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在口吐什么真言》扶渊客

64、叛逆的狗主人

　　“芯片解读出来了吗？”
　　凌菡萏转头看向旁边一名身穿防护服的人。

　　那人回答道：“凌教授，一分钟前刚刚解读出来，需要现在发给您吗？”
　　凌菡萏听到后，微皱眉道：“这么久，不用，准备开会了，你直接在会上公布出来，里面或许会有某些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好的。”

　　凌菡萏大步向着会议室走去，在路过一间房间的时候，脚步一顿，转头对着跟在她身后的人说道：“记得把A10那边的数据导一份过来。”

　　“好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前走，只见那间房的门口上挂着：信息转化中心。
　　会议室在地下，而且要经过层层的检查才能进入，就连会议室的四面都是专门修建的防爆墙体，哪怕是沉入海底，发生地震也不会倒塌，里面有足够二十个人生存一个月的物资等。

　　凌菡萏在主位入座，就在她的旁边，并列着另一张座椅，只不过此时座椅上面还空中，前面的桌面上有立牌，写着座位主人的身份。
　　——第一股东。

　　凌菡萏在星毁实验室持有股份，也是实验室的实际总负责人，但是还有另一位的存在和她的地位平等，那就是实验室的最大股东，也是支持实验室运转的幕后支撑者。

　　她看着下面入座的人，嘴角轻微勾起，这些人只能仰望她，却始终无法抵达她的地位，就算拥有她的地位，也没有办法得到她的天赋。
　　“在例会之前，我们回收了一个C级实验品，我们先来看看解析出来的数据。”

　　幕墙上，无数数字滚动，最后定格在最后一项：“解析错误#解析错误#解析错误#……”
　　凌菡萏叫停，“把C级最后一天的记录解析出来。”

　　屏幕上的数字消失，夹杂着雪花的视频出现，很明显，这是第一视角。
　　视频断断续续，只有关键的地方才会有画面。

　　会议室里的人对C级杀人不感兴趣，就在视频接近尾声的时候，一道电流声忽然响起：“不！”

　　他们浑身一震，听出，这是视频主人的声音。
　　紧接着，画面徒然消失变暗，与此同时，一旁出现字体：星力值过高！

　　在看清评估出来的星力值的时候，在场的人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只听见会议室里的椅子碰倒声一片。

　　*

　　海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病房外面。
　　狗小花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上一阵湿漉漉的黏糊感。

　　什么东西？

　　好像有什么湿热的气体喷洒在它的脑门上，风吹一样。

　　狗小花迷瞪地睁开眼睛，眼前一张放大的黑毛狗脸。
　　它的眼睛眯起，盯着看了许久，直到大黑脸远离它，才恍惚般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大黑在舔它。

　　眨了眨眼，它撑着身体站起，甩了甩脑袋，把大黑舔在它脸上头上的口水甩掉。
　　“汪汪。”大黑，你怎么来了？

　　狗小花抬起头，刚巧看见从重症监护室走出来的温女红。
　　“汪汪。”温经理，你也来了啊？

　　温女红走向它们，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沉默不语。

　　大黑在温女红走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丢下狗小花，摇着尾巴朝温女红跑去，一直围着她转圈，一副兴奋的高兴模样。

　　狗小花抬起头，看见温女红脸上肉眼可见的担忧，它的心里就猜到，一定是万岁的情况又不好了。
　　它走到温女红的旁边，轻轻跳上长椅，在她的旁边坐下。

　　大黑歪着脑袋，目光纯净、迷茫，它后腿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经过将近一个月的静养，现在已经结痂了。

　　狗小花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其他的狗狗，可以想自己所想，每天有吃的就很开心。
　　但是它偏偏就觉醒了自己的思维，它的外表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狗，但是它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灵魂已经变成了人类。
　　“汪汪……”你就告诉我吧，万岁怎么样了？

　　温女红听见狗小花的叫声，转过头看向它，低声说道：“小花，你也在担心她吗？”

　　狗小花望着她，眼中涌动的情绪和她如出一辙。

　　温女红轻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有时候把我都差点忘记了，小花你只是一条狗，万岁现在没有大碍，预计今天之内就能醒来，只不过……没有找到造成器官衰竭的病因。”

　　狗小花望着她，很想要问：然后呢？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是，临近说出口，它又闭上了嘴巴，它知道，如果它再继续说话，说出口的也只是一串的狗叫。

　　它的语言，人类理解不了，同类也听不懂。
　　它垂下眼睫，脚掌紧紧的抵在座椅上，锋利的爪子瞬间露出。

　　“没事的，一定会找到病因的，万岁会好起来的。”
　　听见温女红说的这句话，它抬起头，应和般说道：“汪汪，汪汪汪汪。”是啊，会好起来的，她可是万岁呢。

　　狗小花在心里悄悄补充了一句：这是比百岁还要久的万岁。

　　在临近下午的时候，万岁转到普通病房。

　　狗小花守在病床的旁边，趴在矮沙发上，温女红牵着大黑去了吃午饭，本来想要它一起去，但是它心系万岁，不愿意去。

　　它时不时抬起头，朝万岁躺着的病床上望去，只见她戴着吸氧管，脸色苍白，如同失去血色的瓷娃娃，写满了破碎和脆弱。
　　一旁的心率检测，她的心跳频率始终在正常数值的靠下的范围起伏。

　　闭着眼睛的万岁，要比平常时冷冰冰的模样多一分乖巧，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像是十八岁的女孩该有的样子。

　　狗小花静静地看着她，一遍在心里想着，以前总觉得万岁不好，但是，到了现在，它才恍然大悟，不知不觉中，万岁在它的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地位。
　　她虽然会控制它，不让它说话，但是她也会为它准备好吃的零食，会和它聊天。
　　只是……她为什么会有妈妈的视频，还有那一份文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它看见万岁的手指动了一下，它立刻直起身，跳下矮沙发，撑着两条前爪，趴在病床旁。
　　“万岁？你醒了吗？”

　　紧接着，它看见万岁的眼睫颤动，像是要睁开眼睛。

　　它紧紧地盯着她，生怕这是一场幻觉，轻声道：“万岁……”

　　万岁霍然睁开双眼，直直地坐起身，连带着连接她身上的电线管子齐齐被扯断。
　　狗小花：“哎哎，等等！”
　　话还没有说完，旁边响起震耳欲聋的鸣叫声，只听见机器亮起红灯，至于万岁，则是开始扯断身上连接的管子。

　　她一手拔掉手上的针管，扯掉口鼻上罩着的氧气罩，起身想要下床。

　　狗小花赶紧绕了另一边，走的时候生气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躺下！”
　　万岁瞥了它一眼，声音沙哑，难掩虚弱：“闭嘴。”

　　下一秒，狗小花感觉到自己嘴巴像是被强效胶水粘住了，连最基本的张合都做不到。
　　它瞪大眼睛，用斥责和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她，用眼神质问她：你为什么又要用异能控制我？！

　　眼看着万岁扶着床边，就要往外走。
　　狗小花心里恼火，但是还是走过去，用身体支撑住她，将她推到床上。

　　万岁不耐烦地看向它，冷声说道：“不许动！”

　　狗小花顿时感觉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它的身体还保持着推到万岁的姿势，但是万岁已经绕过它，继续向病房外走去。

　　狗小花连头都无法回，只能借住余光和听力来做判断，万岁现在走到哪里了。
　　最后，它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不过此时万岁还在屋子中间。

　　果然，护士尖声喊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躺回去！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它听见万岁冷漠的声音说道：“我要出院。”
　　护士厉声道：“不行！你还没有恢复，你的朋友已经为你办理了住院手续，还有，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感觉不到吗？你都吐血了……”

　　万岁的声音愈发冰冷：“我要出院。”

　　“不行！”

　　狗小花在心里默默为护士加油，做得好！
　　就在耗着的时候，温女红回来了，她第一时间去扶万岁，担忧地问道：“万小姐，你怎么……”

　　万岁盯着她，“你回来了？”
　　温女红的目光闪躲，低声：“嗯……”

　　护士在一旁看着，虽然有些奇怪，明明两人的关系是朋友，怎么这位较为年长的人，反倒是一副十分惧怕这女孩的模样呢？
　　“你是她的朋友吧？赶紧劝劝她，这病都没好，还想着出院。”

　　温女红震惊的看向万岁，“万小姐，您……”

　　万岁冷眸盯着她，重复道：“我要、出院。”
　　才说完这句话，她猛地咳嗽一声，嘴角边瞬间溢出一丝血。

　　温女红大惊失色，什么也不说了，直接扶着万岁走向病床，同时呼声喊道：“护士！医生！快来看看！”
　　护士也不在劝说什么，现在，病人的身体大过一切！

　　狗小花依旧不能动弹，只不过它看见了被重新扶上床万岁，只见她的嘴角处挂着一缕血迹，脸色愈发的苍白，眼睛半阖着，眼睑处的黑色愈发的深沉，甚至有一些已经蔓延开来。

　　“汪汪汪！”大黑跟着温女红，嗅到了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还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味。
　　它扒拉了一下狗小花，但是狗小花现在动不了，只能用余光瞥了它一眼，然后继续看向万岁。

　　过了一会，听见呼唤的医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为万岁做了一系列简单的检查，眉头紧皱，“她的病情又恶化了，这一次是胃出血，你们没有给她喂什么东西吃吧？”
　　话是对着温女红说的，目光却是看向负责的护士。

　　护士摇头，正想要说些什么，万岁想要坐起身，直接被温女红按住，“万小姐，先住院。”

　　万岁黑眸沉沉地盯着她，良久过后，她移开视线，轻轻地点头，道：“好。”

　　与此同时，狗小花发现自己恢复了自由，只不过它的嘴巴还是张不开。
　　它立刻朝万岁看去，只见她此时正看向旁边的窗户。

　　万岁的心里、脑海里一阵火燎，如同掉进了岩浆，空气中的消毒水味过分熟悉，闻得这股味道，迫使她想要把这栋医院大楼全部倾倒。
　　她闭上眼睛，努力遏制住自己躁动的想法。

　　在心里对自己说：要控制住，不能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