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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十一章 譃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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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柯南接吻是在前天晚上,睡前两人坐在一起喝冰镇啤酒,这样过了三天,却不再像第一次一起喝汽水那样有话聊,明显地感觉到关系疏远后,他突然提出来的。
“神佑我们来接吻吧,我突然好想亲亲你。”柯南趴在沙发背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然后挪到神佑旁边,“好不好?”
说没被吓到是假的。
神佑看着柯南因为困倦有些迷离的眼,顿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柯南慢慢凑近,小心地吻上神佑的唇角,刚喝过酒他的脸发红滚烫,炽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一下,一下,听得很清晰,他们相同的呼吸和脉搏的频率。很青涩的吻,嘴巴里都是啤酒的味道,因为神佑唇上裂开的小伤口,感觉又咸又甜。舌头伸了进去,正打算更深入一些的时候,神佑却像是触到什么一样猛地推开柯南。
“不喜欢吗?”
“没有。”神佑目光闪烁,极力避开柯南的眼睛,又不知道该看哪里,“不太习惯。”
不是这种感觉。
以前和柯南接吻的时候,不是这种感觉。
小心翼翼,仿佛对方是陶瓷洋娃娃一样对待,这种感觉就好像……另一个人。
“是第一次不习惯?”
说不出口的理由,神佑只是摇头。
头开始疼了。
是不是忘记吃药了?今天吃过了吗?
“很勉强?”
“不是啊。对不起,我真的不行。”
神佑慌乱地起身去盥洗室,开冷水冲脸。
胡乱钻进脑海的回音和画面搅得他心神不宁,却该死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谁?是谁住在他的脑袋里?!
——是旷敬萱?
旷敬萱,还活着吗?还活在他的身体里吗?
当晚神佑没有回房间,而是蜷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和柯南呼吸同一个空间的空气都难受得不行,会窒息的。两年前刚拿到房子、换家具的时候,考虑到以后家里吵架总要有人睡沙发的,就买了比较大、摸上去手感好的沙发——当然是花奈提醒神佑的——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毫无疑问,是旷敬萱藏在他身体里某一个角落暗中作祟,虽然他没有醒来,但也没死透。
在找到杀死旷敬萱的方法之前,没法安稳睡去,没法面对柯南。
这个徒有记忆的虚假的存在,有什么资格干预他的人生!
要杀了他!
杀了这个把柯南抢走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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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够逊的。
——这是堇听他叙述完唯一的想法。
“然后呢?”
“然后……”摇了摇手里还有余温的柠檬茶罐,神佑抬手把空罐丢向十步远的垃圾桶,没中,于是起身去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直努力想要找回来的恋情,还没开始就荒谬地结束了。
柯南喜欢的人是他的敬萱学长,而他是神佑哲哉。
就这么简单。
本来就这么简单。
傍晚花奈打电话来说,今天凌晨风回湛醒了,晚上在医院陪他就不回家了。昏迷三周,终于把命捡回来了,风回挺不容易的。
神佑暗自松了口气,把手机插上充电器,走到沙发后面弯下身揽过正在背国文课本的柯南的肩膀。
“明天周末,我们去市立医院看风回吧。”
“好啊,不过我要先去买手机贴膜,原来的碎了。”
“我下晚自习在家等你。”
说罢神佑低头亲吻柯南的脸颊,眼里带着宠溺的味道,就像旷敬萱以前做的那样。
既然柯南喜欢旷敬萱养猫一样的态度,他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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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放学回家后神佑冲了个澡,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时,柯南正靠在楼梯栏杆上打手机游戏。
“走吧。”柯南抬眼看他,收好手机,转身下楼。“坐公车还是走着?”
“公车。你有零钱吗?”
“得去便利店破。”
柯南走下楼梯的背影和记忆模糊的影像重叠在一起,神佑恍然愣了神。
内心的魔鬼游上他脊髓,在他耳畔嘶鸣,唆使他,企图主宰他:只要扣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推,他就会滚下楼梯,完全无从反抗,歪斜地躺在地上,摔断腿或是手臂,之后绿川一定会找自己算账,然后接他回千代那,他就再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了,再不用看到他了。
再不想看到他了。这只没人要的小野猫,为什么要丢给他?他又不是开收容所的。
推他下去,现在就推他下去……
“走啊,神佑,想什么呢?”
柯南站在玄关喊神佑,然后拿了运动鞋来换。
“在想今天是几号。”
神佑回过神来,快步下楼。
“九号。”
“噢。”
——旷敬萱要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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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神佑和柯南站在病房外,奈落便把手里的礼盒放到风回湛床边的桌子下面,起身离开。
“山崎。”风回湛叫住他,“代我向英二说声谢谢。”
“他知道。”
奈落冷冰冰抛下这句话,经过门口时假装看不见人,招呼也不打,径自走了。
——还那么欠揍。
“恭喜你活了。”柯南走到风回湛床边坐下,递给他一个苹果。
“谢谢学长。”昏迷了太久,风回湛的脸色仍不大好,但眼睛里的光还是显得很精神,最起码,他的灵魄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腿折了。”风回湛的双腿手术后打了十几厘米的钢钉进去,现在整天待在病床上完全动不了。
“嗯,骨头都碎成渣了。医生那有片子,我不敢看。神佑君如果有兴趣可以去观摩一下。”
“复健会很辛苦吧。”
“撞成这样还能喘气已经要偷笑了。”风回湛笑得爽朗,跟千鸟英二的确是完全不一样。
柯南拿起山崎拿来的不到三十公分高用蓝色卡纸包装的礼盒,问:“这什么?”
“山崎送我的康复礼物。”
“拆开看看?”
“不好吧,他送我的。”
“那就不拆。”柯南又笑着放下。
“今天两位来不是单纯地送我苹果的吧?”风回湛不傻,神佑哲哉和四枫柯南是从来看不起便宜货的。
“想问点事——”
“让我猜猜看。”湛打断神佑的话,“山崎跟我说,有了新学弟。三周不见,我竟然已然是长辈了,命运真有趣不是吗?你是想问复制人的事?”
“是,知道的不多,详细的并不清楚。”
“知道那么多,下饭啊?你又不是复制人。”
“……”
“你是神佑哲哉的复制品。”
一句话让神佑所有的希望砸得粉碎。
“有什么区别?”复制人研究的事,柯南虽然听哥哥讲过,但他从未去过研究所,知道的并不比神佑多。
“区别大了。”
大概也只有在介绍便宜货究竟有多便宜的时候,风回湛才能找到这么一丁点的优越感。
“‘复制品’跟‘复制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所有复制人都出自藤冈先生的手笔,山崎、我、樱吹学姐,都是。复制人需要完整的容器才能长期存活,研究所记录在案那么多诡妖,只有藤冈先生能办到。无论出于人类认知或是自然规律,复制人都是错误、多余的存在,除能够完全取代本体的个例,复制人死后灵魄没有颜色,我们称之为‘枉死者’。所有活着的复制人,研究所都有追踪记录,包括普通人类体质的我,消除档案必须有详实核对过的死亡证明。要知道,一旦复制人的研究项目被媒体发现,研究所必然会遭到搜检,档案泄露出一份,我们全得被口水淹死。
“但若所谓的‘复制’从一开始就建议在拥有完整容器的基础上,仅仅需要造出灵魄支撑容器,则根本不需要动用复制能力。人为聚合灵子、强制逻辑、傀儡咒之类等等,都能办到。这种低档次没技术含量的……什么东西,才叫复制品,毫无记录价值。——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湛眨眨眼,毫不掩饰他的喜悦,“挺开心的,整个东京都,大概跟我平辈的就只有山崎了吧。现在多了个神佑,我终于可以做学长了,啊哈!”
“怎么可能,根本没有时间……”神佑完全没法想象,自己如今会是那样一种存在!完全就是怪物,连生命都算不上!
“怎么不可能,那场车祸喽。”湛从床边的背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苹果,“不妨做个假设,假设当时车祸虽然不严重,敬萱学长却是真的死了。樱吹学姐不想四枫学长难过,就用强制逻辑造了你这个意识体出来,支撑敬萱学长尚完好的容器。记忆是储存在容器里的载体,被重塑的只有灵魄,而你‘失忆’或者说‘重拾记忆’的一个多月是新宿主与容器融合的调整期,符合正常指标——那么这一切就完全说得通了,有什么不对吗?这个假说的成立率,很不幸是百分之百,无论从哪里都无法击破。所以,叫声‘风回学长’来听听。”说罢他笑着咬了一大口苹果。
“有什么可以证明,我不是原来的神佑哲哉?”
“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是?学姐为什么要精心编造这个假说来骗你,骗我们所有人?没有理由,你是不是神佑哲哉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她离了你还有源学姐有鳯先生,不是活不了。”
柯南在一旁听得心里发寒,“花奈不会对神佑做出这种事——”
湛不耐地按响了床头的铃,“就这么确信学姐和‘哲哉’的感情胜过一切?说起来,九条学长可是我姐的堂弟呢,他亲弟弟差点杀了我!”
护士很快赶过来。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护士小姐,我想休息了,麻烦撤一下支架。”
“好的,请稍等。”
“谢谢学长的苹果。两位慢走,恕我不便送。”
鬼门关前走过一趟,风回湛脾气硬了很多,送客丝毫不客气,
唯唯诺诺只会遭欺负,他若是早点懂得,怕是这趟鬼门关也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