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棉》落木唯萧

13、一个孩子的重量3

　　“是骆晓告诉你的？”在N市除了骆晓就再也没有人知道秦阳父亲的身份，秦棉语气中也不是怪晓晓，毕竟在那些时候，是自己这个偶然认识的同校不同专业的女生帮着她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刻。而她这样做也定是为了自己和阳阳好。
　　“不是。是我父亲无意间见到孩子，觉得长得像就查了查。”秦棉听闻，倒抽了一口气。竟是这样被发现的吗？竟是这样。孩子生得不像自己像梁辰，这一点孩子长到两岁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身边的人也一直开玩笑说能生出这样漂亮的女儿，父亲一定是很俊的。她有时候把孩子抱在怀里看，时间久了也会把她和她的父亲重叠起来。可竟真的是仅凭着这一张酷似的脸就认定是了吗？
　　“原来是这样。”
　　“她听话吗？”
　　“挺乖的。”
　　两人喝着那年轻服务员端上来的茶，各自心中想着各自的事，一时谁都没有开口。倒是那年轻的服务员殷勤的不到十分钟就跑过来续水。秦棉悄悄打量了下，见梁辰只是客气的侧过身让那服务员给离他比较近的茶壶添了点水。等他也察觉到什么后就说：“不用再添了，这样就够了。”语气中分明是拒绝，清冷的。那年轻的服务员不知缘何又脸红了起来。
　　“那晚，我后来问前台，他们说我是一个人去的。”
　　“啊？”
　　“就我们毕业散伙饭那晚。”
　　“哦。”秦棉没有想到梁辰这个时候居然把话题扯到那晚去了。一下有些尴尬，毕竟是自己有些卑鄙的“强硬”了他，何况当时他身边还有一个王敏。梁辰好像也没想她能就那晚的事情在详细的重复一遍，解释为什么营造成了那样的一个假象。只是说了那些话，然后又端起他面前那杯茶慢慢的喝了几口。
　　“马上就3点了，我要去接阳阳放学。你见过孩子了吗？”秦棉看一眼餐厅大厅中的挂钟。抬眼对着梁辰说。
　　“没有。”
　　“那一起去吧！”
　　“好。”

　　出门的时候，那年轻的服务员被自己的同伴簇拥着微笑。秦棉稍稍侧头看一眼身边这个拎着自己行李包的英俊男人，有些恍惚。自从在大巴上接到他的电话知道他知道了之后，她就晕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现在她还和他一同出了餐厅，他纤长的手中提着她的旅行包，她要坐着他的车，她和他要一起去接他们的女儿下学。
　　这是在做梦吧！秦棉就这样侧头将目光盯在广场花岗岩的地面上，有西下的眼光透过高高大大的大厦洒到地上，她的身上。她也只是这样一直盯着看着。梁辰取来车子，看到的就是秦棉低着头，头发上披着点光，望着一处地面发着呆。
　　“走吧！”
　　“哦。”

　　这是梁辰第二次来这里。上次仓皇逃跑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为什么取名叫秦阳？我是说阳字。”
　　“这个啊，我生她的时候是白天，那天眼光明媚，我和孩子一起被推出产房的时候，医院走廊两边的玻璃窗洒进来很多的阳光，照在孩子的身上。我侧头就能看到她脸上的每一根绒毛。可能就因为这样，我后来给她取名叫阳。秦阳。”
　　“是这样。”关于这一个孩子，梁辰空缺了5年。他想知道的太多太多了。刚才他听秦棉讲那些事，心中不免翻涌起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的更多，参与的更多。他暗自平伏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要慢慢来。
　　3点45，幼儿园准时响起了下课铃声。有孩子开始走出来，跑出来，蹦出来。秦棉听到铃声就马上推开车门，走到大门去了。
　　秦阳今天依旧扎着一个马尾辫，背着那粉色的大书包。手中倒还拖着一只半大的瓢虫行李箱。孩子一见到秦棉就快快地飞奔过来，甩开拖着箱子的手就一把抱住了秦棉的大腿。
　　“妈妈，我好想你呀！”
　　“妈妈也想阳阳了。”秦棉慢慢半蹲下来，搂住孩子的头，让孩子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梁辰见状，在车中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也下了车。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默默看着。他站得的那个角度迎着西下阳光的照射，有些许的晃眼。
　　秦阳在妈妈的怀中腻够了，又噌了噌几下小脑袋才终于舍得将头靠在秦阳的肩膀上。一抬头就见到了不远处看着她们的梁辰。原本小姑娘因为生得好看也被人看习惯了，只是这个叔叔的眼神和其他人的不一样。而且，这个叔叔看着有些眼熟。
　　“大棉。有叔叔一直看着我们。”听孩子这么说，秦棉才想起来梁辰还在这呢。赶紧转身去看，只见他就定定站在不远的地方，很认真地看着她和阳阳。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中，这时秦棉才注意到今天梁辰没有穿得很正式。只一件绿色的POLO衫搭了一条米色的休闲裤。
　　“大棉，叔叔是在看我们吧？”
　　秦棉没说话，站立起来，牵着秦阳的手，慢慢走到梁辰面前“叔叔，你是来看我的吗？”孩子好奇心重，见梁辰一直盯着自己看，便挣脱了秦棉的手，三步两步跑到梁辰面前问道。
　　梁辰原本端端正正，两手放在裤袋中地站在那里，真切地第一次听到孩子对自己这般清脆的说话，竟一时有些踉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伸出口袋，想要摸摸孩子的姿势停到一半有些怪异，想说的话也全都忘记在了依旧望着孩子的眼神中，嘴巴微张，整个人越发怪异起来。
　　秦棉离两人还有5,6步的距离，把梁辰的怪异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她将视线穿过梁辰，定焦在他身后不断闪烁着的交通指示灯上。等黄灯闪了几下变成绿灯时，她将视线收回到孩子的身上，开口说到：
　　“阳阳，他不是叔叔。他是爸爸！”
　　顿时，秦阳和梁辰都将目光投到秦棉的身上。孩子原本已经靠近的脚步也又抬回，转身慢慢回到自己母亲身边。“妈妈。”说着抬起头望着秦棉，似乎是在等着秦棉更加肯定的一个答复。孩子还小，她心中自然是十分欢喜能有一个爸爸的，不管这个父亲是个如何的人物，她总是期盼着有一个男人会让她换一声爸爸。可现在，妈妈说那一个人就是爸爸。秦阳又犹豫起来了，她怕妈妈只是在同她开玩笑，她怕那个叔叔还是不要她。
　　“阳阳，他是爸爸。爸爸回来看你了。去吧。”秦棉见孩子脸上写满惊讶和不解。轻轻的俯下身在孩子的耳边说。虽然离得很近，梁辰也听不到她们在那处耳语着什么。只见孩子有些犹豫的又往他走来，间隙还回头看一眼秦棉。等再次走到梁辰的跟头，孩子扬起头，望了梁辰几眼。怯生生地吐出两个字：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