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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三章 巫者邪术 ...

  •   赵轻蝉将念筝所折的草雀转交给叶律,他什么也没说,径直而去。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只有念筝与甄御医知道的信物。
      宫中有关念筝的传言愈演愈烈,逐渐扩大,都说十一皇子的病无缘无故,自她入宫不久便身染急症,不是她的原因又是什么;她的歌声摄人心魄,不是妖蛊魅术又是什么?
      “圣上久不立储,这太子之位早有人觊觎,可圣上最宠爱的仍旧是已故辰妃的十一皇子,可这宠爱终是让皇子处于窘境了。”念筝在别院一角剪下一枝茶梅,不知为何她对这株茶梅出奇地喜爱。赵轻蝉惴惴不安的双手颤抖地绞动着手中的丝绢。“我一时心急,竟犯下如此大错,念筝小姐,她一定会利用我们置皇子于死地。”“谁?琴贵妃?”念筝漫不经心地再剪一枝。“该来的总会来,躲避也不是办法。”“是我将念筝小姐卷入这场风波的,我已经害了你……” 赵轻蝉抬起双眼,里面写满愧疚。
      “轻蝉,你一直以来太辛苦了,这些事不是你所考虑的。”念筝回头用眼神安抚她。
      “轻蝉自小孤苦无依,幸得娘娘收于身边为婢,我是准备用一生来报答她啊!”
      念筝对她微微顿首,道:“自小无依。你确实比我更历坎坷,我至少还有十五年与父母共同生活的回忆。可是轻蝉,无论怎样的境况,你也不该忘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赵轻蝉仰头望着四方院墙外蔚蓝的天空,“我不会忘,要走出这里,还需自己。只是眼下皇子的处境无法让我下定决心。况且深宫深几许,岂容人想走便走……”
      院外忽然人声喧闹,她们出去一看,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疯癫嘶叫,几个小太监用力的拖着她。她转头看见念筝,便恐怖地狂喊,“蛇妖!蛇妖!她就是蛇妖!是她杀了英儿。”英儿是教坊的小丫环,前几日还帮甄御医传过信。赵轻蝉心里一紧,莫非出了什么事,琴贵妃已经发现了?女人还在奋力拉扯,双眼圆睁布满血丝,仿佛中了邪似的。“好大的胆子,敢在宫里撒野,拉下去!”南公公突然出现在围观的众人面前,“你们也退下,该干什么干什么!有胆就随杂家去内侍府!”
      “民女念筝接旨!”众人跪下,“命你速往永寿宫复严太后处为太后排解郁绪。”
      “念筝接旨。”念筝接下圣旨,她回身在赵轻蝉耳边小声说:“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细细斟酌。”赵轻蝉只得点头,眼下之际,或许太后还可以帮帮十一皇子。

      自念筝去永寿宫后赵轻蝉一直对着院角那株茶梅发呆。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刚才院外闹腾的疯女人让她心惊怛战,心境久久无法平复。坐在这儿让念筝一人去应付,她又怎能放心?只是她不能随便于宫中行走,贸然动作终成把柄。
      “请问,”一个红衣小厮出现赵轻蝉面前,“您是轻蝉姑娘吗?”她茫然地扬头,“找我有何事?”
      “我家主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小厮从衣袖中小心地抽出一块玉牌,赵轻蝉定睛一瞧,竟是与琴宫的通行证物!“你家主人是谁?”她惊讶地一把抓住,他摇摇头,“姑娘莫问,自去便是。”
      赵轻蝉匆匆去往与琴宫,一路果然通行无阻。小厮在前带路,不出一刻工夫,我们已进入侧宫一处园林中。山石树木配置皆雄浑不凡,有习武之人的凌厉之气。赵轻蝉小心地入内,尽管脚步轻放,似乎也惊醒了内堂休息的人。“是轻蝉姐姐么?”宛若游丝的虚弱声音,我寻声找去,金丝蟠龙账后少年正微探起身来,旁边一武将装扮的男子出手扶住。“十一皇子!” 赵轻蝉激动地跑上前。
      “老师,不用了。”一脸消瘦的少年对身边的武将言,将棉枕推开。“皇子,你到底得的什么病?” 赵轻蝉忙问。“病。病?呵呵呵……”少年笑得凄凉。“精明如贵妃,也已沉不住气了。老师,你说是吗?”他笑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赵轻蝉坐到床边,为他抚着背,眼望着武将,“请问……”未等她说完,武将长叹一声,“我只怕她走的太远,届时无法收场。在宫中行巫蛊,是死罪。”
      巫蛊?如此甄御医怕也是束手无策。这可如何是好,赵轻蝉忧心如焚,坐立难安。
      方才的红衣小厮又进来了,他身后竟是婉丽无双的许露姬!“曹将军,我带来了解术之物。”“我已设计支开贵妃,请尽快进行破蛊仪式。”
      许露姬姿态优雅地靠近,将手中青笛递给我。“皇子所中巫术是夺魂法,十日始得苏醒。所幸皇子意志坚定,再加上甄大人的汤药调养才拖至今时。只要皇子信任的人在旁,助他与术者缠斗,许有胜机。”曹姓武将简意向赵轻蝉说明,她却更是担心,“若说信任,将军不是更有可能?轻蝉只是一介下人,恐无此本事。”曹将军沉稳依然,“皇子夜夜梦中唤你,可见你才是他在世间牵挂之人。”赵轻蝉回头看着十一皇子,少年清澈的目光没有疑虑。
      “你放心,你只需吹响此笛,自有人相助。” 赵轻蝉闭眼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幼时跟着叶律学习的那点乐理没想到竟在这时起了作用。试探地轻吹,笛音初时浑浊难辨,皇子微眯双眼,意识悠迷。忽地音调一转,声高直冲云霄,仿佛有人在后面推了她一把似的,气蚕茧抽丝般地集聚口中,经由青笛弥漫整个空间。榻上的少年已紧皱眉头,嘴唇抽搐,痛苦万分。赵轻蝉心里一急,笛音便乱了。“不要慌乱,助我进他梦中。”一个清雅的嗓音在脑中回响。她只得复平心绪,只是一首皇子小时候最喜欢的平常小调,曲子却在空气中盘旋返转,直冲心神,吹笛的人仿佛已不是她自己!
      紧闭双眼,赵轻蝉不敢直视十一皇子的表情。一曲罢,方听得曹将军言,“看来已没事了。”皇子安静地睡着了,脸色也些微有了红色,她喜极地向二人行礼。许露姬没再说什么,微笑着便欲离开。
      “是什么人打扰吾儿的休养?”娇媚的丽音动听中隐藏莫名凶气,牡丹凤钗下的俏颜挂着世上最雍容动人的笑意,却让人莫名心寒——琴贵妃在众美艳宫人的簇拥下款款而入。
      赵轻蝉和许露姬忙下跪,唯有曹将军犹立于皇子身旁。“将军多日来守护皇子武湛,想必也累了,本宫特许你归家。况且皇上近日也有许多军务要将军处理,方才将军怎说是皇上让本宫去鹿宛陪驾?”琴贵妃的语气略有愠怒,大概为将军支开她而气。“许姑娘不在教坊练曲,无本宫传召何以会在与琴宫?”琴贵妃见曹将军不言不语,低头始发现了她们。“这小宫女又是谁,皇子的寝宫是任人进出的?”言语逐渐犀利,不似刚才还留份情面。
      “皇子因病烦闷,想听听露姬唱曲散心。她只是露姬的婢女。” 曹将军出言解释。“婢女?我怎么觉得你很面熟。你以前在宫中哪里当差?” 赵轻蝉把头埋得更低,忐忑不安。“娘娘记得奴婢是奴婢的福份。”
      琴贵妃对赵轻蝉并没有过于在意,反是对许露姬盘问连连。前几日还对她夸不绝口,此时却是软语带剑,句句威胁。“许姑娘若想在宫中长久,便要懂得宫中的规矩。况且你就快成为本宫的弟妹,对本宫不需要有什么隐瞒!”她的衣裙移至床边,“如皇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我都脱不了干系。”“露姬谨记娘娘的话。皇子的身子应是皇城上下都关心的。”许露姬所言坦坦荡荡,语调轻缓,与琴贵妃暗藏机关的话语对比鲜明。只听得琴贵妃一声笑,“许姑娘聪慧过人,将军真是没选错人。只是如今,我也要告诫你们,不该插手的事当不管。”
      “臣弟当有自知之明,这宫中的事还要贵妃费神。皇上既然将教导皇子的重任予臣弟,我断不敢松懈。”
      气氛霎时变得极为紧张,赵轻蝉不需抬头也能感受那股压抑的怒火。这时从外面慌慌张张地闯入一个人,在贵妃身畔少许耳语。“好,很好,将军,今日我可是知道你的心了。”琴贵妃这话说得绝决,恨意中透现无奈。“愿你与许姑娘白头偕老!”“这正是曹亭所愿。贵妃若还当曹亭是亲弟,就听我一言,” 曹将军顿了顿,好像在整理思绪。“谁人无年少轻狂时,只是你我均已过了那个年龄,争斗有胜必有败,贵妃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五皇子和十三皇子着想。”
      “本宫今日累了,许姑娘请回教坊去吧!将军想留想走,本宫也管不着。将军也别说什么情意,今日本宫俱已心寒!”琴贵妃拂袖而去,众人同往,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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