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调查组Ⅱ》易容术九

13、不能说的秘密4

　　五点半，军号一响，大家都动作迅速地起来了，不多时都打开房门往外走。
　　钟乐生看到程锦和杨思觅从同一个房间走出来，面不改色地和他们打着招呼：“在这边住得还习惯？”
　　小安蓬着头发闷头走过来，把钟乐生挤到一边，叶莱拿着梳子跟在小安身后帮她梳头，也跟着她插到了钟乐生前头。
　　“老大，不应该是六点么，现在才五点半。”
　　程锦对钟乐生点了下头，然后看着小安笑道：“起床时间因地而异，这边天亮得早，起得也就早。”
　　小安不满：“那也太早了，以前我去参加训练的，都是六点半起床的。”
　　“这又不算什么，通宵时也没见你抱怨。”步欢挺精神的，适应良好。
　　程锦道：“往前走，别堵在楼道里。”
　　“老大，去哪？七点才吃早饭。”
　　“那你们就去出早操，钟大校，这边早操内容是哪些？”
　　钟乐生道：“5公里负重，800米障碍，再做些基础体能训练，很常规的一些训练。我们也去，走吧，一起。”
　　叶莱帮小安把头发扎好了，看她皱着脸就笑道：“别担心，不会记时的。”
　　小安很忧伤：就算不记时，大家也能看得到她就是被落在最后的那个人吧。
　　程锦道：“都别出风头，保持跟小安一个水平就行了。”
　　“……”步欢脸上跃跃欲试的笑容被冻住了。
　　小安跳起来欢呼：“老大，你太好了！”

　　不过在训练时，跑在最后的是程锦和杨思觅，还有钟乐生，他们用的是慢跑的速度，而且没有负重。
　　程锦和钟乐生说了一下涂子杰的事：“我建议公布涂子杰已经死亡的消息，把这事放到明面上来查，也不用提及泄密，就说是要查司令警卫的意外死亡事件。暗地里查，你们也查不出更多，那就试试明查。
　　“涂子杰死了，大家更容易想到是军区司令的人身安全问题，以此为由你可以顺理成章地加强基地和淡水市的警戒，那些拿走资料的人肯定会被惊动，他们会急着有所动作，只要他们动了，就会有破绽，我相信钟大校的眼神肯定利得很。”
　　程锦说完，停了停又道：“还有我们要最高权限，我不想每次进出任意一扇门都要被核对上十分钟，你请我们来，就不要束住我们的手脚。”
　　钟乐生沉默，公开一部分事实或许能交换到很多有用的东西，也或许能更好地掌控局势，但是风险还是太大……
　　杨思觅道：“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反正我们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上半个月。”
　　钟乐生道：“那你们准备呆上几天？”谁不希望这事早点过去？如果被牵连上那仕途也走到头了。问题是几天能把事情解决掉嘛。
　　程锦道：“时间是很难把握的东西，只能希望不会拖得太久吧。”
　　“他们自己拖掉的那五天不算我们的。”杨思觅似乎被这慢跑的速度弄得不耐烦了，说完便快跑着离开了。
　　钟乐生看着杨思觅的背影：“他的意思是，我应该早点去找你们？”
　　他的意思是你最好别来找我们。“早总比晚好。”程锦把话题带回原位，“几点去见占弘少将？”
　　“九点。”钟乐生又绕回了杨思觅身上，“以前我见过杨思觅几次，没听他说过一句话，至少没和我说过。”
　　杨思觅在远处停下来等他们。
　　程锦笑道：“他比较随性。”
　　钟乐生自嘲一笑：“是啊，我这种凡人他肯定不爱搭理。”
　　他犹豫一会，道：“别怪我多管闲事，我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样，但这里是军队，你们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程锦诧异地问：“例如？”自进基地以来，他们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吗？
　　“或许你们可以分开工作。”钟乐生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给别人这种建议，但见鬼的，这两人像通了电一样，一直在冒火花，他不希望他们给军队带来任何不良影响。
　　程锦看向远处的杨思觅，他正在树下抓什么东西，蜜蜂或者什么飞虫？
　　程锦笑道：“我以为你对他有一定的了解，你是在认真地建议我：让他一个人呆着？”
　　钟乐生道：“当然不是，是和你的其他组员一起呆着。”
　　“这不是个好建议。你不必担心我们会影响工作，我们到现在还没被停职不是？你要相信这里的军人都是人生观已经成熟的成年人，没那么容易受人影响。至于他们会在我面前表现出什么负面情绪，说实话，我真的不介意。
　　“或者，你是担心我们会给这些军人造成什么心理创伤？我想你的军人不会这么脆弱，而且我认为他们不会关心上面来的调查人员，他们更关心的是他们的战友突然死亡的原因。钟大校，你关心的重点偏得离谱。”
　　程锦最后补充：“虽然我不打算接受你的建议，但你也没必要焦虑，我们不会引人注目的。”
　　钟乐生还想反驳，但他们已经离杨思觅不远了，他也就闭牢了嘴。
　　程锦走到杨思觅身前，杨思觅伸出右手，有只蝴蝶停在他的掌心，它色彩斑斓的翅膀颤动着，却无力飞起。
　　程锦笑道：“很漂亮，是特殊品种？”
　　杨思觅道：“不知道。我想起我有个外号是跟蝴蝶或者蛾子有关，有毒的那种。不过我觉得会有那个外号，是因为蝴蝶是完全变态生物。”他完全知道说什么话能让程锦露出最温柔的眼神。
　　钟乐生面无表情地杵在一边，天还没大亮，但这块地很亮，因为他现在就是杆最明亮的路灯。
　　“是因为蝴蝶很漂亮。”程锦轻轻地碰了碰杨思觅手上那只蝴蝶的漂亮翅膀，“它怎么不飞了？放了它吧，我们不方便带着它。”
　　“被我弄晕了。”杨思觅倾斜手掌把那只蝴蝶倒在草丛上，“歇会儿就行。”
　　钟乐生相信很多漂亮的东西都不安全，所以他不信那蝴蝶只是晕了，肯定已经被杨思觅弄死了嘛，但那只蝴蝶落入草丛中后，居然开始挣扎了起来，然后晃晃悠悠地又飞起来了。钟乐生惊讶地挑眉。
　　杨思觅回头看他：“你怎么还在？”程锦笑着握住杨思觅的手，杨思觅瞟了钟乐生最后一眼，转身面向程锦。
　　钟乐生识趣地转身离开：“我先走。七点开饭。还有程锦，就按你说的来，公布涂子杰的死讯，具体的你来安排。”
　　钟乐生听说过杨思觅那个和蝴蝶有关的外号，似乎是个动物学家给取的，杨思觅是不是故意说起这个的？难道造成涂子杰死亡的毒素和什么蝴蝶或蛾子有关？钟乐生打电话给检验员，让他们去对比一下。
　　——聪明人就是容易想得多。
　　检验员们暗地骂了他一通，官大了不起啊，不懂就别来瞎掺和，浪费他们的时间。
　　“大校，跟毒蝴蝶没关系，我们检验出来是一种神经毒素，最有可能是蛇毒，但蛇的种类很多，我们对比过淡水已有记录的毒蛇品种，不是其中任何一种。”
　　钟乐生自言自语：“难道杨思觅的意思是去找那个动物学家万苏？”此人是他和杨思觅共同认识的一位专家。
　　检验员耳尖得很，激动道：“大校，你说的是万苏教授？你能请她过来？到时能不能安排我见她一面……”
　　钟乐生很怕这些研究人员疯狂时的样子，忙说：“还不一定呢，她又不是那么好请的人。”

　　程锦拉着杨思觅往回走。“其实钟乐生这人也还行。”
　　杨思觅道：“以前他很能说教，不喝水就能说上几小时，两年没见他的症状有所减轻；以前他不会把别人扯进这种跟泄密有关的危险事件中，按这个速度再进化上几年，他会抛弃更多东西。”
　　这是“暗示”钟乐生这人一点也不行？程锦笑道：“别研究他了，和我们没关系。我们赶紧把案子解决掉回家去。不过走之前应该去饭店尝一下这里的海鲜。”基地的食堂也有，但是味道也就那样。
　　“不知道这里饭店的虾做得怎样，可以让他们照着我们那份新菜谱做。”
　　程锦忍笑：“……别胡闹，那也是别人饭店的机密，不能把它泄露给同行。”

　　大家一起在食堂吃早饭，小安很羡慕地看着程锦，他干净清爽，一滴汗都没流，因为他慢跑回来时训练已经全部结束了。
　　程锦也欣慰地看着小安他们，训练还是很有好处的，看他们胃口多好，那么大个的馒头啃下去了好几个。
　　吃完饭后，大家准备先回去洗澡再去干活。
　　步欢对叶莱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就这样子去见涂子杰的战友们，这形象多亲民。”
　　程锦道：“不用了，我去吧，我要去见占弘少将，那些警卫也会在场，我顺便和他们聊。”
　　步欢耸耸肩：“好吧，我们这就去见研究所的科学家们。”

　　占弘少将四十多岁，是最年轻的少将之一，他身材魁梧，目光坚定。他友好的和程锦握手：“程锦，欢迎你们来基地。”又看向杨思觅，笑道：“杨思觅，好久没见你了，你小姨可还好？”
　　杨思觅道：“她一直很好。少将，现在不好的是你。”
　　钟乐生愕然，没想到杨思觅和占弘少将认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和少将说话。
　　占弘爽朗地大笑：“我也很好。”
　　杨思觅看了他几秒，没再开口。
　　占弘道：“你能来很好。程锦，帮我们找到凶手，有什么需要基地配合的，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
　　离开占弘的办公室后，钟乐生看着沉默的程锦和杨思觅：“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锦道：“有的，我们要去见下涂子杰的战友们，你肯定已经让他们暂停了警卫工作，现在他们是不是在训练场上？”
　　钟乐生点头：“对，这个点是在训练场上，我带你们过去。”
　　“不用，你去忙吧，我们自己过去。”
　　那些军人看到程锦和杨思觅过来，都立正敬礼。
　　程锦知道是钟乐生通知过他们了。
　　和这些军人的谈话进行得很顺畅，他们很擅长服从命令，从不打断你的问话。程锦和他们每人都单独聊了一会，得知和涂子杰关系最好的人叫陶亮。
　　陶亮道：“那天晚饭时我看到他有些不舒服，就叫他去休息，我和他换班，但他不肯，没想到……”说到这里，这个刚毅的军人眼圈有些红了。
　　再后面的部分程锦已经听和涂子杰一起值班的人说过了。
　　“白天他请假出过基地，你知道他是去了哪里？”
　　陶亮道：“不知道。”
　　“你们平时去市里最常去哪里？”
　　“如果去市里，那一般是去买东西，没有特定的地方。”
　　程锦想了想：“那么吃饭呢，去哪个地方去得多？”两年多的时间，足够他们找出最合他们口味的饭店了。
　　“小乔酒家，不是酒店，就是一般的饭馆。”
　　“听店名可以听出来。”程锦又问，“在基地外涂子杰有没有恋人或者朋友？”
　　陶亮迟疑了一秒：“没有。”
　　杨思觅慢慢地问道：“是没有朋友，还是没有恋人？”他眯眼看着陶亮的脸部细微变化，然后偏头看向程锦：“有恋人。”
　　程锦笑道：“陶亮，跟我们说说他的恋人吧。”
　　“她叫乔冰，我们去吃饭的饭店是他哥哥开的，不过她和涂子杰在一月前就分手了。”
　　“知道原因吗？”
　　陶亮又开始迟疑，但看杨思觅正盯着他，他马上道：“不是我不想说，但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乔冰哥哥很反对，涂子杰没有和我详细说过这个。”
　　程锦道：“好，谢谢配合，如果再想起什么的话请联系我们。”
　　陶亮敬礼后离开了。

　　程锦和杨思觅也离开了训练场。
　　“思觅，怎样？”
　　“陶亮说的没有什么问题。”
　　“少将呢？”
　　“他不会泄密。但钟乐生说得没错，他是被牵连到什么事情里了。”
　　杨思觅了解别人，程锦了解杨思觅，他知道杨思觅只说出了一部分事实，其实他知道更多，不过程锦只是笑笑，没有追问。

作者有话说

　　#^_^#多谢celibate88的地雷，(^_^)∠※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