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花蕊饱溅》小北童孩

7、解瘾

　　人齐了之后就是饭局，陈果一手包办所有饭菜，只在酒水上征集大家意见。
　　“喝酒？哈哈，那有人可要丢人现眼了。”魏琛鄙视的目光已经扫向叶修了。
　　叶修一本正经：“我从不喝酒。”
　　“我也不用。”乔一帆慌忙道。
　　“包子必然是喝酒的。”魏琛重重地拍了包子两下。
　　包子像是被看重了似的，比较振奋，挽起袖子像是要干架一样：“喝就喝。”
　　“还有谁喝？”魏琛捧着酒水单，目光扫向了余下三位。这三位正好都是刚来的，和大家还不算太熟悉。罗辑望向安文逸，安文逸也正望向另两位，都是在等别人先开口。结果莫凡谁也没望，直接答了两字：“不喝。”他还没成年。
　　他没管后来他们说什么，只是等到青菜心转到他面前就夹一筷子，蘸下酱油裹着饭吃下去。
　　左边的乔一帆问他怎么不吃肉菜，莫凡默了两秒：“我不吃荤腥。”
　　胃里抽动两下，鼻腔似乎又能隐约嗅见腐烂的肉味，迟暮感达到顶峰，死气缭绕在空气中，肠道内的细菌还是什么的增殖生长，鲜活的骨与肉与血最终都变为一种难以接受的气味，就像是过期一周的肉上滴了几滴劣质香水。
　　从此似乎再也不能接受肥腻的白油在口腔融化，不能接受骨头脆壁被牙齿剥落，不能接受未受精的卵吞咽进胃里消化。
　　乔一帆似乎是被震惊了，来来回回扫视他几眼：“怪不得你这么瘦。”
　　莫凡确实很瘦，也许不吃肉蛋让他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骨骼看起来不像正常男性般宽大，而是有些纤细，但肌肉是紧实的，特别是手臂，线条十分优美流畅，足以支撑他剪一天的头发也足以支撑他完成游戏里的爆发操作。
　　莫凡是喝牛奶的，他又认为也许应该尝试吃一些肉蛋，不然显得他实在很矮。
　　乔一帆给莫凡倒了杯椰汁，莫凡道了声谢谢，转着桌子，把烤鸭送到他面前，乔一帆很高兴，但没有全部表现出来，抿着嘴笑，夹了一大筷子，莫凡默默移开视线，不再转动桌子。
　　“晚上也还有事，就不要多喝了，大家各按自己的量点吧！”魏琛说着，很淡定地挥手朝服务员一招呼：“给我来一箱。”
　　举座皆惊，连莫凡、安文逸都微微变色望向魏琛，显然是被这家伙的酒量给惊到。包子已经诈诈唬唬地叫了起来：“一箱！那很厉害吧？得有多少啊？”
　　“是的，特别厉害，有24瓶呢！”叶修笑着说。
　　“24瓶，太厉害了老魏！”包子继续叫着。
　　魏琛的脸此时却刷一下变得惨白，但还是故作轻松地说着：“怎么？一箱是24瓶吗？”
　　“呵呵，你以为呢？”叶修笑。
　　“咳……那什么，你们都喝多少？要一时间算不清楚的话就先从我这里拿好了。”魏琛对要喝酒的三位说着。
　　罗辑正要点头，叶修却已经抢先道：“那怎么好意思，这万一有个能喝点的，喝掉太多你不是不够了？！
　　“不够我不会再要吗？”魏琛说。
　　“再要一箱吗？”叶修问。
　　“你有什么不满意吗？”魏琛说。
　　“呵呵！”叶修笑。
　　“呵你妹！”魏琛知道自己早已被叶修看穿，也就不死撑着了，十分愤慨地道：“我们那里一箱只有12瓶的，怎么杭州的箱子特别大吗？”
　　其他人这才彻底明白魏琛是闹了个笑话，顿时笑成一片，就连坐在旁边的莫凡都轻轻勾起唇角。
　　不过以魏琛的心理素质完全面不改色的，摸起一根烟就道：“唉，小同志，给我点个烟呗。”魏琛拿着烟的手伸到莫凡面前，莫凡只好顶着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摸出那个塑料打火机给他点上，魏琛俨然已经把他当小弟，顺势倚老卖老地给众人讲起了他的想当年。
　　一箱酒搬上来，也再没人叫板要让魏琛一个人喝掉。三个姑娘和不喝酒的叶修、乔一帆都象征性的喝了点，莫凡却是又一个“不喝”给果断拒绝了。
　　余下的则被剩下四人包揽。但说是四人，罗辑那个五杯啤酒的量，根本就是不会喝而已。只不过数学家讲科学，能喝五杯怎么能说是不会喝呢？只是酒量非常非常小而已。
　　于是将大部分啤酒消灭掉的其实就是魏琛、包子和安文逸。
　　这三人平均一人有个六瓶上下，也不算太多，但酒精带来的反应却已经有了。魏琛和包子两个明显话变得更多起来，倒是安文逸，依然像开始一样不动声色，让人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六瓶啤酒下去的人。
　　“小安可以啊，深藏不露呀！”魏琛也很惊讶。
　　“还好，再多就要醉了。”安文逸这样说着，却哪里有人信，就眼下大家看到的光景，魏琛和包子倒更像是会先醉的人。
　　“不错，有前途啊！”魏琛感慨着。
　　“没有了，没有了。”包子这边，倒完了酒瓶中的最有一滴，摸着溜圆的肚皮大发感慨。
　　“再来点？”魏琛却是有再和安文逸一试高下的意思。他上来就叫一箱，虽然是闹了笑话，但12瓶的小箱却也是他的真实意图，魏琛也不可能是想把自己灌醉让人看笑话，这当然就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现在六瓶多点，距离他的能力范围还有一截。
　　“下次吧，机会还多，罗辑都睡着了。”安文逸推辞。
　　魏琛扫了一眼趴在桌上的罗辑，也是分外无语。数学家果然诚实又严谨。他所说的五杯，不是喝完再喝就会醉了，而是喝完就直接醉了。五杯下去的罗辑，迅速就在桌上睡过去了。
　　“好吧，下次吧，没有这些废柴的时候我们再喝。”魏琛说道。
　　“不要教坏年轻人。职业选手应该尽可能少沾酒你不知道吗？”叶修有些大舌头地说道。
　　魏琛怔了怔，半晌后狠吸了口烟，点点头说：“你说得对”说完望向安文逸等人，表情居然变得有些惆怅：“你们还有未来的，多好，以后不要再喝酒了。”说完拿起自己的杯子，没有招呼包子也没有招呼安文逸，自己一饮而尽后，站起身直接招呼起了大家：“走了走了，回去。”
　　这幅模样让莫凡脑海中突然蹦出孙哲平那张脸，他可谈不上什么尽可能少沾酒。
　　莫凡走在最后面，犹豫半天，点了根烟抽上两口，他是那种最浪费的不过肺的抽法，先把烟吸进嘴，又深呼吸微微张开嘴慢慢吐出来，好像把烦忧都吐出去，莫凡忍不住眯着眼愉悦地哼了一声。
　　“小烟枪，给哥来两口。”
　　叶修那欠扁的声音不知何时晃到莫凡耳边，莫凡不想递，从兜里摸出根新的，但叶修已经毫不嫌弃地低头从他手上咬着烟头深深吸了一口，这才是标准过肺的抽法，鼻子嘴巴都有烟雾被吐出来。
　　他还没过瘾，双手合拢，垂着眼，睫毛跟蝴蝶一样轻颤起来，紧紧攥着莫凡拿烟的那只手，又狠狠抽了两口。莫凡突然想起曾经在街边偶遇的瘾君子，他们与此时的叶修一样，浑身都紧张到轻颤，解瘾的瞬间又放松，眉眼间仿佛陷入欲界之仙都。莫凡干脆松开手让他好好叼住这根湿润的烟。
　　但叶修没有继续了，好像理智回笼，这让莫凡又认为他不像瘾君子，刚刚那副模样好像错觉，叶修还是那个节制的战队长，失控只存在于眨眼限定间，他从嘴里取出吸了一半的烟塞还进莫凡手掌心，把烟雾吐在莫凡好看的脸上，烟味与酒味跟着烟雾直冲进莫凡天灵盖。
　　叶修这幅样子明显是醉了，莫凡不与醉鬼计较，自然没有再抽，捏着被濡湿的烟头看着它一路沉默燃烧。
　　叶修还在瞧燃烧的黄色烟头，莫凡怕他又抢过去抽，随手摁灭扔进垃圾桶。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熄灭，而是看着它燃烧一会才熄灭？
　　莫凡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莫名的直觉让他不愿思考，也许心脏杂乱的跳动紊乱了什么，让他没有做出清醒的举动，而是跟着冲上天灵盖的酒一起醉了片刻。
　　莫凡想到了自己那座没有带来的神龛，房内空荡荡的，没有烟火香味，莫凡意识到之前的不踏实感都是由此产生，他就跑到厨房摸出个碟子，找了个什么东西先立在那里。
　　莫凡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去庙里请个牌，一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睡的很不好，他做了羞耻的梦，有人死死攥着他的手，一会是少年，一会是少女，一会是青年，一会又是个成熟男性。
　　床单被绞得皱巴巴的，欲望好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烟头轻轻碾上去，烫出一片焦褐灰烬，把内里花蕊绞烂，粘稠的蜜从里头溢出来，满满的盛不住，干脆饱溅出来，枯萎还是死亡就是这样一瞬的事，耳边好像残存嘶嘶灼烧声。
　　莫凡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喘息着，心里燃烧的什么也随着喘息的平静而慢慢熄灭，昨夜随便拿的盘子还扔在地上。
　　莫凡突然想起不知在哪里看见的一句话：是在拜佛，还是在乞拜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