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风停》子木柚子

3、第三章

　　一转眼便到了七月二十五，江婉来这上京也快十日了。

　　一早江棠便让随身丫鬟过来传话，说是用过晚膳一同出行。是的，今日是上京的上游会。

　　江婉今日穿了一身藕色的衣，梳了一个寻常发髻。

　　收拾完毕后，江婉来到了江府府门前，江棠已在那等候。

　　“婉儿妹妹你可算来了。”

　　“姐姐久等了。”

　　“我们快上车吧。”江棠说着便拉着江婉上了马车。

　　天色未黑，街道两边的花灯早已高高挂起，式样繁多。随着天色渐沉，长安街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湖上船只缓缓地滑动着。

　　豪华的马车满路芳香，处处火花银树，耀如白日。不少孩童围在糖人摊前，甚是热闹。

　　江婉和江棠一同在街道上走着，为了游玩方便，两人都只让贴身丫鬟跟随，仆从和马车停在了街边巷子里。

　　“妹妹，我们去前面的湖边凉亭瞧瞧。”

　　江婉向前边凉亭看去，凉亭四周被放下的竹帘遮挡着，隐约可看到有人。

　　看了看，江棠便拉着江婉一同往前面凉亭走去。

　　***

　　江婉落在江棠脚步后面，进了凉亭，几个女子围坐在石桌旁。江婉打量了一下，年纪不大，看穿着打扮估计是这京中的小姐了。

　　“棠妹妹，刚刚我们还在想你今儿怎么没来呢。”一位穿着淡绿色的平罗衣裙起身相迎道。

　　“我这不是来了吗。”江棠回道。

　　“这位是……”女子看了看江棠身旁的江婉。

　　“这是我江州的堂妹江婉，前不久刚来上京。”江棠向众人介绍。

　　“婉儿妹妹，这是陈家小姐陈月瑶。”

　　“陈小姐好。”江婉向前行礼。

　　“江小姐。”陈月瑶回礼。

　　江棠随后介绍了其他几位。有京城的董家家小姐董惠，赵家小姐赵欣怡，还有李家小姐李青萝。

　　江婉一一行礼问好。

　　“这位是京中张家小姐张静然。”

　　江婉一进来便注意到这位女子，自她们进来未曾起身，看着穿着打扮想来身份不凡了。

　　江婉行礼，道：“张小姐好。”

　　张静然坐于凳上只点头示意了一下。

　　“哎呀，船会开始了，大家都快快坐下吧。”陈月瑶见氛围冷了下来，就忙着说道。

　　江婉并不放在心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婉儿姑娘，你还不知道吧，今日游会楚嫣姑娘将在太明湖中弹奏曲子呢。”陈月瑶道。

　　“不知这楚姑娘是何人？”江婉问道。

　　江棠在旁边解释，“这楚姑娘是燕春楼的头牌，去年来到这上京，是个妙人。倒也不是说沉鱼落雁，难得的是一手琴技了得，多少人都比不上。”

　　“而且啊，这楚姑娘只卖艺，一般人家想请去宴会弹奏一曲都请不到呢。”在一旁的董惠说道。

　　坐于张静然身旁的董惠倏地哼了一声，说道：“总不过是个自命清高的风尘女子。”

　　陈月瑶面露窘迫，急忙道：“那自是比不过咱们正经官家女子。”，对着张静然继续道：“你说是吧，静然。”

　　张静然一脸不屑，这种女子她自是不看在眼里。

　　***

　　易云阁。

　　“我说萧大公子，今儿怎么想着找我喝酒了，难不成这上游会你也需要人陪不成。”一位少年人推门而入，大步走到了阁楼窗边酒桌前，掀了长袍坐了下来，姿态随意。

　　“既然来了，就品尝一杯。”

　　坐在窗边的男子穿着玄色衣袍，衣物上绣着暗纹，头戴银白色的发冠。神色悠然，手里正拿着酒壶，缓缓倒入酒杯。

　　“这是你私藏的酒吧，这易云阁可没这么好的酒。”杨奉尝了一口便知这酒的不同。

　　这杨奉和萧景熠是京中好友，关系甚密。

　　“是林老的珍藏，我顺了一壶。”

　　“不愧是你，能从林老爷子手里抢酒。”

　　两人在窗边喝着酒，易云阁邻着太明湖，从二楼可看到整个湖面。

　　“听说杨大人最近在给你安排朝中职务。”萧景熠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志不在此。”说着杨奉大剌剌的靠在椅子上，抬眼看着对面的人说道，“倒是你，这两年我看多少人招揽，也没动心思。你是真不打算入仕？”

　　“不急。”萧景熠语调轻慢，神色从容。

　　“也是，你萧景熠若不想谁也逼不了你。”

　　萧景熠的母亲乃是当今圣上最小的胞妹永安公主，生下萧景熠后没多久因病去世。这萧景熠自小便得太后宠爱，身份自是不凡。

　　“不过这圣上身体抱恙，我看是撑不了几年了，下面的人……我看要乱了。”杨奉突然神色严肃，微微端正向前低声道。

　　“怎么，你是打算参与？”

　　“呵，我杨奉可没心思参与这些腌臜事，做我的逍遥公子便可。”说完杨奉转了头看向湖心。

　　此时，湖心已出现一条大船。船上布有轻纱帘布，夜风飘过，纱帘轻轻拂动。

　　一名女子坐于船中，面带遮纱，穿着艳丽。远远看去，因着帘布瞧不清面容，却身姿婀娜。

　　不一会儿，悠扬的琴声从湖心传来，夹杂着徐徐清风。

　　“这楚嫣姑娘的琴技倒是越发精湛了。”杨奉看向湖心，继续道：“也不知何人能得楚姑娘芳心。”

　　“你若是有意，大可去追求一番。”萧景熠轻笑着说道。手里端着酒杯，酒水缓缓入口，神态悠然，举止典雅。

　　“别，这要是让我家老爷子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杨家自先祖时便是武将，后来家族不少子弟丧命沙场，自杨奉父亲一辈人丁便少，只剩杨奉一子。所以杨家便一直想让杨奉从文，奈何杨奉文道不精，一心想着做个武将，重站沙场。

　　***

　　琴声悠扬，江婉等人坐于亭中，时不时有人低声交谈。

　　琴声戛然而止，李静然起身打算回府。其余人也相应起身。

　　陈月瑶向江棠道别。

　　“那个，棠妹妹，我们就回去了哈。”行了礼就走了。

　　亭中只剩江婉姐妹，采莲和江棠侍女巧儿。

　　“婉妹妹，你是不知道那个李静然自从和那东宫太子定亲以后，便越发地不把其他人看在眼里了。”

　　“是么。”江婉回道。

　　“那宫中皇后娘娘乃是她亲姑姑，皇后娘娘做主，这亲事就定下了。”江棠凑了过来，说道，“不过咱也别理她，我江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江婉笑着微微点了头，不再言语。

　　湖中舞女开始起舞。

　　看了一会，主仆四人便往街道走去。

　　街上行人越发多了起来，行走开始不便，采莲贴身跟着。

　　走到了一家胭脂水粉店，江棠停了下来。

　　“婉妹妹，这暗香阁的水粉在这上京可有名了，你还不知道吧，这家店才开张两年不到，这上京的贵女差不多都在他家买呢。”

　　“是么。”

　　“我们进去瞧瞧，顺便看看最近可有什么新品。”

　　江棠在店里逛了逛，买了几盒心仪的胭脂，江婉也顺带买了一盒。

　　出了店，一行人便离了主街。江家马车停在主街旁巷道，江婉等人上了马车，驱车回府。

　　突然，人群轰动，马车被迫停了下来。

　　“小姐，前面好像是金吾卫，道路堵住了。”驾车仆从急忙停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