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者》赵二月

8、第八章

　　那妖怪行动很快，从人海里穿过，朝那妖怪行动的地方走去，走到宽阔的地方后，江落已经看不到那妖怪的踪影。

　　晚上八点，正是热闹的时候，妖怪应该不会在这时候闹腾。

　　其实说来，普通妖怪在人类社会里生活很是小心翼翼，毕竟前有会把抓来的妖怪处死的SCC，后有拿抓来的妖怪当补充能量的妖契组织，而在一些黑暗的地方，还有人拿妖怪做实验，将妖怪改造成怪物。更有同类的威胁，那些同类想要吃掉他们做能量补充，或者杀掉他们占领他们的生存空间。

　　他们藏在暗处，小心翼翼地活着。

　　除非妖怪等级过高，才不会那么小心翼翼。

　　等级稍高的妖怪会选择合适的人与其签订妖契，但签订契约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签订契约后，归属权和使用权归契约者拥有，那个妖怪没有了自由，只能成为契约者趁手的武器。

　　他们必须使出全力去战斗，即便是牺牲也要战斗。随着契约者等级的提升，他们也需要将力量输送给契约者。可是这种方法可以让他们好好活着。

　　但签订了妖契，不加入合法的组织，稍有不慎就会被抓住。如果不敌妖怪，契约断裂，契约妖会死去，契约者也会受伤，所以不加入组织的契约者和妖怪都会平静而小心地活着。

　　而更高等级的妖怪，将会化成人的模样，和人类一起生存。

　　这才是最可怕的。

　　那些妖怪身上没有妖怪的气息，如果不是主动暴露，不会有人发现他们是妖怪。他们会像正常人生活，还会和人类结合，生产高等妖怪和人类的后代。

　　所有的秘密都会被隐藏，危险也许就在所有人身边。

　　那妖怪虽然不见了，但江落能感应到妖怪的方向。穿过一条美食街后，江落顺着妖怪的气味走，最后来到一条暗巷。巷子很长，江落站在巷子口犹豫了。

　　她看到的那个妖怪等级没有多高，但不知为何，她站在这里，总觉得有危险在靠近。

　　巷子漆黑一片，和繁华的街市形成鲜明的对比。江落犹豫许久，终于朝那黑暗前进一步。

　　前脚刚落地，巷子深处便有一阵响动。应该是那个妖怪，江落右手聚起一团风，望着那发出响声的地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沉重的声音响起，江落感觉到那声音滚到了墙上，她反应快，立刻朝两面墙上都扔了风刃。那妖怪被缠住掉到了地上，江落顺着妖怪掉落的地方走去，双手聚起风链将那妖怪绑住。

　　谁知刚绑住，那妖怪就挣脱了。妖怪欲要从这巷子逃出，但身子却被一股力量牵制住。

　　江落站在巷子尽头控制着风刃，慢慢将想要跑出去的妖怪拉到她面前。

　　妖怪还在挣扎，它挣扎的动作太大，让江落不太好控制。

　　“真是麻烦。”江落手起刃落，将那妖怪劈晕。

　　江落拿出携带的容器，按下按钮准备将妖怪收进去，突然一个异物从巷口飞了过来。

　　那异物发出的细微的声音被江落察觉到，她能感觉那异物直奔她。

　　来不及反应，只听砰的一声，那东西扎在被劈晕的妖怪身上。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巷口走过来，城市夜晚的光从脚踏入巷子的那一刻隐匿于黑暗里，皮鞋哒哒哒的回声在这狭窄的巷子里显得异常清晰。

　　扎在妖怪身上的异物正将妖怪吸进去，江落反应过来后准备取下那异物，但面前的那个人抢先一步将异物收到手里。

　　收到手里的那一刻，妖怪已被完整装进异物里。

　　江落站起身子去抢，那人立刻躲过江落的抢夺。江落很不爽，聚起一团风刃要朝那人劈去。她刚举起手，脑袋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了。

　　这是……枪？？

　　“你是谁？”江落感觉不妙。

　　“你们妖契的对手，SCC。”清冷的声音从江落头顶传来。

　　江落没有想到，这个高大的身影居然是个女人。

　　“这个妖怪是我的了，谢谢你帮我抓住它，小姑娘。”那人的语气里透露着揶揄。

　　她不敢开枪，江落心里这样想着。于是右手重新聚起风刃，谁知刚聚起风刃，一个黑物从巷口奔来不知拿什么突然将她击倒在地。

　　一个屏障在江落头上展开，发着微蓝的光，随后又消失。

　　“老实点。”江落听见一个少年音。

　　江落欲要站起，刚支起身子，脸突然撞到一个像玻璃一样的东西。江落摸摸那个东西，并不是玻璃，奇怪，难道这是刚刚那个发光的东西？

　　“只要你乖一点，这东西就会消失。”那个高大的女人说，“妖怪我收走了，有缘再见，小姑娘。”

　　女人说完就哒哒哒地离开了巷子，江落挣扎了一番，那个屏障就消失了。她立刻站起去追那个女人，刚踏出巷子，就没头绪了。她跟着直觉超右边走，直到看到路边停车的地方站了两个人。女人个子特别高，男生比自己矮一点。

　　应该就是他们。

　　“喂！”江落朝他们走去，“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们SCC都这么无耻的吗？除了拦截就是明抢，你们是野生动物吗？连点规矩都没有？”

　　江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面对这两个人，江落完全放弃争夺。

　　那女人笑了，路灯下的她有种朦胧的美感：“你说得没错，但是比起强盗，你们这群杀人犯才更可恶吧。”

　　“杀人犯？”江落不懂她在说什么。

　　“那个‘35号’酒吧的案件，凶手是契约者，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很惊讶这个结果。”那女人带着一点讽刺，“毕竟像你们这种契约者，早就没有身为人类的自觉了。”

　　女人身边的少年开口：“契约者惹出麻烦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种事，本该是你们妖契去控制解决，但从未见有什么成效，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你们是和妖怪狼狈为奸的人。附属在妖怪身上的寄生虫，依靠妖怪的力量只做对自己有益的事，在你们和妖怪缔结契约时，就已经丢掉了身为人类的尊严。既然如此，谁还会对你们抱有美好的期待呢？”

　　“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如果说我们契约者是可耻的寄生虫，那你们这个曾拿人类做科学实验的SCC又是什么呢？”江落没有反驳两人的话，毕竟那是事实，“身为人类的尊严到底是什么呢？恐怕你自己也说不清吧。依靠妖怪的力量就丧失了身为人类的尊严吗？依靠人类的力量就绝对会在这场游戏中获得最后的胜利吗？人类的曙光到底会是由谁带来，这时候，还不能妄下结论，毕竟来日方长。”

　　女人笑了，语气仍旧让人很不适：“那就拭目以待了，小姑娘。”

　　女人准备打开车门，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只手拉着车门，侧身跟江落说：“凶手后天会在17路出现，我们会对其进行逮捕，如果你想来看，那么欢迎。”

　　女人打开车门，少年也走到另一侧坐到了副驾驶上。女人摇下车窗歪头跟江落说：“能给人类带来光明的，只有SCC，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你叫什么名字？”车从车位开出，江落望着即将离去的女人喊。

　　女人没有回应，几秒后驱车消失在江落面前。

　　江落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

　　这是她加入妖契之后，第一次和SCC交手。SCC的人永远都这么骄傲，这让江落想起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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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朝SCC分部的方向驶去，车内放着温柔的纯音乐，唐清予把收集瓶放在箱子里，望着被锁上的箱子，沉默良久。

　　“怎么了？”正在开车的贺霖问。

　　“刚买的奶茶都凉了。”

　　“哦？那又如何？”

　　唐清予手指抠着箱子，有些落寞：“你好久没有和我一起出来好好逛了。”

　　贺霖瞥了他一眼，“你学习忙，我工作忙，还想怎么逛？”

　　“那这案子结束后总能抽空庆祝一下吧。”唐清予把箱子收好，语气有点不悦。

　　“这案子不值得庆祝。”

　　“贺霖。”

　　“叫阿姨。”

　　前方有红灯，车减速停下。唐清予望着倒计时，堵在心里话再一次憋了回去。

　　“明早我做饭。”在最后一秒，唐清予盯着即将切换的红绿灯说。

　　“可以。”

　　车启动，车内久违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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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姐！我买到了！”林尽买到奶茶后，刚出来便看到江落，“有点烫，你不要太着急喝。”

　　他掂着奶茶跑到江落面前时，发现江落脸色不太对，“怎么了江小姐？”

　　江落接过他手里的奶茶沉默不语。

　　回到聚集地后，江落找到郑小枫让他帮忙查一个人。

　　郑小枫停下写作业的手，起身去拿笔记本。

　　她还有请求他的一天，真是稀奇。

　　“你要查什么？”郑小枫问她。

　　“SCC里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九的女人。”

　　“什么？查这个干什么？”

　　“我让你查你就查！”江落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这态度像是求人的吗？但郑小枫还是憋着气去搜索自己整理过的SCC的资料。

　　“贺霖，女，SCC研查会现任会长，曾任SCC数据部部长、SCC第……”

　　“停——”江落打断郑小枫，“之前李疏亦说的会长就是她啊……”

　　“什么？”

　　“没你的事了。”

　　“你……”郑小枫合上笔记本站起望着离开房间的江落，怒火压着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连句谢谢也不说，这么没礼貌！”

　　郑小枫把笔记本放好开始写作业，说实话，江落在成为正式队员之后没有找过他们几个人的麻烦。她对待工作好像很认真，其实仔细想想，江落找麻烦也仅限于相识的第一天。

　　她人虽然不太好，但其他方面，好像没有出过错。

　　“真是麻烦。”郑小枫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

　　得知那女人的身份后，江落来到林尽门前。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林尽的声音。

　　“来了来了！”

　　门打开后，出现的是赤着上身，下身裹着浴巾的林尽。

　　“怎么是江小姐……啊！”林尽又立刻把门关上，着急套了件衣服把门再打开。

　　林尽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我以为是章昱乘呢。”

　　江落没有管那么多，组织了一下语言说：“SCC将会在后天抓捕那个‘35号’酒吧的凶手，凶手是契约者。”

　　“什……什么……”林尽愣了愣。

　　“啧，什么什么什么，后天跟我一起去17路去看那个凶手。”

　　“不是SCC抓吗？这和妖契没有关系了吧，既然他们已经找到凶手了，凶手肯定不会落在咱们妖契手里。”林尽很清楚妖契和SCC实力的悬殊。

　　“让你去你就去，你废什么话？”江落有些烦躁。

　　她在今天见证了自己的弱小，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这一点。

　　魔法居然那么轻松的被科学打败了，时代变了是吗？

　　“啊啊，好，好，去，去。”林尽连忙点头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