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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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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附近的一座无名小山内，是饕餮千年来的盘踞之地，里面山洞大小嵌套，层层递进，越往里走空气越稀薄，结界和陷阱机关越多，寻常人不得闯入。
最里面的洞穴内传来阵阵女子痛苦的叫声，声音碰到洞穴内的墙壁之后互相反射传开，这共鸣声传的很远，藤妖有些听不下去，干脆化作原形守在最外侧的洞口，蝶蔓脸色发白，捂住耳朵跟着藤妖往外跑，近一个月来都是如此…
“饕餮，你放开我！”身体四肢传来的剧痛都在告诉她，莫要忘记此恨、此仇！冷凝忍无可忍，趁他歇息的功夫腿上用尽全力想把他踹开，“滚！”
“哼，若非我及时相救，你现在可就是齐霄的剑下魂了…你从我这得了好处，对付了白夭夭，如今想要翻脸？拿了好处就跑，实在虚伪，”饕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她的蛛网绑缚住她的四肢，如此好办事多了，“我许诺将来给你报仇机会的那一晚，你是如何伺候我的，这么快就忘了？”
“住口！”
“你的声音实在婉转动听，叫我舍不得堵上你的嘴。可是你若再说脏话，我就把你送给我的属下，让他们也跟我一起快活！”
“啊…啊！”冷凝看着他渐渐成形的身躯，她还要忍受他多久！“你答应…过我，会助我报仇！”
“那条青蛇险些害死我，跟着白夭夭这么久，挑拨我和师兄的感情，我也要她的命！”
“她可不像白夭夭，青蛇身侧不少属下护佑…你想杀了小青，那就得先解决了齐霄和那几十只小妖。”
“疼！你轻点！我不要了！”真是可笑，他们做着天下男女间最亲近的事，却商量着最无情的复仇。
山洞里的烛火一瞬间全部熄灭，黑暗中一缕紫色光束轻而易举找进洞穴，斩荒停在房间外，戏谑中带着不齿，“我飞进来的功夫，你们衣服可穿好了？”
“此人我留着有用，妖帝莫不是也看上她了？”饕餮神色自若，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走出山洞，弹指复燃那刚刚熄灭的烛火。真是奇景，他们两人一向都是单线联系，能让斩荒放下身段来找他，怕是要来找冷凝的麻烦，“人还在里面躺着，进去玩玩？”
“别人碰过的女人，我不感兴趣。把她给我带出来，我说过，谁若敢伤了白夭夭，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斩荒眉眼间尽是春风般的笑意，只是说出来的话犹如雪山冰雪，字字如刀。
本以为只是英雄救美，他一时兴起头脑发胀说得痛快话，还较上真了？“你打算如何处置？”
“凌迟之刑。”
“她还有一个身份，我忘了提醒你，她是药师宫老宫主冷回春的女儿，而冷回春…则是下凡历劫的百草仙君，那老头子对这凡界之女十分上心。”
“百草仙君？”斩荒又把这名号暗自重复了一遍，竟然会是他，“我说呢，竟然有人能将我的修炼心得参悟成医毒两经…仙缘不浅。”
“人给你了。”
“多谢。”
回春堂内，许宣用银针扎进白夭夭身体各大穴，之后齐霄和小青轮流为其调息，打通周身经络。
“你们这几日辛苦一下，为我娘子疏通经络，遇上阴雨天气记得准备几个炭盆，屋子里的温度一定要高，一定要让她保持人形，千万不能显露蛇身，否则她肉身不保…”即便拿回了聚魂灯，娘子也救不回来，许宣思前想后生怕漏掉哪一处，忽然想起一事来。
“齐霄，元一大师留下来的移形与隐身符，借我几张。”
“都有，我留着也没用，我全都给你，还有什么是我和小青能帮得上忙的？”本以为许宣会像以前那样，让他吐吐血当哑巴，可是…他没有，说不上来许宣哪里变了。
除了对他，连自己的娘子是一只妖他都不在乎…换做自己，对小青…一直无法正面这份感情，他心中是否还有人妖殊途的偏见？
“帮我照顾好她…七日之内，无论我有没有找到办法，必归。冷凝如今成妖，修为不是普通的妖类可比，你们一定保护好小白！”
“许宣你放心，我在，姐姐在！”小青赶在齐霄前面应下，她只有小白这一个姐妹，必竭尽心力守护好小白。
夜已深了，房间里的灯尽数熄灭，许宣借着窗外照进的月光，看着白夭夭沐浴着月光安静的睡颜，苍白没有一丝生气，一时惴惴不安，只恐自己永远失去她，三生鸳盟如今…到了最后一世，心中仓皇不安，不知如何相顾，他想带着娘子去九奚山，只是力薄无能。许宣替白夭夭掖好被子，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亲，“娘子，等我回来。”
白夭夭似有所感，趁着许宣未走，便元神出窍，化作一缕魂拦住了他的去路，“相公，你要去哪？”
“你魂魄不全，怎能再催动元神出来见我，快回去！”她不怕魂飞魄散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元神在和你说话？”她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出来和他见上一面，就是害怕吓着他，只是他的反应白夭夭有些看不明。许宣只是个凡人，他真的不怕鬼神？这追回魂魄…和他的医术无关，他要怎么想办法？
许宣撒谎脸上一点心虚都没有，暂时他还不想让她知道，“我既要与你成婚，还是跟齐霄做了些功课的，你快回去。”
“许宣你站住！我话还没说完，”白夭夭飞过去拦在门前，施法固定住门锁不让他开门出去，眼里多了一丝释然，再来一世，生死早已被她置之度外，只要他能好好的，她虽死犹生。下定决心后开口，“不必救我。”
“为什么！”现在并不是无计可施的时候，她难道不想活下来，和他在一起吗？
白夭夭放心不下，知道他不是这般轻易放弃的性格，但他也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你要怎么救我？”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许宣话还没说完，眼前她的身影已渐渐开始消散，这是魂飞魄散之象，许宣来不及过多解释什么，“你快回去！”
“生亦何辜，死亦何求？生而何欢，死而何惧？”紫宣教她的，生死无法跨越，但化化轮回，终能相转。她不像他身具命格，于天地间，生死无足轻重。
她于尘世就一点挂碍都没有了么，把生死看得这样开，那他呢？留下他一个人…“我不会让你轻易离开我！你是我的娘子，是我的责任，寻常百姓我不会轻易放弃，为他们守好生门，对你更是如此！”
她不是他，背负着两世的记忆仍能心怀大爱，前世断桥上撕心裂肺的感觉夜夜袭扰，她此生未得一日安眠…“我只想你做个普通人好好活着。我不知你要如何救我，但夫妻同心，你此去一定艰险重重，我不答应。你若一意孤行不听劝阻，那我…我只好将那婚约作废，今后你我各不相干。”
“你说过不会后悔的，你说过你就要和我过这一世，你等了千年，我…不要等！”他相信娘子不会就这样放弃他，当他有了足够的能力保护她，让她跑都跑不了！
“我答应你，若我事败，为夫回来和你死在一处。”
白夭夭法力不支无力阻拦，眼睁睁看着他踹开门坚定离去，而自己也因太过虚弱元神自动归位而失去意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符篆移形换影，只能带他到这儿，九奚山风雪依旧，许宣如今是凡人之身，没有真气护体，风雪刺骨，关节疼得要命，顺着山脚下的石阶一路上山，双腿被冻得失去知觉…
他爬也要爬上山！
山上的弟子不忍，趁着青帝不在九奚山，便自作主张把许宣救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