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师尊渡情劫时抛弃了的凡人妻》前笙

5、5烧心

　　闲明微他闻言后……本来是仍旧想按照他脑筋不过弯的天性不去多想、只读个话语表面意思不去分析思索深意。
　　也不回答单程短线以外的其他需要深度思考的复杂问题。

　　就这样像往常一样淡淡“嗯”一声解决所有的不清净，悄悄一个嗯字按死所有话头，让天地重归寂静的领域。

　　可此时此刻不知怎的，看着身下眉头微拧、好像十分困扰的小徒弟，闲明微忽然就联想到了过去的经历。
　　想到了楚长歌曾多次因为他这种回应太平淡、态度太冷淡的短句短字而大发脾气后好几日都不再搭理他的过去。

　　想到了自家小徒弟在每每气过几日过后，都会阴阳怪气地告诉于他师徒之间不能如此冷淡。
　　都吵着要他多考虑一下她的心情、多解释一下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多一点态度上的热情。

　　闲明微吧……一定不会为了楚长歌最初时因生闷气而有了伤心困扰郁闷的心情而自责、心疼、自知理亏且反思自己在做法上是否真的不太对。
　　他只会感到莫名其妙，完全不懂徒弟为什么要生气，也完全不会想“她生气了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哄一下”一类的思考。

　　这眼盲心盲的明微小仙君又哪里会有什么体贴入微的暖心行为？
　　他只会理所当然地忽视楚长歌这个终归还是[别的其他个体]的心情、感受、和存在意义。
　　就像凡间时他可以那般无情无感地随手就抛弃了楚四一样。

　　他只会只顾自身的本能快乐，不管他者的疲惫和付出、辛苦和代价。
　　就像楚长歌和那仙君最初在上界云山派里拜师再见时，闲明微会因为见到了喜欢的东西自己很开心的缘故，而面上如寒霜但却心里雀跃似花开地带着楚长歌徒步走上云鹤山宫的十万层长阶。

　　那看似开心坏了的哇他一定好爱她的态度表现中，拨开一看，诶~
　　下面却全是只顾自己开心、但却完全不会体谅楚长歌那边哪怕一丁点的体力辛苦而已的这种显而易见的痛苦的绝对无情之器的天性残酷。

　　当时十万长阶之上，他那当时因为要真假装炼气而真的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纯靠双腿肌肉一步一步上台阶的亲亲小徒弟都要累成半死的牛了！

　　人家高高在上的仙君大人还淡淡地歪着头，一身白衣白发丝汗未沾清爽若仙。
　　山阶的风呼啸借过，扯得广袖猎猎作响。
　　在楚长歌因汗水而模糊了的视线中，往上只看到仙君那白色的发丝和他身上的白衣一色相混，分不清此彼。

　　一双上位者睥睨的银质双瞳，在风撩过的白发飞舞下若隐若现。
　　乍一看肃穆又严肃、冷漠又吓人。
　　可再仔细瞧瞧了去，就能瞧见那里面还有着最纯粹的无辜、和无知的纯真。

　　魔鬼，魔鬼啊！

　　——有着极致纯白也至极残忍的本能，才是闲明微这物种非人的仙剑最真实的天性。

　　外面的那副皮囊再如何华丽、再怎么有个人样，也还是遮挡不净那原始无教的灵魂、和剑那本质野蛮好杀伐的残酷天性。
　　·
　　不过虽然闲明微一定不会为楚长歌的心情如何而不安躁动。
　　但他却一定会为自家小徒弟之后的好几日都不搭理他行为，而难能不心生邪火、不心有不安。

　　正经严谨点来说会有这种双标现象的出现，和闲明微的器灵本能脱不开关系。
　　不正经八卦点来说：人就是贱，剑也不例外。

　　好端端地爱护他时人家理所当然、连吃带拿还毫不羞愧。
　　等一旦收回了那份爱护、不再傻兮兮地一味付出了，收回了好后反倒是让那高高在上的仙剑学会了看人眼色了。

　　不过尽管面上看着这种“我对你好时你爱搭不理，我放弃了后你追悔莫及”的表现结果。
　　好像是训狗手段起了成效、是什么渣贱联合的火葬场成功了。
　　但其实根本上完全不是这回事。

　　闲明微会在楚长歌不搭理他时感到焦躁和不安，也不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是错误的、是亏欠有愧于楚长歌的所以产生了自省。
　　他可哪里有那种人性化的情绪？

　　剑这种无血肉的器灵天然上就不具备着对情很敏感的天赋，反而它们在这上面的感受异常之迟钝。
　　闲明微因此从根上就完全不太能理解什么叫情、什么叫苦、什么又叫哀痛、什么又叫悲怜和同理。

　　故而他不懂得如何去真正地体谅爱护于楚长歌是理所当然的。
　　他发现不了他人的情绪低落、不懂得用温柔软化的态度哄人开心也是正常的，因为闲明微根本就没有心、也没有怜悯。

　　没有正常的人伦道德天性的仙剑是无法被“对人之情绪”才管用的训狗办法给训成功的。
　　造成了闲明微双标做法的根本原因，应该是本能方向上的，是：[是否触碰到了仙剑所求本能的因素]，才对。

　　因为前一条的楚长歌“生闷气”的他者情绪是完完全全的别人的事，并没有触碰到仙君自身的本能利益，所以闲明微可以完全不在意。
　　后一条的“不理睬”……本来楚长歌不理睬闲明微这一件事情本身，也是不会触碰到仙君本能利益的那条红线的。

　　但是那由于不理睬的行为而连带产生的冷漠反馈的条件，却是和闲明微的那“渴求在意的目标对象给予他温暖”的本能利益是相反的。

　　因为触及到了违背自身渴望的需求，才会让那仙剑因渴求得不到满足而不安。
　　再因着不安的本能引导，才会有了后面闲明微因不安而生事、而焦躁难耐的情绪出现。

　　还是因为触碰到了闲明微本能需求的红线才会态度有异。
　　这是一种为己的行为，而并非真是为他者的奉献行为。

　　不是因为闲明微为楚长歌的冷漠态度自知理亏、生出了同理和怜悯，也不是因为他真的爱护珍惜于自家的亲传弟子。
　　而是因为闲明微感觉到了自身的欲求被触动了，才因着欲望的作祟，进行了掠夺填补的原始本能。

　　这是彻头彻尾的私欲、本能、和天性。
　　就跟狼饿了要找饭填饱肚子一样是差不多的概念。

　　那明微仙君在后期里云游时的略有伏低做小的做法，也并非出于正常的真心，也不过就是因为他是在维护自身的利益而已罢了。
　　实际上是因为楚长歌的不搭理做法吊到了闲明微的本能了。

　　闲明微受不了那种邪火烧心的感觉，所以才在多次经历了楚长歌的冷漠态度折磨调教后。
　　也是稍微学会了点违背他无情天性、残酷本性和纯白真性的应对方法：
　　会偶尔进行一些更复杂的长句表达了。
　　大多数时候也会虽然不太习惯也不太懂，但仍旧会学着试着努力去顾虑楚长歌的感受了。

　　虽然因为有一把仙剑是真的太不通人性的先天缺陷摆在那里，就算闲明微再怎么努力去表现，所得到的成效也不是很好。
　　改变并不明显、能反应过来的次数也不多，只是表现在了平日里那仙君会更加认真地去听楚长歌的念叨了的方面。

　　并且这种看似更虔诚更听话了的表象，也完全不代表这仙君就是被驯服了、或者是什么快被驯服了的预兆。
　　再如何，闲明微也还是那个有着极致纯白也极致残忍的本性的仙剑。

　　闲明微会在云山派的十年冷遇过后、以及云游时多次吃到了楚长歌闹脾气几日不理他的折磨之后小心翼翼地变听话了，不是他真的乖了怕了懂事了。
　　他那是担心他自己的需求得不到满足！

　　或者说的再露骨点。
　　闲明微表现出来的那副看似温和、任人拿捏、又逆来顺受都无怨无悔的受气小夫君模样。
　　只是恶狼披着羊皮装小绵羊的一种伪装、一种策略、一种虚伪的欺骗。
　　是明微仙君为了让狩猎对象的楚长歌不再拿不搭理他的方式来折磨他的欲.火，才假装出来的温顺。

　　并非是真实的爱护与担心，只是闲明微担心于自己的需求得不到满足罢了。

　　仙剑还是那把贪婪又残暴无德的无情仙剑、认为别人待他好是理所当然的仙剑。
　　闲明微对楚长歌讨好的那些做法，本质上也是狩猎。

　　或许那把仙剑会因为对自己本为剑的本质了解不深的缘故、因为把自己错当成人的误会、和不知自己本性一直在以人类的社会价值观别扭地要求自身的缘故。
　　而难以明白原来自己是因为本能才对楚长歌感兴趣、才忍受不了楚长歌对他冷遇的真相。

　　也会错把他想要对她好的一种“本能欲求”，在人族普世价值观的解释下给当成了是正常的：
　　“对心上人的爱慕”、“师尊对徒儿的理应的爱护欲”、和“长辈对后辈的关照”。
　　这种一般正常人才会有的、有情感功能的情感生灵才能有的、剑这种器灵本身不具备的一些-认知感觉和心理理解。

　　并闲明微还会因着这些错误的认知、因着他只能接触到朱三界级别的世界观的缘故、因着他只接触过也只认识人族通常道德观社会观的阅历狭隘因素。
　　而真的自己把自己都给忽悠过去了，真错认为自己其实是了个温柔负责的师长、也真觉得他自己是在真心关心他的小徒弟。

　　而因着此等“骗过了自己的真”，让闲明微确实也表现出了一点姑且还有点是发自真心的守护、爱护、和保护的感觉的。
　　但这也并不耽误一把仙剑在实际天性上并不存在[爱]的能力，也并改变不了闲明微就是没有心的事实。

　　假的就是假的，不会因为作假者连自己都骗过了就不是假的了。
　　一把非人的剑强行扭曲认知去配合非自身本性的人之思维，本就是拧巴的、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