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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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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温度包裹着孙策,让他焦躁不安。他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只能感到被团团炙热的火焰所包围。他想睁眼看个仔细,但是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他想张嘴呼救,但是嘴像被黏着在了一起,怎么也张不开;他想逃离这里,可是全身好似被禁锢住了,怎么也挪动不了。
孙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记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境地,接受着这种折磨。为什么自己要受到火灼之苦?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自己在这里?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自己?
肢体上的疼痛越发剧烈,但是孙策百般挣扎都躲闪不开。
为什么自己会遭受这无尽而无法摆脱的酷刑?究竟有谁会憎恨自己到这种地步?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孙策绞尽脑汁,却毫无头绪。
在虚无之中,孙策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一昼夜,也许是一年,但是在伤痛和高热的折磨下,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已经呆了永恒。
一丝清凉从孙策的额头掠过,转瞬即逝,但孙策还得到一线希望,感到自己的手脚开始能活动起来。他靠意志力坚持着穿过重重火焰,向清凉的方向走去,一条漆黑而深邃的隧道出现在他眼前。
是走下去,还是不走?
不走,是身处火海;走,可能会走向未知的危险。
孙策撇撇嘴,他从来不怕未知。
孙策隐隐看到隧道口的光亮,他加快了脚步,一个精致的庭院出现在隧道口。
这个庭院给孙策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像是一个他长久以来的休息,避世之所。院周有绿树环绕,院中一个小凉亭栖息在长满睡莲的池塘之中。
池塘,水。
孙策舔舔自己干燥的嘴唇,想向池塘走去,但是他猛然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比地面高出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
孙策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在树上呢!
树下一个青涩的少年正仰着头冲他大叫道:“阿策,小心!”
孙策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一惊,失足从树上掉落。
“啊!”孙策睁开眼,一身冷汗地从塌上猛地坐起,一条微潮的手巾从他的额头坠落到床上,但孙策无暇顾及,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急速地跳动,像是要冲出自己的胸膛。
“策儿!”吴夫人的声音温柔却掩盖不住担忧。
孙策向吴夫人看去,只见她面色疲惫,两眼微肿,眼眶发红。孙策迅速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不碍事,只是个恶梦罢了。”
吴夫人上前一边把孙策扶着躺下,一边说道:“你可总算醒了。你这一睡可睡了三天。我都想把你打醒了。”吴夫人说完,从孙策身上拾起手巾,在床边的铜盆中浸了浸,又拧去多余的水分,重新将手巾搭到了孙策的额头上。
孙策听了吴夫人的话,知道自己怕是已经高烧昏睡了三天,想到自己昏睡的原因,心中不由一沉。他脸上不敢露出分毫,只是笑着对吴夫人说:“娘,我不过是太累了,这才偷懒多睡了会。您看我都睡了三天,该补的觉也都补回来了。”
吴夫人毕竟还是孙策的母亲,听了孙策的话,就知道了孙策的意思,她的脸一板,厉声喝道:“你又想做什么?”
孙策依旧暖暖地笑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我还没见舅舅他们呢!怕是耽搁了不少事。麻烦娘派人请舅舅、子布、子衡他们来。就说我现在清醒了。”
吴夫人脸色飞速地变化着,最后显现出的是无奈:“他们都在我们家中侯着你的消息呢。我这就派人把他们叫来。”
不一会,吴景三人就急匆匆地走进孙策的卧房:“伯符,你总算醒了!”
孙策早已半靠在塌上面带笑容地等他们:“是啊,我都不知道我竟然这么能睡。”
吴景摇头叹道:“你可是吓死你娘了。请来的医师都说你能不能苏醒只能看命了。”
孙策知道自己曾经的情况可能不太妙,但没想到严重到这种地步,虽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但心中也有些吃惊。
“你说你,”张昭在一边指着孙策说,“当时回城后不赶快找人治疗,还在那撑什么撑!”
“就是,”吕范也点头说,“子布说的极是。”
孙策看到吕范,愧疚之情立刻随之而生:“子衡,此番一战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吕范可能是想到跟随自己多年的家丁就那么都没了,眼睛也有些发红,但还是拍着孙策肩说:“我已经听公奕和幼平两人说了那天的情况,这不怪你。你自己能逃得一条命回来已经是大幸了。”
孙策抓住吕范的手:“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使死人复生,但是我孙伯符以后定加倍地还你兵马。”
“说道兵马,”张昭开口说道,“我听公奕和幼平说,山贼的装备十分齐全。”
“正是如此,”孙策慢慢松了吕范的手,皱起眉头回忆道,“他们的装备不像是一般山贼的,甚至比我们的还好一些。”
吕范沉吟道:“怕是有人帮他们。”
孙策略一动脑筋,便看向了寿春的方向。
吴景见孙策的动作,不由说道:“不会吧,这对他没有好处啊!”
孙策看向吴景,沉声说道:“我也不肯定。但是他向来短视,这从当初断我爹爹粮草就可以知道了。只是这次,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血来潮出的昏招。”
张昭皱眉说道:“要是这样,我们怕是难以征到兵啊!”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孙策忽然眼睛一亮:“我们征不到,我们就找他要去!我就不信经过这么一番,他还能把我爹当年的部队扣着不给!快,给我备马!”
剩下三人没有一个人行动。
吴景开口说道:“策儿,你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行动吧!”
孙策坚定地摇摇头:“就得趁我还伤着的时候。要是我的伤真好了,那兵马可就要不过来了。”
张昭皱眉说道:“你这样怎么能骑马?还没有到寿春,伤口都要裂开了!不要提兵马,你怕是都见不到他了!”
孙策也开始有些犹豫,自己的伤势怕是坚持不到寿春。
“我有一辆轻便的马车。”吕范脸微微泛红地说道,“本来是准备给拙荆出行用的。伯符你可以躺在里面。虽然肯定没有马快,但是也算能行动了。只是这一路颠簸下来,对你的伤势怕也没有什么好处。”
孙策闻言大喜:“不会的,不会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晓得,壮得跟牛一样,只要不是骑马颠簸,在哪伤都能好。”
吴景张昭不赞同地看向吕范,但是见孙策意志十分坚决,也没有办法。
孙策笑着说:“那就这样定了!”孙策想了想,又说道,“不知道公奕、幼平住在哪?”
吴景应道:“我已经安排他们一帮人在家中住下,好酒好肉款待着。只是,这以后怎么安排?”
“这我也不知道。”孙策如实说道,“我只是在路上蒙他们相救,不知道他们究竟打算以后怎么办?”
“这我倒问过他们。”吕范说道,“他们本来就是听闻你在征兵,前来应征的。”
“是么?”孙策高兴地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如此再好不过!”
张昭有些不满:“他们不过是流民,当初还在道上当强盗呢!”
孙策想起蒋钦和周泰劫张昭的情景,不由一笑:“子布当初既然已经见过他们两个的本事,就更应该了解留下他们的重要性啊!”
张昭显然不太高兴孙策的回答:“他们能选择劫道这一途,就说明他们品行有差,这种人,用不得。”
孙策笑道:“那他们还救了我一命,这说明他们心存善念呢!子布,现在用人不可太过拘泥,不然会无人可用的。”
张昭倔强地不肯答话。
孙策接着说道:“而且不还有子布你么?你可以为人师表,教导他们,琢磨他们啊!”
张昭勉强点点头:“那等他们正式入编后,我要好好教导他们一番。”
孙策怕张昭行为太过,急忙叮嘱道:“他们好歹还是我的恩公,子布兄不要太过责难他们啊!”
“那是一定的。”张昭爽快地应道。
孙策却觉得蒋钦和周泰的将来乌云密布,他急中生智,说道:“我去寿春需要带几个人照应,公奕为人精明,子衡熟悉寿春,我就都带着。最近我还发愁权弟他们没有人教导,不如子布教他们学文,幼平教他们习武,可好?”
张昭怀疑地看看孙策,但是想到教导孙权他们是更重要的事,也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