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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钓得金龟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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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宪统和冷宏伟两人补的喜酒不在同一天,因此桂卿可以从容不迫地分头去喝而不用考虑分身乏术的事。
宪统又特意安排他说补的喜酒也必须得去参加,不然就是不给好朋友面子,就是不够意思。
如此一来他只得恭敬不如从命,硬着头皮花一份钱喝两回喜酒了。
冷宏伟婚礼的主场是在农村老家举办的,城里同事和伙计的场随着女方的主场进行,一切都按照城里的规矩和程序来。
本来按马静茹的意思两家的亲戚朋友都集中到一个酒店,联合起来搞一个像模像样的大场就行了,麻烦也就麻烦这一回。
但是冷宏伟坚决不同意这种就腿搓绳的省事做法,他说如果不在农村老家举办婚礼的话,那村里又有谁知道他结婚娶媳妇了?
另外,他家除了本家之外很多亲戚也都是农村的,他们拖拖拉拉地来城里参加婚礼很是不方便。
其言外之意也很明显,那就是他怕家里的穷亲戚们在女方家的客人面前丢脸,这当然也是丢他的脸,显得他不好看。
马中俊作为在社会上已然混了半辈子的老猴,当然是非常赞成冷宏伟的想法的,他也不愿意两家的事稀里糊涂地搅合在一块办,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个单位负责人,尽管只是个无所谓的副职,大小也算是个官,尽管这个官看起来有点无足轻重,他实在是不想让女儿的婚礼办得有任何的瑕疵,他怕在这件事上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和纠结。
最后翁婿二人协调一致,冷宏伟在老家办主场,马中俊在城里酒店办补场,新人的同事全部参加补场,如此便将主要矛盾解决了。
补场的时间定在晚上,地点就在南院对过的金鼎轩餐厅,大家对此地都熟门熟路的,既好来也好去,非常方便。
天色还早着呢,离完全黑天尚有一段时间,马中俊夫妇就衣冠楚楚地站在金鼎轩迎客厅里恭候大家的光临了。
许多和他们交情比较深的客人都说,老两口打扮得比小两口都要俏几分呢,这话惹得马中俊夫妇笑得合不拢嘴,心里一派莺歌燕舞还捎带着喜气盈盈的。
俗话说好闺女不如好闺女婿,好儿子不如好儿媳妇,能找到一个各方面都满意的闺女婿,又何尝不是女方父母人生的一大幸事呢?
何况马中俊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站在外边迎宾的新郎官冷宏伟一米八的大个子,身着大方稳重的藏青色西装,脖子上系着鲜亮得有些过分的粉红色领带,显得异常挺拔伟岸,高人一等。
随机地分布他颧骨两边的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颗颗大小不一的粉刺,此时也害羞一般着意地隐藏了起来,只留下星星点点的黑影标示着它们还没完全退出历史的舞台,还在争相做着想要出头露面的事情。
由于身高方面的绝对优势使得他那翘起的丰满臀部也就不那么惹眼了,当然这也要归功于西装上衣的掩饰功能。
如果男人臀部的丰满和圆润预示着智慧的发达和兴旺的话,那么他绝对是青云县数一数二的极其少有的智者之一。
当他站起来或者前后走动的时候,桂卿时常担心他会因为重心不稳而仰面倒下,而且一定会摔得很严重。
不过好在他们只是在一起热热闹闹地打过几回牌而已,而打牌向来都是坐着的时候居多,所以并不存在后仰摔倒的尴尬危险。
冷宏伟柔情蜜意地春风得意地挽着的小新娘马静茹,其身高大约在一米六左右,在女人当中属于一般化的个头。
她的体态虽然有些羸弱不堪、纤细柔软,但是好在各部位的比例倒还协调精致,倘若不仔细看面部的话,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否认她也是一位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
但是,当她笑意盈盈地转过脸来,旁人得以一睹其真容时,恐怕绝大多数人又都不会否认,这是一张让人引不起任何兴趣的平庸至极的脸。
所有的人间语言都难以精确地描述这种乏味异常、沉闷无聊的脸,洋葱头一样的鼻子,薄如刀片的两扇嘴唇,扁似树叶的两堆颧骨,冰溜子一样的尖下巴,应付差事似的两片单眼皮,随心所欲地长着玩似的两个小耳朵,漫不经心地出场亮相的快要溜达出岗位的两弯眉毛,还有那再厚的粉底也掩盖不住的点点雀斑。
能生出这样一个奇特容貌的叫人过目不忘的女儿来,也真是难为了马中俊夫妇。
另外,满心全是喜悦之情的马静茹尽管长得没有一点姿色可供旁人欣赏,但是她却并不属于丑陋女孩的行列,因为那是一种比丑陋更让人难以接受的稀奇容貌,让别人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哦,就是给我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娶马静茹这种女孩做老婆的,把自己的大部分的人生葬送在这位千金的手里想想都恐怖。”桂卿在和新郎新娘打过招呼之后不禁如此暗想,真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要说平时我是最恨以貌取人的人了,今天怎么偏偏就干起这等讨厌人的勾当来了呢?”同时,他又暗自感叹道,心潮可谓是此起彼伏、难以平息,“看来要保持一种状态良好的世人公认的人性美德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很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不过有一点,”他又颇为自负地想道,“我虽然不会神机妙算,也不太了解马静茹的为人,但我还是敢肯定她这个人应该是属螃蟹的,一定极不容易交往,尽管现在的她笑得还不错,好像也带着几分的阳光味道。”
“我应该不会看走眼的,我相信她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可爱而又可怜的冷兄啊,以后你就和她胡缠去吧!”他有些杞人忧天地想道,而不是想着要祝福这位男同事。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事他还真是有点想多了。
就算是他口味重且品位特别,能对马静茹这种稀世珍品下得了手,人家马中俊还真看不上他呢。
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那就是他家的经济条件实在是太差了,任谁都会非常本能地觉得他无疑是那种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都拔不了穷根的人,至少马中俊是这样认为的,而且态度还颇为坚定。
从前有一回,当桂卿不在办公室里的时候,马中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颇有用心地和渠玉晶闲聊,不小心就谈到了桂卿找对象的事,像是用一个结实的铁钩子很随意地就挂起了下水道里的塑料垃圾袋子。
“你知道小张家里的基本情况吧?”马中俊直言不讳地就问渠玉晶,也不考虑一下这样直接的问法对桂卿是否尊重,要是人家知道之后又会作何等感想,“到底怎么样?”
“你不妨给我透露透露——”他盯着她的眼睛央求道,就知道她不好拒绝的,因为他这样做完全是投她所好。
“马局长,怎么你还想着给他介绍对象呀?”她蔑瞪着一双忽闪不定的眼睛脱口笑道,傻得真是天下无双和绝无仅有了,却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既得罪了眼前的他,也是没把桂卿放在眼里,充分暴露了她智商上的严重缺陷。
“嗯,也不是——”他犹豫道,竟然有点后悔了。
“那好啊,”她又道,“据我了解他现在还没女朋友呢。”
“哦,是这样啊——”他吞吞吐吐地念叨着。
“你看看你这个人好玩吧,”她颇为不耐烦地催促道,急性子立马就爆发了,“有话你就直说啊,咱们之间还不担待事吗?”
“哼,实话告诉你吧,”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摆出一副无心提起这事的样子说道,对于她这种女人他有时候就得单刀直入才行,因为稍微深奥一点的话她都有可能听不懂,而只要是她听不懂的事她就会自以为是地胡说八道,那样就很不好了,“我觉得那个小冷稍微有点不靠谱,弄得我心里疙疙瘩瘩的,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我也说不上来他具体哪里不好,”他自言自语道,有点神神叨叨的意思,“不过我还是心理感觉不大舒服。”
她非常罕见地没说插话,只是支起耳朵听着。
“唉,为了俺闺女静茹的事可把我给愁坏了,”他也非常罕见地叹气道,真是有点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悲凉意味,又像一个小学生非要去解什么高等数学题一样让人无语,“我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找对象也会这么难,怎么现在找个稍微好一点的小青年这么难的呀!”
她还是默不作声,这回可真能沉住气的。
“嗯,我说到哪是哪,你千万也别多想啊,”他又刻意地解释道,唯恐对方误会什么了,而这又是概率非常高的事情,“我看这个桂卿倒是挺不错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块好材料,要是稍加雕琢雕琢,孬好再跑跑送送的话,肯定能成点气候或者干出点名堂来。”
“就是不知道他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经济条件又怎么样,父母和兄弟姊妹都是些什么人。”
“要是不了解这些情况,有些事我就不太好判断。”
“噢,他家的情况是这样的,”对于大家都公认的“包打听”渠玉晶来说,要回答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个事,她连考虑都不用考虑就已经习惯性地开腔了,她可是憋了半天没说话了,“他家里好像有个姐姐在北埠市干什么,不过已经出嫁了,算是留那边了。”
“他家还有一个弟弟,好像也在北埠一个私人的什么公司里干,算是个打工的吧。”
“他们姐弟三个都是正牌子的大学生,”说到此处她的眼里稍微放射出来了一点耀眼的光亮,算是给闲聊活动增添了一丝暖意,“这一点倒是很稀罕,在农村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至于经济条件嘛,”她又斟酌着说道,尽管斟酌的结果非常一般化,或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说实话我看应该很一般化,恐怕说不上有多好,不过小张这个人好像也不大讲究这些个事。”
“哦,那他在街里没有房子吧?”他立即用两个粗俗不堪的马驹子眼死死地盯住她的脸继续单刀直入地问道,他大概很享受这种一针见血式的打听,“或者你听说他家里打算给他在街里买房子了吗?”
“什么,房子?”她听后感觉有些意外,因为在她的脑子里压根还没考虑到这一块,她才不会操这个闲心呢,尽管她平时闲得要死,“马局长,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街里的人家想要买个房子也不是多容易的事啊,更别说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小青年了。”
“据我了解啊,”她又压低声音道,其实完全没必要这样做,“他在老家也没有什么新房,现在还和他爹娘住在一块呢。”
“噢,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他像个伟大的先知先觉一样随口嘟囔道,“唉,看来是真没有缘分啊。”
“马局长,你们家静茹从小就娇贵惯了,恐怕吃不了那个苦,我觉得要是让她到农村去住,恐怕比杀了她都难。”她有口无心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皱起了眉头。
“其实小冷这个人吧,”她继续有一说二地大肆渲染道,依然没有看出来对方的心思其实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是刚才的他了,“综合起来看还是挺不错的。”
“他这个小青年是有些小缺点小毛病,但那也是条件好给惯出来的呀,对吧?”
他在心里“哼”了一声,外观上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马局长你仔细地想想,为什么小张平时就那么勤快能干,那么自觉自愿的呢?”她用自己的方式启发道,“原因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啊,因为他没有摇骚的资本呗!”
“说句难听话,在城里他认识谁啊?”她不无怜悯和同情地说道,其实看不起人的意味更浓,只是她肯定不会承认这一点罢了,“谁又认识他啊?”
“他要是不卖力地干活,写材料,不对人甜敬的,热情的,他还能在单位里站住脚吗?”
“别人还不得把他给吃了啊?”
“我看别人就是把他给卖了,他也没什么招。”她继续冷冰冰地刺挠道,虽然说的也是实话,不过听着还是有点无情无义的意思。
他点头不语,故作深沉之举。
“至于冷宏伟这个人吧,”她接着摇唇鼓舌地分析道,千方百计地绞尽脑汁地对得起他对她的信任之意,“你别管怎么说,他至少在城里已经买好房子了,这年月对于小青年来说,有工作、有房子、有个头,你说说看啊,马局长,咱还要什么条件啊?”
他已经被她说动心了,其实他也是这样想的。
“作为一个男的来说,特别是在咱青云这样的小地方,有了这些硬条件还不行吗?”她扬起脸来继续白话道,也不怕口干舌燥哑了嗓子,讨起好来真是够鞠躬尽瘁的,“再说了,有你马局长在他身后罩着,他以后想混个一官半职那还不给玩似的,你说我说的对吧?”
“哼,马中俊啊,马中俊,”她言罢此句又用自鸣得意的目光斜楞着看了几眼他,同时在心里咕咕噜噜地想着,“他还好意思这山望着那山高,他也不仔细看看马静茹是什么素质,冷宏伟又是什么素质。”
“人家小冷再不济也是个正牌子的大学生,总比他家那位三不拉四不拉的烂学校毕业的马静茹强一百倍吧?”
“其实凭良心讲,”她继续愤愤不平地想道,竟然也学会表里不一了,确实可喜可贺,“人家小冷能相中他闺女就已经不错了,他还挑三拣四的,他还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真不知道他的脑袋都是怎么想的。我敢拿我的脑袋保证,小冷这孩子但凡有一点长远的眼光都不会看中他闺女马静茹的。”
“说起来这个小伙子也是的,真是脑袋被驴踢了,居然就答应这事了,看来还是被马家的权势给迷惑了。”
“好一个没出息的家伙,才刚上班没几天呢,就想着不劳而获,肯定八辈子也好不了他了。”
经她的大嘴这么一说,他又一次坚定了招冷宏伟做女婿的信心和决心,从那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对桂卿的一点点幻想。
本来那个幻想就不切实际,十分虚无缥缈,当然更经不起她这一番充满煽动性的演说的冲击了。
他有时候甚至都恨自己,女儿和冷宏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他怎么还会鬼迷心窍地又起了这个临阵换女婿的念头呢?
继续聊天的兴趣,这是任何时候都能提前预测到的事情,于是便装模作样地翻看了一会子报纸就走了,他边走边想:“今天白白地让渠玉晶这个娘们给胡乱取笑了一顿,真是有点太不合算了。”
“这个嘴快的女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我的想法给捅出去了,我真是太鲁莽了。”
“唉,从她身上打听消息快,泄露出去消息更快!”他不住地感叹着,后悔着,但是为时已晚,说什么都没用了,“代价啊,代价,这就是我为一时的冲动所付出的惨痛代价。”
“我都年纪一大把了,还是不能接受以前的教训,还是没学聪明,真是欠抽啊。”
“就算他马中俊一心看上我,老子还未必看上他家呢!”如果桂卿有幸知道了马中俊和渠玉晶的前番聊天内容,他一定会如此这般地告诉自己的,“对于条件确实很好的女孩子我高攀不上这一点,其实我并不是太在意,也从不觉得自卑,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攀高枝的想法,压根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什么千金公主了,什么领导的闺女了,就是比马静茹再贵重千倍或者再漂亮万倍的女孩,只要是我看不上眼的,觉得没什么缘分的,我绝不会屈从于任何人的,更别提趋炎附势、奴颜婢膝地去巴结谁了。”
“但是,如果有些浅薄无知的人自以为是地妄自揣测,以为我一定会见杆就爬或者给梯就上,一定会心急火燎地去攀龙附凤的话,那绝对是我不能容忍的,那将是对我最大的污蔑和诽谤。”
“我宁可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这就是我的基本态度,任何时候都不可动摇的态度。”
非常可惜的是,根据他的脾气秉性仅仅是从理论上推测出的当他面临上述情况时一定会发出的这种可笑的感慨,已经注定没有机会去精彩地呈现了,因为人家的谈论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的,并且非常巧合的是一向快嘴獠舌头的渠玉晶这次竟然保住密了,没告诉他什么。
冷宏伟惬意地搂着马静茹的身子骨,有点像夜晚在家里的床上搂着她的可笑架势,他还不时地用粗大的右手去轻轻拂拭她头上的一些红色的小碎屑,显出一派浓情蜜意、恩爱和谐的特殊意味,毫不避讳不断进来的客人们。
桂卿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可怕想法,竭力想象着白娘子和许仙深情对望的凄美画面,还有贾宝玉和林黛玉共读西厢的精致场景,然后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这一对沉浸在矫情的波涛里的新人,向执喜的大老总问清楚了座位后,快步向餐厅里面走去。
即使有让一般的青年男女都无比沉醉的鱼水之欢作为固定的诱饵和回报,结婚依然是一件比人生第一次吃螃蟹、吃老鼠、吃蝎子还要勇敢百倍的事情,冷宏伟真不愧为一个敢于直面狗血人生的真正的勇士。
喜宴当然是很丰盛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连极不常见的海鲜都摆上桌面了,这是一般婚宴上绝对吃不到的好玩意,比宪统补场的标准要高不少。
“这就是官和民的现实差距,而且还是一般的官,一般的民,很普通的阶层差距,它无时不在,无处不在,你是怎么都躲不开,怎么也绕不了的。”桂卿心胸狭隘地想道。
在寻找喝喜酒房间的时候,桂卿在走廊上碰见了苏庆丰。虽然他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但是一照面就都倍感亲切和善。
苏庆丰的右手有力地握住了桂卿的右手,比和一般人握手的时间要稍微长一些,桂卿充分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份真挚如火的热情。
一道默契自然的友情之光迅速地笼罩了他的全身,此时他才真正体验到了婚宴的喜庆气氛,而此前他对于这种充斥在整个餐厅的喜庆气氛是非常麻木的,甚至完全察觉不到它的存在,犹如脸盲的人见到美女一样,觉得那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其实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发现,整个喜宴的房间安排完全是按照客人的社会地位和远近亲疏的程度来进行的,其中级别大小又是最主要的参考因素。
科级和非科级要分开,正职和副职要分开,重要人物和其驾驶员要分开,拜把子的兄弟和普通朋友要分开,男方的客人和女方的客人要分开等等。
另外还有单独一桌安排得比较隐蔽,一般人轻易发现不了他们,而且那帮客人来得也比较“准时”,他们严格按照比喜帖上标注的时间晚半个小时的老规矩来,因为他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是全场最尊贵的客人。
他们个个都是日理万机的主,平时总是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他们能来参加这个场,那就是一种天大的恩赐,也为主人脸上增添了无限的光彩和荣耀。
可以想象得到,在喜宴过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马中俊夫妇都会在适当的场合赞叹和炫耀着,“那天,那个谁谁谁都来了,确实很给面子的,真够味!”
都说喜酒喝了不腰疼,不过桂卿这回并没有多喝,而是蜻蜓点水一带而过。
席间他应桌上一个客人的要求,出去查看新人敬酒进度的时候,在走廊里又碰见了苏庆丰。
苏庆丰笑嘻嘻地端着酒杯,面庞红润,一望而知兴致就很高,显然他刚串完桌回来。
“兄弟,给你下个口头请帖,”苏庆丰非常热情地把桂卿招呼到自己身边,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就不再专门给你打电话了。”
“明天晚上六点,在※※局旁边小白羊那儿,几个要好的伙计聚一聚,你也来参加,到时候带你认识认识几个人,以后好加强联系。”
桂卿赶紧点头称是,连说了好几个“一定去”,然后迅速地跑回自己房间端了一杯啤酒出来,和苏庆丰碰过之后一饮而尽。
酒虽是凉的,但心是热的,这就足够了。
“想不到都不在一起工作了,人家还是这么热情,还是这么照顾我,真是个难得的好人啊。”他一边品味着啤酒的清爽和甘甜,一边咀嚼着对方递过来的朴实醇厚的友情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