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Ch.71 ...
-
这两个人走后，因为撞击鼬鲨后堕入水中陷入昏迷的皮特罗，这会儿正从楼梯那儿揉着脑袋走下来。
他应该多静养一会儿，但他仍旧记挂着刚才的事。
他慢腾腾地、闷闷不乐地朝甲板走去，从他的脸上不难看出，他的情绪很糟糕。
这点莉莉安已察觉到了。
她喊他，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我感觉所有的器官都在翻跟头，”皮特罗一边咕哝着一边走过来，“倘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选择用脚把它踹飞而不是我的身体。”
“也算是个教训，谁让你总是那么鲁莽冲动。”莉莉安不客气地答道，一点也没有想要安慰他的意思。“我只是想问一下，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没讨到安慰的皮特罗悻悻地挪开视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身形高壮的戴面具怪人。他说：“奇奇怪怪的人，没什么特别。”
说这话时，他还有点故意的口吻。
“你不觉得你的话很矛盾吗？”
“我喉咙渴得发干，很想喝点儿东西。”皮特罗立刻转移了话题，因他实在不想让刚到手的女朋友这么快戳穿他心眼小的事实。
莉莉安的眼里怎么总是这么多人，就是没有他。皮特罗心中抱怨着，恨不得把她揣兜里。
不过，他刚才快速移动去观察了一番那个怪人。
身上也没发现有什么道具，真是奇怪那些东西是哪儿来的……难不成是在里面的衬衣里？他总不能把人家的衣服扒了吧。
烦躁的表情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郁闷。
那家伙给人的感官就不好，只是靠近了那么一下下，就感觉自己陷入沼泽一样无法摆脱，浑身压抑难受。
他飞快地把灌满的两瓶酒和几个酒杯带回来，摆在莉莉安面前。
他给自己斟完酒，贪婪地咕噜咕噜地把酒一下就喝光，接着说道：“可真提神，宝贝，要是能在学校里天天享受就好了。你说，亚历克斯会同意我这么做吗？他平日里可不这么慷慨大方。”
“那是因为你拿的都是查尔斯的珍藏。另外，他同不同意我不知道，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如果你非要喝的话，那我——”
“不喝，不喝，别分手。”皮特罗浑身一抖，连忙说道，就连手里的酒瓶也被他不知道放哪儿去了。“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酒——这该死的东西有谁会喜欢呢，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
他的语速和他的能力一样快，等他像机枪一样哒哒哒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莉莉安这才把剩下的说完：“可以给你酿我家乡特有的美酒，我哥哥们都挺喜欢我酿的酒。”
他们沉默的时候，大概连海鸟的振翅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我也没那么讨厌，我只是无法去品尝这里的酒，尤其都不是你酿的，起码我是这样的。所以，我还能有机会喝到你酿的吗？”
“在你说这些之前是完全可以的。现在得看你表现了。”
皮特罗现在就是很痛恨自己嘴快。
说到这里，莉莉安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的酒钱是哪里来的？我记得这些酒就算不贵，但也不便宜吧。”
“船舱很脏，我可以打扫。这本来是他们干的活，我替他们把活接过去，我可是帮了他们很大的忙。”
皮特罗摸了摸脸，很快又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自信地微微一笑，“他们请员工打扫可不止这两瓶酒的价格，他们赚了。”
“要不要瞧瞧我们这两个可怜巴巴的人，”莉莉安无奈地开口，“我们在这儿不能白吃白喝。我们得要为每次的约会做好准备，你应该清楚，我们的钱包空空如也。”
“其实也不然，出发前查尔斯还偷偷给我塞了点钱。噢，还有，我通过打工的方式来填满它了。”
其实自从上次的游乐场约会，他发现自己居然还需要和兄弟借钱之后，他就发奋图强了。
每天结束训练后，他都会去外面赚点外快。他速度快，很适合跑腿。尤其是给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人跑腿，给的小费都不少呢。
就说最近怎么总是找不到他人！
“你是我见过的头号傻瓜。这种事既麻烦又累人，我并不是非要消费的人。要是你邀请我看看风景，我也会很喜欢。”
“我就是想给你花钱，我给女朋友花钱天经地义。”
皮特罗和莉莉安的观点不同，他认为以前的日子够苦了，现在闲适下来，自己也可以给她提供更优越的生活了，花点钱享受生活也是应该的。
“难不成你还想找那个什么屎大颗吗？那种花花肠子……”
“是斯塔克。”
“切。我有自己的看法。我不准备接受那样的人做我的朋友。你也说了不会干涉我的。”
皮特罗靠在栏杆上，闭上双眼，以表示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接受。
他显然还不够成熟。他遇到了无法克服的阻碍，就闭上双眼掩耳盗铃。
而另一边他们最开始的谈论对象，此时已经跟着那位男性乘客与服务员交谈了几句，在餐厅入口处消失了。
等他们再次露面时，早已过去了一小时。他手中依旧拿着那根手杖，在木板上敲得一阵一阵响，随后回到人群中来，似乎没有察觉到有四只眼睛密切注视着他。
这四只眼睛属于莉莉安和皮特罗。
“他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会点魔术。”皮特罗心中咕哝着，顺便把学习魔术放进了自己的计划表里。
事实上，莉莉安对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神秘莫测。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倒不如说是“无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观众时，总给人阴恻恻的感觉。
“哼，那种人惯会迷惑人的。众所周知，会变魔术的人，都容易吸引你们这些年轻女孩的注意力。”
皮特罗悄悄地嘟囔。尽管声音很小，但莉莉安还是听清了。
“哦，原来是这样！你的吃醋与他有关。”
莉莉安好笑地看看他。
他基本知道她是在逗他，但他无法把自己尴尬的解释和刚才明显的醋意很好地联系起来，没准更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你就这么笑话我吧，”皮特罗说，这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麻木的、听天由命的表情，“西装革履，行为绅士，还会逗女孩开心，和我完全不同的类型！他单单甩了副扑克，就能让你心花怒放。”
“但你比较可爱。”乐衷于看到男友闷闷不乐吃醋样的莉莉安说。
声音立即从抱怨变成别扭。她可以感觉到皮特罗像一只暴雨中的小狗一样躲在屋檐，祈祷她别把目光投递给别人。
“看来墨镜没有影响你的眼光。”
皮特罗一下子就决定了原谅她刚才的话，心跳就像钟摆一样摇动。
她还是爱他的，这很明显。莉莉安是个毫不吝啬夸奖的人，但他还没成熟到接受女友的赞赏而仍然冷静的程度。
如果她再继续捉弄他，他的大脑会彻底报废，他知道这一点，现在这就很令人满意了。
夜深之后，他们开始爬上通往三层的楼梯。皮特罗抬着头，迈着犀牛似的步伐，自鸣得意。
他从来没有学习过魔术。现在，他认为有必要拓展一下自己的知识面。
一般来说，皮特罗不会把实力和瞎侃混为一谈。他认为，喜欢一个魔术师随手变的魔术是非常无聊的。一旦你开始对这种行为感到有兴趣，你就会被骗得连底裤都卖掉。
当然，这是比喻的说法。
但是，那个怪男人却打破了他的常规。他已经连着四次看到莉莉安偷看了，他之所以容忍这种行为，是因为他相信她这么做有她的道理：没准这家伙是个潜在罪犯呢。
他第五次抓到她眼神飘忽时，舷窗外的海平面正随波滚动。在他催逼下，她缓慢地为他涂抹药膏，然后他就问她那个戴着面具的小丑到底是谁。
“不知道，”莉莉安微笑着说，她的微笑轻松、愉快而又调侃，“但我对他很好奇。”
正是这微笑警醒了他，使他怀疑起了之前的事，而他一般是不轻易关注这些小细节的。
在他自己的视角里，他曾多次觉察到那个男人的古怪，他相信这种古怪不是空穴来潮的，而且现在他仍相信这一点。
莉莉安也发现了那个小丑的不对劲吗？
在莉莉安终于收起玩笑说起梅勒船长的提醒后，她开始回忆今早上船时究竟有多少乘客。
她认为，这个头戴面具的小丑没准正在寻找下一个猎物……皮特罗对此深感认同。
但这都无关紧要了。事实证明，没有人会轻易逃过一个蓄势待发的捕猎者。
那个小丑成功了，但至少他们这回听到了响动。
现在平静再次被打破了。
一个女乘客站在二层走廊上，她的手已经捏成拳头，正使劲砸门。其实砸门是不必要的，这间房门是虚掩的。
“上帝！”
她低声叫喊。
这里不是罪犯的聚集地，但是要在轮船上抢劫一个乘客的房间，他们是失去理智地越过界限的。抢劫者比她想的还要愚蠢。
她用指关节敲敲门，门开了。
“雷登！”她厉声喊道。
没有回答。从拥挤的过道望去，她可以看到舷窗的窗帘是拉上的，房间的灯亮着，收音机也开着，但声音不大。
“见鬼的，为了躲避债务没必要一大早就跑吧。”
她踩着一地的衣物往里走……停下来。
床被睡得乱糟糟的。
如此而已。
没有迹象表明这地方被一个流浪汉抢劫过，但她的直觉仍很敏锐，她马上感到一种恐惧。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Ch.7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