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哑剧亦悲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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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剧亦悲剧》
周以桉x沈熠然
“纵使相逢应不识”———苏轼《江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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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2004年秋。
沈熠然站在操场，看着人来人往。
拐角处的角落也似乎有一个人若隐若现。
她高二才转到四中，现在她高三。即使过了一年，她对于学校里的世界依旧稀奇。
沈熠然，家人给她取名字的时候本想翻翻诗经什么的，准备挑选一个淑女一点的名字。
最后还是被这个“然”吸引。
沈熠然说：“我这名字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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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你在这里干嘛呢？”
沈熠然想着声音来源望去，是高（三）五班班长，也是她来到这的相处得来的一个朋友，浅夏。
她总是喜欢这么叫她。
“没干嘛，看看操场有没有帅哥”
这话不假，沈熠然一直看向那个角落，她总觉得那里有人。
她总想去看看那个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
直到那么身影出现。
是个男生，没穿校服，看样子不是学校里的学生，但是很帅。
沈熠然站在原地愣住，男生是她的学长，比她大一届，第一次遇见还是在高二沈熠然刚转过来的时候。
浅夏顺着沈熠然的目光望去：“欸，那有个帅哥诶！”
沈熠然笑笑：“周以桉，上届高考状元，日语第一”
说完，周以桉好像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一般转过头。
沈熠然转头看向别处，假装没看到他的样子，浅夏站在她身边，但她好像永远只在乎他。
回到班级，沈熠然只见周以桉站在班级门口和班主任讲话。
沈熠然没有跟老师打招呼，装作毫不在乎他的样子走进班级。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
“大家安静一下，我介绍一下，这个是上届优秀学生代表周以桉，日语系第一，高考状元，这一次来和大家分享经验。”
周以桉站在讲台，他随便的环视了一周。
奇怪的是他没有停留在沈熠然的身上，明明他们认识的。
沈熠然低下头，不再把目光投向周以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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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第一次见面。
那时，沈熠然刚刚转到四中。
周以桉穿着校服，他是学生会主席。沈熠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是神色很真正，像是不容半点失误一样。
他的身上总是莫名出现太阳光的照射，沈熠然从不觉得是太阳光。
她觉得那是他身上的光。
沈熠然人生地不熟的时候，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
那天，阳光刚好，操场上也是人来人往，只不过他们都有同行的人。
他们和沈熠然反向，所以她能看见很多同学脸上的表情，她也喜欢观察这些。
这一天的周以桉好像心情很好，他和同行的人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也不似那天那样凝重。
遇见周以桉后，沈熠然突兀的收回目光，然后转身跟在周以桉身后。
他是一个阳光少年，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拉链也乖乖拉上，穿着一双万斯的经典款，沈熠然在身后观察着他的背影和举手投足间的样子。
莫名的，她好像爱上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
她为了父亲的工作抓来，她早就习惯了。
她从不反抗，因为没有意义也不会成功。
过了一小会儿，学校的操场上没有了他的身影。
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沈熠然叹了口气准备回班级。
角落处，两个男生拿着羽毛球拍打羽毛球，其中一个的背影就是周以桉。
这一次她看到了正脸。
他戴着方框眼镜，五官都很立体，那一刻，周以桉成为了她心目中的温柔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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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不好意思打扰了。”，沈熠然站在周以桉身后，没有害羞，只有想交朋友的欲望，是好朋友。
“嗯？有事吗？”，周以桉问。
“学长，我是刚转过来的，我是高二（三）班的，但是我找不到班级了。”
沈熠然承认这话有掺假的成分，但是为了帅哥的联系方式，她先冲。
周以桉嗯了一声，他身边的朋友就先回班级去了。
沈熠然跟在周以桉身后，在帅哥身后不免引起骚动她也无所谓。
从小到大都是在这种眼光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就这了。”
“学长，你是哪个班的啊，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我…..下次请你吃饭！”
“我二班的，可以，那你要记得欠我一顿饭”
沈熠然笑了笑，点头回应。
青春期的骚动总是来势汹汹，在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沈熠然好像已经喜欢上了周以桉。
她承认她是颜控，但周以桉实在太温柔。
说话温柔，做事温柔，就连开玩笑也很有分寸。
沈熠然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孩子、只是他们和周以桉不一样。
他们会说那些不好听的话、会做那些不太好的事，总之在她眼里、谁都不如周以桉。
晚上放学，高三的晚自习到傍晚十点半。
而此时，晚风降临，华初灯下，她看向身后的教学楼，只觉得：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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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五十。
周以桉：【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Jay：【你们放学啦！】
周以桉：【嗯嗯，刚上车。】
Jay：【学长，网名就是你的名字吗？】
周以桉：【嗯对。】
【我说怎么会有人找不到自己班级，咱们学校是大，你适应一下就好了。】
Jay：【哈哈哈，好的学长】
【对了！我叫沈熠然】
周以桉：【名字挺好听的，很特别，感觉像是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一样】
……
原本是尬聊，最后成为了朋友之间的闲聊。
沈熠然已经把周以桉当作朋友了，即使他们只能相处半年。
“在我还不知道你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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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生活是枯燥的，不过周以桉越来越觉得沈熠然在自己身边，还真是多了点乐趣。
他很少和别的女生走得这么近，他总觉得距离产生美，但遇见沈熠然他才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靠近她。
她总不觉得累，站在她身边的时候，那些糟烂的事好像都随风飘散了一般。
周以桉看向天空。
今天天气一般，太阳躲在云层里不肯出来。
他不会觉得没有希望，因为他转头看向了身边正在听着音乐的沈熠然。
他凑到她身边，摘掉她的一个耳机。
“听歌不带我？换作之前，你早就问我了，果然啊，果然。”
“？果然什么？”
“得到了就不珍惜，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没得到，你就这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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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运动会定在5.19日。
原本学校不想让高三同学参加，单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场运动会还是允许了。
沈熠然从来不报项目，她只负责在看台上吃吃喝喝。
更何况和班级的同学还没熟，就连陪跑这项唯一有意义的活动都没了。
嗡嗡。
沈熠然的手机震动。
周以桉：【报项目了吗？】
沈熠然的然：【没，你报了？】
周以桉：【嗯，记得给我加油。】
周以桉报了长跑，一千五百米。
高三同学录检的时候，沈熠然就跑下看台了。
跑道外圈是草坪，她坐在草坪上，看着检录处的周以桉，他身上带着号码牌：22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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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跑道上的人都冲了出去。
周以桉以保持体力为目标跟在队伍后边保持匀速。
他还有时间看向跑道外围的沈熠然。
“加油！周以桉”沈熠然说。
进入到冲刺阶段，周以桉不再保存体力，他开始外道加速。
即使腿上像灌了铅一般，但他还是速度不减。
他当然是第一，他是沈熠然的第一，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她没有陪他跑去终点，而是在终点不远处看向周以桉。
她竖起了大拇指，他就是第一。
沈熠然的然：【恭喜啊冠军】
周以桉：【回班级了？】
沈熠然的然：【嗯，没意思，还有点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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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生活如白驹过隙。
时间从不给人后悔的机会，它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周以桉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
学生会出席在几个月前就卸任了，新一任主席是沈熠然。
这段时间，她总会见到周以桉跑向各个教师办公室的身影。
还是那件熟悉的校服，还是那双熟悉的鞋子。
他们甚至很少说话，只是在手机上他依旧会为她讲解题目。
沈熠然选择了日语、选择了文科都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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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喜欢成为了二人之间的秘密，谁都不曾提起。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沈熠然的。
好像是在她找拙劣的借口要自己联系方式的时候。
好像是在恭喜自己拿到了冠军的时候。
好像是在她找话题的时候。
又好像是那天在操场，她突然调转方向的时候。
总之，他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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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6.7日早六点。
沈熠然的然：【高考顺利，前程似锦。】
周以桉：【谢谢。】
这天，她没有再打扰他。
2003.6.8日晚5:20分。
沈熠然破天荒的更新了一条动态，内容是
“毕业快乐，准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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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和周以桉的生日是同一天，6月15日。
这天，沈熠然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她的目光总是在看门外、好像在等什么人。
“周以桉，你别跑！”
走廊里不知道谁说的一句话勾着沈熠然的心情。
她看向门外。
一个男生穿着白色西服从门前跑过，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
沈熠然知道那是周以桉的朋友。
毕业典礼她没有去，连一句毕业快乐也没当面说。
周以桉也在台下找了半天她的身影。
毕业典礼结束后，周以桉在学校留到了晚自习下课。
“沈熠然！”
“学长，你……还没走吗？”
周以桉说：“我毕业了。”
沈熠然答：“毕业快乐。”
二人同时开口：“拍张合照吧”
就这样，他们有了唯一的一张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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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就是这样，即使二人都在互相喜欢最后也只能祝福对方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喜欢两个字成为了说不出口的秘密。
沈熠然知道周以桉喜欢自己。
不然为什么特意等待自己拍照，为什么想过要和自己听同一首歌，为什么在运动会上那么多人的场合注意到自己回班级了。
但她庆幸，庆幸他没有将那句喜欢说出口。
就让我们暂时停留在好朋友的阶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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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桉还没和大家打招呼，同学们便开始小声议论，除了沈熠然，因为没人比她更了解周以桉。
班主任开口：“安静！”
周以桉开始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
从头至尾没有看过沈熠然一眼，好像他们从来没认识过一眼。
好像曾经和沈熠然一起听歌、给她讲题、一起合照的人不是他一般。
周以桉结束了自己的演讲，他的演讲还是像那年沈熠然第一次听到的一样。
一样条理清晰，一样神态，他也是一样的自信。
周以桉环视一周开口：“最后，大家还有想问的吗？”
“学长，私人问题也可以问吗？”
周以桉说：“可以。”
“那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此话一出，沈熠然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只要他说没有，那自己几个月之后也还是有机会的。
她承认，她一直都没能释怀，太难释怀了。
周以桉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在她原本厌恶的城市里，世界里给了她唯一一点光亮。
沈熠然还来得及想更多，周以桉的答案已经说出来的。
“我有女朋友了，她和我是一个学校的。
我们在一起半年多了，她很好，很温柔，也很漂亮。
她学习也很好，细节的话就不多说了。”
沈熠然今天第一次抬头看向周以桉，
发现周以桉也在看着自己，就好像这句话是特意跟她说的一样。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喜欢他，
原来，大家都在释怀，
只有自己还停留在那个一起听着音乐若无旁人的午后。
下课铃打响后，周以桉给同学们发了自己准备的小礼物。
唯独，沈熠然的礼物夹带着一张照片。
是那天周以桉毕业他们一起拍的那一张。
照片背后写着字。
“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人，所以别不幸福，别不快乐。
提前祝你高考顺利，考上自己理想的院校。———周以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哑剧亦悲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