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之音》原初拾

19、第 19 章

　　明荠没有回答，而是与旁边的唐子晋对视了一眼，他眼神暗沉，又是那副看不懂的模样。隔了片刻，他才开口，却是转了话题：“方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他这样的反应，那位故人，应该对他很重要。
　　方映渔很好奇，那人究竟是谁，可想要从王爷嘴里问出来，大概，至少现在看来，绝无可能。

　　方映渔也识趣，不再追问，当然，她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我有没有心仪之人，好像与王爷无关吧。”
　　明荠笑了笑：“那我换种方式问，方姑娘，对你那位定过娃娃亲的未婚夫婿，可有情愫？”

　　方映渔想也不想，说道：“当然……”
　　“没有。”明荠接了她的话，“方姑娘四个月前那次溺水，对以前全无记忆，就算以前有什么，如今，已然归于虚无。而且，那位姜公子，一直在西北军营，至少在这几个月，不曾回来过，方姑娘恐怕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了。”

　　“那又如何？”方映渔道，“我与他的婚事，是我爹娘定下的约定，我必须遵守。而且，我与他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便会完婚。”
　　“半年？”明荠勾唇一笑，“既然还有那么长时间，何不再想想，要不要做我的王妃？”
　　“不可能。”

　　“不要这么着急回答……”明荠突然伸手，方映渔往后一躲，但还是被他搭上了肩膀，他从她肩膀上取下掉落的一根长发，“不需要太久，只要一个月的时间。”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方映渔盯着他的手指。

　　明荠夹着那根长发举起，随后松开手指，任它飘落在地：“我可以帮可儿姑娘取回卖身契。”
　　方映渔道：“不劳烦你费心，我也可以。”
　　明荠道：“不要小瞧了冯万里，他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人。”

　　区区一介盐商，能不给将军府的面子？
　　方映渔自然不信。

　　“你可以试试。”明荠看穿她所想，又道，“今日我放你走，你也可以带走可儿，不过，有一个条件。”
　　“你让我考虑一个月时间，做不做王妃？”方映渔摊手，“若一个月后，我还是不愿意呢？”
　　“一个月之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方映渔看着他，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两人似乎都在试探对方的真实想法，都没移开目光。

　　“好。”隔了许久，方映渔才道，“一个月时间，我会好好考虑。”

　　**
　　当日傍晚，在王府马车的护送下，方映渔终于回了将军府。
　　如月等了一天，见到方映渔时，差点掉下眼泪。

　　如月扑过去，牵住方映渔的手，急切道：“姐姐，听外面传闻，王爷选中了你？王爷知道你身份了？你当真要当王妃？”
　　方映渔身心疲乏，摆了摆手：“我累了，想回房睡会觉，等我睡醒再谈吧。对了……这位是可儿，如月，你先安置好她，她可能会暂时住在府上。”

　　说着，她又对可儿道：“这位是如月，我一同长大的好姐妹，你有不懂的或者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她。”
　　可儿还是那副精神萎靡的样子，耷拉着脑袋，低低回了一声：“好。”

　　交代完毕，方映渔就要回房，却又被闻讯而来的吕莹华和两个侄女堵住了去路。
　　吕莹华笑容满面，一上来就强行拉住方映渔的手，高兴道：“太好了，王爷选了你，你就是王妃了。以后我们将军府，也会跟着你沾光。”

　　方映渔抿嘴笑着，她实在太累，懒得敷衍这个嫂子了。

　　方夏彤不情不愿道喜：“恭喜姑母，如愿以偿了。”
　　方妙彤嘟着嘴，似心有不满，但强忍着，没出声。

　　方映渔无精打采道：“嫂子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多谢，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回房了。”

　　方妙彤小声哼道：“这还没进王府门，架子就这么大了。”
　　吕莹华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乱说话，看向方映渔时，脸上又挤满笑道：“我听说为了选妃，你们是辛苦了，既然你累了，我就不打扰了，等你休息好，我们再聊。”

　　**
　　方映渔说要睡，回房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如月从她房间退了出来，带着如月去了她的住处。

　　如月的房间位于后院，并未跟其他丫鬟一起。将军府的人不算多，包括客房，空置的房间还有好几间，方映渔刚来将军府时，特意为如月向将军要了一间，所以是她一个人一间房。
　　房间不算太大，但如月布置得井井有条，也就看着宽敞。

　　“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吧，我们身量差不多，你可以穿我的衣裳。”如月道，“实在抱歉，我没办法开口向吕氏单独给你要一间房，姐姐她……大概也是不愿意去求吕氏。你就先凑合，跟我挤挤吧。”
　　可儿拘谨站在门边，环顾了一圈，由衷道：“你的房间真不错，我……不算挤，麻烦你了。”
　　如月道：“不麻烦，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可儿小心往前走了两步，迟疑问道：“你叫方姑娘姐姐，你们真的是姐妹？”
　　如月道：“不是，其实我是丫鬟，还比姐姐大几个月。我跟姐姐一起长大，以前我还叫她小姐，但她觉得我们关系要好，就让我改口叫她姐姐。起初我是不敢，但有一次，我不小心惹了她不高兴，为了讨好她，就一口一个姐姐叫她，把她哄高兴了，我也就没有再改口了。”

　　“真好。”可儿眼底满是羡慕，“我从未遇到这样的姐妹情谊。”
　　“姐姐跟其他世家小姐不一样，她从来不讲究身份地位，以前她是，现在也是。”如月把茶杯递给可儿，“水是温的，可以直接喝。”

　　可儿真是渴了，喝了一大口，放下些戒心，又问道：“方才那几位似乎与方姑娘的关系不太好，她们介意我住下吗？”
　　“那是姐姐的嫂子和侄女……”如月耐心地介绍了一边她们三人，又私心添油加醋说道了一番她们的可恶之处，最后道，“如今姐姐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你也不必在意她们。”

　　可儿点点头。
　　如月道：“可儿姑娘，你跟姐姐是如何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