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石三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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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难道要我请你们进来吗？”皓仁的语气变得非常强硬，那根本是命令。
监生们一把把仕远推到门口，几个伎女好不容易才冲了出来，一看到仕远，不免轻轻撞了他的肩膀，低下头来对他暗送秋波。
房间里的气氛显然有些压抑。可是，坐在正中的皓仁反而很享受，监生分列两班，面面相觑。好在连风没有坐在仕远对面。这让住在仕远心中的灵魂不免舒了一口气。
“还缺一位嘛！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他呢！”皓仁侧着脑袋看着脸色铁青的监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悠闲地扇着扇子， “本来想在在这个月的望日重新修订一下斋规，现在择日不如撞日。大家也难得相聚一堂，就今天吧！斋规写起来还真是件头疼的事情，如果我一个人写的话，实在写不出那么多。大家尽量写，集思广益百家争鸣，越多的话我的心情没准会变好。”
监生们面色凝重，苦不堪言。可是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自己理亏在前，一想到会影响仕途，一个个抓着脑袋，皓仁还不时的在监生身后穿梭，用扇子敲着监生们的脑袋。
“这根本是靡靡之音。”监生把愤怒转嫁到伎女声上，好像是在变相的发泄，却又像是无言的反抗。伎女们脸上却不能表露出丝毫不悦，这种卖笑的生活让她们比常人更要精于世故，其中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走到门外，在小厮耳边轻轻地说着话。
“兰公子，不如你为我们弹奏一曲吧！”轼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皓仁，监生们纷纷附和道：“是啊，普天下能有几人及得过兰公子的琴艺。”监生们都知道现在是反败为胜的最佳时机，瞅准这个时机，不停的溜须拍马。可是皓仁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个人撑着胳膊，漫不经心地听着伎女们的琴声。
连风忽然抬起头来，语气还是有些冷淡：“真有这么高吗？这到是令人期待的事情。”
“冷公子，不信你问李公子。你也很期待吧！”
仕远只觉得一刹那风起云涌，还没来得及坐下来，这祸又降临在自己脑袋上。药明明是沈公子下的，此刻却偏偏要自己扛下来，而且还成为众矢之的。连风的目光中射出的除了不屑外，更多的是藐视。那种高高在上的凌驾于他之上的怒气此刻越聚越深，连风的脸上出现了阴冷的气势，这让仕远心中的灵魂不由直冒冷汗。
皓仁的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来，他莞尔一笑：“是吗？冷公子也很期待吗？不过，琴有七不弹：闻丧不弹、为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不弹；等你成为我的朋友的那一天吧！”皓仁的脸却没有转向监生，只是看着手中的折扇。
监生小声嘀咕着：“兰公子说话老是没头没尾。”
“这人变了，这字也跟着变吗？”皓仁站在仕远的身后，用扇子敲着他写的字。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神情，他眨了眨眼，如此肃穆的沉思反而让一旁的仕远有些害怕。
“李公子不是最擅长狂草吗？这分明是女人的字迹吗？哈哈。”一旁的轼郎把脸挤到仕远的字前，摇着脑袋，显然对此大惑不解。
监生中有人抢过他写的字来，可是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也难怪，李公子和女人呆久了嘛！我们还真羡慕他。”
仕远心中的那个灵魂越来越消沉了，如今李公子又遭人讥笑了，那个李公子的美好形象越来越支离破碎，这才是让这个灵魂最无法忍受，却又无法改变的事情。一种无力感从身体里溢出，可是从灵魂深处的声音勃然大怒：“你们胡说什么，李公子再怎么变那还是李公子，难道会变成周公子吗？少年终会成长，人总是会变的。”
皓仁用扇子重重的敲了他的脑袋，“这世事化云烟,连沧海也会变桑田，人自然会变。当然，人还是变得越来越有趣的好。”皓仁的目光却又瞟向垂着脸正在书写的连风，他看着眼前的一双猎物，他的目光中露出一种喜悦，转而是一种冰冷，连他自己都无法看到的冷酷。
“让小人为各位公子弹奏一曲。”门口站着一位女子，明角冠皂褙子，那是大明会典规定的伎女的穿着，那是为了和普通的良家妇女区分开来。入了乐籍的女子，就连衣服上也被刻上了耻辱。她垂着一张脸始终没有抬头，手中抱着一张焦尾琴，身子隐没在琴后面。厢房里的一名伎女笑着说道：“各位公子，笑菊的琴艺秦淮河畔甲冠天下，可比的过我们这里的任何一位。”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一石三鸟（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