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人间》竹园第一卦

38、前往天界

　　天界神仙韶华均不了解，太久远了，自己知晓名字的，大都是封神榜上有名的，怕也都未诞生……想想封神榜还是得周朝以后？
　　韶华心中极不确定，让一位理科生去熟读文学神话，着实有些刁难了。
　　火儿一路小声的给韶华灌输知识，脸色臭臭的，边讲边埋怨韶华，比如：“神是见不到的，天界都是仙人，上仙下仙，说好听点就是小仙，还有散仙什么，哎，这个我在平阳时候跟你讲过的，你都没认真听。”诸如此类，势必最后回忆一番在哪处讲过哪番话。
　　好在她的不满气场实在强大，嘴碎的精卫都戚戚的跑去带路的赤松子身边了。
　　除了上古以来由神亲自挑选的仙人，后来的仙人都是人间修炼得道亦或者做过伟大之事而来，最典型的便是人皇，如黄帝炎帝诸位，后来便是成了仙的。
　　神兽数量不多，传闻最初是山野林间幻化而出，仙之前的存在，但是由于地位崇高，也有说法是“神”直接创造的，但唯独不出三种情况，一是人得了道，能化成兽形之强，二则是兽形修炼成功，能够化为人形之态，三是神兽结合的产物，也就是遗传。
　　韶华无法不去面对一个事实：凶兽之名从何而来？大部分兽人或者人兽，是不会去给他们强行赋予“凶”或者“神”的概念的，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杀戮太多？
　　可火儿都没表示排斥，是不是他们，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可他们的确曾在她面前杀过数人……支离破碎的血肉至今是她的梦魇。
　　“主人！”火儿强压着火气，低声喝道。
　　“啊啊，我在听……”韶华从思绪中惊醒，底气不足的应着：“没听懂，再讲一遍？”说完后，抬眼甩了个可怜兮兮的眼神给火儿，又悔的立刻扭头：呜呜，谁说丹凤眼俏里含娇，眼前这姑娘明明凶煞了很……
　　前方赤松子却开了口：“你二人感情洽深呐，毕方是上古神兽，情感上极为淡薄，少见火儿这般至情至性的。”
　　这话虽是赞美，但韶华总觉得怪怪的，听得那情感淡薄，不由笑了：“我的教育方式那可不是吹的。”
　　火儿速度顿了一顿，冷冷道：“多话。”
　　韶华自我排遣的想：哎，火儿，你要认清事实，就算把我灭了，也不能掩盖你是在我培养下才能顺利完美的成长。
　　而事实上，赤松子所言极是，毕方本就是情感淡薄的物种，不然岂能历劫时候母亲挥袖离去？而火儿情事懵懂，时常紊乱也是由此而来。
　　火儿的思虑已然成熟许多，她在幼年时代已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那些人物传记、野史乡志毕竟不是白读的……韶华总拿她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而火儿被韶华饕餮打击的多了，也时常觉得自己很弱小。
　　回到天界享受到万仙瞩目的优越感之后，火儿发觉原来自己竟然惊才艳艳，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以一种哀怨的眼神望着韶华。
　　韶华当时误读了信号以为她是没断奶的娃，时常在任何场合喜滋滋的对她表达“母”爱。
　　很久以后，韶华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改不掉自己这般臭屁的模样了，好在火儿早已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丝毫也不在意了，耀眼的衣甲衬得她威风凛凛、霸气十足，望来的目光永远是：有主若此，生不如死。
　　赤松子笑着看她们身处劣势仍插科打诨，余光仔细大量二人，说出自己的疑惑：“接到的命令本是捉拿凶兽，可是这次竟然要求不放过一个人，哪怕是人……倒是从未有过。”
　　火儿冷冷哼了一声，道：“谁让你们那么弱，几个凶兽都抓不住！”

　　韶华觉得那天火儿的怀中很温暖，六岁的身体经不住折腾，虽然觉得赤松子的话很重要，但是还是没扛得住，很快睡着了。
　　而火儿看着怀中那瘦小的人儿，眼中闪烁着某种坚强的东西。
　　当时她们都预料到天界绝非好去处，也都暗自垫了准备，却不想这天界之路步步惊心，走的人步履薄冰。

　　火儿记得曾在九嶷山顶，韶华守着崖边的野百合，九嶷山夏天特有的充满草叶芳香的风吹散细碎的短发，晃着脑袋，对着火儿和无双道：“哎呀，这平时事情总是这般多，偷得浮生半日闲，好生享受一番！”
　　理智的无双脑袋总是一副长辈的模样：“你哪有没闲过的时候。”
　　其实事情多，也无非就是采采药认认花，时而做做所谓的“药学研究”，还有前世未尽的悬壶济世的理想罢了，但在韶华道来总是显得很忙很伟大。
　　那天风中浅藏着醪糟的气息，几只彩碟上下飞舞，日头仿佛都微醺了去，此景此人皆如画卷，浮生也若梦境一般。
　　韶华捏起稚嫩的嗓音，给她们唱了歌，歌声一直似乎在耳边久久回荡，后来亦是她时常在心灵的最深处娓娓细吟如梦的浮生：
　　“谁家的清笛渐响渐远
　　响过浮生多少年
　　谁家唱断的锦瑟丝弦
　　惊起西风冷楼阙
　　谁蛾眉轻敛袖舞流年
　　谁比肩天涯仗剑
　　谁今昔一别几度流连
　　花期渐远
　　断了流年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
　　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相见
　　方知浮生未歇
　　若挥袖作别流云万千
　　可有人千万流连
　　若今昔一别一别永年
　　苍山负雪
　　浮生尽歇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却
　　叹只叹他轻许了誓言
　　把千年咒怨轻湮
　　成全了谁的祈愿
　　他不见
　　她守韶华向远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
　　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相见
　　方知浮生未歇
　　若挥袖作别流云万千
　　可有人千万流连
　　若今昔一别一别永年
　　苍山负雪
　　浮生尽歇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却
　　叹只叹他轻许了誓言
　　把千年咒怨轻湮
　　成全了谁的祈愿
　　他不见
　　她守韶华向远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
　　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相见
　　方知浮生未歇
　　谁家的清笛渐响渐远
　　响过浮生多少年
　　谁家唱断了锦瑟丝弦
　　徒留西风冷楼阙”。

　　后来在天界，真的有了大把大把的光阴去挥霍，却再难以有那愉悦之感，而岁月见长，韶华一日日长大，装作笑靥动人，与众仙子如出一辙的剪水含波，失了山野间曾有的生动，火儿心中百感交集，之后的修炼更是厉上三分。
　　她明明在，却又不是她。
　　挥着剑，三分月色，七分痛意。莫不是嫦娥在月中增了些使人心疼的魔力？
　　寝内深眠的少女哑着嗓音的梦语：“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不懂，时光对于神仙来说，总是没有概念的。
　　幼年的五百年，恍若白驹过隙，母亲扇黛温柔的耳语，除了“主人”这个关键词，还有……“劫”？
　　记不清楚了……母亲的唇明明在动，可却听不见声音。
　　主人，火儿会是你命中一劫吗？

作者有话说

　　歌词来自音频怪物的浮生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