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回归线》乌木不知春

1、枯树

　　春意绵绵，枯木逢春，新叶生长，只是想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在目光所及之处。
　　一中新学期开学快一个月，准备步入春季，麻雀三五成群的飞，落在学校围墙边的光秃的树上。操场上放着广播操的音乐，阳光亮的刺眼，同学们还穿着外套谁也不愿多做动作，队伍中传出声音，同学前后聊着八卦。
　　“知道吗，我们班新来了一个转校生。”
　　有人表示怀疑“你又从哪来的小道消息啊。”
　　“这回真的是真的”
　　后面的同学偷偷翻了个白眼
　　“啧，你还别不信，早上老胡把班长叫出去就因为这事，我站门口听见的。”
　　“程皓！”旁边的林忻稍微大声地说“什么毛病，不仅迟到还偷听墙角。”
　　“学委！小点声，一会老唐来抓人了”
　　“什么神人啊，高二下转学”
　　“肯定是外市的，转一中还我们班，哪个学校转过来的。”
　　程皓继续说道“学委，你就没听到什么小道消息”
　　林忻转头刚想骂他事多关你什么事，前面的男孩顺着广播操的动作向后转时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然后淡淡说道“老唐来了。”
　　刚才还在闲聊的几个人立马噤声了，不过一会唐军就溜达到他们周围，老唐是只管高二的教导主任也是教他们班物理的，不戴眼镜不算矮也不高的中年男人。
　　站在刚才说话的男孩旁边“樘言，最近压力很大吗？”
　　文樘言停下动作回答“还行主任。”
　　“昨天开会有老师反映你最近上课老是发呆。”老唐语气没有平时那么严厉。
　　“稍微调整调整一下心理负担别太大，现在还没到高三呢。”
　　“好的，主任，上课一定会集中注意力的。”
　　唐军听到满意答案后点头，离开前还瞥了眼程皓，有点警告的意思。

　　操场的音乐传到教学楼里，声音变得沉闷，老化的喇叭突然的杂音和卡顿在这里变得没那么明显。
　　四楼大厅站着一个身穿高二校服长相陌生的男孩——别人口中的转校生。

　　教导主任把他带到这就说在这等着。
　　他背靠着墙一只手抓着双肩包袋，等待有人来告诉他现在要干什么。
　　这栋教学楼一、二层是高一的学生，三、四层是高二的学生，高三自己在另一栋教学楼。
　　大课间班级里留下的值日生在路过时总会向他这边看。
　　他缩了下肩，有点不自在，避免眼神的也许会产生的眼神交汇。

　　终于有一位看着就很威严，年纪稍长一些的女人从楼梯那边走过来。
　　叫了他的名字，把他带进旁边的副校长办公室，示意他坐在椅子上。

　　“我看了你在之前学校的成绩非常好，还有你前几天的入学考试也不错。”
　　副校长看着他继续说到“6班是你们这个选科的尖子班之一。对了，学校的调班规则班主任有和你说过吗？”
　　他回答着“没有，上次来考试的时候只是见过一面打了招呼。”
　　“啊！是这样，应该和你之前的学校差不多，就是按成绩调班。大多数学校应该都是这样。但是，我们是如果下一个班级的同学只有成绩在上个班级前二十的时候才会调进这个班级。”
　　“差不多。”
　　校长问道“之前的学校是调班？”
　　他摇头“蛇形排班。”
　　“还是不太一样，那就尽快适应一下学校的方式和作息”
　　“会的。”前面的男孩认真的点了点头。
　　副校长整理着桌面上的成绩单，看见他紧握的双手，看着有点紧张所以又添了句
　　“但是也别太担心，我们的学习氛围还是不错的。”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她注意到是高二6班班主任。
　　“最后一句，我代表一中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领着男孩出去在走廊里“我叫胡璇是教英语的，上次见过，在班上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跟我说。”
　　广播操结束后各班依次回到教室。有同学迫不及待的问班长转校生的事。本就枯燥的生活突然有一件新鲜事，大家对这个人都满好奇。
　　“班长，真的吗？那个学校来的？”
　　“好像是市二中”
　　市二中！市第二中学整个省排名前三的学校，我们市第一中学排第十一。
　　“市二中的大佬转我们学校，这哥们。”
　　有女生问“班长、班长，帅吗！帅吗！”
　　班长回忆之前他来考试时的场景，远远的看到一眼描述着“应该是帅得，还很白，目测183，没敢盯着脸看但摸着良心说‘手控天堂’。”
　　“班长，我真的信了啊，可别欺骗我幼小的心灵。”

　　程皓在旁边捶了几下胸口，一手揽住文樘言并表示悲痛“你们真是肤浅太肤浅，我们班已经有我们家言哥，还有我这个。”
　　不等程皓说完只听一声“滚”
　　周围听见的同学都笑了一声。程皓受伤似的靠在文樘言的肩上。
　　文樘言推开程皓的头，看着卷纸说“别带我，丢人。”

　　教室的音量降了下来小声的讨论，刚才还在八卦的同学有的边吃东西边聊天，有的趴在桌子上休息或者背东西。
　　班主任胡璇进来一下就真的安静了，敲了敲黑板“我们班同学都抬下头，别吃了还有睡觉的。”

　　“相信大家也听说了”班主任看了一眼程皓。
　　程皓不自觉的往下藏“看我干什么啊。”
　　“我们班转来了新同学”胡璇向门外的男生招了招手。
　　门外的男生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内心默念我不紧张、我不紧张，然后抬头走向讲台面向同学。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面对很多人还是有些慌张，站在讲台上面向整个教室的同学，手指发麻僵硬。
　　眼神想要找一个位置落下，在看到一个地方时，快速转移落到地面上。
　　他沉下眸快速的平稳下心态，适应大家投来的目光。
　　他看向老师，老师让他把名字写在黑板上，他立刻转过身去拿起粉笔，将它握紧一笔一划带有力度的写上去，很是郑重不算张扬。
　　写完后他转了回去“大家好，我叫卢澈安，隔壁学校转来的，希望在高中剩下日子里和大家相处愉快、共同进步。”说完之后笑了一下。

　　卢澈安就是名字和长相非常相符的代表，弯弯的眼睛，笑起来右有一个小梨涡。他像是带有颜色的玻璃，阳光透过就会变成他的颜色。
　　虽然不是有攻击性的长相，但是就算是第一次见，穿着一样的衣服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他的。
　　他身上会让人感觉到那种独特的、澄澈的看向就觉得会被吸引的气场。
　　窗外阳光照进来也给他平添一层滤镜，头发丝都泛着光让人觉得亲近。

　　好几个女生互相对视表示惊讶，捂着嘴说“真的可以”。
　　下面的文樘言也望向他，他们很小就认识甚至在一年前还有联系。
　　同学为欢迎卢澈安而鼓掌，他在讲台也顺着鼓掌有些害羞的笑了下，微微偏头摸了摸耳朵。
　　程皓稍微大声地说，“欢迎、欢迎”

　　卢澈安看向老师，老师跟他说“你就坐在学委旁边吧。林忻。”
　　林忻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举手，卢澈安往在举手的女生那里走又听到老师带着笑在后面说道“你周围差不多就是我们班各科的巅峰好好把握机会，理科你前桌文樘言有跟不上的就问他……”
　　卢澈安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顿了一下，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老师把话说完也没在意他的回答，在他坐下后提醒大家“准备上课的书还是卷纸，认真听课。”
　　看着卢澈安，老师心想，看着是真舒心啊，如果还是个省事的就更好了，不过看着像，满意的点点头。等到下节课的老师进来才离开教室。

　　“你好同桌，我叫林忻。”林忻其实有点紧张。
　　“你好。”
　　有点尴尬的氛围，林忻继续问道“你学的进度到哪里了，我们快结课开始一轮复习了。”
　　卢澈安想了想“进度差不多。”
　　“那就行”
　　看到卢澈安在拿书林忻补充“下节是生物。”
　　“好，谢谢。” 卢澈安轻轻笑了一下放松了许多。
　　林忻看着卢澈安也笑着说“没事”
　　文樘言看着桌面上的遗传题心思却完全在后面人的身上，直到生物老师来到班上喊上课才回过神开始听课。

　　下课铃响起，一中老师大多都没有拖堂的习惯，留下了作业便离开。文樘言在脑子里不停的思索着要不要说话该怎么开口第一句话才不会特别尴尬。
　　后面的卢澈安按了几下按动笔然后向后靠着椅背开口跟他同桌说“同桌，你现在有空吗？可以带我在学校里转转吗”
　　林忻看了看时间“可以啊，不过课间只有10分钟，我先领你认认去食堂的路吧，一会午休的时候你再你好好逛逛。”
　　林忻叫上朋友介绍道“蒋婉婷”
　　“你好”蒋婉婷向他打招呼
　　“你好”
　　这时突然一个人跨步向前“你好程皓，一起去吧。”
　　蒋婉婷有点嫌弃的说“程皓你很闲啊”
　　“那是没有蒋大小姐闲的。”听到这话蒋婉婷拿起旁边的纸抽扔了过去。
　　林忻“行了你俩啊，走不走一会下楼就打铃了。爬大三楼也挺累的。”

　　文樘言拿起水杯去接水，顺便路过在说话的四个人，顺便加入，没有一点痕迹。
　　完美的开头
　　他刚想行动，有人过来坐在他前面的位置说“言哥，刚上课有一个地方没听懂，能帮我再讲讲一下吗？”
　　前面的人注意一直放在卷纸上，因为没听见回答又喊了一声“言哥”
　　他转头看向文樘言拿着水杯“言哥你要去接水”
　　那人又伸头看到“你这水杯里不是满的吗？”
　　文樘言往保温杯里吹了一口气“凉了。”
　　“啊？”他一脸疑惑
　　“没事”文樘言盖上保温杯，拿起笔问他“哪道题。”

　　在走廊林忻看着前面的程皓好像想到了什么，在下楼梯时林忻说“中午可以叫程皓带你转转，多认识一下我们班同学。”
　　程皓转过头说“对，我带你转，我人缘好。”
　　蒋婉婷露出嫌弃的表情“他话多”
　　“谁话多，你什么表情真让人伤心”

　　课间很多同学围到卢澈安旁边。
　　林忻说“记人名很难吧。”
　　卢澈安把手插进头发里向后撩了下，然后一只手撑头，苦笑起来“很多。”
　　“慢慢记吧。”

　　文樘言一天有几次试图张口，一是实在是没有好的时机总有人和卢澈安说话、二是没想到什么话题和他心里对卢澈安是有些抱怨的。
　　这一天很快对于卢澈安而言很快，它觉得好久都没一天说这么多话了脑子根本没法想别的其它。

　　但文樘言觉得这一天太奇怪了，只要一下课耳边就没一刻是清净的。
　　文樘言心想：班级不就40个人而且又不可能每个人都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