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山猫咖啡馆/LYNX CAFE》蠖

27、王子的故事

　　西弗勒斯在城堡的图书馆里心不在焉地翻阅一大堆日记本，不时偷着瞟一眼高大的书架。

　　要不是画像们说必须要看，他才不会丢下堆积如山的魔药书籍去看什么无聊的家族日志！糟糕的是，图书馆里也有一个画满书架的巨大画框，这会儿居然有好几个画像挤在里面，装模作样地翻着书，每隔十秒钟就抬起头监督他进展如何。他不得不再一次忍下把这个画框灰飞烟灭的冲动，继续翻看那些老旧的日记。

　　虽然只是随手翻翻，但这也足以发现一个词在日记中频繁出现：

　　“那双美丽的绿眸”

　　“那个绿瞳的女人”

　　“我沉浸在她绿色的眸子中”

　　“当他用绿色的眼睛看着我时，我无法做任何事”

　　………………

　　出现频率之高令人头痛——哦，当然，不是最高的。出现最多是“今天天气不错”，竟然有超过四分之一的日记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瑞格大模大样地坐在桌子上，讲述着在一个麻瓜界流传甚广的关于人鱼的童话。

　　一千年前，有一个人鱼公主来到海面上，救了陆地上的王子并爱上了他。为了能够得到他的心，她找到一位女巫，服下副作用极大的变身魔药，把鱼尾变成双腿来到陆地上，并因此失去了声音。不幸的是，那位王子对此毫不知情，而且还一直误以为是邻国的公主救了他。

　　最后，王子要和邻国的公主结婚。小人鱼不愿意为了自己求生而处死王子，她跳入海中化成了泡沫。

　　后来，有个叫做汉斯•安徒生的丹麦哑炮把这个故事写成书传到了麻瓜界，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的故事只写到了这里为止。

　　“但那不是最后的结局，瑞格有义务告诉主人后面的故事。”

　　过了几年，公主生下了一个男孩。王子常常带着妻儿来到他们初次见面的海边，住在那座城堡里。他们每天在沙滩上奔跑，唱歌，亲吻，看星星，没有人不羡慕他们的幸福——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有一天，渔人们网到了一个会唱歌的大海螺，他们将它献给了王子，它美妙的歌声迷住了城堡里所有的人。

　　王子和公主在那男孩的生日晚会上，让海螺唱了一整夜快乐的歌。第二天，海螺呜咽起来，它告诉了王子全部的真相。

　　王子痛哭着奔向海边，但是——任何一个巫师都知道，人鱼公主不可能变成星星。她已经消失在大海的波涛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王子看着他的妻子，那双从第一次见面就让他神魂颠倒的绿色眼睛，此时却变得如此可憎。

　　而更糟糕的是，那个男孩竟然也有一双和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睛。

　　海边的森林里住着一位女巫，王子找到了她，要求她让他的妻子和儿子永远消失。他不能因为这事对公主进行审判，这样将产生外交上的麻烦。

　　“你会后悔的，殿下。”女巫劝说他。

　　“不，我不会后悔。”王子被悲伤和复仇迷住了眼睛，尽管公主其实并没做错什么，“我还要诅咒她。”

　　“这太糟糕了，殿下，我觉得你需要仔细考虑。”女巫担忧地说，“你的儿子呢？难道你也要诅咒他吗？”

　　“你可以带他走，或者随你把他怎么样。”王子痛苦地抱住了头，“我无法再看到他们的眼睛。你必须帮助我，否则我就处你火刑。”

　　“真正的女巫并不害怕火刑，但这种诅咒的力量将是非常强大的。”女巫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她拿出魔杖，“你能对着魔杖发誓吗，殿下？只有愿意用生命去交换的诅咒，才能让魔杖记录下来。你得刺破你的手，把血滴在它上面，然后握住它，对它说出你想的话。而且，以后你要随时准备为此付出你的生命。”

　　她希望这样足以打消王子的念头。可是，王子毫不犹豫地接过魔杖，刺破自己的手，把血滴在魔杖上，然后握住它说：“我诅咒她永远不能重生，除非有人真的爱她。当然，我希望没有人会爱上她。”

　　魔杖跳了起来，摇晃着把这句话记录下来，女巫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只好把可怜的公主和男孩带到密林里，告诉了公主一切。

　　魔杖发出闪光，公主只来得及喊了一句话，就永远消失了。

　　“我诅咒他永远不能得到他所爱的人，直到我重生为止。”

　　可是她没有看到，她受惊的孩子奔跑起来，冲进了森林里一个强大的魔法阵。

　　“不！”女巫面色煞白，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被魔法阵扭曲的诅咒深深烙进了男孩的身体，他被击倒在地，痛苦地抽搐着。

　　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公主，随后女巫带着那孩子离开了森林。

　　以后王子不再接近任何女性，他拒绝离开那片海岸。他放弃了继承王位，把全部的时间都用来思念着人鱼公主。他迅速地憔悴下去。

　　十年后，王子得了重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所有的医生都束手无策。国王和王后向全国发出布告，谁能够治好王子的病，就满足他的任何愿望。

　　女巫带着长大的男孩来到海边的城堡，看到他们，王子很高兴，他吻了他的儿子。

　　女巫告诉了王子关于诅咒的事，这诅咒已经进入男孩的身体，而且还会随着血缘一代代传下去。那件事发生以后，她修改了男孩的记忆，让男孩称她为母亲，将他命名为埃利乌斯•普林斯，以纪念他的出身。

　　然后她检查了王子的病情。

　　“需要人鱼的眼泪才能治好，但我恐怕无法弄到那东西。”女巫抱歉地说，“除非——”

　　“不，我不需要治疗，特别是人鱼的眼泪。”王子打断了她的话，“我早就应该离开人世，之所以等到现在，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尊贵的女巫。”

　　“你想要什么，殿下？”女巫惊慌起来。

　　王子吩咐侍从按了一个按钮，房间的墙壁向两边打开，出现了一尊似乎是海蓝宝石拼缀而成的人鱼雕像，旁边是那只海螺。

　　“你看，”王子说，“我想把她该得的东西给她，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到。”

　　“献祭灵魂？”女巫差一点尖叫出来，“不，殿下，向精灵献祭灵魂，等于让你的灵魂幻灭。”

　　“我不在乎天堂或者地狱。”王子倒是很平静，“请告诉我，女巫，她可以得到吗？”

　　“如果她活着，她可以来取走你的灵魂。但她已经死了，所以完全没有用处。”

　　“难道灵魂的献祭会连一点效果也没有吗？”王子失望地说，“对我说实话。我在你的魔杖上献祭过血，它没有反对我，我是它的半个主人，所以你得说实话。不要怜悯我，我不值得任何怜悯，而且我显然也活不了多久了。”

　　没想到王子在这些年里对魔法有了更深的了解，或许是那个海螺告诉他的？女巫眼看搪塞不下去，只好老实说：“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以得到一个影子，因为不是完整的献祭，你也会留下一个影子。”

　　“影子是什么？”王子惊奇地问。

　　“她会重生，将会有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鱼出现，但是她什么都不会记得。”女巫解释说，“而你的影子，将会投射在你命中注定的最后一个后代身上。同样的，他只有你的外表，而不会有你的灵魂和记忆。”

　　“这样说来，他跟我又是什么关系呢？”

　　“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在某些特殊的时候，他可以代替你。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女巫回答道。

　　“噢，不——”

　　新任普林斯家主悲催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图书馆，画像们全都捂起了耳朵。

　　他可绝对不想跟赛斯瑞德那个脑子里全是人鱼鳞片的蠢货扯上任何关系，他决定从今以后不许任何人再叫他“混血王子”——这个愚蠢的称号因为愚蠢的哈利•波特的缘故已经广为流传。他得设法查清那本混血王子的魔药书是否已经被烧掉了——就算会被魔法部发现他也要去把那玩意给毁了，也许找到复活石叫来克拉布问问是个好主意。

　　无视主人的反应，瑞格还在继续。

　　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女巫带着埃利乌斯住进了城堡。再接下去，埃利乌斯爱上了人鱼普洛提娜——天知道，其实这片海域正是人鱼在英国海岸线上最常光顾的地方。

　　“如果跟她结婚，你要在离开人世的时候把灵魂送给她。”

　　“我愿意，妈妈。”

　　“并且你一生都不能背叛她。如果你那样做了，她随时可以杀了你并取走你的灵魂。”

　　“我为什么会背叛她？我是那么爱她——”

　　“那么，你只好祈祷你不会遇到一双绿色的眼睛。”

　　“见鬼，我自己就是绿眼睛，我怎么会——”

　　但是几年后，宫里来了一位绿瞳的舞女，…………

　　“行了，行了，闭嘴。”西弗勒斯挥手止住了瑞格的滔滔不绝，再说下去他非得到花园去给那群博格特送上丰盛的晚餐不可。

　　“这个诅咒要怎样才能解决？”西弗勒斯在心里阿瓦达赛斯瑞德和凯瑟琳一千万遍，他想象不出人类是否还能做出比这更愚蠢和无聊的事情。画框里的一群巫师全都急忙挤到了前面来。

　　“这是一个死结，需要下咒的双方互相撤销，少了一方也不行。”其中一位回答说，“在诅咒印入身体的那一刻，抵抗的意识随之产生。我们的潜意识里一直在寻找那位公主，所以普林斯家的人多半容易偏爱绿色的眼睛，但是一千年来我们一无所获。”他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事实上，有很多人是在变成画像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另一个办法是，”他背后的一位接上了话头，“据说真爱可以解除一切诅咒。”

　　“真爱？那个诅咒本身就是关于真爱，这比找到公主，骗她或他撤销诅咒还要难。”第三位嘲笑着说，“眼睛的颜色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管情人的眼睛是什么颜色，我们永远得不到真爱。”

　　“没错，但我们一直在尝试突破的方法，不是吗？”第二位不高兴地盯着他。

　　“到现在也没成功。”第三个巫师说，“西弗勒斯，如果你不打算结婚生子，就让这扯淡的诅咒自然消失吧，反正普林斯家族已经没有人了。”

　　西弗勒斯合上手里的日志，准备离开图书馆。可是突然一本新的日记本不知从哪个角落飞了出来，径直落到他面前的桌子上，翻开第一页，谄媚般地叫道：

　　“主人，主人，写点东西吧。”

　　“噢，真无聊。”西弗勒斯随手把那个本子扔到书架上，起身离开。但是那日记本竟然不依不饶地追在他后面飞着，不断地喊道：“主人，主人，写点东西吧。”

　　西弗勒斯充耳不闻地走过几排书架，日记本也在书架中间曲折地绕行着，声音越来越大：“主人，主人，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无视我，我是多么可爱的日记本，你看我这光洁平滑的纸质——”

　　“闭嘴，你这愚蠢的会飞的日记本！”

　　“呜呜呜——”日记本大声地哭了起来。

　　“不要让我以为你跟伏地魔的魂器是近亲，否则我就把你扔给纳吉尼！”西弗勒斯抽出魔杖，打算给它来个束缚咒。

　　“如果没什么话可写，就写‘今天天气不错’，我们都是那么干的。”笑成一团的画像们提醒他，“别对它用咒语，只要你住在这儿，每天都得写。不然的话，这些本子能让你整夜都不要睡觉，它们甚至会揍你。”

　　西弗勒斯不得不按照他们的话做了。他写完这句话，日记本发出咯咯的笑声，心满意足地合上了，自动飞回到书架上。图书馆安静了下来，他看看那个画框，这时只剩下一个穿着华丽金色长裙的女人站在那里。她向他露出一丝捉摸不定的微笑，然后“啪”的一声消失了。

　　“她是谁？”西弗勒斯知道她肯定就是故事里的女巫，但是每次看到她，不知为何，总是有种莫名其妙被吓着的感觉。

　　“普林斯家的王后。”瑞格回答说，领着主人前往楼上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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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三天中午，西弗勒斯从图书馆出来，发现纳吉尼居然还在游廊上呼呼大睡，家养小精灵说它一直没醒过。他只好踹了它一脚，结果穿过了它的身体：“起来！我们该回家了！”

　　“恐怕不好出去了，主人。”瑞格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身边，“那群人又来了。”

　　“你是否打算告诉我城堡马上就要被攻破了，瑞格？”西弗勒斯冷冷地看了一眼睡意惺忪的大蛇。

　　“没有这回事，主人。他们不可能进来。”瑞格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们城堡的防御是全英国最厉害的！他们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从来没有人能够闯进来。现在他们连禁区都还没进呢。”

　　登上塔楼，他们可以看到十几个人——正好是一个傲罗小队——在城堡的魔法区域之外转悠。有几个人在发射咒语，看样子是试图破解魔法禁制，不过暂时没有什么成效。更远一些，甚至还能望见一个海边的麻瓜村庄。

　　“等我几分钟，别让他们得手。”西弗勒斯走下了塔楼，“看来我们应该给这群无聊的勇士们找点儿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