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风停》子木柚子

4、第四章

　　一时间，街道上人人自危。

　　江棠掀开车帘，向车外看去。连忙叫住路过的一位大汉。

　　“这位仁兄，前面可是出了什么事？”江棠急切的询问。

　　“前面出人命了，官差正在抓人呢。”大汉面色慌乱，“你们快走吧，别在这久留了。”

　　话音未落，大汉便急忙离去，生怕惹祸上身一般。

　　江棠放下车帘，面露郁色。谁曾想一个热闹的游会，竟会出了人命官司呢。

　　“婉妹妹，这可怎么好。”江棠向身旁的江婉说道，一时也感到慌乱。

　　“我们绕道走吧，这种事还是离得远些较好。”

　　话音落地，江棠便让侍从驾车往主街小道绕路回府。

　　***

　　“公子，工部尚书的长子张良刚刚在主街被人行刺身亡了，金吾卫正在抓人。”

　　一位身着黑色锦衣的男子半跪着向案桌上的人汇报。

　　“凶手是何人？”

　　“尚未得知。”

　　“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

　　屋内寂然，一时无人出声，只有酒水落入杯中的声音在屋内环绕，

　　“景熠，你说这何人这么大胆，尚书的儿子也敢杀。”杨奉顿了顿，思考着道。

　　“不知。”

　　萧景熠一边答道，拿起酒壶向杯中倒去。

　　“莫非是东宫的人……？”杨奉喃喃道。

　　“过几日估计有好戏看了。”

　　萧景熠看着杯中酒水，酒杯在手里慢慢旋转。

　　江府。

　　入府后江棠便和江婉道别，各自回了院。

　　虽已入府，江婉神色却并不轻松。这上京，怕是没有表面那么太平。

　　采莲进府后也是沉着脸，从外院拿了热茶进来。

　　“小姐，今晚可真令人后怕，也不知何人敢在天子脚下杀人。”

　　采莲倒了一杯凉茶，放在了江婉面前。

　　“这几日先不要出府了。”

　　“是，小姐。”

　　今日这一逛，江婉身子也乏了，便着采莲安排沐浴。

　　屏风内，一女子坐于桶中。双手浇洗着光滑的身子，墨发微湿，水中的花瓣随着水波荡动。约莫不到半个时辰，缓缓起了身。隐约可看见女子腹腰处一道显目的刀疤，浴巾擦拭，侍女递上了衣物，伤痕便不得见了。

　　“对了，这几日林叔可有来信？”

　　江婉穿戴完毕后，向床榻走去，向着身旁的采莲问道。

　　“还没有，估计过几日信就送来了。”采莲应声道。

　　江婉上了榻，采莲把床帐放下，熄了灯。

　　翌日一早，江婉便起了身，院里下人已经开始洒扫。

　　天气虽已不是盛暑那般，日头出来，到底还是闷热。江婉穿了轻薄一些的衣裳，屋内备着清暑的凉茶。

　　已近八月，末伏时节。人们常把这样的天气叫做“秋老虎”，早晚较为凉爽，伴有一些凉风，但中午依旧那般炎热。

　　江婉一如往常，于窗边榻上看书，采莲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小姐，你可知昨日被杀的是什么人吗？工部尚书的儿子！！”这采莲虽对京中官职不甚了解，但也晓得尚书的官职应是不小。

　　采莲梳了口气，继续道：“今日那工部尚书张大人一早就去大理寺报了案，街上都是官兵在追查昨夜可疑之人。”

　　“这些你从何处听来的？”江婉抬头，看向采莲。

　　“街上都在传呢。”

　　“总归与我们无关，做好自己的事就可。”

　　一语道毕，江婉便继续翻看手中书卷。

　　采莲点头应是。

　　快近午膳时刻，日头渐渐大了起来。江婉今日要去江母院里用膳，片刻后，便往东院走去。

　　孙嬷嬷正在训导几个下人，便看见江婉走了进来。

　　“二小姐，老夫人已在屋内等着了，快些进去吧，”说完，便领着江婉进了屋。

　　江老夫人一般不同府里其他人一同用膳，饮食很是清淡，旁人一般吃不来。除非是过节，有什么大的日子才会和府里其他人一道。江婉饮食虽不如江母那般，倒也是较为简单，不怎么沾油腻。不过江母也不常叫江婉一同用膳。

　　江婉进了屋，坐了下来。不一会儿，饭菜都端了上来。

　　“听说你昨日去上游会了？”

　　“棠姐姐相邀，婉儿便一同出去看了看。”江婉应声道。

　　“我听说昨日有命案发生，这几日你就不要出去了，就在府里罢。”江母担心地道。

　　“是祖母。”

　　主街上，金吾卫封锁了案发现场。

　　地上有着大片干涸的血迹，周围站着两人。其中一位身着暗红色官服，乃大理寺寺丞刘平，正五品官职。身旁穿着一身青色官服的是大理寺的寺正孙应德，正七品官职。

　　二人在四周细细大量了一番。

　　“刘大人，我看这案子不好查啊。”孙应德叹气道。

　　“谁让咱俩领了这份差事呢，这工部尚书直接上了折子，陛下也下旨严查。”

　　“昨日游会，人流较大，这凶手怕是不好找。”

　　“先从死者接触最近接触的人开始查吧。”刘平应道，慢慢起身。“就怕涉及大人物，不然你我十个脑袋都不够查的。”

　　二人来到了府衙。

　　仵作已报上尸检结果。

　　“大人，这张良是被一把双刃匕首刺入腹部失血而亡，刀长七寸。”孙应德翻了翻尸检结果说道。

　　一位巡铺进来。

　　“大人，查到有人看见户部尚书的儿子王志安昨日在和张良争吵。当时人流聚集，便少有人注意。”

　　“什么！？”

　　听到后，刘品手里的茶杯落在了桌案上，手微微颤抖，身旁的孙应德也神色慌张。

　　“刘大人，这可怎么办，这案子……还查吗？”孙应德语气慌乱。

　　刘平急着起了身，左右踱步。

　　“我怎么知道，看来这回是惹祸上身了！！！”刘平语气略带怒意，应声道。

　　“先去把人抓回来再说。”刘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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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刘平是倒了大霉了，不知这案子他还怎么查下去。”

　　杨奉听到消息后立马就跑来永安公主府寻萧景熠。

　　萧景熠自幼便和其父赵知远不和，十四岁后自请搬入公主府。

　　此刻，杨奉正坐在公主府书房的榻上。

　　“看来你是早知道了。”杨奉说道。

　　萧景熠一副气若神闲的模样，坐于榻上自顾的下棋对弈。也不应声，手里拿起一颗黑子，缓缓地放上棋盘。杨奉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听说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起了争执，一气之下便把人给杀了。”说着，杨奉拿起桌上的果子啃了起来。

　　“看戏便好。”萧景熠说道，微微抬眼，嘴角一抹轻笑。

　　“不知这户部尚书该如何保全他这儿子。”杨奉说道。

　　“我看你最近倒是无事，我看杨大人是没怎么管束你了。”

　　“别提了，今早还吵了一架，这不赶紧跑你府上了。”，话音未落，又啃了一口手中的果子，继续道；“这几日我先在你府上待待，反正我是不想回去。”

　　“随你。”

　　此刻王家厅堂。

　　屋内跪着一人，地面上满是破碎的茶杯碎片，一妇女在旁哭泣。

　　“逆子，工部尚书的儿子也是你随便可以杀的吗。”语气充满怒意，只恨不能一刀杀了解气。

　　“老爷，你救救安儿吧，不能让大理寺的给抓走啊。”说着，王夫人也不自主的跪倒在地，手里拿着帕子不断擦拭泪水。

　　“爹，这也不能怪我，谁让那张良抢我的人，还背着我带去游会，我一气之下才……”话未说完，脸上便挨了一个巴掌，手捂着脸，脸上已是泪痕。

　　“住口，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王夫人拉过王志安，半抱在怀里，泣声连连。

　　王正平眼里闪着怒火，怒火在胸中翻腾，好似马上就要蹦出来。焦急的坐了下来，突然又起了身。

　　这大理寺是进不得，得赶紧想想办法。

　　“不行，你得赶紧走，今晚就走，上京不能待了。”王正平厉声道。

　　“老爷，你要把平儿送去哪，他一个人可怎么活啊。”王夫人面色心疼地说道。

　　“都是你平日太过纵然他，才养成这副德行。”

　　“爹，你要送我去哪？”

　　母子二人跪趴在地上，神色慌乱。谁也不知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这时王府仆从匆匆跑了进来，慌乱中跌落在地上。

　　“老爷、夫人，不……不好了。”

　　“慌什么！？”王正平厉声呵斥。

　　“外面，外面官差把王府围了起来，说是要抓公子归案。”侍从急忙回道。

　　一听这话，地上的母子更加焦灼，大声哭了起来。

　　“老爷，快想想办法啊。”

　　“爹，快救救我，儿子不想去牢里啊。”

　　一时间，整个厅堂已是慌乱一片。

　　“你赶紧带着这个逆子去后院躲起来，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王正平急忙对着王氏说道。

　　话语说完，王夫人便慌忙拉着王志安起身，往后院急忙跑去。

　　王正平脚步匆忙，赶到府门口。

　　金吾卫已将王府四周围了起来。大门口，刘平和孙应德已在此守着。

　　“刘大人，不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是出来什么事吗？”王正平走到二人面前，语气恭迎。看了看四周的官兵，连忙作揖。

　　“王大人，昨日游会发生杀人案，我等已查到是您府上公子所为，特来抓捕归案。”孙应得道。

　　“刘大人，这可有证据，犬子虽是顽劣，但最近可都未出府门，何来杀人一说。”

　　“那青楼的玉檀已经招了，当日就是府上公子张良一气之下给刺杀的，大人还是不要为难我等。”刘平说道。

　　话音落地，刘平便下令让人进院。

　　“大胆，二平官员府衙岂是你等可以随意进入的吗！”

　　“户部大人，您也体谅体谅我等，这上头的命令我等不敢不从啊。”说完，便带人冲进府。

　　片刻后，王志安便被抓了起来。

　　“爹，救救我啊！！”王志安大喊着。王夫人在旁阻拦，但无济于事，只能大哭着。

　　“王大人，得罪了。”

　　不一会儿，大理寺衙役都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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