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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高中旧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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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生活依旧,陈棉觉得越是临近那个日期,他心里的着急就越多一分,这天,他拿出手机打开日历,开始算和徐东阳的离别倒计时,又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记录。他知道高考对徐东阳很关键,自从上次持续一周的低气压影响到徐东阳后,哪怕真的情绪低落时,陈棉在学校也不敢再表现出来,他还是那个开朗客观的陈棉。
他也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把留学的事暂时放在脑后,不去想它,先把眼前的学习顾好。他从小到大也挺在乎学习成绩的,哪怕没有想着一定要拔尖,也是不甘落于人后的,是认真花了时间精力学习的,所以成绩一直都不差。
高三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学子们即将迎来寒假,又是一年春节。由于高三学生要补课,临近过年才放假,开学也比往年都要早。
这年过年,徐东阳和去年一样,和电话那头的陈棉一起迎接新年,再互道新年快乐和新年祝福后,听着鞭炮声、烟花炸开的声响入睡。
这两年年三十晚,有了陈棉电话的陪伴,徐东阳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孤单。
年初五早上八点,徐东阳听到家里的电话在响,他看了眼号码,接起:“陈棉。”
电话那头响起陈棉很是低落的声音:“东阳。”
徐东阳心头一紧,问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陈棉问:“我去找你好吗?去你家住两天,我和爸妈吵架了。”
徐东阳说好,让他打开手机上网看看还有没有火车票,有的话,坐十点那班火车到县城,自己到点去火车站出口接他。陈棉一一记下,手机通话开了免提,登录网站看到莲塘市去回合县还有票在售,马上买了票,又和徐东阳确定了一便集合时间,挂了电话马上收拾行李前往火车站。
其实陈棉和父母只是因为留学的事拌了嘴,并没有吵起来,这两天他父母已经开工了,又开始忙生意的事,只剩他一个人在家。于是乎,他想去徐东阳长大的地方看看,便有了以上的对话。
徐东阳来到县城火车站,在出口处等了约半个小时,就看到陈棉背着个大背包向自己跑来。兴许是陈棉跑的太快,在徐东阳面前没有刹住脚步,往他怀里撞来,不重,好像两个人来了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徐东阳伸手揽了下,外人看着像是抱住了他怀里人的腰。
徐东阳伸手接过陈棉的背包:“累不累?”
陈棉笑得很开心,说:“不累,还挺近的呀。我好久没坐过火车了,人真多呀。”
徐东阳看他笑的这么开心,忍不住摸了摸他头,随后带着他去汽车站坐大巴车。
大巴车很老旧,劣质的皮质凳子的皮脱落了不少,漏出里面的组织,车上弥漫着一股味道,晕车的人最是闻不得的那种味道。窗户可以打开,两人坐在后排,开着窗,车辆行驶在山路上,凉风刮进车子。陈棉坐在靠窗的位置,兴奇的打量着四周,一双漆黑的眼眸四处看,脸颊被风吹的泛红。
徐东阳把陈棉的包抱在怀里,问:“冷不冷啊?要不要关窗户?”
陈棉:“冷,但是不想关窗户。开着窗,没那么臭。”
大巴车行驶了四十来分钟,两人下了车,村里的乘车点到徐东阳家,还要步行二十分钟。两人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四周是屋舍、稻田地、菜地,不少鸡鸭鹅在村里走来走去。
陈棉看到眼前跑远的小鸡:“东阳,怎么这些鸡身上涂了颜色?”
徐东阳说:“是用来区分谁家养的,这样就不会弄混。”
陈棉点点头,又指向远处稻田地里,问:“那人在翻泥地干嘛?”
徐东阳按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在挖马蹄。”看了会,又说:“以前小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去别人挖过马蹄的地里,重新“盗”马蹄,因为马蹄是很难挖的很干净的,总会有遗漏。”
陈棉脑补了身型小小的豆丁徐东阳拿着工具在田里挖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我以为马蹄是种在水里的呢,像那个芦笋一样。”
徐东阳点点头,说道:“确实是种在水里的,要挖的前两天才会把水放干,等泥干些,才开始挖。”
两人说着,来到了徐东阳家。
徐东阳家是一栋二楼民房,门口有大片空地,村里人家的房子门口都会空出一片地,用来晒稻谷。白墙灰瓦,看着有些旧,外面的白墙有些斑驳。
两人进去里面,徐东阳让陈棉在沙发坐下休息。沙发是木制的,因为南方天气潮湿,布艺和皮制沙发并不适合,且不耐用。陈棉坐在上面,四处打量,发现屋子里面旧归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东西很少。
徐东阳端了杯水递给陈棉,也在他旁边坐下,迟疑的开口:“今晚我们一起睡?其他房间的床都被我拆了丢了,只有我的房间还有床。”
陈棉点点头,有点忐忑的开口:“你家收拾的好干净啊,东西看着也不多。”
徐东阳视线看了客厅一圈,慢慢的说道:“家里人去世后,我把家里用不上的,他们用过的,能卖的卖了,不能卖的送人或者丢了。只剩下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连带着他父母、爷爷奶奶穿过的衣服,睡过的床、床垫,盖过的棉被等全部东西,都被他丢了,只剩下了一点小东西用来睹物思人,不过也都被他锁好放衣柜里了。所以现在家里东西很少,客厅有电视、电视柜、电话机,桌子凳子,时钟等,桌上也只放了一个水杯。每次放假一回家,他都会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陈棉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有点心疼,随即转移了话题,把徐东阳放在桌上的书包扯过,从里面翻出零食薯片、糖果,说:“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其实徐东阳并不爱吃这些零嘴,每次陈棉带去学校给他的零食,基本也是他自己解决的,不过还是笑着说:“谢谢。”
中午徐东阳简单煮了面,炒了个青菜,陈棉夸他厨艺不错,做的菜很好吃。
下午,陈棉说想去市集玩,徐东阳带着他去村口乘车点等车,班车路过都可以拦下,一个人两块钱可以坐到镇上。其实每到圩日,会有很多私人载客车在村公路往返,沿途接人去镇上/回村,今天不是圩日,但是回家过年的人多,所以哪怕这个点了,街上还是有不少人。小的时候,为了省钱,徐东阳都是走着去镇上逛街的,小孩子脚程快,走路约四十分钟能到,坐车几分钟。
街上的店铺全都开着,市场门口摆了好多小摊,在卖特色地方小吃。陈棉兴奋的在每个摊前驻足观望,问:“好吃吗?”“这是什么?”“什么做的?”
...
陈棉站在一个肠粉摊前,看着老板用大铁勺从红色塑料桶里舀出白色米浆撒在铁制的长方形的格子盆里,将米浆晃匀塞进一旁冒热气的肠粉机蒸箱里,随后又抽出上面的一个铁格子盆,上面一片翠绿:“东阳,这怎么是绿色的肠粉?”
徐东阳说:“这是韭菜肠粉,韭菜打成汁,过滤后加进米浆,吃着一股韭菜味。”
陈棉看着老板在肠粉上刷一层油,加了一点不知道是梅菜干还是酸菜干,再放了点辣椒酱,然后将其铲起,装进塑料袋里。
徐东阳和老板说:“来两份,韭菜的,微辣,不加菜。”
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袋子,徐东阳给了三块钱,然后打开一份拿给陈棉,说:“小心烫。”
陈棉咬了一大口,吃着和普通肠粉没什么很大区别,但是更好吃,有一股很浓的韭菜味,里面带着猪油香。“好吃,还便宜,才一块五一份啊。”
徐东阳也吃了一口,点点头说:“一份很少的,就一勺米浆,几口没了。”
镇上的超市在门口摆了很多年货,饼干、糖果、蜜饯、沙糖桔、青枣...超市里人很多,其中还有好多小孩子,身上穿着新衣服,一脸开心,拿着压岁钱在买零食,玩具枪很受男孩子们欢迎,三三两两在一把把比对着,艰难的做着选择,每一把都想带回家。
两人超市在超市买了些水果,还买了仙女棒、节节高、沙炮、鞭炮等,准备晚上在家门口的空地玩。回去的时候,两个人手上都提着不少东西,坐着乡镇大巴晃悠回到村里。
吃了晚饭,天也全黑了,两人蹲在门口的空地上,拿着打火机,准备点烟花玩。徐东阳两只手各抓着两根仙女棒,之所以叫仙女棒,是因为它在烧然的时候,像是手里揣着一大把流星,星星点点。
漆黑的夜空中,仅剩徐东阳手里那点光源,两人笑着,对视着,眼里闪着光芒,能看到彼此最好看的模样。
等仙女棒都烧完,陈棉拿出一盒沙炮,拿出一个将它用力丢在徐东阳脚边,砰一声闷响,声音不大。他又拿出五六个,一股脑丢在徐东阳脚边,这次威力大了些,声音也更响了,陈棉呵呵笑着。
还买了放在地上燃烧的小烟花,火焰大概就一个成年人这么高,徐东阳拿打火机点燃了引线,跑到陈棉旁边,学着他的姿势,蹲在他旁边。约莫等了五秒,烟花燃烧,火焰窜起,兹拉兹拉响着,周围光线都亮了不少。
两人静静看着,等火焰烧没了,就又点了一个。
放完烟花,两人回到屋里,徐东阳让陈棉拿换洗衣服去洗澡,徐东阳家用的是电热水器,得提前烧水,水热了才能洗。洗完一个,又得等水热才能洗下一个。
徐东阳家的地势要高些,他的房间在二楼,窗外是远处的稻田和河流,再远些可以遥望对面的村子,以前他小时候还在对面村里的小学读过两年书。
等陈棉洗好澡,徐东阳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又收拾了一会家里,等水热了才快速洗了个澡。
徐东阳进到房间,看到陈棉躺在他的床上,玩着手机,他躺进被窝。天冷,徐东阳早就开始盖两张被子了,各自盖一张被子不够暖,只好两人盖在同一张被窝,上面再加盖一张。被窝已经被陈棉睡暖和了,徐东阳问:“我关灯咯?”
陈棉说:“好。”然后把手机塞进床头柜,手快速伸进被窝里。他把自己裹得严实,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徐东阳无奈的帮他把被子外下拉开,拉到他下巴位置。“闷在被子里,睡着会很闷的。”
陈棉嘟囔道:“可是脸露在外面很冷,不信你摸。”说着就抓起徐东阳放在被窝的手,按着他的手心贴在自己脸颊处,嘴里还说着:“看吧,是不是很凉。”
徐东阳无可奈何地笑笑:“不凉。”任他贴着,也不挣开。
陈棉的手刚刚一直伸在被窝外面玩手机,手指冰凉。徐东阳刚洗完热水澡,全身都很暖和,手也是,陈棉忍不住抓了抓他的手,收紧了些力气。
过了一会,陈棉突然也有些不好意思,松开了徐东阳的手,徐东阳也抽回自己的手,放进了被窝。
兴许是天冷,陈棉又让徐东阳身边靠了靠,两个人靠的很近,陈棉的头和脸离徐东阳的肩膀仅有一指距离。他朝徐东阳的方向侧躺着,徐东阳平躺着,两人的手也靠的很近,陈棉双手轻轻抓着徐东阳的右手,说:“借我暖暖。”
等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平缓,徐东阳才往右边侧了侧头,只是因为两人实在靠的很近,徐东阳头只是很轻幅度的转动,他的脸颊和耳畔,就和陈棉的脸贴上了。陈棉的呼吸直接打在徐东阳的耳朵里,徐东阳整个人颤了颤,左胸膛发麻,鼻尖也在发麻。
陈棉的双手还抓着徐东阳的右手,他的手的温度已经和徐东阳的体温对等,相互取暖。徐东阳忍不住轻轻回握住陈棉放在他手心里的手指,脸也贴着陈棉的额头一动不动,就这样慢慢睡去。
徐东阳睡前忍不住感叹,真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