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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四) ...


  •   自从酒吧三猛女打架事件过后,四人半月没再聚拢一起。童妍生意交给店员,去了张家界旅游,何苗单位忙着一些据说和我们人民息息相关的大事。只有我去根据地见过筱纯一次,除了摁灭掉她手里的烟、拿开她面前的威士忌以外,两两相望都是叹气。
      立秋后,全国各地气候都在升温降温中反复纠结,深圳一如既往炎热,它有将夏天拖到十一月末不松懈的本事。
      我穿着长裙甩着小提包下班,一直注意着裙摆不把人绊倒,所以下完最后一节阶梯才抬头,见店员们呈不规则几何状排列组合窃窃私语并对门口指指点点,有的兴奋,有的不解,我顺势看到靳树轩穿着休闲服站在大门口。
      他看见我随意笑了一下,我正思考要笑还是翻白眼,楚妤从外面回来,她笑盈盈地对树轩说:“来啦?我上去把资料放上马上下班,你等等。”她转身,也发现我站在那里,笑容瞬间僵硬挤出:“蒙洁也才下班?”我点点头。
      这是我和楚妤挨了林娴那一巴掌后,首次见到靳树轩和她成双成对出现。
      “准备去吃晚餐?”我强打精神和谐问出。
      “嗯,自助,要不要一起?”楚妤友好地邀请,虽然带着尴尬。
      “不了,我今天约了陶冶,改天叫上云露和萧一恪再一起吧。”
      楚妤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虽然我和云露接受靳树轩与否,她都不会介意,这不是对她爱情的雪中送炭之情。但是我们能高兴接受和睦相处,未尝不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我为靳树轩愿意在大庭广众下承认和楚妤的感情而暗自宽慰,而我并不知道靳树轩今天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让傅卓生看见他和楚妤公开的关系。呵,爱,到处都掺杂着敌意和醋酸。
      这时,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随即我听到陶冶的声音:“楚妤,好久不见!”
      “你们两个!”楚妤指着我和陶冶坏笑。突然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说,蒙洁,我真替你高兴。
      我突然有种鼻酸感,想起年初她在酒楼的走廊上,我们互相故意提起靳树轩和陶冶的三八样,如今都有个好的结局。加上云露,我们三个人齐齐整整向幸福美满跨了一大步,又何必担忧她那些未来的事。于是我也笑,望向靳树轩,真诚地说了句:“真替你们高兴,兜兜转转八年多,长征都走完几轮了你们才遇到。”

      上了车,陶冶没急着发动,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有事瞒不过他,还是居委会大妈一般说了出来:“也不知道靳树轩到底和林娴分了没,改天过香港去买本杂志看看,就怕他骗她。”
      他揉揉我的头发:“你的主要工作应是担心我骗不骗你。”
      “哦?那你骗过我没?”我警惕发问。这种缺乏智商的问话,我最近尤其多。
      “不告诉你。”他一踩油门发动。

      等我吃罢饭回到家时,客厅里除了轻盈,还有位不速之客。那是个印度暴发户一样的中年妇女,皮肤较黑,从耳朵到脖子到手指,黄金无数,我怀疑撩开裙子她膝盖上臀部上都布满了金子。而轻盈手袋都还挂在肩膀上没有放下,看起来一进门就一直站在那。
      她只对我说一句:“蒙洁,我阿姨来看我,我们说点事,你先进去吧。”我便礼貌地和那印度阿姨打个招呼,眼神问出“没事吧”,见轻盈眼神回答我“放心没事”,我这才换了拖鞋进了卧室。
      我家房子隔音效果好,只能隐约听见印度阿姨的声音,抑扬顿挫百转千回,轻盈不知是没出声还是声音太小。我坐在里面翻了一下设计书几页小说发了两条短信,外面没有结束。我清理了一下抽屉,收拾了一阵衣柜,外面还是没有结束。想去接水,想故意去上个洗手间,想去拿个橙吃,都克制自己——轻盈的家事,我没资格没立场出面。
      眼看时间直逼向九点,印度阿姨不是今晚想聊通宵的聊斋吧,我终于忍不住轻轻把门弄开一条缝,客厅里的声音就“呼”的透过那条缝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原来她们已经争执的很大声。
      “一个小警察,父母是开早餐店的,你也真会找人啊韩大小姐,到时结婚,房也没有车也没有,什么都是咱家拱手给人送去,你也不怕你爸爸丢人。”印度阿姨原来不是潮汕人,普通话语速和相声演员有的一拼。
      “那嫁给你姐姐的儿子我们家就不是好车好房拱手相送了?何止这些,你分明是想把爸爸名下给我的所有财产过到你娘家人的手里去。”轻盈看透一切的语气,有发自心底的寒意,“这么多年你使了多少心思,股份房产转了多少在自己兜里,我们心知肚明。”
      “你什么意思韩轻盈?我使心计?我嫁给你爸爸二十几年,为你们韩家做牛做马,拿点东西不应该了?”她这台词,让我觉得在看民初家斗戏。
      “该,所以我对家里的财产划分有过任何意见吗?该你的你尽管抱着高枕无忧,对于我来讲,爸爸安康健在比什么都值。至于我嫁给谁,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与我无关?别人说我和你爸管教无方……”

      我顿时拍胸脯觉得我父亲家的罗绮阿姨是怎样温柔善良通情达理的人哪。当即决定电话打给萧一恪:“兄弟,和云露在一起?缠绵死你俩!赶紧回来,你二小姐等着你救命了,废话少说。”我盘算萧一恪一回来要在沙发上铺床睡觉,这架便吵不下去。
      门缝里传来她阿姨的嚣张骂声,她尖酸刻薄无耻地扎着轻盈的自尊:“别做梦了韩轻盈,我看你是洋墨水喝太多忘了中国国情。就算你年纪轻轻薪水丰厚可以不依仗我和你爸爸,人家卖早餐的那对夫妇凭什么要娶一个不会下蛋的鸡回去。别人家女儿私奔逼婚好歹还能挺着大肚子回去威胁父母,你呢?可别学你妈啊……”
      “是啊,可别学她妈妈,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最后别个毒婆娘占了她的家、霸着她老公、虐待她女儿。要我是她妈妈,真是做鬼都不要放过你,你还好手好脚活了这么多年了,烧高香吧你!”我还是没等到萧一恪回来就掀开门冲出去站在轻盈前面,对付她那阿姨,用尽脏话都不过分。
      “韩轻盈,这就是你说的你那懂礼貌有教养的同学?”她一怒,口水都快喷出来了,洁癖的我忍不住躲了一下。
      “我凡人一个,你不必管我是谁。不像你,出名,大街上一走,是人是鬼都认得出你姓恶名后妈,字泼妇。”我中文运用自然比轻盈这洋妞熟练些。
      “你……”印度阿姨一时半会儿跟不上我的思维。
      “别指着我了,赶紧走吧。下楼金银首饰遮着点,我们这儿治安不好。轻盈,去给这富婆开门。”说完我拿着水杯若无其事去接水。
      轻盈的愤怒看来被我刚才那几句压下去不少,走过去把门打开,平静地跟她说:“阿姨,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印度阿姨愤恨地望了我们一眼,提着包起身迈出去。
      却不料她走得用力,和刚出电梯的萧一恪撞个满怀,萧一恪鸡婆地念叨着“长没长眼睛”走过来,一边关门一边指着刚关上的电梯门,问:“干什么那么着急叫我回来?那黄金圣斗士是谁?”我和轻盈对望一眼,在“黄金圣斗士”这样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称呼面前被打败了,怒火也彻底蔫下来。生活需要萧一恪。

      周围静下来,我才发现玄关处放着一个四面是孔的纸盒子,里面发出刺挠的声音,于是问,这什么?轻盈这才惊慌喊着生气给忘了,我买了个小东西呀。
      当她抱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时,我和萧一恪都发出了尖叫,我是惊恐,他是兴奋。洁癖如我,当即拉起警戒:“这只狗绝对不能进我房间半步!”说完我准备去拿纸笔写好“狗和萧一恪不得入内”贴到门上。
      “放心吧大小姐,宠物进女人房间不好我知道,就放客厅里养。”轻盈无限怜爱摸着小狗,根本就没望着我回答。
      “二小姐,你的意思是这只狗呆在客厅和我同眠?”萧一恪瞬间兴奋转崩溃。
      轻盈不满,埋怨:“别老是狗啊狗啊叫人家,我下次见到你们就叫‘嘿,人’你们高兴吗?快,给它起个名字。”
      萧一恪凑过去弹了一下小狗的额头,叫着:“旺财,乖乖,嘟嘟,乐乐,露露,盈盈……”在他叫出“蒙蒙”或者“洁洁”之前,我马上响亮喊出:“满满!美满的满,怎么样?”

      我躲在里屋打电话给陶冶“告状”:轻盈买了只狗,我连客厅都不敢出去了。
      陶冶一本正经寻思:“轻盈不在的时候,你就灌它喝酒或者去医院偷麻醉针将它打晕,这样它就动不了吧。要不就故意把它的便便挑到轻盈床上去,然后找借口送走。”
      我笑得前仰后合,陶冶,你可真不愧是天蝎男。
      客厅里,轻盈和萧一恪的“满满,这里这里”的逗趣声传来,这才像家。家不止是一处房产几个血缘相关的称呼,它需要很多很多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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