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乩]无尽债》九奚山下凡渡劫的仙女

20、（十九）

　　看到躯妖符的一瞬间，白夭夭就明白了这一切，既然来自仙界，九重天上哪位神仙最见不得她和许宣在一起呢？

　　“哦？好美的一条尾巴，不如砍下来今晚下酒，庆祝我如愿以偿。”冷凝第一次看见白夭夭的原身，难怪她叫白夭夭，白蛇在世上可不多见，更难得的是，她身上的鳞片有一部分是金色的，这一圈又一圈的蛇纹密布周身，阳光下闪闪发着光，看起来比普通的白蛇更漂亮。

　　难怪师兄第一次见到这条蛇舍不得取她的蛇胆。

　　白夭夭瘫倒在地，上半身虽然还维持着人身，已是勉强，身上被这符咒化成的金网勒了一道道血口，深可见骨…“成了妖，就为了杀妖？”

　　成为妖！这是冷凝最不齿，最难以面对的事情，被白夭夭揭露更是心虚，“我是人不是妖！”

　　“到底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上一次有人救你，这一次，我看谁来…”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懂师兄，更爱师兄，若是没有白夭夭的出现，这一切都不会改变！“我是人，你是妖，不过片刻，你的身份就将大白于世，到时候我看人间容不容得下你，容不容的下许宣，我要让他后悔他做的一切！让他知道只有我对他才是真心！”

　　“呃…啊…好疼…”这符越收越紧，吞噬着她的灵珠和妖骨，一朵朵刺目的红花绽开在衣裙之上，白夭夭趴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又哭又喊的哀叫，“冷凝…你算计我可以，你若敢伤害许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冷凝心中恨意更盛，上前一脚踩在她尾巴上，几乎将金网踩入她的血肉之中，痛得白夭夭满地打滚，“怨憎会，求不得…既然求不得，那便毁了他。”

　　“你为难我多次…我处处忍让，当我白夭夭是好欺负的吗？”白夭夭默念口诀召唤出挽留，心中妖气逐渐战胜理智，一下冲破那躯妖符，持剑向冷凝刺去，“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见斩荒只是远远相护，逆云今日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耽于女色可不是好事…“主上，白夭夭的一身妖骨和修为已被那躯妖符废去，您施法保下她的性命已是格外开恩，若再耽搁，我们的行踪…”

　　“天帝派了青帝来招安，呵，眼下的确不宜再露面…”他方才在法术中注入了一点点魔气，才有白夭夭那妖性大作逼退冷凝的一幕，不知许宣看到自己的娘子成了这模样，会如何想，真是有趣，“我们走。”

　　齐霄发现祠堂这里妖气大胜，腰间的铃儿就差跳到席面上警示了，今日情况特殊，不能让宾客们吓到破坏家宴，便悄悄赶了过去。

　　让他吃惊的是，在他心目中温婉大气的仙子白夭夭，竟然会是一条修行千年的蛇妖！而此时正拿着剑对着冷凝刺去！

　　“齐少侠，救我啊！”冷凝贼喊捉贼，白夭夭此时强弩之末，强行冲破禁制的做法无异于自取灭亡，方才那是什么…那魔气，她只从饕餮的身上看见过…白夭夭，她身上竟然也有！

　　“妖孽，竟敢行凶伤人！”

　　“是她逼我！”白夭夭一招一式毫无顾忌，冷凝招架不住，往齐霄那边跑。

　　“少侠，她是妖，她要杀我！”

　　只要此妖为祸世间，杀无赦！齐霄抄起铜镜，挽起剑花两相配合，捉妖的动作他重复了数百遍早已烂熟于心，随后念起六字真言，与佛法两相配合，结印重重打在白夭夭的身上！

　　“呃…嗯哼…”白夭夭三魂散了七魄，重重向后摔去，撞到祠堂前的柱子上后滚落在地，彻底现出了原形来。那一抹紫色魔气也在铜镜照射下消散不见…

　　百草仙君看不下去了，抬起胳膊用袍袖遮挡视线，“青帝，你诓我！”

　　“我如何诓你？”齐霄打散了白夭夭的魂魄，这冷凝坑害起人来真是狠心，白夭夭这般的好性子都能被逼出妖性来。本想着让冷凝坑白夭夭一把让许宣看到白夭夭的真面目后退婚，谁知她放出妖气把齐霄引了过来，这下…的确有些难以收场，不过青帝面上依旧波澜不惊，“那躯妖符是你给冷凝的，和我没关系。”

　　“白夭夭保不下性命，许宣回来知道真相会恨我们两个师父的。”许宣有自己的想法，他劝了青帝无数次不要节外生枝，这个老顽固就是不听！

　　“那就不让他知道真相。”

　　“先不说这个了，你先看看那白夭夭还有得救吗？”百草仙君透过冰镜看不出大概，不过看到许宣赶过去了，抬手施法在祠堂四周下了一道结界。

　　青帝很快便知道了他的用意，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白夭夭的身份，否则会连累到许宣的！此事泄露以后他就无法在临安立足了！“魂魄已散，已是弥留之际…你还被天帝禁足在九奚山呢，还不赶紧回屋反省去？”

　　用聚魂灯，或许能有一线生机…百草仙君沉吟片刻，为了这个凡间的女儿，说他操碎了心都不为过终于忍不住骂了句。“凝儿啊…你糊涂！”

　　紫宣，你千万别怪师父，将来你荣登仙位，会理解师父今日所为。眼下找到斩荒的行踪才是关键。

　　日头落了下去，天色渐暗，屋里只有残烛发出的一抹淡淡的光亮，一如白夭夭即将走到尽头的人生。

　　齐霄伤了人以后才发现那妖气是从冷凝身上传出来的，他正要顺带收拾冷凝，又被人救走了。

　　可是白夭夭…白夭夭是他的恩人啊！他怎么就见了妖就要眼红去收呢…屋内到处弥漫着沉闷的气息，许宣一直没有同他讲话…但是齐霄看得出，他很生气…

　　他一生气，屋子里冷得能结冰。“许宣，对不起，当时白夭夭要出手伤人，我没探明情况…误伤了她…”

　　小白帮助过齐霄多次，她的话果然没错…齐霄身负破军，最是凉薄无情，对故人下手都如此狠绝，那她呢…小青想到此处，不由得怒上心头，“冷凝，她由人化妖不容于世，杀了就杀了，我姐姐替天行道有什么错！”

　　“白姑娘是修行之人，她怎会不知不得妄造杀孽的道理，她提着剑要杀冷凝…我才误会。”

　　“何为孽？冷凝她自己难道不是孽？难道我们妖生来便是如此？做的一切事不论对错都是孽？”

　　许宣施针固住白夭夭的元气，娘子的魂魄被打散了，如今体内只余一魂一魄，性命随时都有可能不保！他们还在这里吵架，“够了！”

　　“齐霄，你若真心觉得对不住我娘子，那你便想想如何挽回局面，小白在这世上除了我，小青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她对你一番心意，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小青对他一往情深，倾心相对，可他…还未有任何的回应…

　　明知不妥，拒绝的话总是刚到嘴边就被自己咽进了肚子里，这样做真的是为着人妖殊途的原则吗？还是他畏惧承担后果…

　　“此事我心中有数，许宣，眼下，你可想好如何救我姐姐了…”他是当世神医，从事发到现在没有自乱阵脚，定是心中有数。