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人间》竹园第一卦

37、指缝太宽，时光太瘦3

　　九天之上，昆仑之巅，白泽依旧闭目养神，什么都没在意，不过此处结庐，想静也不行呐。
　　眨眼之间，他身侧就多出一人，魁梧身形未变，乃陆吾神将。
　　陆吾沉吟许久，才紧迫的盯着白泽道：“你知否人间界的洪灾一事吗？”
　　方才说完，正经的脸上难得露出讽刺的表情，自言自语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白泽闭着眼睛仿若未觉。
　　陆吾自己微微笑起来，踟躇道：“阿泽，除了我，谁会这么纵容你？”说着，便伸手想触探眼前的人。
　　白泽突然张开眼，眼睛里迸出气恼的光：“别碰我！”
　　陆吾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道：“有些事，神上虽未曾告之你，但也知晓瞒你不过，这次那个人失了踪，定要寻回的。”
　　白泽冷笑：“关我什么事？”说完，又闭上眼睛。
　　陆吾站在风口，清冷的撇过山林间乱窜的某只雪白的小动物，微微笑道：“小魅养的不错，在神界久了，不知道是否能适应魔域的生活。”
　　白泽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瞪向他，有些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的回答道：“息壤。九嶷山。”
　　陆吾闻音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独留下白泽咬着唇，睁着泛红的眼睛，无奈的望向天际。
　　这都已经是九天之上了，还会有更高的地方吗？
　　记忆中曾经这样问过那个人，那个人笑的很向往的，满脸认真的告诉他：“那片天空一直被地面上的人所向往。只要我们的双脚还踏着泥土，那么我们就还不在那最高的天空。”
　　一旦有未知，那么还是会有生存的期待的，想要去探索未知的冲动。

　　火儿N次被迫尝了韶华做的饭菜后，已经觉得味觉毁掉了，内心暗暗吐槽：这样下去会不会毁掉我五百年功力？于是忍不住附和道：“好吃好吃真好吃！”
　　韶华也喜滋滋的尝了一口，嗯~反正每次自己烧的都觉得蛮好吃的！
　　于是第一件厨艺大作“多重野菜山药炖蘑菇小花小鸡杂烩汤”简称“刘氏万物汤”就这么“成功”了，韶华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仿佛自己快成为大师级别人物了……
　　火儿望着汤面上飘着的一根鸡骨头，有点凌乱，隐约觉得有哪些不对。
　　浮躁，太浮躁了！
　　不过，时间凑的巧，远远瞧着饕餮与混沌竟来了。
　　“混沌。”火儿一声厉吼，立马扑了上去：“与我双修去吧！”
　　……
　　……
　　“唔，我有伤在身……”混沌也愣了，孩子气的脸上表情很精彩，与饕餮的目光齐齐射向韶华。
　　韶华满脸通红，几次开口说话舌头都打结：“我，我……火儿……火……啊！”狠了狠心：“火儿，到底看的什么书？”
　　“什么？”火儿不明白。
　　“就是……双修……”韶华压低声音。
　　火儿觉得主人这般神秘很好玩，也压低声音做贼般道：“就是这个。”说完指尖虚晃，幻化出一本小说：春宫之欲死欲仙。封面上线条简练，辨认出是一男一女正翻云覆雨。
　　“……你哪里复制过来的……”韶华无语：“难不成帝挚那……”脑袋里面不纯洁的闪过曾于幻象中看见的，被帝尧压在下面的帝挚……心里不禁又有点难过，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道行仙法厉害的人，能够将看见的书以术法复印下来，以后便如书卷一般由术法展开。由此看来火儿的确只可能从他那得的书。帝挚啊，不会吧……
　　“呃。”火儿皱着柳眉使劲想啊想啊……
　　“帝挚那？”提示。
　　摇头。
　　“哎？”竟然不是，这死火儿到底去过哪些我不知道的地方。
　　“想起来了！”火儿声音大起来：“我从平阳出来之前，遇见个行踪鬼祟的男子，怀里揣着什么，就跟着上去了，然后原来揣的是武功秘籍！我就给复制了~主人，这是不是很厉害的功夫吗……”
　　韶华满眼含着泪。
　　混沌倒是轻声一笑：“是呀，还需得男女性别不同才方好修炼。”
　　火儿眼光迸发，试图装成可怜兮兮的模样，可惜那丹凤眼注定让她怎么装都妩媚妖娆：“主人~修仙嘛~”
　　韶华叹了口气，扭头对着饕餮苦笑：“火儿以为我是男的……”
　　饕餮看风景。
　　混沌的脸庞倒是闪过一丝戏谑：“火儿，来，韶华是女孩，不过她要装作男孩，但是她还是女孩。”
　　火儿觉得这话甚是绕口，不解的问：“什么？”
　　“你不能与她双修，况且你家主人又不修仙。”混沌好脾气的解释。
　　“主人！”
　　“是真的真的！”韶华加强肯定语气。
　　“那就剩下你了！”火儿目标转向混沌。
　　“嗯！”混沌点头：“这里还有个饕餮，可以三个人一起修。”
　　“不行！”韶华急了，怒气冲冲的瞪向混沌。
　　混沌笑的灿烂，一点不受影响。
　　火儿也郁闷了：“到底是行与不行。”
　　混沌抢在韶华前头说：“现在自是不行，火儿莫不是先帮我疗好伤，再讨论那双修事宜。”
　　火儿这才发现周围的血腥之味甚是浓烈，二人皆是衣衫整洁，这血腥气味从哪传来？
　　韶华亦觉得奇怪，但仿佛受体内那神秘精气指引，紧盯着混沌的胸口。
　　混沌苦笑：“这次有些失策，受了点伤。”说着解开青衣，这混沌的外貌像个少年，而身形也确如少年般并未长成，骨架纤细，胸口骨骼分明，只是正中缺了很大一块，像是开了个巨口般。
　　“哎。我得歇歇。”混沌不欲多话，择了块土地，落地打坐。
　　韶华惊讶如此重伤竟能活下来。
　　“差点就回不来了。”饕餮紧皱眉头：“幸好我及时赶到，施法止了血。只是……”说着说着，竟陷入了沉思。
　　韶华无奈，轻轻唤了声：“小白？”
　　“我怕会暴露这里。”饕餮说出了忧虑的地方。
　　“暴露了又怎般？我是个普通人。”韶华嘴上安抚饕餮，心里倒是一沉，不说自己这特殊体格，单谈火儿，与凶兽关系那么好，会受到这些所谓“同类”的排挤的吧？事情是蛮复杂的。
　　“你别想那么多，我们会注意保护好自己的。”
　　饕餮不语，依旧沉默。
　　韶华见饕餮没反应，心中叹气。
　　那边火儿则是跪坐于了混沌面前，将纯净的灵气凝聚成形，围绕着混沌毫无章法的打转，却见混沌的脸色越发苍白，几道灵气转的愈发快速，可仍然杂乱无章。
　　饕餮皱着的眉头丝毫未松，声音也是极冷：“你这般修炼何时能大成，连个治疗术都施成这般夺命术。”
　　火儿知晓自己仙术极差，从为韶华幻化衣物就能看出来，只是从没被这般批评过，心中顿时委屈加不爽，大声嚷起来：“要你管！”
　　韶华被饕餮的冷漠吓了一跳，忙走向火儿，将她脑袋抱在怀里安抚，觉得胸口出微微湿润，忍不住瞥了眼饕餮。
　　饕餮无奈：“你别总是护着她，她如此懦弱，以后如何在神族中立足？”
　　他方说完，混沌便睁开眼瞥了瞥饕餮，嬉皮笑脸的对着火儿讲：“小火儿，你再施展一次。”
　　火儿在饕餮说话时就离开了韶华怀抱，倔强的模样跟韶华如出一辙，果真真是韶华带大的。
　　灵气再次凝聚，此番倒是出现另一道更加纯粹之气，引着火儿的颤巍巍的弱小灵气前行，渐渐入了轨道，精纯气消散不见，火儿的灵气却在轨道上行走自如，虽收效甚微，但却也像是那么回事。
　　韶华也看出了端倪，看向火儿脸，只见她面露喜色，于是也笑了起来。
　　饕餮倒是没笑：“去一边练习，治愈术只能做到这般，下面只能慢慢恢复了，别干扰他。”
　　火儿吃了一惊：“治愈术都没用！”那胸口大洞着实骇人，本以为是还未治疗的缘故。
　　韶华看不下去，拍拍饕餮：“我的血呢？能快点吗？”
　　饕餮摇头：“不需要，只是需些时日罢了。”况且混沌也不会要。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韶华固执的拉住饕餮白衫。
　　饕餮想起混沌当时命令的表情，竟难得微恼：“我们不需要朋友。”
　　“你要是不帮我就自个来！”韶华小脸抬的高高的，面色清冷倔强。
　　“随便你！”饕餮甩开她，踱着步迈入山林。
　　韶华被他这态度气着了，抿着唇很不高兴。
　　无双在饕餮走了之后，左脑袋开口道：“小华不如听从饕餮大人的话吧。他想必是不愿你受伤。”
　　右脑袋不同意：“担心韶华就不应该任着她自己来！万一真伤到自己呢！”
　　左脑袋更不同意：“男人总希望自己顶天立地护得女子一世长安，谁愿的女子为自己抛头颅洒热血。”
　　右脑袋声音尖锐起来：“你这是什么理论，他连是朋友都不认！我可怜的小华~”说完又呜呜哭起来。
　　左脑袋被那尖锐声音刺激的脑袋一昏，苦恼怎么又与她吵在一起。
　　韶华心中堵着气，心思正如右脑袋所说一般，冲进溶洞拿了做菜用的刀又跑到混沌面前，火儿已经自己去练习治疗术了，正巧无人干扰。
　　无双一见那菜刀，顿时也吓着了，这一刀没切稳大出血怎生是好，二头同时疾奔，可惜一个是冲着韶华方向，一个是冲着饕餮方向，跑得气喘吁吁仍原地未动。
　　那边韶华拿着菜刀便向手腕割去，只差分毫之时，一道电光啪的打在刀上，那刀顿时成了原子分子状态，碎的毫无踪影。
　　韶华怒视那电光来向，竟是混沌。
　　混沌苍白的脸上竟是怒气甚旺，眼睛通红，韶华口不择言，怒气冲冲的喊道：“怎的？给你治疗不够格是吧！”
　　二人周身仿佛都燃着熊熊烈火，无双这次意见统一的后退远处。
　　混沌伤的重，双唇翕动，半天才攒了力气出声：“你竟这般不自爱。”
　　饕餮瞬间移到韶华身旁，冷静的对混沌说道：“罢了，这次依了她吧，你的确也伤得太重了。”说完，执起韶华小手，指尖点于她的食指上，顿时出了个小口，细细的血丝顺着饕餮的指引流向混沌伤处，又渐渐的融成淡淡的粉色血雾环绕混沌□□，混沌瞬间变回了兽身，轻微的呻吟。
　　这时饕餮挥手治愈了那小口，将韶华推的远远的，不理不睬，只引导那血雾治疗，渐渐的他的灵气后凝聚了数道碎小灵气，顺着血雾绕着浑圆的圈，淡淡的消失不见了。
　　饕餮收了手，静静的转身闪到远处。

　　混沌伤好的很快，那天几人的争执像是没发生过一般，整天出现在韶华面前感谢她，倒是几日间，少见饕餮身影。
　　韶华心中难免仿惶，有些不敢见混沌，凶兽，他们是凶兽啊！无论待她如何，她都应当坚持身为“人”的立场，保留“人性”，怎么能因为凶兽的另眼相看就帮助他们呢！救活一个，会死去多少同胞，这根本就是助纣为虐啊！
　　混沌明知韶华在躲，却不以为然，仍然逍遥自在，抓住韶华便笑道：“听闻人间水利兴修极为顺利。”
　　韶华许久不关注此事，注意力也转移了：“是么？”
　　“兴修了许多水车这种机巧之物，如鬼斧神工呢。”混沌笑容中倒是有些敬佩：“此乃太子朱丹所创，但是我与饕餮一直觉得是你创造的。”
　　“啊？”韶华讪讪的反驳：“我哪有这本事。”
　　“我……饕餮曾几番入宫探望你安否，虽然有血盟，但这等美味，指不定被谁看上吃了去，他可关心着呢。”混沌轻抚胸口的患处：“一次瞧见你正做那水车小物，累极睡着，他还将你扶了上床，帮你将水车处理了许多细节，另一次则是看见你……将那物赠予太子朱丹。”
　　“……”韶华想起自己发现那水车模型被人处理时候的情景，当时是以为监眀所为，不由心中为饕餮感动，又想起朱丹，心中酸酸甜甜，软软的。
　　“当时你笑的很开心，想必这朱丹是小华心中之人吧？”混沌试探问。
　　“嗯……”其实答案是不知道吧，我有多久未曾想起薛理了？朱丹那与薛理一模一样的脸庞，一模一样的眼睛……也许我只是把他们当作一个人，想从朱丹身上知道薛理是不是真的爱着我的？那我呢，对朱丹的感情是否也如同对薛理？
　　韶华沉思。
　　混沌瞧见韶华低头不语的样子，表情闪过许多不自然，过了会儿又道：“今日趁着夜色，我与饕餮便得走了。”
　　韶华抬起头迷糊的眨眨眼，后知后觉道：“啊？”
　　只见她立刻唰的站了起来，往前奔去数米远后，又奔了回来：“快快带我回去山顶。”
　　混沌疑惑的拎起她飞入高空，瞬间到了目的地。
　　韶华扔下一句：“让饕餮也来”便跑远了。
　　混沌不明所以，寻饕餮而去。

　　饕餮微愣的望着眼前分不清内容物的粘稠汤物，闻着空气中不能明辨的气味，面色虽带着笑，明显有些僵硬。
　　韶华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盼的望着饕餮，递来一只汤勺。
　　饕餮垂着眸，缀了口汤，又缀了口，慢慢的喝完了全部，放下汤勺，望着韶华道：“不错。”
　　这算是和好了吧？嘿嘿，就知道刘氏万物汤最是美味。
　　于是韶华很开心的滔滔不绝此汤的做法。其实就是把能采到的植物放进汤里，再倒入自己觉得能放的佐料罢了，却被韶华添油加醋的婉婉道来，甚至能说到采那植物遇见了哪些动物，瞧见她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显然自得其乐。
　　火儿在外面跟混沌咬耳朵：“那汤吃一次我觉得就削去我五百年功力啊！最后我就干脆一直说好。”
　　混沌打着哈哈，心中暗道：你才活了五百年，这五百年间还是个奶娃，根本没修炼……

　　入了夜，饕餮和混沌的身影渐渐消失于夜色中时，韶华双手握于嘴边大声喊：“下次还有其他菜色~”早点归来啊……
　　火儿有模有样的学着主人：“说好的双修别忘记啦~”

　　大家都期待着下次的见面。至少，这对主仆如此认为。
　　夜空中疾行的似有似无的影子，轻声说道：“饕餮。”
　　“在，主上。”白衫男子认真的回应。只是，混沌竟是主上？他到底是……？
　　“你曾经说过，就算是我不愿意也想要去做的那件事情，也许就算做了，也不会成功哎。”混沌有些伤感的语气。
　　“主上。”饕餮认真的皱眉，心中闪过千万念头。
　　“我今天问她是不是喜欢朱丹，她说是。虽然已经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遇见她后，一直想看见她幸福，假如这是她的愿望的话，饕餮，我只愿成全。”
　　“主上！”饕餮并未认同：“主上！这并不明智！你需要理智！”
　　“我不知道……曾经的我是怎样的人，如今的我就是这样的……”淡薄透明的手指拂上脸庞，有些柔软的意味：“不理智，不冷静……”
　　饕餮望向他，愣住了，前行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喃喃道：“主上……你哭了？”

　　有些事情以为他会发生的时候，偏偏没有发生，就在以为他不会发生的时候，他便发生了。
　　总是事与愿违啊。
　　后半夜，九嶷山从未有过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原是神族的人追了来。
　　火儿低声对韶华道：“主人，也许是寻着几日前凶兽的踪迹而来的。混沌伤重，他们认为他还在山中，正仔细搜着。”
　　韶华点头，紧张的搜索一番溶洞，没有留下任何饕餮和混沌的踪迹和物什，又对火儿道：“有没有术法能够不让他们发现他们的气息的？”
　　火儿细细感受番：“没有感受到他们留下的气息，倒是主人身上残存了一些，我方才已经将自己气味覆了上去，无妨。”
　　“能跑得出去吗？”
　　火儿瞥了眼四周和上空：“要走现在就得走了，不然都快搜到我们这……就怕上空有……”
　　韶华知晓火儿的担忧，安抚道：“火儿，许多事你不懂，但是我必须讲于你听。你乃神兽，我只是一名普通人类，能认识你我很幸运。而这些人，他们是你神族之人，定然不会伤了你……而饕餮和混沌，却是你的敌对势力……”
　　“主人！”火儿急急打断：“我知晓这些，我尚在幼年时便已通晓大荒凶兽神兽志了。你别总是想太多。嗤，主人，神族那些人，没意思透了。”不愿回枯燥神族领地，也不愿主人面对那些没有人情味的家伙们。可是时间太短，来不及细说衷肠。我们总是以为有无数的机会，有无数的时间来讲我们心中未说出的话，却不想很多时候会再也没机会说。
　　火儿心中一阵懊恼此前从未跟主人细讲过自己的心情。
　　而那边韶华嘀咕：能不想多吗？你还把我当男人要与我双修呢！
　　火儿化成本形，载着韶华直入高空，这夜无月，空中云雾缭绕，只余几盏星光，韶华听着耳边风声呼啸，已然到了万丈高空，方想松口气，不想突然风声一滞，火儿尖锐的一声“啾”叫。
　　这番已处极高的地方，竟有一个金色的天网罩在上空，巨大的网缓缓收紧，此刻正围着火儿，随着火儿挣扎越收越紧，火儿已然飞不起来，直直坠了下去，却于空中努力翻过鸟身让韶华处于上部，怕摔到地上压倒她。
　　韶华心道不好，抓起那金网张口欲咬，此刻却传来一声女童的稚嫩声音伴着坠落停止：“咦，这不是凶兽呀。”
　　韶华抬头一看，只见停留在空中的金网伸出一条细线牵在不远处的人影手中，人影渐渐走近，竟是一位红发高高束冠的俊朗男子。
　　那男子体态魁梧，声音却柔和：“是个人类。”
　　“快放了我们！”韶华喊道。
　　“你们是作甚，怎会在此处？”男子疑惑。
　　这么耽搁，男子身后竟来了许多，众人纷纷开口：“这是？”
　　只听一粗狂男音道：“既在九嶷神山，想必亦是那凶兽同党！来人带回！”
　　“慢！”那红发束冠的男子皱眉：“此二人并未沾有凶气，反而气息纯净，怎可如此便武断结论。”
　　那人群中踏出一位面目潮红，比红发男子更为高大威武的男子：“你是怀疑我？”
　　“火神此言差矣。松子只是希望能询问一番而已，莫要伤了普通人。”男子不卑不亢，语气淡定，转而问韶华：“敢问小姑娘为何在此？”
　　说游玩而来，他们能信吗，可是只能堵上一把，韶华开口道：“我与……”
　　却不想身下一软，落在了化为少女的火儿的柔软怀中：“我带主人来到此处。”
　　少女丹凤眼中有着让韶华陌生的冷淡，少女葱指指了指脑袋：“印象中在书上读过，这里有座灵山美景，便带着主人来此处瞧上一番。”
　　对面众人均有些愣，只听一最开始说话的女孩声嚷起：“哎！我就觉着眼熟，方才那样，不是毕方吗！”
　　周围有人应和，也有人没见过神兽毕方，怀疑着。
　　那红发男子微微一笑：“莫不是扇黛之女？这五百年过的真快。”
　　这话落下，旁边那脸色潮红的男子顿时脸色更加不好，瞪了火儿一眼，又道：“这神兽要有神兽的样子，喊着人类主人，成何体统，快点放开她速速归来！”
　　火儿脸色也臭了：“这是火儿的主人。”
　　火神脾气暴躁，被火儿顶了嘴，怒气冲冲：“都造了反了！”说完抬手似乎要出手伤人。
　　红发男子却朗声道：“火神祝融乃众神之上，这扇黛之女方才成形，何苦与小儿计较。本以为这千年间一只毕方都未活下来，不想竟有只是被人带离了藏身之处，并初长成，乃是仙界大喜之事。”
　　后方少许声附和，余人似乎有些忌惮火神祝融的威严，低头不语。
　　祝融恨恨的低声道了句：“雨神赤松子果然是个妙人，思虑周全。”语毕，拂袖离去。
　　赤松子留在原地摇了摇头，仍旧清笑，收起了手中金网。他身后蹦出了十多岁模样的女孩，睁着大眼睛好奇不已：“真的是扇黛之女？”
　　赤松子笑意深了些：“精卫小鬼头可以去问她。”
　　精卫吐了吐舌头，蹦蹦跳跳来到火儿面前：“真的？”
　　火儿冷着脸点头。
　　“你叫火儿？”精卫又问。
　　点头。
　　“这名字起的不错。”精卫肯定。
　　“嗯，主人起的。”
　　“喔？哎，你是她主人哦！你叫什么？”
　　火儿成功的转移了精卫的目标，却将韶华在怀中抱的更紧了。
　　赤松子瞧见火儿那副紧张模样，暗忖这捉拿凶兽的命令来的突然，凶兽没捉到，竟遇到了神兽毕方及其人类主人，也不知是福是祸。于是叹道：“且随我回仙界吧。总是要面对的。你……和你。”赤松子目光最后落于韶华身上，韶华虽已趴在火儿怀中没瞧赤松子，但心中明白他的话，是对她们二人所讲。
　　韶华知道，那些短暂的幸福时光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