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西江月未满

2、二

　　二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家里，白虎趴在我枕边。莫非我刚刚中了乾坤大挪移？我疑惑地转头，看见一双桃花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眼里是满满的担心。
　　呸！我暗骂一句罪魁祸首，懒懒开口“沈叶……”
　　“你醒了？哪里不舒服？想喝水吗？要不要去医院？”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可都不是我现在想要的。
　　“拿镜子给我用用。”
　　“干什么？”他愣愣的把镜子递给我，以为我让球给撞傻了。
　　“看我毁容了没有。”我接过镜子照呀照。不错不错，年少英俊，就是鼻梁上有块青，头脑有点不清醒。“要是毁容了，我要叫他们赔的一分钱都不剩。我爸说，脸是革命的本钱。”我把镜子放到枕头底下依旧懒懒地说。
　　“许挚杨，你……”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咧嘴一笑：“你还真与众不同。”他的笑里全是苦涩，眼中没有一丝半毫平日的狂傲。我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是不是有事和我说？”
　　“你把脸转过去。”他把头低得很低，我看不见他的脸。这样的沈叶，我是第一次见。
　　我想问为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问，乖乖地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白云变幻。
　　就在我以为他会继续沉默的时候，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我小的时候，问我爸我为什么叫沈叶。我爸说，沈是他的姓，叶是我妈的姓，我的名字意味着他们两个要永远在一起。
　　“可是我7岁那年，有一天晚上起来上厕所。我听见他们在吵架。吵得很小声，可我听见我妈说，有别的女人，孩子归我，离婚。
　　“我那时还不懂什么是离婚，只知道我要没有爸爸了。我趴在被窝里哭了一个晚上，心里恨死我妈嘴里的那个别的女人。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离婚。我慢慢的也忘了我那天晚上听到的，我有时模模糊糊的想起来，会以为那可能只是一个梦。可是前几天，我又听到他们说……离婚……”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觉得他哭了。
　　“沈叶……”翻身想安慰他，却听到他说：“你别动。别看我，就这样听我说。”
　　“好，我不动。”我碰碰白虎，他马上会意，跳下床蹲坐在沈叶脚边，“你还记得我上次非要塞给你看的《双星记》吗？
　　“那里面有句话说得真好——只要活着就有机会见面。那对从小就没分开过的双胞胎，因为误会，弟弟远走他乡。一年以后，他们的妈妈打电话对弟弟说，只要活着就有机会相见，你想念的人还活着，真好。那时他们的爸爸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他家里的事。原来他没有被情所困，可他马上就要失去一位至亲了。我想起了我妈，不知道为什么，早就麻木的心有点疼。天上的白云变出了很多的好看的形状，我把它们都想象成我妈的样子，生气时的，开心时的，疼我时的。我边幻想着边给他讲《双星记》的故事。渐渐的，我觉得自己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我闭上眼沉沉睡去。
　　夏天的微风吹得人好不惬意，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很轻柔地为我盖上毛巾被。梦里，有人坐在我床头看书，一页一页，留下一声声叹息。很长，很安心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