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弦

95、第95章

　　第95章

　　新的一年新的糟心。崇应鸾那边又来了密信，他的这封密信送的十分匆忙，上面只写了大王要他立刻带兵出发，先到界牌关。并且这个军令发的实在突然，并没有给他们任何准备。他只来得及写上日期送出。

　　新岁第五日殷纣就这般着急的发兵，不知道是太有信心还是有别的图谋。毕竟崇应鸾只说殷纣让他们到界牌关，也没说攻入西岐境内，这还真说不准有什么想法。

　　密信即便快马加鞭也需几日，但行军速度必然没有那么快。好在之前崇应鸾就先发了一次信，这让他们早就有了准备。但现在不光有崇应鸾做先锋。还有那两个九尾口中的魔族在，他们就得有更多的提防。比如，这一次他们得派会法术的将领过去助战了。

　　现在西岐懂仙法的人有那么几位。但姜子牙还没拜相，杨戬和哪吒也不是西岐将领。能听调令的，除了伯邑考崇应彪之外，就只有一个吕一。可昆仑那三位就是来帮助他们西岐的。借由这个契机，伯邑考觉得是时候安排好大家的身份了。

　　姜公倒是坦然。既然西岐要出明主，天下共主也不是非要殷家人。谁能破解天谴，让天下人归于平安。那他就奉谁为主。西伯侯他认可，西伯侯这位世子他更是认可。伯邑考虽然入门晚，甚至不能算是真正拜在天尊名下。但那也绝对是得了天尊真传，是自己的亲师弟。这位亲师弟的为人和能力就更是有目共睹了。由他们门中人做天下共主，那必然是对天下极好的。

　　于是他就跟伯邑考坦言：“哪吒年幼，单人参战不可取。杨戬是个有大本领的，但如果是以助战的方式前去，也不太合适。不如就给他个官职，让他真正能有守护疆土的职责。”

　　这也正合了伯邑考的心意。于是他干脆就跟父亲商议，拜姜公为相，封杨戬和哪吒还有吕一三个人为将军。然后让杨戬前往边界，准备应战。

　　杨戬虽然本领了得，但对行军还是不如普通将领熟悉。读过兵书跟实际操练过还是有些差距的。而且这次领兵的除了那两个名字拗口的魔物，还有一个崇应鸾，伯邑考和崇应彪也是一定要到前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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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发想去迎战，殷郊也想出力。但都被老伯侯给否掉了。殷郊根本就没出师，他一个偷跑下山的，法术还没学呢，去了那边让殷纣发现他没死，还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甚至连姜子牙都让他要么等着他师尊过来拎他回去。要么就自己主动回山认错。总之别的都别想了。

　　至于姬发，他对付崇应鸾绰绰有余，但对付那个什么魔族是肯定没法子。于是被拒绝后，虽然觉得郁闷，也没坚持。

　　姜文焕和鄂顺还不能露面。甚至于崇应彪也不会带北崇的那些质子们过去。尽管现在殷纣不可能对这些质子的父亲发难。可如果他们出现在两军阵前，那就是给了殷纣发泄的由头。

　　这次明面上是崇应彪和杨戬领兵镇守疆土。伯邑考在暗中跟随。而他们三人同行，也不用带兵，三日后出发，次日就到了西岐边境。

　　界牌关往西五十里就是西岐的疆域。之前邵淙和良昱的人马已经同这边的守将汇合。他们还没等到朝歌那边来人，就先看到了虎威将军。而且良昱和邵淙是知道杨戬的，听世子妃说杨戬现在是他们西岐的将领，这可把俩人给高兴坏了。

　　但同样的，西岐派兵过来就说明已经有了朝歌发兵的消息。所以这高兴也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十日后，他们终于收到了前方的消息。朝歌来了一批人马，现在已经到了界牌关。但还有一个让他们更震惊的信息。那就是因为界牌关守将黄滚黄老将军没有出城迎接朝歌来将，就被一个高大的黑魔将给打了。老将军本领相当了得，那是西岐入朝歌第一个难关，却被直接打到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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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听后就吸了口凉气：“黄老将军可是武成王的父亲啊！那两个什么玩意儿就敢这么大胆？殷纣是疯了吗？”

　　杨戬却觉得很正常。“魔族性格暴虐，大多数人都随性而为。他们当然不会在乎一个凡人是什么身份。而且殷纣已经在朝歌削弱了黄飞虎的兵权，又怎么可能会叮嘱他找来的帮手去尊重黄老将军？”

　　“这倒也是。”虽然有道理，但崇应彪还是担心。于是他去找了伯邑考，结果掐了指诀联系都没找到人。这说明人至少距离自己十里之外。

　　而此时的世子爷已经在界牌关内了。他为自己戴上了面具，将一颗丹丸喂到了老将军的口中。看着嘴角还有鲜血溢出的老人，他轻叹了口气。如此忠臣良将被如此对待，他是真心看不得。只是不知道这次发生了这种事，黄老将军还会不会阻止黄王叛逃朝歌投奔西岐。

　　他要离开，袖子却被抓住了。“你是谁？”

　　伯邑考看向床上的老人：“我喂您服了药，不必再吃其他药了，您也不会有大碍。我劝您爱惜自己的性命。不要跟他们硬碰硬。左右是他们要打仗，您看着他们挨打也就是了。”轻轻地抚开老人的手，他也没再多话，直接就走了出去。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老将军也知道这是谁了。以前也是见过面说过话的。他还没老糊涂呢。只是没想到，那边已经这么快有了反应。而且对他们界牌关内的事了如指掌。

　　朝歌新王如此行事，他派来的将领看起来都不像是人。对自己如何放一边，这不义之举当真是让人无法释怀。

　　片刻后，仆从进门，哆哆嗦嗦的端了一碗汤药。“主人，您快喝了药吧。那两位将军不让咱们用灶，这还是我们去百姓家中借火煮来的。”

　　黄滚服用了丹药，现在气血已经稳了。原本这药是不必喝的。但见老仆如此艰难的样子，他心中酸涩，便将药碗接了过来。“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忧。这药也不用再偷偷去熬了。”

　　老仆眼神闪躲，看着黄滚把药碗端到嘴边，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低下了头。而下一瞬，药碗就砸在了他的脚下。“啪”的一声脆响。药碗碎成数辦，药汤洒了一地。“你跟着我三十余年，今日却来害我！”

　　老仆直接跪在了地上，以头触地，“咣咣”地磕头带响。“主人饶命！主人饶命！他们拿我孙儿的命来威胁我！我，我实在是没法子啊！”

　　“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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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天人马刚到。第二天中午那两个魔将就已经带着兵马出了关隘，直接朝着西岐的领地而来。他们本想着，这次突然来袭，他们俩有天大的本领，一定将西岐这些凡夫俗子打得屁滚尿流，少说前进三百里。结果还没到地方呢，就已经看到西岐兵马严阵以待，显然是知道他们来人了。

　　尽管有些意外，但这俩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可是王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么可能把西岐的兵将放在眼里？

　　远远的就看到有两个高大的身影在人马前晃悠。崇应彪就皱了眉头。他低声跟杨戬叨咕：“九尾的形容还是太保守。我肯定小妹没见到这俩东西的长相。不然不能描述的那么简单。这可不是不像人，这跟本就不可能是人！”

　　能说这俩像人的地方，也就是一个脑袋俩眼睛，两个胳膊两条腿。可其他的，光是鼻子和嘴还有耳朵就已经不是人样子了。牛鼻鸡嘴带毛的长耳朵，说这两个是妖，万族都得全族抗议，他们妖可没有这么丑的！崇应彪觉得这俩货可能更像那些不知道是被谁制造出来的怪物。

　　昆仑上的确也有非人类的存在，也有一些相貌的确不太美丽的仙家。但不美丽不表示邪恶。这两个东西不只是皮肤黑，眼睛是俩没有光泽的黑块。他们周身围绕的也都是浓稠的黑气。杨戬觉得，这跟他以前见过的魔族还不太一样。这俩明显更“臭”。

　　“咱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一会儿见机行事。我先试探他们一番！”

　　崇应彪点头：“行。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喊一嗓子。我保证劈不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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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魔将见带兵的是两个年纪轻轻又模样俊秀的小伙儿，先就笑了起来。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了些难听的，然后其中一个大摇大摆的就走到了前面：“没想到西岐的美人儿还挺多！弄俩带兵的都这么好看！来来来，别打了，跟爷爷回去乐……”

　　他话还没说完，嘴就说什么也张不开了。嘴唇疼得他耳朵上的毛都竖起来了。用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嘴唇被两道冰锥子给串上了。这魔物对自己也够狠。直接就给拽了下来，不管黑血淋漓，一声大吼，就朝着对面冲了过去。

　　杨戬直接从马上飞起，三尖两刃刀在空中飞舞，刀刃上飞出数道冰锥，直接朝这脏东西刺了过去。

　　完全没想到对面的俊美青年居然是个会仙法的。这下魔将也认真了起来。这东西的吼声本身就很厉害，崇应彪和阵前的杨戬倒没觉得有什么，可一旁其他将领和兵士就不太好。他们听着就觉得胸口发闷。有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听觉特别灵敏，耳朵疼痛难忍，用手一摸，流血了。

　　这可吓到了西岐这边的人。来人禀报崇应彪，那魔将的声音能把人的耳朵都震出血。崇应彪立刻拿出一张符咒，掐诀念咒寄出灵符。符咒燃烧起紫金色的火焰，随后化成一片薄烟笼罩在所有西岐兵将身前。

　　这东西就是伯邑考平时用来隔音的符咒。世子爷只需要虚空操作就有效果，世子妃就得用符咒。而且要符咒效果笼罩这么大一片面积，需要消耗的就会大一些。好在崇应彪可以从天地间吸取雷灵，拿来隔绝大部分声音还是不太费劲的。

　　这边稳定下来，对面的另外一个魔将也看出了端倪。原来西岐那边两个领兵的都是有仙术的。看来他们的确早就有预谋造反。他也不等兄弟那边有胜负，直接就冲了上来，到了两军阵前，指着崇应彪：“呔！对面反贼前来受死！”

　　崇应彪看了他一眼，丑陋的样子让崇将军非常倒胃口。不过打还是要打的，离着太近就不太行了。他不希望自己身上染上那东西的黑血，虽然离着远他也没闻到味道，但他就是认为那肯定很臭。于是他骑马上前，还有点距离的时候就勒马停步。“我呢，嫌你长得丑，不想离你那么近。就这么打吧。”

　　“？？？”被当面嫌弃丑陋的魔将又气愤又不解。离着这么远怎么打？靠喊话吗？可还没等他骂人呢，就听到头顶有轰鸣之声。仰头一看，离他头顶心也就三尺的高度，有一个紫金色的雷球在跳动，他这边刚看清楚，几道电弧就从雷球中劈了下来。非常准确的直接刺进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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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那就是俩黑块，可黑块也是眼睛。被雷击中不光是眼睛得瞎，主要是电流直接进入了脑子，三个成年人高的个头，连吼声都没来得及，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彪哥收回术法，看着那一滩乌漆墨黑的东西。拍了拍手：“还好没流血。”

　　杨戬那边打的也不是费劲，他就是想看看这东西是一个什么路数。他下山来不光是辅佐西岐明主。天尊也让他们随时留意暗海那边的信息。这两个不像人的东西，身上的确有那些黑色的“丝线”。他想试探一下，所以故意拖慢了速度。却没想到崇应彪打的这么迅速，直接秒杀了对方。迅速成这样，是不是也太没意思了？

　　不过崇应彪都这样了，他也不想再折腾。往后这种东西应该还会有不少。他也不服输，直接用三尖两刃刀挑开那魔将的肩膀借力腾飞到空中，直接从刀刃上劈下一道金光，随后那魔将就被劈成了两半。杨将军随着那两半尸体倒下的同时脚尖落地。体态轻盈优雅，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好像刚才把一个人劈成两半的不是他。

　　崇应彪策马过去，跳下战马来给杨戬喝彩。“杨将军好身手！”

　　杨戬也不含糊，陪着世子妃演了起来：“哪里哪里。还是崇将军更厉害。”

　　这俩人还有心情说笑，远在对面观战的崇应鸾，眼皮在疯狂跳动。他是知道崇应彪拜了一个仙人为师，现在十分了得。但他没想到仙法居然是如此恐怖。那两个人在他而言是完全不敢招惹的。却在崇应彪面前被秒杀。

　　难怪西岐可以反抗朝歌。难怪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掌控那么多消息。有仙人助战，他自己也有仙术，这样的西岐，朝歌如何能赢？他在心里想了几百个可能，但哪一个都是逃跑为上。但他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临阵脱逃，光是大王那一关就过不去。他一定会以这个理由对北崇发难。到时候自己就算想回北崇只做一个吃喝玩乐的公子都不成了。

　　但要怎么才能活命？

　　这时候崇应彪重新上马朝着他们这边过来。崇应鸾看到之后本能的倒退了两步。

　　离朝歌人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崇应彪从麻布袋里拿出一块早就写好字的黄绢，系在一支雕翎箭上。随后抽弓搭箭，直接朝着崇应鸾射了过去。

　　崇应鸾真是被吓死了！可等到他摔倒在地的时候才发现，那箭矢距离他还有一丈，崇应彪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他。

　　有人看到上面有东西，赶紧过去拿起来交给崇应鸾。毕竟名义上，崇应鸾是先锋官。而且那两个领兵的将军都死了，他们就得听崇应鸾的。

　　拿过箭，解下黄绢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本将军今日心情不好。明日与你再战！

　　明白崇应彪的确不想杀自己，崇应鸾长出了一口气。想想也是，如果他想自己死。早在他顶替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根本不需要自己重新回到朝歌。所有质子都离开了，少了他一个崇应鸾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自己的孪生弟弟调转马头往回奔去。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现在终于确信，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说得没错。

　　当年那个司命，全是在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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