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挥袖别淮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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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如绫泪然紧紧抱住若锦，不敢放手，“我不要你回去……不要……我已经没有了马儿了，不能再没有了你！”
“小妹，离开了心计斗智，我也不叫完颜若锦了。”若锦冰冷的手落上她的身子，“况且，慕清的魂儿定然还在中都皇宫等着我，她还欠我一个洞房，我不许她赖账！”
“你们……”慕风大惊，看着若锦的脸，你们当真是惊世骇俗啊！就当真好到洞房这一步了吗？还是说，你就根本不知道她是女子？
漠然的目光落上了慕风的眼，若锦冷冷开口，“慕清此生坦坦荡荡，不输这世间男子一分，既然她能许我一生，我自然是要报她一世……休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完颜若锦！”
说完，若锦狠狠拉开了如绫，终究忍不住一抹泪光涌了上来，“干娘，今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吃上你的菜，但是，我知道，有你一日，如绫也就让我放心一日，欠你之恩，只有来世再报了。”
“大小姐……”干娘擦了擦老泪，“你好不容易才脱险了，你何苦又要回去呢？为了一个臭小子，值得吗？”
含泪一笑，若锦转过身去，“值得……”抬手挥袖，泪水滑落的瞬间，已然迈步朝中都方向走去——
“大小姐……”家将丫鬟们纷纷落泪。
完颜若锦，你究竟是怎样一位女子？
慕风暗暗惊叹，小妹啊小妹，你究竟是做了些什么，竟然得到如此奇女子一颗如此坚定之心？
“阿姐——！”
干娘紧紧抓紧如绫，泪然道：“二小姐……别追了……从小到大，大小姐决定之事，又有几个人能拦住她？”愿老天保佑，大小姐此去平安——
“阿姐——！你不要如绫了吗？你若是不要如绫了，我在这个世间就当真没有亲人了啊！”凄楚的叫声，却无法唤住若锦复仇的脚步。
深深震撼慕风的心，慕风呆呆瞧着这个凄楚的如绫，心底不禁悄然一抽，原来不管是宋女，还是金人女子，生在这个乱世，或许都是一种悲剧。
“阿……”突然，眼前一黑，如绫晕倒在了干娘的怀中。
“完颜二小姐！”婉兮慌然一唤，上前一探她的脉息，“她是悲伤过度，连日又过多劳累，导致气血攻心，才会晕过去，现在我们最该做的就是马上赶到延陵郡王府，好好休息，不然定然会落下病根。”
“好！好！只要能让二小姐安好，你们要老娘去哪里，老娘都去！”干娘急急地点头，二小姐，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忽然，慕风手中的细线一断，天上纸鸢竟然随着风朝着若锦离开的方向飘去。
慕风微微一惊，三哥，你也想去帮完颜若锦吗？长长一叹，深深吸了一口气，慕风闭上眼睛，一股凄凉涌上了心头。
一连赶了数天路，终于坐上了摆渡淮河的船。
夜风吹拂，小尔悲然立在船头，瞧着对岸的大宋繁华画舫，不禁长长一叹。
“小尔……”换上了宋人衣服，婉兮瞧着小尔的背影，轻轻一唤。
小尔缓缓回头，马上福身，“小尔参见公主。”
婉兮摇了摇头，“我如今只是个落难公主，这些礼数你我之间，能免就免了吧。”
小尔摇了摇头，“在小尔心里，公主值得一拜。”
婉兮愧然一叹，“慕清在危难之时，我不能出手相救，如今完颜二小姐赌气不吃东西，我却束手无策，我这大宋公主，原来只是一个无用之人啊。”
“公主……您医术不凡，救了不少宫中生病宫娥，怎会无用呢？”小尔凄然一笑，“倒是小尔，不好好学习武艺，真到了要用之时，才发现竟成了小郡主的拖累……”
“延陵慕清……”这个名字为何一提起，竟是如此的令人心痛？婉兮掩住眸中的心痛，“她当真不在了吗？”
小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要想从千军万马中安然脱困，太难……”
“完颜若锦，她呢？真能扳倒完颜亮……”婉兮沉沉一叹，你跟她，一个是傲骨凛凛的谦谦女子，一个是情深似海的智计红颜，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为何上天要如此待你们呢？轻轻闭眼，挥不去的是慕清曾经大殿之上的凛凛身影，忍不住的酸意冲上心底，婉兮已是泪光盈盈。
“公主……云侍卫曾经说过，等一切平安了，他定要回去把小郡主的尸首夺回来，落叶归根……如今，他也不在人世了，我想……”小尔定定瞧着婉兮，“我想回去中都，就算不能夺回尸首，至少，能帮她暗中保护一下完颜姑娘，想必她泉下有知，定然也会觉得安然。”
“小尔，你去吧。”婉兮哽咽的声音响起，惊得小尔一动不动地瞧着她。
“公主……”
“放心，我没事，只要她安心，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做……”
忽然明白了什么，小尔重重点了点头，“公主，小尔今后不能再保护您了，可要保重才是。”
“嗯……”婉兮忍了忍泪，“若是有机会，替我狠狠刺完颜亮一剑！”
“我不止要刺他一剑，我要在他身上刺上百个剑眼！”小尔狠狠咬牙。
婉兮点头，忧然瞧着小尔，“此去，保重……”
“好……”小尔点了点头，突然转身跳上相邻的一艘画舫之上，朝着大金对岸飞去。
“延陵公子……”婉兮忽然瞧见了那个黑衣素服的慕风。
慕风沉沉一叹，“公主殿下可否告诉慕风，我那小妹这一路北上，究竟做了些什么，竟然会让你们如此惦念？”
婉兮抬袖擦了擦眼泪，“好，今夜，我就将这些，全部都告诉你……”
一点一滴，关于慕清的好，慕清的凛然，慕清的深情，一句一句地落入了慕风心底，妹妹啊妹妹，你当真让哥哥觉得汗颜，血战皇宫……这天下之间，还有几人敢为？
“她小郡主的身份，你可以告诉任何人，但是，千万不可让如绫知道……”婉兮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得出来，她对小郡主情深一片，若是让她知道了，她牺牲清白深深爱的竟然是一个女子，她定然不会像她姐姐那样淡然接受……”
“完颜如绫……”喃喃一念，慕风忽然想起那日桃花林外那个凄婉的眼神，心，不禁轻轻一震。
“这丫头跟她姐姐一样的倔强，如今粒米不进，我真怕我辜负了完颜小姐所托……”婉兮的心，沉重无比，这究竟该如何是好？
慕风摇了摇头，“或许，可以让慕风一试。”
“若是延陵公子你可以让她吃东西的话，当真是婉兮的一大恩人了！
慕风苦涩地一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她失去的是至爱，而我失去的是至亲，将心比心，或许，她能听进我说的话。”说完，慕风拜别婉兮，转身掀帘进了船舱，来到如绫的小舱之前。
轻轻拍了拍门，慕风开了口，“完颜小姐，就快到岸了。”
“你们都走！都走！马儿不要我，阿姐也不要我了，你们就让我死了算了！”如绫的泣声再次响起。
“完颜小姐，你可想过，你若是死了，活着的那些人，才是最痛苦的？”慕风的声音宛若一道闪电，击中了如绫的心。
“可是我现在已经很痛苦了……我只觉得这个世间我想要的，都不是我的……我想留的，却永远都留不住……”
“你真的知道你想要什么？想留什么吗？”
“我……我想要马儿活过来，想要阿姐开开心心的不要再每天想着如何跟完颜亮斗，我只想一家人好好的过每一天……”
“我想的和你差不多……我总想着，在郡王府中，与爹娘跟兄弟们一起好好的过每一天，我不用费心去钻研什么兵法布阵之术，不用去为了延陵家的声名而活……”嘲然一笑，慕风沉沉一叹，“可是……短短几个月，我就失去了三位亲人……娘在佛堂念了那么多大悲咒，为何不能保佑她的孩子安然一生呢？”热泪盈眶，慕风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
“你……”
“大哥死了，如今三哥也死了，慕清也凶多吉少……今天，我重新问自己，究竟我想要的是什么？才突然发现，人活着，应该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在乎的人或者事……”慕风抬手抹了一下眼泪，“死并不难……可是，不能让死成为逃避……我除了爹娘之外，只有一个哥哥了，我更要坚强的活下去，因为我知道，他们不能再承受这种丧亲之痛了……他们的心，其实比我还不好受……”
“我……”
“不见了一个马儿，只要你还活着，你定然能遇到其他的马儿……若是你饿死了，完颜若锦可只有你一个妹妹，你叫她一个人承受失爱丧亲之痛，你忍心吗？”
“阿姐……”
“慕风今夜的话有些多，还请完颜姑娘见谅……慕风告辞……”
“等等……”
慕风的身子一震，“完颜姑娘还有何吩咐？”
“陪我再说说话，我突然觉得这里好安静，好可怕……”
“说话可以，但是，慕风不希望再瞧见完颜姑娘你突然晕倒的样子……”
“我不会的……”
“万一姑娘你饿晕了呢？”
“我……”
“谢谢公子……”端着清粥，干娘感激地一瞧慕风，“我替大小姐，谢谢你……”
慕风长长一叹，示意她将清粥送进去，“这也算是我替慕清做的事……”妹妹，你一定担心她们姐妹吧，四哥能力有限，只能帮你照顾好这位妹妹，而那位姐姐……四哥，真的无能为力……你会怪四哥吗？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章．挥袖别淮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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