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夏日灿烂

17、高中旧时光

　　等生物钟把徐东阳叫醒，他发现自己整个人被陈棉紧紧抱住，头窝在陈棉颈间，陈棉的手有些力道的抱着他的腰和背，两人的小腿也交叉着。

　　他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才鼓起勇气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还顺手塞了个枕头放在陈棉怀里替代自己睡了整晚的位置。

　　等洗漱完，洗了几根红薯蒸上，徐东阳坐在二楼的阳台开始看书。大约十点左右，他听到声音，知道陈棉起床了，放下书，走进房间。“早餐吃什么？面加红薯可以吗？”

　　陈棉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点点头：“我都行。”

　　徐东阳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声音很是温柔。“快起来吧！”

　　陈棉“嗯”了一声，翻个身又把眼睛闭上了。

　　十一点，两人总算是吃上早午饭了，陈棉吃着面，不住的点头。“东阳，你手艺不错，好吃。”

　　徐东阳笑笑，没接话。

　　吃完饭，徐东阳问陈棉，今天想去做点什么？回合县没有旅游景点，还真没什么娱乐项目。

　　陈棉思索了片刻，说：“随便吧，你随便带我走走就行。”

　　徐东阳认真思索起来，他一有时间都拿来学习了，真没有娱乐节目。小时候的那些活动“上山掏鸟蛋，下河摸鱼虾”也不适合陈棉。想了好一会，才说：“去看风景吧，隔壁镇有一座山，山上有个神庙很多人去的，听说很灵验。隔壁省有个习俗，一到过年，会一群人抬着乳猪上山拜神，很是热闹。现在天气冷，凌晨应该会有霜冻，树枝上会挂满冰柱，白花花一片，挺好看的，不过现在去有些晚了，太阳出来霜冻应该都化了。”

　　陈棉听他说完，很是好奇，点头应道：“哇，去吧去吧，感觉会很不错。我衣服穿得厚，不怕冻。”

　　两人收拾好，步行到村乘车点坐车。一小时车程，两人来到了山下，山下有几个载客的，十块钱一个人，把人搭到半山腰，再走半个小时就能到山顶。

　　徐东阳说：“我们坐车上山，来回都走路，运动量太大。”

　　陈棉点点头，说：“好，听你的。”

　　搭车到了半山腰，两人下车后开始往山顶走去。山上道路修建了青石板，台阶之间高都宽度都合适，走起来比较不费力。陈棉走走停停，看看风景，鼻头、脸颊被风吹的泛红，白里透红，显得整个人气色非常好。

　　徐东阳从背包拿出一瓶水扭开瓶盖递给陈棉，问：“累不累？要休息一下吗？喝口水。”

　　陈棉接过水瓶，大口喝了几口，摇摇头，声音带点喘。“不用休息，还好，不是很累。”

　　徐东阳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才移开视线，运动过后的陈棉更漂亮了。

　　一路闲聊，两人半小时后来到山顶，山不是太高，但由于山附近的地势都比较低，所以山上视野特别好，能看的很远。相连的几座山上，有大片的红白相间的不知名花朵，哪怕冬天了还是郁郁葱葱的一大片，格外醒目。陈棉指着那一大片色彩，问道：“那是什么花？”

　　徐东阳答：“那是茶花。”

　　说着，两人来到了神庙门口，因为是过年期间，神庙陆陆续续还有不少香客，两个人在门口领了三支香，在里面都拜了拜，默默地参观着神庙，走到观景台前，陈棉问：“你向佛祖许了什么愿望？”

　　徐东阳说：“学业顺利，身体健康。”又问：“你呢？”

　　陈棉打趣着，笑着说：“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验了。”

　　徐东阳无奈，忍不住笑笑。“好吧。”

　　陈棉看他一脸无奈，大声笑了会，还是说道：“我每次都许同个愿望，那就是一切顺利。因为我已经拥有很多了，不能再贪心了。”

　　徐东阳不置可否，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风景，眺望远方，仰起头，感受冬日温暖的阳光晒到脸上的感觉。

　　陈棉学着他的动作，也仰起头，同时还张开双臂，感受了片刻，然后开始大声喊：“啊！！！”快断气了才停下，转过头。“东阳，轮到你了。”

　　徐东阳看了他脸一会，也转过头，对着远方，张开双臂，大声跟着喊。

　　等他喊完，看到陈棉在一旁笑，乐不可支的模样，略带不解，气息不稳的问道：“怎么了？笑什么？”

　　陈棉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双手撑着前面的栏杆，笑道：“没，平时你总是很正经，看着你做这个动作，感觉很逗。”

　　徐东阳看他笑的开心，大眼睛都弯成一条线了，可见是真开心，随机转过身，又开始对着远处喊起来。“啊！！！”

　　两个人接连的喊声，传向远处，也有两三个年轻人跟着喊起来，一起释放各种压力。

　　等喊够了，两个人的声音都有些哑了，喝了几口水，缓了缓。

　　随后，两人往山下走去，陈棉有些跳脱的在前面走，徐东阳紧跟在他旁边，盯紧他，神怕他又踏空楼梯，和上次一样扭伤脚。

　　山下，徐东阳问：“要不要去摘青枣？旁边有青枣采摘园。”

　　陈棉说：“好啊，我还没摘过青枣呢，我都没见过青枣树。”

　　徐东阳带着陈棉拐进山下的村子，在靠近山脚的位置，竖着路牌写着：“青青青枣采摘园”

　　一进去，门口摆着几张桌子，旁边放了称，还有十几个篮子和塑料桶，桌前坐着一个看着五十来岁的男人，皮肤晒得黝黑。徐东阳问：“老板，青枣多少钱一斤？”

　　老板声音很洪亮，中气十足：“园内免费吃，带走三块一斤。”

　　徐东阳拿了一个篮子，篮子大概能装十斤的样子，对陈棉说：“拿篮子就够了，桶太大了，我们摘个几斤就好。”

　　陈棉很是兴奋的跟着徐东阳往里面走，入眼的是一大片枣树，树不高，但是产量很吓人，树上挂满了青枣，枣子都不大，比市面上买的青枣要小不少。徐东阳摘了一个青中带着点黄的，用纸巾擦了擦给他，说：“尝下，很甜的。”

　　陈棉接过青枣，左右看了看，低声问：“自助吗？”

　　徐东阳点点头，说：“可以吃，园内免费吃，带走按斤称。”

　　陈棉大口咬了一口，青枣皮薄肉脆，清甜多汁，他被小小惊艳了一把。“哇，好吃耶。原来树上熟的，是这个味道。”

　　徐东阳说：“市场卖的，青的时候就会摘下，太熟容易坏，不好储存。淡青色带点黄的，就是比较熟的，深青色的，比较不熟。你看你喜欢吃那种。这个枣子品种好，小小个都很甜。”

　　陈棉穿梭在枣树间，感觉每一个青枣都这么秀色可餐，速度很快的开始往篮子放青枣，不一会，就摘了半篮子。

　　徐东阳说：“别摘太多，我一个人2斤就够了，你明天回家不好拿，你少摘点。”回莲塘市，又是大巴又是火车的，提着青枣不方便。

　　陈棉觉得有些可惜，青枣好吃，想多带些回去，给亲戚、邻居们带点，但确实自己背着背包带不了多少。

　　徐东阳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拉着陈棉往采摘园门口走去，把篮子放到称上，刚好7斤。

　　老板看着称上的数字，大声说道：“21块，给20吧。要礼箱吗？五块一个箱子。”

　　徐东阳说：“不用箱子。”

　　桌子侧边挂着红色、白色塑料袋，老板扯下两个，把篮子里的青枣倒了进去，外面又套多一个袋子。

　　徐东阳付了钱，接过，和老板道谢。

　　陈棉从袋里拿出四个青枣，刚刚没吃过瘾，现在迫不及待洗来吃：“老板，有没有水可以洗一下？”

　　老板指向旁边的水龙头，说：“水龙头在那。”

　　陈棉啃着青枣，跟着徐东阳往乘车点走去，满口清脆，徐东阳看他吃的很享受的样子，也忍不住吃起来，确实清甜。

　　回到家天都有些黑了，早上十一点吃了早午饭后，就只吃了青枣，登山运动量又大，两人都觉得肚子有些饿，徐东阳快速的煮了两菜一汤。

　　吃完饭，陈棉提议一起看电影。他选了一部大热的日本恐怖片，其实徐东阳有些不敢看，但是又不想显得自己很害怕，也想陪着陈棉一起看，于是硬着头皮看下去了，期间被恐怖的音效和突然闪现的各种恐怖画面吓了好几次。于是乎，电影看完好一会，徐东阳都有点回不过神。

　　陈棉洗完澡，让徐东阳赶紧去。

　　徐东阳站在浴室洗漱台前，全程不敢看浴室的镜子，深怕看到什么恐怖画面，快速的洗了个战斗澡。陈棉看出来他有些害怕，很想笑，几次都忍住了，也没敢吓唬他，怕他真把自己吓坏。

　　徐东阳躺在床上，听着陈棉在旁边玩手机弄出来的声响，才感觉紧绷的神经慢慢平静下来。

　　陈棉玩着游戏，和徐东阳说着：“我明天回去咯。”

　　徐东阳轻轻应了一声：“嗯。”

　　早上八点，两个人都吃完早餐收拾好，乘车来到县城，先是去县城的商场走走逛逛，近年，经济发展快速，县城陆陆续续开了不少的大大小小的商城，人流还不错。在商场吃了午饭，徐东阳送陈棉到火车站，两人在入口前告别。

　　陈棉从包里拿出两个红包，看着徐东阳的眼睛说：“东阳，这是我爸妈给你的新年红包。我和他们说了来你这，他们包了红包让我带过来，你收着。”

　　徐东阳有些诧异，推脱到：“不用了吧，要不你收着。”

　　陈棉把红包塞到他口袋里，不容拒绝的说道：“哎呀，你别客气，这就是过年讨个吉利。”

　　徐东阳也没再拒绝，摸摸陈棉的头，轻声说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陈棉和他挥挥手，然后往检票口走去，一步三回去，用口型说着：“拜拜。”

　　徐东阳笑着看他走远，等他回到家中，看着突然就静下来的屋子，心里感觉落差很大。亲人去世这些年，这房子也就陈棉在的这两天多了些欢声笑语，陈棉一走，又开始寂静无声，静的吓人。

　　那一刻，徐东阳感觉自己心里多了一个洞，空落落的洞口不断有凉风灌入。

　　陈棉父母给的两个红包，徐东阳回到家打开看了，每个都装了五百块钱。

　　时间过的很快，即将到了开学的日子，除了家在本市的学生，一般都会提前一天抵达学校。徐东阳收拾好宿舍床铺，然后坐在桌前开始学习。不久，舍友陆续都到了，有两个带了家乡特产和舍友分享。

　　第二天早读课，陈棉又踩着点，急冲冲的冲进教室，呼喊着：“急死我了，差点睡过头，自行车太久没骑，车轮没气了，还得打气，路上还很堵。”

　　说着话，班主任走进教室，陈棉气都还没喘匀，从书包将书翻出，也不说话了。旁边递来自己的水杯，陈棉看到自己上学期留在课桌的水杯已经装好水了，知道是徐东阳早上帮自己把水杯洗干净装好了水，连忙接过，打开喝了好几口，才觉得发痒的喉咙舒服了些。

　　刚开学两天，进行了周测，成绩出来，第一名还是徐东阳，兴许是过年期间，陈棉没怎么复习功课，成绩没进前十。

　　陈棉抓着卷子，叹气道：“大家都好认真啊，放假肯定都偷偷复习了。”

　　徐东阳看他情绪有些低落，安慰道：“没事，这几天晚自习你对着试卷的知识点查漏补缺。”

　　陈棉点点头，说好，随后开始讨论中午吃点什么好，说自己好饿，徐东阳无奈的笑了。果然，吃货的世界，还是吃最重要。

　　后半学期开始，陈棉几乎不怎么去学校了，一直在准备留学的事宜。在某个周末，徐东阳在校门口吃完饭后，脑子一热去了学校附近的电脑城，买了一个便宜的手机，还去营业厅办了一张电话卡，开通了一个最便宜的电话套餐。随后又去了和陈棉逛过的精品店，用了自己一个月的伙食费买了一支钢笔、一盒墨水，让店家在钢笔底部刻了两个英文字母“CM ”，还单独买了包装纸，让店家帮忙包起来，让这份礼物看着更正式更精美些。

　　这是徐东阳打算送给陈棉的送别礼物，感谢他带给自己这么多珍贵的回忆，其实徐东阳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该买什么礼物，想的烦了的时候还钻了牛角尖，恨现在的自己拥有的太少太少，能给予陈棉的实在太有限。

　　而陈棉什么都不缺，自己对他的人生并无任何增益。

　　后来陈棉又来了几次学校，徐东阳把礼物送了出去，陈棉收到以后很开心。徐东阳看着他拆开包装纸，拿出银色钢笔仔细端详，说很漂亮，自己很喜欢。然后给钢笔添满了墨汁，拿出笔记本在上面签了数十个名字。人如其名，陈棉的字和他本人个性很像，漂亮又肆意。

　　最后，徐东阳在各种思想斗争中挣扎了很久，还是没和陈棉说自己买了手机的事，也没有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陈棉。徐东阳衷心的希望，即将展翅高飞的陈棉能在更广阔的天空肆意翱翔，飞得更高更远，勇敢追逐他那璀璨的梦想，身边再也没有那个需要他给予帮助和爱心的孤儿徐东阳。

　　高考比预期中来的要快，高考过后，徐东阳在莲塘市找了两份兼职，奖学金和父母、爷爷奶奶留下的积蓄还有，但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徐东阳还是感到了紧迫感。

　　对于自己的大学和研究生生活，徐东阳觉得乏善可陈，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提起的，不是在学习就是在打工。研究生毕业后，他通过校招进了一个福利待遇都很好的国企工作，为了有更多的收入，主动接了很多软件开发工作，很拼命的干活，幸好收入没有辜负他的努力，银行卡上的数字也快速的多了起来。

　　就在徐东阳以为日子就这样没有趣味的过下去的时候，陈棉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