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花》怀瑜禾尽

21、笼中鸟

　　在冰困困留在岛上的这一个月里，每天早上从住宿的酒店起来，到了楼下，她总能看到一名称职的代理员带她在岛内走来走去，就算提出想要到研究所的地下部分去看看，在询问过后也会得到允许，这样冰困困感到有些不适应。
　　“……我能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看着夜晚闪烁在天空的星星，冰困困猜测这其中会不会有能够诞生生智慧生命的星球，嘴上说着自己这些天在岛上行走的收获，得到了电话那头来自教官们的夸奖。
　　“这些天你做的很不错，我们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教官的夸奖从来都是学院里人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如今如此轻易的得到了，却并不让她感到开心，心中有一种闷闷的感觉。
　　“高兴一点，只要你能带回足够多的信息，当我们赢得这场战役的时候，你会成为名存史册的一员。”教官冷酷的安慰声到此为止，通讯被对面主动关闭，听着通讯传来中断的声音，冰困困看着天空久久不语。
　　“所以他们是真的没想过，我们所告知他们的信息是错误的？”月光照耀在茶话会的圆桌上，映衬着雕着校徽的银茶壶，围坐在旁边三两戴着耳机的人员面色都略显古怪，有人摘下耳机，忍不住笑到。
　　“或许是认为我们没有那个技术拦截通讯吧，虽然就连能打进来的通讯都是我们主动放进来的…”一开始对于这段跨越世界之间的通讯，他们是严阵以待的，但等轻易在世界外截取到这段不一样的频道时，他们就知道他们高估了永夜的科技技术，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疑惑。
　　连云巅的科技都比不上，那么永夜所处的世界群是怎么在残酷的黑雾之中，长期生存下来的呢？
　　这其中有太多的推论可以猜测，但讨论起来，一部分猜测却被默契的摒弃。
　　“不用想了，应该就是那几样。”原本热闹起来的茶话会再次达到了冰点。
　　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的喝着手中的茶水，或是看着手中的茶杯发呆，仿佛上面的花纹变成了什么新颖的样式，倒在沙发上的几人把手盖在双眼上，不再言语。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存在了多久，发现了多久，又到底牺牲了多少？”主动连接的通讯背后还有一道隐而不现的视线，这让云巅对永夜的危险程度再次上拔了一个高度。
　　可笑的是，那存在于网络之上的敌人在发现永夜的防火墙坚不可摧之后，很快意识到了云巅是发现了它的存在，选择暴露身份，向他们发出了合作的请求。
　　“连人工智能生命都比他们靠谱，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群？”看着电脑屏幕上艰难的用效率低下的二进制打出来的文字，坐在电脑前的几人笑着分享着某人制作的点心。
　　“反正怎样也对我们构不成威胁，还是选择合作吧。”人工智能的性命是好掌控的，对于云巅，活跃于网络上的警察可不止一位。
　　暗怀鬼胎的人工智能被当场拘捕，被作为向永夜合作的诚意暂且留在了网络中的暗室。
　　“虽然不明白你想做些什么，但既然想的话，那就尽力去做吧，云巅永远是你的家。”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一对异世界情侣，给两人打结婚证的工作人员感觉吃了一肚子的狗粮，笑着把证件交给他们，祝福到。
　　“为什么一定要是纸质的？”冰困困新奇的结果到手还有些微烫的红色的小本子，靠在宛火鱼身上，娇嗔到。
　　“这算是一种仪式感吧，属于我们这边的仪式感。”看着结婚证上两人依偎在一起甜蜜，有些发假的笑容。宛火鱼笑着把冰困困揽在怀里，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工作人员感觉自己受到了百般暴击，有些牙齿发酸的，想着回去一定要给自己媳妇儿好好说道说道，怎么说也要为了面前这一幕，争取一些福利。
　　好假，假得像蜡像馆里油腻的蜡像，让人忍不住反胃呕吐。
　　“辛苦了，哥，我明天就带着我媳妇回那边去了，走之前总得给点见面礼吧。”
　　“你这也太慢了吧，背着我和你哥说了啥？”冰困困毫不知情的站在外面，拿着宛火鱼临走之前塞给她的奶茶，看着不知过了多久才从里面走出来的宛火鱼，有些埋怨的说道。
　　“抱歉抱歉，但这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了嘛，我们总得多说一点。”宛火鱼抱歉的在冰困困的脸颊上又亲了，被冰困困捶了一拳，笑着跑开了。
　　别过脸去，走在路上的小情侣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诶，选择了营业就敬业一点嘛，这样不笑是怎么回事。”微型对讲耳麦里传来了双胞胎兄弟的调笑声，欠扁的让人忍不住想隔着屏幕揍过去。
　　“你可安分点吧。”宛火鱼冷哼一声，貌似威胁的说道，通讯那头不知何时闯进来的宛水鸠神态自若的放下通讯器，赶在勃然大怒的通讯人员回来之前从这一块溜了出去。
　　虽然找到另外一个世界群是意外之举，但这次前往的推测有故事发生是那群神秘学家的预测，死亡中隐藏的生机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死亡是人知共举，自古以来也有为了比生命更加崇高的东西，舍死未生，但真正到这个份上，无可选择之前，他们不会放弃每一个人。
　　宛水鸠在出发之前曾经闹过一次，因此被罚去执行宛火鱼落下的活动，直至整个任务结束之前都不得再见。
　　别死啊。
　　用你说？
　　“你这个哥哥可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暗门被关上的下一秒，监控室的大门被打开，原本被支出去的巫鸢玖拿着一袋巧克力面包坦然自若的坐回还有一些温热的座椅上，一边把椅子调整到舒服的范围，一边抱怨的。
　　通讯那头的人没有回话，依旧在猜测小女朋友闹脾气的原因，试图把人哄得高兴起来。
　　自欺欺人。
　　要是真的想哄人，云巅那么多地方都是半公开开放的，稍微问问人，谁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你一马？
　　甜蜜的巧克力面包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加上一整瓶巧克力奶，巫鸢玖打了个嗝，今天的糖分摄入算是暂时足够了。
　　“虽然很想说，醒来之前我做了一个好梦，但毫无疑问能把我叫出来的情况势必不太妙，就不做这么讨嫌的举动了，但还是得说一句。”被唤起的人格调皮的把食指竖在唇间，蓝色的代码在身体内流转，晦暗不定。
　　“很高兴再次见到这个美丽的世界，有什么需要我提供帮助的吗？”
　　在代码流转的网络数据之中，一股从某个地方悄悄溢出来的数据流被打断，重新排列组合，反向自己的主人打去，引起某个地方一片混乱的乱序数据，轻而易举的被这片网络的主人捕捉到。
　　“来到别人家里做客，还要弄脏别人家里地板的行为，可是很不礼貌的，他们没有人教你作为一个完整人格所必须要持有的礼仪吗？”身着一身云巅王级服饰的少年脾气颇好的站在星网的某个地方，眼神看着虚空中某个看不见的方向。
　　在那里，一团不成人形的数据流慢慢涌动起来，试探着想往远处跑去，却在下一秒被数据锁链捆起来，无力再做挣扎。
　　【你，是，谁】
　　星仪眼神微妙的看着这团数据，在沟通不成之后，终于丫丫学语一般挤出了人类使用的语言，嘶哑难听的语调让屏幕内外在观测的人与非人都忍不住皱眉。
　　“和你同序列的存在，但我们又不一样。”星仪是云巅第一道自主人格初配的人工智能，也是当年负责这个方向的科学家们疼爱的孩子，是当年可以测算整个云巅未来数据的特殊人格智能，是被锁住的秘密。
　　【为，什么，你要，帮人，类？】
　　难听的声音让被迫识别这段语调的星仪无甚作用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露出一个不太高兴的表情。
　　“他的情绪是不是太外露了一点？”坐在监控室前观测的巫鸢玖看着旁边吵架的小情侣，忙里偷闲的往这边看了一眼，看见那孩子气到任性的模样，却并不感觉意外。
　　“很正常啊，星仪最初的人格诞生到沉睡也不过7年，更何况你又不是没看见机械史上那群科学家怎么评价星仪的。”
　　那股溺爱劲隔着千百年的历史都扑面而来，其中语焉不详的，还有关于星仪有不同于其他人工智能的点，当年销毁的资料里面恐怕还有别的东西。
　　至于最后那只只眼眼的一切，恐怕也只有如今依旧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星仪知道了。
　　巫鸢玖平静的语调给了其他人很大的底气，又或许这才是他成为本届学员主心骨的缘故，宛火鱼定了定神，终于把面前的女友哄好，答应了明天的时候带她去云巅所属的学院水族馆游玩。
　　宛水鸠和宛火鱼的父亲曾经是人工智能所属科研院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