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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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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撒加！”突如其来的一切令哈迪斯大惊失色，感到怀里的撒加背上的温暖湿润，嗅到空气中的微微腥味，哈迪斯的心已冷了一截，连忙翻过他的身体看看，在月光映照下，方看到他背上的一大片鲜红，一颗心更揪作一团，悔恨自己怎么没早点察觉，他的伤竟是那么严重！
褪去了他的衣服，一记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即刺进眼里，哈迪斯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不是说是打猎时受伤的吗？然而他一眼便看出，那既深且长的伤痕肯定是刀伤造成，而且更不可异议的，是除了那刀伤外，他身上还有很多道已褪色的鞭痕和淡淡的青紫，伤口都已愈合了，却留下了狰狞的伤痕，看来定是伤口复合时再遭撕破所致．
为什么会这样？各种想法突然涌现脑海里，一向处变不惊的他从没试过这般慌乱，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他知道再不能拖延下去，强逼自己镇定下来，把他小心翼翼抱起，立即送到随行的医生那儿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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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悠悠醒转，一张熟悉亲切的脸孔就在眼前不远处，他舒了口气，充满歉意说道：“加隆，我没事．”
“那些恩将仇报的混蛋，我决不会放过他们！”加隆紧捏着拳头，咬牙切齿说道．
“不知者不罪．．．他们不是有意的．．．”
“我管他有没有意！”加隆越说越气：“那个混蛋吉洛斯，害得我们两个差点没命，此仇不报非加隆，哼！”
“事情都已过去了．．．我们也不能告诉他们真相．．．”
“若不是好心把食物送去给他们，我们也不会这样被捉住！”加隆始终怒气难平．“你看见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吗？就像看什么怪物一样，我们让他们借宿，好歹也对他们有恩啊！他们却这样伤你，哥，好心没好报，他们的事，我们还是别管算了．”
“可是，我总觉得，王子殿下是个好人．”撒加缓缓说道：“即使他的手下有再多不是，看在他的份上，我们也别跟他们计较吧！”
说起了哈迪斯，一想起那张笑脸，加隆再不抱怨下去了．
本来他们这样伤了他哥哥，他不把他们全部都赶出去才怪呢？可是想到他摔伤了腿行动不便，硬把他们赶走又不太忍心，再说，正如撒加所说，这个人看来真的是个好人呢！
“加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快要天亮了．”
“我们得在天亮前回去．”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可以．．．”
“不能让他们发现．”撒加说着，也不理会加隆所阻挣扎起床．“我们先为他们准备好些野果，趁他们没醒时早点回去．”
“你先休息一下，这些交给我就行了．”加隆有点不情不愿．“我去给他们多摘一点，免得吉洛斯那混蛋又要拿我们去做天鹅汤！”
撒加看着闹孩子脾气的弟弟，宠溺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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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哈迪斯便起了床，这天他比往日都起得早，就是连拉达曼迪斯和米诺斯都还在呼呼大睡，昨晚一夜他也睡得不好，医生虽然说撒加没什么大碍，加隆亦在他身边守护照顾他，可是他总是放心不来，一想起撒加那身狰狞的伤痕，倍加忐忑不安．
昨晚事出突然，第一个念头就只必须尽快救活他，也来不及细想，可是当一切平静下来后，心中的疑问又再席卷而来．
米诺斯说得很对，他和加隆两人的确十分可疑，虽然他很清楚他们没有恶意，但总觉得他们在刻意隐暪些什么．
他们绝不会是普通的猎户，他们到底是谁？
撒加的刀伤是因何而来？还有那遍布一身的鞭痕瘀伤．．．
到底是谁伤害了他？为什么他总是满怀心事，但对自己的伤却不太在乎？
第二天起来时，心更是难以平静．
他自问已起得很早了，就算是猎户们，也该不会这么早起来干活的，可是，当他焦急的找寻那个令他寝食难安的身影时，却如同昨日一样，两人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痴痴的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些野果食物，思绪已不知飘到了何方．
他伤成这样子，到底到哪儿去了？
他真的害怕，怕他的伤会加剧，更怕他不会回来．
于是命令手下立即出去找寻，若他们还在林中，要找到应该不难的．
可是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从日出找到日落，还是找不着两人踪影．
哈迪斯看着窗外的湖泊，一颗心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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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黄昏两人再出现时，哈迪斯终能放下心头大石．
撒加看上去比昨天精神多了，他和加隆挑了些柴枝回来，替大家生火做饭．
第三天，第四天，也是一样．
哈迪斯的脚伤渐渐好了，可是他暂时不想回去．
王宫里并没什么要事，他本不太着急，更何况现在也多了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
他也曾问过撒加，他们白天时怎么都不见影踪，到日落西山才再回来呢？他们到底到了哪儿？可是撒加只笑称和加隆出去干活了，虽然明知他不像说实话，可哈迪斯也明白他定有不为人知的苦衷，纵然想知道答案，也不敢勉强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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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满天，看似快要下雨了，今夜没有明月也没星光，四周也显得黯淡一片，但是对撒加来说并不算什么，纵有良辰美景，此刻的他亦无心欣赏了，这黯然凄清的景色，也只替本已充满悲痛的内心增添一丝伤感罢了．
湖面就像平日一样，平澄而祥和，可是他深知那只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平静．
这几天，虽仍忘不了痛苦的过去，即使睡着时仍每晚被梦魇折磨，但总算能挣脱枷锁稍作喘息，总算不用担惊受怕，担心加隆会受到伤害，也不用承受那种残酷的凌辱，时间虽短，对他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
他很清楚，这种恬静的日子很快将会过去，无穷无尽的苦难，将继续吞噬自己．
要来的始终回来，逃避是没用的，更何况，他们已无处可逃．
他知道，每次逃避也只是徒然，也知道，逃走失败将面对的后果．
自己受苦并不打紧，反正他早已习惯了，他只是害怕会连累加隆．
加隆是无辜的，不能让他卷进这种苦难里．
为了与那个人对抗他甚至可以豁出性命，但他绝不可以让加隆受到伤害！
他会不惜一切保护他，他最爱的弟弟．
他不能让加隆继续受那种委屈，更不想早几天的事情重演！
虽然加隆为了怕他难过从不告诉他，可是他很清楚，其实加隆并不喜欢这样，纵有天鹅的美丽身体，失去了自由与自尊，对他来说又有何意义？
一直只充满悲伤的蓝眸燃起了坚决的火光，他已决定了要怎么做．
只要那个人答允替加隆解去诅咒，让他重新为人放他自由，他什么条件也可以答应，他要怎样对待自己也无怨无悔．
然而，不管怎样，尽管他得到了他的身体，也永不可能得到他的心！
“天气凉了，快要下雨了，怎么还不回去睡呢？”撒加没有回头，感到那件熟悉的披风加在身上，他已知道来者是谁．
“殿下怎么也不去睡呢？”
“撒加，叫我哈迪斯，可以吗？”
“哈迪斯，我不累，暂时不想睡．”他微微苦笑，只有在短暂的夜里，他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他又怎能不好好珍惜这珍贵的时刻？“真的很晚了，你先去睡吧！我想在这儿多呆一会．”
“你不睡，我也睡不着．”
撒加有点哭笑不得，这位王子殿下，也像加隆一样孩子气吗？
“我是说认真的，撒加．”哈迪斯正色凝视着他．“而且，我想陪陪你．”
虽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可是面对那温柔的男子总不能抗拒，撒加缓缓点了点头．
“撒加，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的心里很苦．”哈迪斯怜惜的说道：“一种自我挣扎的痛苦．”
撒加不置可否，只微微笑了笑．
“笑不能掩饰一切的．”哈迪斯叹了口气．“既然心里难受，为何仍要故作轻松？这样对待自己不是太苛刻了么？”
“有些事，自己是控制不了的．”撒加抬头望向天际，若有所思说道：“人总是不能相信命运，即使注定了一切仍不断挣扎，他相信，只要永不放弃，希望绝不会离自己而去的，只要凭自己的努力，定可以改变现状，但到头来，只会伤害了身边的人，他怎能这么自私，这么任性呢？”
“那不是自私任性，那是争取．”
“若这种争取会伤害了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我宁愿接受命运，我宁愿放弃挣扎．”
“撒加，虽然你暂时不想告诉我，可是我真的很希望能帮助你．”哈迪斯诚恳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也会在你身边因为，我爱你．．．撒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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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撒加．．．我爱你．．．”那句说话仍不断在耳边萦绕．
他的微笑，他的柔情，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目光，都占据脑海每一角落．
他爱他吗？他真的爱他吗？
他．．．从没真正尝过爱的滋味．
那个人也说过爱他，可是从没让他体会过什么是爱，给他的只是无尽的凌辱．
他口里的所谓爱，只是一种征服他的快感．
然而，他却深深感到，哈迪斯并不是这样．
跟一直忍受的种种暴力威逼相反，哈迪斯给他的，是一份柔情，一份关心，一份真正的爱．
每当在他身边时，他都真切感受到这份爱，荒凉的心再次溢满了温暖．
在他绝望黑暗的世界里，他的出现，就如一丝和煦的阳光．
这几天他不断问自己，自己也爱他吗？
若不爱他，怎会无时无刻想着他？
若不爱他，他向自己表白爱意时，心里怎会充满甜蜜？
若不爱他，一向把心事埋藏心底的他，怎会跟他说出心中所想？
虽然不能如实告诉他，可是每次跟他详谈后，自己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或许是唯一能替自己分担心事的人吧？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也会在你身边．．．”
即使你不能为我做些什么，但只要这句说话便足够了．
是自己太渴望爱吗？他笑自己的胆弱和感情用事．
一直理性的他，情不自禁的接受了他的吻．
“撒加，我爱你．．．”他的话像是充满了魔力，令他沉沦，令他抛开一切．
“哈迪斯．．．”
紧紧抱着心爱的人，哈迪斯只感到自己是个已拥有所有幸福的幸运儿．
紧拥着他深深吻下去，彷佛要把爱意与甜蜜一丝不漏全交给他．
然而，在这幸福谐和的画面里，另一个躲在不远处的蓝发少年却脸白如纸，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里，颤抖的声音轻轻吐出两个字：“撒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