烦我，要不你和他们睡吧。那屋立即传来一阵狂吼，你要过来我们就死给你看！！他听了一笑，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们在革命根据地整整呆了三个周，抓光了方圆几十里以内所有能吃的虫子，什么豆虫呀，蚂蚱呀，大马子知了呀（就是蝉的半成虫），钓光了那里所有的水生动物，什么草鱼呀，鲫鱼呀，泥鳅呀（泥鳅要用抓的，钓不上来），挖光了附近山上所有的野菜，什么苦菜呀，荠菜呀，马珠菜（学名马苋菜），雀脑呀（学名不详），一时之间威名远播，万兽朝拜。
　　可能是我们表现的太过勇猛了，以至于我们回家的时候我隐隐听到附近几个村在放鞭挽留我们。我和沈掌柜说，他说，是吗？那咱明年还来！说得铿锵有力，颇有乃爷之风，吓的那个来送我们的村长一头栽进了大道旁边的阴沟里。
　　我们黑黑胖胖的回到家里，沈掌柜摸着下巴看着我，色色的说，不错不错，这样就一点也不像原来的白虎他妈了。说完仰天长笑，狂得不可一世。弄得我们一愣一愣的。野菜吃多了的后遗症，罗铁嘴又一次铁口直断。
　　我越跟沈叶相处越觉得他是个天大的好人。我把这个想法和我爸说，他说，是吗，那就好好和人家处吧，难得有人不嫌你嗜睡，猪脑，爱忘事。
　　好，我决定以后尽量不忘和他们的约会。
　　番外
　　（一）“白虎他妈”之由来
　　话说在初一年级篮球赛上他们四个人不打不相识。有一日闲聊，杨杨说到自己家的狗——白虎，其他三个人立即露出羡慕的表情，“你们家居然养狼狗~~~~很大吗？凶不凶呀？我们可以去看吗？”
　　“当然可以了，不过他会不会喜欢你们我就不知道了。”
　　“他喜欢吃什么，讨好他不就行了。”沈大少爷认为没有他摆不平的事。
　　杨杨白了这个自大的家伙一眼，决定利用白虎骗吃骗喝“哦，其实也不用，讨好他妈就行了。”
　　“他妈？你们家养了两条狗呀？”三人一齐问。
　　杨杨装没听见说“他妈很难伺候的，但只要他妈开心，他就心情好，他心情好，你们就可以和他玩了~~~~~~~”
　　“狗也这么有孝心。”罗铁嘴说。
　　“那当然，从小养到大的能不孝顺吗？”杨杨很得意地说“他妈喜欢吃泰丰的炸鸡腿，赵记的扒猪蹄，还有……”
　　“你们家那条狗是慈禧太后转世呀。”
　　第二天，三人拿着吃食来到杨杨家。杨杨看到他们手里的东西，很开心地朝里屋喊“白虎，出来接客。”
　　“汪汪汪！！”白虎跳着高从屋里出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哇，好狗好狗！！”
　　“他妈今天开心吗，看白虎心情那么好？”
　　“当然了，有东西吃能不开心吗？来。”杨杨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走进屋里。他们随着进了屋，发现桌上除了他们拿来的东西以外还有很多零食和饮料。
　　杨杨手里拿着鸡腿招呼他们“来来来，别客气。今天聚餐有很多好吃的。”
　　“聚餐？这不是给白虎他妈的吗？”王同学问。
　　“是呀”杨杨指指自己“他妈在吃呀。”
　　“哦~~~~”三人恍然大悟，眼里迸出杀意。
　　沈叶阴阴地走到杨杨身边“白虎他妈是吧？”
　　“嗯”杨杨不知大祸临头嘴里含着鸡腿回到。
　　砰砰！！啪啪！！！啊~~~~~~~~沈叶边揍人边怒吼“你这是几世修来一脸的欠揍相！！！”
　　另外两个人怕被血溅五步拿着猪蹄到院子里喂白虎。白虎啃得不亦乐乎。
　　“白虎，你也没有多孝顺吗~~~~~~”
　　“汪！”爸爸说了，做坏事要受惩罚的~~扒猪蹄果然还是赵记的好吃~~~~~~~
　　后来事实证明他根本就没有孝心。因为他跟那个第一次到他家来就海扁他妈的人走得最近。
　　几天以后，许爸爸问杨杨“你不是标榜自己是白虎的哥哥和守护神吗（谁是谁的守护神呀~~~~）怎么又成白虎他妈了？”
　　“他们给起的外号，我不知道。”杨杨啃着沈叶的贡品说。
　　“呵呵，那我不成白虎他姥爷了。”
　　“咳咳咳~~~~~~”爸，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呀，辈分说改就改。
　　“唉呀，你慢点吃，被鸡骨头卡着了吧。”
　　就这样，白虎除了每天晚上陪杨杨睡觉，早上叫他起床以外还多了一个用途——骗吃骗喝。
　　（二）睡神之歌
　　许挚杨爱睡觉，这是众人皆知的。
　　“你怎么上课也睡呀，亏你还品学兼优来~~~”
　　“我是在老师讲完课以后才睡的。再说了，我平时集中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听课，所以才会容易累。”
　　“你睡觉也不会被发现，太厉害了。”
　　“你学不来的，我练很久了~~~~~~”从一年级开始
　　成龙演了一部电影叫《醉拳》里面的主题歌唱得好“我昏昏又倒倒好比浪涛，有万众的委屈付之一笑~~~~~”
　　王同学编了一首《睡神》歌词如下
　　我昏昏又倒倒，好比浪涛
　　管他上什么课，都能睡着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摇摇晃晃睡不倒
　　梦中乾坤我最知道
　　沈叶觉得写得很好，只可惜写出了形没写出神。
　　于是他写了下半部分。
　　考试中创名号，从来不照抄
　　明天就要考试，我不睡觉
　　我不叫苦也不服输，为大学我肯弯腰
　　睡中仙好汉一条~~~~~
　　（三）许挚杨的原型
　　说到记性不好，大家千万别以为许挚杨只是虚构的人物。他在生活中是有原型的。是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对了，就是我。
　　有一个经典的例子就是——
　　有一天，我和死党一起上厕所，她想要大号，可卫生纸不够了。于是她叫上完厕所的我回去拿。
　　我回到教室，帮我买冰激凌的同学回来了。我就谢过他，拿着冰激凌吃呀吃。我一边吃还一边想：怎么XX还不回来。
　　等我吃完了要扔包冰激凌的那块纸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我的任务。我赶紧撕了块卫生纸一路呼啸着向厕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