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年华gl》平末尾蓝

9、天涯流落思无穷

　　圣诞节过了，随之而来的元旦将近。

　　新年伊始，学校格外开恩，准许元旦节放假一天。早被学业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同学们都如蒙大赦，个个精神焕发，一扫之前的颓靡。
　　下课后，大多数人都在和狐朋狗友商谈要好好抓住一天时光，大玩特玩，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天假之后，肯定是期末暴风降临，低压会整整笼罩一个月。

　　苏小墨和林秀茗也在后门窃窃私语，两人并肩靠在窗台上。
　　林秀茗先提议：“不如我们去逛街啊。”，“又去逛街，你不腻么？”马上被苏小墨驳回。林秀茗杏眸一转：“那去美食一条街吧。”，“还吃，”苏小墨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看你整个冬天肥了三斤。”呜呜，说到体重上升，这是林秀茗心中永远的痛，她也没吃什么，学习上又够刻苦了，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的，怎么就不像苏小墨那么苗条纤细，莫非喝水都会长肥？
　　“那你说去哪？”林秀茗不耐烦了，“不懂耶。”苏小墨扶着额角想不出来。

　　这时一个清朗柔和的声音传来：“你们是在讨论要去哪玩吗？”，“是啊。”苏小墨没看清来人，就下意识回答。等看清楚了是谁，她有点后悔答话，白芷源最近总是出其不意的出现。她接着笑吟吟的说：“我也去行吗？”，苏小墨没有回话，倒是林秀茗热情大方地说：“好啊，多个人去热闹一点。那我们去哪玩呢？”她乐得把皮球踢给白芷源。

　　“让我想一想，”白芷源沉吟一下：“你们知道元旦那天，浦润广场有个迎新动漫节，我们去看看好么？”，“动漫节？好啊，我从来没去过。”林秀茗举双手赞同，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看着不发一言的苏小墨。现在是二比一，苏小墨想不去也不行，“去就去吧，我没意见。”她耸耸肩，很快又上课了。

　　放学的时候，林秀茗叫她去要白芷源家的电话号码，以便联系。苏小墨不情不愿道：“为什么是我？”，林秀茗故作深沉地说：“因为你跟她比较熟嘛。”，“刚才不是你和她聊得来么？”苏小墨又闹别扭，林秀茗完全忽视她：“我去办公室交英语作业，先走一步。”，“哼，你最好别回来了。”看着她的背影苏小墨恨恨地想。

　　苏小墨只好硬着头皮去了。看到白芷源在收拾书包，萧暮雨巧笑倩兮地和她说着再见，她又裹足不前。不是说做朋友么，你还在顾念什么，大大方方的过去不就行了。
　　话虽是这么说，苏小墨还是等到萧暮雨走后才去找她。

　　她直接上去问她：“你们家的电话号码是什么？”白芷源一时没注意，看到是苏小墨，她笑着说：“是你啊，干吗？”，苏小墨不好意思再重复：“没什么，我先走了。”不懂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怎会那么难以出口。其实在处理这个敏感问题时，自己本来就先自怯了，偏偏要问的对象还是白芷源。

　　最后，竟是白芷源先开口：“等等，苏小墨。你家的电话号码是什么？”，苏小墨听到她呼唤，顿住脚步：“啊，是......我还是写在纸上给你吧。”，“好啊。”白芷源拿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苏小墨伏在桌子上写下一串数字，“你们家的电话真奇怪，尾数还是三个零，不会是空号吧。”白芷源敲着桌子问，“不是，我没记错啊。”苏小墨再检视一遍，看到她认真的样子，白芷源忍俊不禁：“哈哈，我骗你的，这你也会上当。”苏小墨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无聊。”怎么发现她变得越来越恶劣。

　　把电话号码给了白芷源以后，苏小墨整晚神经紧绷。电话铃一响，马上抢在老爸老妈接听之前扑过去，连声说，是我的，是我的。苏天青和李玉屏对望了一眼，都觉得苏小墨今天的表现大有文章，同学有时会打电话约她出去玩，但也不至于这副样子。到底是等谁的电话，这么心急火撩的。

　　苏天青拿过茶几上的报纸，随口问道：“墨墨，明天你要出去啊。”，“是啊。”苏小墨看着电视，头也不回。“是哪位同学要找你出去，”苏天青继续套话。“林秀茗啊。”苏小墨拿遥控器换了个台，“你不是早认识了吗？”，“我看不止吧？”苏天青从报纸里抬起头，眼镜片反光。

　　这时，又一个电话打来，苏小墨没应他。一个箭步越过沙发，拿起听筒：“喂，你好。请问哪位？”，电话里传来一个尖厉的女高音：“你是墨墨啊，我是沁芳阿姨，叫你妈妈听下电话。”“哦，”苏小墨惭惭地放下话筒，“妈，沁芳阿姨找你。”，“我就来。”李玉屏放下正在织的毛衣，快步走过去。

　　又看了一会电视，苏小墨困倦地倚在沙发上，一腔热情渐渐冷下来。原来满心的期待，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归于沉静。
　　看了看钟，已经九点了，从未想过等一个电话也会变成难受的煎熬，漫漫长夜，心悸难平，不是说把白芷源当普通朋友吗？那就应该以平常心来对待。如果是林秀茗打电话来，苏小墨肯定不会坐立不安。

　　事实证明，苏小墨永远没有这种区别对待的能力，她无法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冷静对待白芷源，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表现出来的又是另一回事。

　　有些烦躁地换台，周末的电台都是些侨情做作的综艺节目，看着主持人一边说着烂俗低级的冷笑话，一边作出猥琐的姿势，苏小墨就觉得恶心。连续换了好几个台都是这样，她看不下去了，起身说：“爸、妈，我回房去看书了。”刚说完，“叮铃铃”一声，电话又响起来。

　　不去接了，苏小墨转身跺脚，赌气似地回房。苏天青叫住她：“墨墨，干嘛不接电话？”听到老爸的质问，她还是乖乖地回去。看着来电显示上某个不知名的号码，肯定又是找他们两的。

　　苏小墨一拿起电话，就冷淡的说：“喂，哪位？”刚才的彬彬有礼荡然无存。“是苏小墨家吗？”声音里充满疑惑，“是啊，找哪位？”苏小墨声音又冷了几分，没空搭理这样的人。

　　“我找苏小墨。”这个人真是的，直说不就行了，绕那么大的圈子，“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既然是点名找自己的，她的态度就稍微好一点。“白芷源啊。”话筒另一端传来白芷源咯咯的笑，“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苏小墨。”

　　“额，”是她——苦等了一个晚上的人，刚才怎么没听出她的声音，苏小墨的眼角眉梢舒展开来，所有的失意烦恼瞬间烟消云散，“怎么是你啊？呵呵，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嘴角不由上扬。

　　白芷源略有歉意的解释：“不好意思，刚才我出去了，直到现在才回来。”，“没关系，我知道。”马上换成善解人意的语气，不知前面是谁赌气不接电话。

　　接着苏小墨兴致勃勃的问：“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去啊？”今早虽然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的兴趣，但想到明天要与她同行，苏小墨渐渐满怀希冀。

　　“我们十点在广场中央的雕像下见如何？”白芷源很快定好时间，“好啊。”苏小墨同意道。“那就这样吧。你早点休息，我挂了，拜拜。”，“额，”含笑的眸子闪过错愕，她也只好意犹未尽地说：“拜拜。”

　　听筒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苏小墨还紧握着电话。多想再听听她低沉动人的声音，哪怕一句也好，白芷源在电话里却如此言简意赅，一点机会也不给自己，要是能像林秀茗那样东扯西扯，至少能聊上半个小时，现在连一分钟都不到，真是郁闷死了。她“啪”的一声放下听筒，嘟着小嘴回房去。不到半晌又拿着笔记本奔出来，原来是记下刚才的来电号码。

　　苏天青看着魂不守舍的女儿回房后，转头问一旁的李玉屏：“墨墨，最近是不是和哪个男生来往得近。”李玉屏说：“没有啊，就你心思多。学校管得严，墨墨又单纯，不会早恋的。”

　　而两人谈话的对象——苏小墨，此时正眉飞色舞地拿着几件衣服在镜子前试穿，明天穿什么衣服好呐？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希望能给白芷源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件棉衣颜色太暗淡了，这件大衣款式又过于平常 ；这一件外套还可以，但穿得太多有点旧了。
　　苏小墨正在头痛，忽然想起去年除夕前买的黑色蝴蝶结裙式大衣，由于衣服比较花俏，所以平时很少穿去学校。因为它是苏小墨唯一的黑色大衣，可以搭配白芷源送给她的白色围巾，所以她才选择了明天穿这款大衣。

　　今早闹钟还没有响，苏小墨就醒了，这是极少发生的事。她轻轻下床掀开窗帘，看着窗边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预示着今日是适合出游的好天气。新年的第一天，因为要与白芷源共渡而别具意义，“元旦快乐，苏小墨。”她对着镜中神采奕奕的自己说。

　　苏小墨和林秀茗来到浦润广场，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很多市民举家出来游玩，还有各种娱乐活动：抽奖、游园、促销等等，每个活动现场都围着一大群人，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每到这时苏小墨就感慨，人口大国的优势充分体现出来了。

　　两人好不容易穿过广场北侧，到达中央雕像群，那里人少一点，都是来拍照游览的人群。她们登上最高一级的台阶时，就看到白芷源举着相机在拍下面的花团锦簇。“白芷源。”两人齐声叫她，白芷源看到她们来后收起相机，笑着迎上去：“怎么现在才来？”苏小墨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半了，林秀茗解释说：“前面人的太多了，我们过不来。”

　　苏小墨呼吸着淡淡花香，轻声问道：“动漫节在哪啊？”，白芷源走到她们中间领路：“在广场的东侧，我带你们去，走吧。”两人跟着她穿过雕像，来到东边的草坪。

　　平时供市民休息玩乐的草坪，现在建起了巨大的展台，展台下面搭起一个个帐篷，是用来展示动漫产品或者动漫刊物的。
　　这里是年轻人的天下，无数年龄和苏小墨相仿的少男少女们兴高采烈地穿梭在一个个动漫摊点。不只是学生，成年的动漫爱好者，也来参加这场盛宴。还有一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混在人群中，十分扎眼。

　　“他们就是cosplay吗？”苏小墨好奇的睁大眼睛，问身边的白芷源，“是啊，”白芷源拿起相机对面前的仿真漫画玩偶一阵猛拍后，神秘的对苏小墨说：“等下我们可以和他们亲密接触哦。”，“真的吗？”一旁的林秀茗听到两人的对话后，有所发现的说：“白芷源，你对这些了解很多吧？”，“不算很多，我刚喜欢上动漫。”白芷源谦虚道。

　　刚逛到第三个摊点，一阵动感的音乐吸引了所有人的耳朵，大家不约而同的聚集到展台下。
　　一个穿着深棕色大衣，做吸血鬼打扮的高大男子拿着话筒作开场白：“Hello,everybody.欢迎大家来到本届迎新动漫节的现场，现在我们期待已久的cosplay表演正式开始！”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激烈摇滚的乐声响起，一群活泼灵动的狐女跳起了开场舞，台下很多人也跟着尖叫起来，苏小墨置身其中耳膜都快被撕裂了，但也被这疯狂热烈的气氛深深感染着。

　　开场舞完后，就是一个个cosplay的表演剧，有表演某个动画的片段，也有自己构造情节人物。最后一个节目，一名古装白衣男子长发飞舞地出场，全场惊艳，很女生都在说他好帅啊，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真是个标准的美男子。苏小墨早料到林秀茗会一脸花痴的望着台上，但她想不到的是白芷源也和林秀茗一样，嘴角上翘，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台上。看着她的表情，不知怎么心里就有点难受。这是女生的天性，难道要为此等寻常小事不快么？

　　表演结束后，白芷源拉着她们两人去到后台，好多俊男靓女正在卸妆，林秀茗一路感慨太美了，cosplay的造型真漂亮。她们慢慢欣赏着，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白芷源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轻声说：“进来。”白芷源扭转开门，居然是刚才那个白衣男子。

　　他十指交叠地坐在梳妆镜前，看到来人，星眸更添流光溢彩：“源，你来了。”苏小墨和林秀茗都吃了一惊，听这称呼，好像两人相识很久的样子。他们怎么会那么熟？林秀茗心思机巧，立刻会意过来：“白芷源，这位帅哥是你男朋友吧？难怪你这么神神秘秘的。”白芷源没说话，眼睑微微下垂，长睫投下一片阴影，像是害羞，又像无声的辩驳。

　　听到这句话，苏小墨又难受起来，身子甚至不受控制的颤抖，白芷源你是故意让我难堪吗？心里虽然把她当做朋友，但斩断的情思还藕断丝连，尤其是圣诞节晚上的罗曼蒂克，记忆犹新。

　　谁知一转眼，她就和别人成了一对。并且两人均是相貌出众、惊才绝艳的男女，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命运就是这样讽刺和无助。双手紧紧扯住胸前的围巾，额上冒出冷汗。

　　白芷源察觉到她的异常，关心地问：“苏小墨，你没事吧？”，“没事。”苏小墨有些虚弱地说：“我可能没吃午餐，胃有点难受。”，“你到那边坐会儿吧。”白芷源想扶她到另一张椅子上休息，苏小墨却微微侧过身，轻巧地避开她。她的手恰好落在半空中，气氛一时尴尬不已。

　　一旁的林秀茗也不八卦了，关心地看着苏小墨：“墨墨，你哪不舒服？”，苏小墨靠在林秀茗身上：“秀茗，你送我回去好吗？”，看到她难得的软弱，林秀茗想：必是胃疼得厉害了，连忙说：“我这就送你回去。”扶着苏小墨，她向两人告别：“不好意思，两位，我们先走了。”，白芷源看着要走的两人，不知如何挽留，急切间看向纹丝不动地白衣男子。

　　白流音饶有兴味的看着面前的女孩，一切自然都落在他眼中。刚才说到恋人，苏小墨的面上血色俱褪，目光黯然失色，可见她并不是真的胃疼，问题出在心结难解。

　　他微微一笑，薄唇轻启：“两位留步，不如我请你们吃了饭再走。”

　　林秀茗想这也好啊，先解决苏小墨的“肚子问题”，才好送她回去。而苏小墨此刻是下定了决心要走，想到饭桌上两人的亲昵甜蜜，这比胃疼更难忍受，又怎么可能吃得下呢？纵使山珍海味，也是味同嚼蜡。

　　“不用了，谢谢。”她执着地说，“如果我说我是源的哥哥，那么你们会不会留下？”白流音不得不说出事实，他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女孩真是一点也不能逗。

　　“不会吧？”林秀茗首先讶异道，白芷源后悔刚才没与她们说清楚，马上出来澄清：“其实这是我大伯的儿子，也是我堂哥——白流音，我们自小相熟。他最喜欢恶作剧了，专干些损人清誉的事。因为他，我被人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你们不用理他。”，“源，你就这么难以接受我？”听到白芷源揭他的老底，白流音故作受伤的说，苏小墨才意识过来自己又闹了个天大的笑话，真想挖地三尺，躲进去再也不出来，所幸这个笑话只有自己知道，面上却是阵红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