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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 ...

  •   满满来后,萧一恪的窝便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狗窝”,看到轻盈萧一恪满满一家三口相亲相爱和平共处其乐融融的画面,我这清高洁癖者偶尔也忍不住加入成为“第四者”。世界史一直在告诫我们:和平可影响和平,战争可传染战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狗者集体近狗。
      随着满满的掉毛季到来,深圳的秋天终于姗姗来迟。
      周五,结束了一天的战斗,靳树轩拍戏在外,楚妤便拉我和云露一起涮锅。我整理好一天的图纸翻看顺便等楚妤,对比左右手的一张蛋糕和一件衣服,笑笑。因懒惰早就不再去琴行教小朋友,西饼公司活计又轻松,陶冶便邀请我兼职他们公司的一些作品创作,并随时准备劝服我“回到正轨”。我暂时拒绝,一是因为胖子,他允许我兼职允许我慢工出细活甚至允许我偶尔窜到他头上充老大,这样的老板离开这公司我今后再也遇不到;二是因为我目前那或白痴或甜美的心境,让我只适合待在充满奶油的甜品公司里;三是情侣莫在一家公司的基本原则,我不想触犯。
      没想到和楚妤说说笑笑地走下楼时,陶冶正站在外面,他对楚妤说:“楚大秘书,抱歉有急事,借你们蒙洁一用。”
      楚妤意味深长看我,奸笑:“哦,急事啊,行拿去好好享用,用了记得还。”
      我冲陶冶一记白眼,你愣着干嘛,这种牙尖嘴利的三八我们还不赶紧把她舌头卷起来打结为民除害?!说完我就要去掰楚妤那樱桃小嘴,她一溜小跑瞬间没踪没影。
      上车我才发问:“什么急事?别告诉我又是你们总监请吃饭。挖不动我哦,我现在是XX西饼公司总设计师兼老板秘妾(秘书是正室,二号秘书就叫秘妾),这么好的土霸王职位,换哪儿我也不去。”
      他直接丢一句话出来:“我妈,突然要我带你回家吃饭。”
      真想打开车门跳出去,观察了一下时速,此时在深南路上飙过了六十,忍了。马上观看衣服鞋子和脸,能见人么?一转念,不对劲,说:“别是见家长逼婚吧?老干部封建家庭的儿子,你懂得啊汪明荃是我偶像,她不结婚我不结……。”他见了发笑:“便饭而已。结婚你肯我都还要考虑一下,一天到晚女山寨王一样……”我伸出利爪在他眼前一晃,他识相地立马住嘴。
      “那为什么叫我去吃饭?”我纳闷。
      “不知道。可能听我说起,就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见我脸变猪肝色,遂安慰道,“别紧张,我妈不是同性恋。”
      一路表面淡定内心揣测。下车后,想想这是我二十五年来第一次以抢占别人儿子的女强盗身份去人家家里做客,心态瞬间从女强盗去做客变为女强盗去自首,表面也无法淡定了。提着陶冶给我准备好的各种礼物,快到莲花山脚下的某小区越是忍不住脉搏加快,当我问出一句“陶冶,你说我该叫你妈叫阿姨还是伯母还是李主任”(他老娘退休前是某局办公室主任)这句话时,我也觉得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双双濒临零下值。从未见过陶冶父母的我开始推断如果儿子的性格会遗传父母的话,那陶冶……冷酷、板脸、表达能力差,他亲爱的爸爸妈妈得什么样能生出这么个儿子啊?!
      跨进他家门,典型干净整洁知识分子家庭装潢,深色地板实木家具,客厅布满字画。他母亲看起来也是个整洁干净的老太太,因体胖,更显出一种慈祥感。但这种慈祥感在十几秒后就消失,因为她从我进门起只在接过我的礼物时说了句“谢谢”,再没跟我说过话,一直从厨房到客厅进进出出,出来只和陶冶絮叨家事,对我不是不理不睬的不满,而是整个当透明。
      以后谁再告诉我见家长对方不停问你家庭收入个人爱好父母高就等让人尴尬,就拖出去斩,真正的尴尬不是打听你,是压根把你当空气。
      我不知所谓地坐在他们家的藤编沙发上,陶冶渐渐也意识到母亲大人的态度有些奇怪,于是冲厨房问:“爸呢?”中老年妇女但凡问到老伴,总是埋怨的幸福感:“他?雅雅的爸爸叫他过去搬几斤梅州的柚子。肯定一去就赖着侃大山不肯回了。”正说着,门开,陶冶的父亲,一个带着儒雅气质的中年老干部进入我视线,而他的后面,跟着文雅。陶母听见声响,擦着手出来,招呼着:“雅雅来啦?看你干爹,搬点水果还要女儿帮忙,真是老了。”同样,半个眼神没有瞟向我。
      反倒文雅笑着像个老熟人一般和我打个招呼,并不奇怪我的在场,卖乖道:“没有干妈,本来该我一个人拿过来的,拿不动,是干爹在帮我呀。” 她们母女一般亲昵得你一句我一句,顿时把我摆到一个多余的位置。
      我开始意识到这可能是陶母和文雅设的一餐鸿门宴,她们要杀了我的自信。
      这时陶父注意到我,陶冶也立刻缓解我的尴尬局面,介绍:“爸,这就是蒙洁。”我点头问好,陶父先是惊讶,果然今天叫我来只是陶母一个人的意思,当然文雅也知道。随即他礼貌点头,你好,快别站着,坐坐坐……谢天谢地,进门半个钟头后,我终于遇到一位正常的主人。当他细细问我哪里高就的时候,我差点没鼻涕眼泪横飞感谢伯父。然而他的问题,文雅总是抢着回答,比如:
      “干爹,蒙洁就是我们台的临时DJ嘛,我们认识两年了。”
      “嗯,蒙洁在一家公司画蛋糕,她说她平时也没什么事……”
      她努力在把我打造成一个无正当职业游民,我一边点头一边对她散发出关怀备至的笑,妹妹,下次台里别让我碰见你。
      既然有代言人,我便站起来朝厨房走,我清楚知道应该攻下的主要碉堡是谁。当我脱口而出“阿姨,我帮你打下手吧”,我想到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可以拒绝得如此不委婉:“不用,我习惯雅雅了。”然后朝客厅喊,“雅雅,快进来帮干妈切点姜葱……”行,我又空气,空气我淡定地飘回客厅。
      陶冶已明显看出他母亲今日的态度是故意,他甚为不解甚至也有些不高兴,但这不便当着我说出来。他默默坐到我身边来,拉过我的手。我摩挲着他温热的手掌,看着电视里我最爱的新闻联播,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好吧,鸿门宴也罢,只要撑完这顿饭没被毒死,便万事大吉。

      做饭时,还有空间隔断他母亲大人对我的漠视,饭桌上,这种漠视便越发强烈。她和文雅那故意的亲密,在场的人都看得出。她们在愉悦叫好地偷窥着我的表情的同时,殊不知我也在蔑视地看她们的戏。我努力地吃着我碗里的饭,虽气死事小饿死事大,我的胃口却不能如同我的心态一般宽容,食不知味。陶冶不断夹菜在我碗里,不停和我说话,但陶母,哦不,李主任,她似乎并不满意陶冶的刻意偏袒,时常一句话把他也拉过去。
      “丁小姐,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此刻陶爸的每一句话对我都是解救。几十年来想必他见惯不惯夫人的脾性,他是聪明的公公,不会在婆婆面前不停地向着儿媳,那样只会引得矛盾激化,何况,我并不是儿媳。但他懂得如何待客。
      “叔叔叫我蒙洁就好了。我爸爸开私家医院的,妈妈是医生。”我如实回答。
      李主任终于第二次搭理了我,当然,我不妄想有好听的话:“做生意的?那丁小姐是有钱人家的千金了,不知道我们陶冶是不是配不上。”这句话我听后反倒欣慰,不待见,她好歹间接承认了我是她儿子的现女朋友。没等我接话,陶冶接过去说,妈,我也是李主任和陶局长的儿子,怕什么,跟他们家PK。
      难为陶冶,平日里除了单独与我相处,他话并不多何况笑话。毫无幽默细胞的人挤得出这样一个笑话,我便配合笑笑。陶冶眼神望向饭碗又望我再望了眼大门,我知道,他说:没关系,吃了饭我就带你走。

      下了饭桌,没想到这场戏并不能以我完好无伤告辞而结束。就在我准备走时,他父亲热情礼貌地递过来饭后水果:“蒙洁坐坐,吃个水果再走,自己削,我削得不好。”陶冶于是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先领爸爸的情,等下我再上来教育我妈,各个击破。这个苹果削给我吃,先预定了啊!”我很小心地笑一下,他给了我一丝别人没办法察觉的甜蜜。
      擦完桌子的文雅此时走到我身边,冲厨房洗碗的李主任喊了声“干妈吃什么我帮你拿去洗”,就探着身子去拿最里面的青提,她张牙舞爪的一个动作,让她的左手肘用力地撞了我正在用刀的右手,我的大拇指便瞬间一阵刺痛,带血的苹果滚落在地,我在内心对无辜的苹果抱歉的同时,微微叹息:孺子不可教,这下三滥手段,看来文雅永远改不了她那琼瑶剧中反派女一号的气质。
      我还没叫,文雅妹妹倒是差点嚎啕:“ 啊?蒙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陶冶和他父亲立刻去找创可贴,文雅继续闹场道歉,李主任假惺惺责怪,于是,我只能像琼瑶剧中善良的女主角一样以德报怨:“没事,不要紧。”
      这场鸿门宴,最后以我挥着贴着创可贴的手指笑盈盈地给二老以及文雅告别而宣告结束。我受轻伤,还好,没被毒死。
      下楼梯时,我的速度逐渐加快,陶冶无声地跟着我,他不知如何开口,在我面前为文雅辩解或帮他老娘解释还是直接安慰我,无论说什么,都掩盖不了我今天是去扮小丑的事实。关于流这两毫升的血,我的“没关系”的确发自内心。但被他母亲给下马威的事实,我真的觉得没关系吗?我此刻不仅仅是愤怒,是挫败。
      “蒙洁……”他终于在院子里拉住我,“对不起。”
      我自嘲笑笑,关你什么事呢?你也不知道不是么。回去别问别闹,当咱们什么都没看出来,否则只会增加你妈对我的不满。放心,来日方长,我搞的定你妈妈。嘴上一点不服软,以示自己那永不低头的自信。至于未来,至少这一刻,我根本没有搞定她的兴趣,我丁蒙洁不屑。
      随即看着陶冶阴沉困惑的面容,我还是忍不住自己那小儿女的伤感,委屈说:“她不喜欢我。”尽管我完全可预料陶冶会说“反正我喜欢”,可在听到那一刻,还是不自觉靠在他肩膀上差点矫情地哭出声来。所以私奔的小儿女为何在贫困危险的条件下仍能爱的死去活来,因为爱,真的是可以让人忽略痛苦的良药。

      刚回到家,轻盈眼尖看到我手上的伤,说你去哪里去惹的血淋淋地回来?我摇头,损招辈出的一老一小今天把你姐姐折磨惨了。轻盈于是拍拍心口,说吓我一跳,今天李义雄被我们赶出了酒店,我还以为他又找你麻烦。
      “你敢赶他?”我打死不信因为他欺负了我所以轻盈就有理由踹他出去。
      “他欠了一个礼拜的房费,闵筱纯只要不来为他结账,他的形象立刻从VIP跌到死无赖。还有,许正他们局子里最近来酒店请他去做过很多次调查,每次都闹得人仰马翻影响酒店秩序。”轻盈不紧不慢咬着蜜梨,“正好,我就顺势帮你们报仇了。”

      我犹豫了半晌,还是回屋电话拨给筱纯,告知她最近千万不要和李义雄有联系更不能帮助他任何事,因为警方在找他。她在那头懒懒地应着,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事实上,筱纯在接完我的电话后,就停止涂指甲油的动作,快速拨了父亲的电话。一如既往,响了两声后提示占线,然而也没人回过来。这是自上次她一怒之下打了电话给父亲身边最信任的叔叔说了李义雄的事以后第二次找父亲,她直觉是父亲不想接,不想面对她的质疑,不想告诉她他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心不狠手不辣,尤其面对李义雄。
      这么多年,父母在筱纯的生活里越来越无关紧要,他们神秘莫测,大半年见一次面只说:囡囡,永远别问我们在做什么,只要你生活吃穿不愁安然无恙。
      筱纯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李义雄的电话,掩饰不住关心的语气:“你人在哪儿?”
      李义雄在那头阴阳怪气:“我在哪儿?大街上啊!你要去把房费结了把卡里钱打上,我就一直在原地等你。”
      筱纯压住火气:“我若还给你钱,就是往童妍和自己的脸上扇巴掌。听说警方在找你,我不管你又惹了什么事,有钱没钱都赶紧躲远远的去。”
      李义雄不屑:“你不管我惹了什么事?你爸爸的人故意用毒品引警察来找我你不管?闵筱纯,好歹你肚子里还怀过我的种,你爸对准女婿可真狠!”
      筱纯早已猜到原委,还是嘴硬:“少含血喷人推给我爸,他没空对付你这混蛋东西。”
      “当初他是怎么逐我出门还用我亲人的人身安全来威胁我的,你忘了,我可不会忘。告诉你爸,我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有本事直接一刀子叫我去死,否则没做就没做,警察也奈何不了我。”李义雄骂完,忽然换了语气,“要我躲开也行,给我点钱,宝贝。”
      筱纯当即撂下一句“那你就去死吧”,挂了电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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